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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31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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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五刻(即午夜12点到12点15分)
事件实时发生
临沮山林茅屋。
应览正想溜走,却发现那些白衣女兵各自亮出兵器,向他逼近。应览故作镇静,质问鲍三娘:“姑娘这是做什么?” 鲍三娘冷笑道:“既然乔茂已死,有些事情只能请教将军了。”
应览忙说:“姑娘莫非怀疑我和乔茂是同党吗?”
鲍三娘厉声叱道:“假如不是的话,你心虚什么?到底谁给你的地图?”
应览还在狡辩:“我怎么知道是谁的地图?是我仓皇逃跑时在路上拾到的。”
鲍三娘冷笑:“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可是人多势众,而你是单枪匹马,本姑娘可以轻易将你捉住。到时候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适才乔茂的下场你可是亲眼目睹。”
说罢,她将手一招,那些女兵如狼似虎,蜂拥向应览扑来。应览早已疲惫不堪,他自知无法抵敌鲍三娘她们,当下喝声:“好吧,反正老子今天晚上也够倒霉了,索性告诉你吧。”
鲍三娘立时制止了手下女兵的进攻,只听应览道:“那地图确实是吕蒙身边一位将军亲手交给我的,他让我按照地图指示来到这个地方。我当时慌不择路,只得依他行事。”
鲍三娘又道:“这就奇了,既然你是被叛军冲击,那么遇到吕都督手下将军之后,你们为什么不一起杀回去平叛,而要选择继续逃跑呢?并且还逃到了这个关羽余党隐匿的地点?”
应览忙说:“当时我杀得晕头转向,身边没有一人,突然遭遇那将,情急之下,也只得依他指示而暂且躲藏起来。等到缓过劲来,我再去城里禀告吕将军。”
这个谎话编得还算合理,鲍三娘点了点头,终于问到了关键:“给你地图的那个将军究竟是谁?”
“太史恩!”应览似乎极不情愿说出这个名字。
鲍三娘不由一惊,她追问一句:“果真是他?你没有看错吗?”
应览不耐烦地说:“不会错的,吕将军身边两员大将,花索和太史恩,谁不认得?”
鲍三娘闻听,喃喃自语道:“真是意想不到,我现在就得去回禀都督。”
应览道:“我可全都告诉你了,姑娘可不要再纠缠我了。”说着,他紧步来到院门处,打算解开他战马的缰绳,就要离开。不料鲍三娘猛然飞出了手中的那条红绫,顿时缠绕在应览的脖子上。鲍三娘勒紧红绫,用力向后一拽,应览立时站立不稳,向后倒退了几步,便仰面倒下。
不等应览起身,几个女兵已然猛扑上来,她们七手八脚将应览死死按倒在地,就用那条红绫把他的手脚捆绑结实。
这些女兵似乎受过特殊训练,动作极其麻利,都不容得应览有任何反抗的机会。等到捆缚停当,鲍三娘微笑着来到应览身边,俯下身去,说道:“你得跟本姑娘一同去见吕都督。”
而后,鲍三娘吩咐手下把应览捆在他的战马上,押解回南郡。应览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他是吕蒙通缉的叛将,现在又担上了谋害吕蒙的罪名,如果被押回去,孙权、吕蒙还不将他五马分尸?但是他现在浑身被绑,丝毫没有逃跑的机会,看来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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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行宫。
吕蒙的尸体就停放在行宫的偏殿内,孙权一直守在这里,他把所有文武都打发出去,自己则默默地为吕蒙守灵,不住地垂泪。
这时,顾雍悄然进来,他没有打扰孙权的静思,而是面对吕蒙遗体,肃然而立。但是孙权似乎感觉到了顾雍的到来,他忽地喃喃说道:“子明英勇善战,又精通谋略,可谓我江东不可多得的将才啊。”
顾雍含泪点了点头,只听孙权又道:“我与子明虽然名为君臣关系,但他年长我三岁,其实我一直待他为兄,有什么心里话,我也从不向他隐瞒。记得当年他戎马倥偬,却无暇读书,我便向他直言相告,成大事者,应该博古通今,而不该仅是一介武夫。书不必死读,但是各方面都要涉猎一些。子明当即就采纳了我的建议,日积月累,他读过的书竟然超过了宿儒耆旧。”
顾雍忙说:“不错,我还记得鲁肃都督在世时,一次他去陆口视察军务,当时子明正好驻军那里。鲁肃以为子明是武夫,便很是轻视他。两人对饮之时,子明问鲁肃如何对付荆州关羽,鲁肃尚未想好对策。结果子明慷慨一席话,讲明了及早夺取荆州、解决关羽的策略,说得头头是道。鲁肃惊得越席而起,惊呼子明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了。结果子明笑着说,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
长学问吧,“吴下阿蒙”以及“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些现在耳熟能详的词语,其始作俑者皆是吕蒙。
听得顾雍这般述说,孙权愈发悲从中来,他哽咽着说:“从今以后,哪里还有吴下阿蒙啊?”
这时,陆逊进来禀告:“主公,虞翻到了。”孙权回过神来,随即命虞翻觐见。顷刻,虞翻与廖立进来见礼,他们又在吕蒙遗体前默哀了片刻。
孙权道:“仲翔,子明死的冤啊,我钦命你来调查此案,务必查出凶手,为子明复仇。”
话音刚落,他忽地发现廖立也在这里,不禁有些反感,随即冷冷地问:“怎么廖先生也来祭奠子明吗?”
廖立不理孙权,只是摇着羽扇,不住地冷笑。虞翻忙说:“对于子明之死,公渊自有见解,主公不妨听听他的分析。”
孙权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廖立也不在乎,随口便说:“在下已然从陆伯言那里得知了吕蒙临死时的情景。他的住处有重兵把守,况且吴侯又住在吕蒙隔壁,通过墙壁凿孔,时刻观察他的病情。也就是说,吕蒙死时,许多人可以作证,根本没有人闯进他的房间。”
孙权不耐烦地说:“对于这些,我们都知道了。”
顾雍也对廖立道:“现在最为蹊跷的就是这里,既然无人闯入,子明为什么突然暴亡呢?难道仅是因为心口痼疾发作而猝死?”
廖立道:“如果没有先前的那三柱香恐吓,我也认为吕蒙是因病猝死,但是问题就出在那熏香恐吓上。因为就在吕蒙暴亡的那一刻,我们这里的三柱香也同时烧完了,难道世间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孙权、顾雍、陆逊等人都摇了摇头,廖立道:“当然不是巧合,在从城东大营到城里的路上,我仔细研究了那些烧完的香灰,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熏香,这香灰里面竟然还含有一种草药的粉末。至于这草药的名字,我叫不上来,但是可以肯定,吕蒙正是闻了那三支含有草药的熏香,而最终要了他的性命!”
孙权惊道:“莫非是香气中含有剧毒,子明闻过之后,中毒而死吗?”
廖立点了点头,顾雍、陆逊无不惊诧莫名。顾雍又问:“既然熏香中有剧毒,子明为什么没有突然被毒死呢?而且他死前的症状都是心口痼疾发作的表现,而没有任何中毒症状呢?”
廖立道:“这是慢性毒药,不会瞬间发作的。既然行凶者声称香火燃尽之时,是吕蒙送命时刻,看来他已是算准了吕蒙毙命的确切时间了。”
孙权却提出质疑,他问廖立:“不对,既然闻到香气即可中毒致命,当时除了子明,花索和太史恩也闻到了,而且你和仲翔一直守在那三柱香的旁边,为什么你们没事,惟独子明中毒呢?”
这可是个问题,还是孙权聪明,想到了这一点。顾雍、陆逊恍然大悟,也都期待廖立能够做出解答。
廖立却面带微笑,他以眼色示意身边的虞翻。虞翻沉吟片刻,对孙权道:“是这样的,公渊认为,那种草药确实有毒,却只是口服致命,但若混杂在熏香中一并点燃,人闻到以后,不会引起任何中毒反映。”
孙权等人更加糊涂了,顾雍忍不住质问:“适才廖立还说闻香有毒,怎么又没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虞翻道:“诸位且待我详细解释,适才我说的没错,单纯闻到那毒药被点燃后的气味,确实不会中毒。但是如果我们事先服下了另一种药,再去闻那熏香,其下场将同子明一样,在劫难逃了。”
顾雍问道:“莫非是子明事先已经服下了一种毒药,而后又闻到了熏香中的毒药,这两种毒药在他体内混杂一起时,产生了致命剧毒,便要了子明的性命吗?”
廖立连连点头,道:“现在关键就是,吕蒙生前到底服用了什么药?而这种药物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接触过的,只有吕蒙服用的。”
孙权忙说:“子明一直有心口痛的老病,听花索说过,曾经有华佗弟子为子明制了一种丸药,只要子明痼疾发作,服下这丸药之后,立即就好转了。”
顾雍也说:“不错,子明去世以前,今晚就发作过一次,据说他是做梦撞见了关羽鬼魂,方才导致心口绞痛,亏得花索在他床边寻到了那丸药,给子明服下,使他得以稳定下来呢。”
虞翻惊道:“莫非这种治心痛的丸药也是毒药?它与熏香里的毒药混合之后,才危及了子明的性命?”
廖立道:“现在不能排除这种怀疑,为了破解吕蒙死因,我们首要寻找到华佗那名弟子,就是为吕蒙开出治心痛丸药的那人。”
孙权忙问左右:“你们谁知道那人的下落?”
顾雍道:“主公怎么忘记了?当时子明自称梦见关羽鬼魂,而引发心口绞痛,主公便命花索去寻那医生过来,亲自为子明诊治。花索好象说那医生就住在城中,他去请那医生过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等到他们回来,主公再讯问那医生,一切岂不都明白了吗?”
孙权点头,当下派人出去打听着,只要花索与那医生回来,就速带他们过来。
孙权不禁对众人说道:“到底什么人想害子明?他们真是煞费苦心啊!”
廖立突然想起了什么,遂问孙权:“吴侯适才说吕蒙梦见过关羽鬼魂,才引发了心口痛的发作吗?”
孙权道:“不错,就在快到子时二刻的时候,子明大呼看见关羽鬼魂伫立在窗外,他当时心口痛得要死,花索方才翻出丸药,为他止了痛。”
廖立问道:“吴侯相信世上有鬼吗?”
孙权犹豫片刻,未置可否。廖立又道:“我可是从来不信什么鬼神的,可以这样推测一下,吕蒙在城东大营闻到了熏香中的毒药,毒气已然聚积在他体内,却不足以有性命之忧,就象我与虞翻、花索、太史恩那样。但是吕蒙回到城中以后,凶手为了使毒性发作,便假扮关羽的形象,去吓唬吕蒙,使其心口病发作,必须服用那丸药。也只有这种所谓治心口痛的丸药,催化了吕蒙体内熏香之毒,最终断送了他的性命。”
虞翻问道:“这么说来,所谓关羽显灵之事,也是阴谋的一部分?”
廖立道:“不错,但是这又牵涉到另一个问题,吴侯行宫紧邻着吕蒙住处,众多文武大臣也住这里,其守卫自然森严,可谓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可是即便如此,那个凶手不仅安然地混了进来,还打扮成关羽生前模样,更有甚者,他竟然还出现在江东大都督吕蒙的卧室外面。这些,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顾雍、虞翻等人听得心惊肉跳,他们都已明白了廖立话中之意,却都不敢把答案说出来。
“你是说,凶手就在南郡,就在我们中间!”还是孙权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廖立点了点头,继续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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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六刻(即午夜12点15分到12点30分)
事件实时发生
孙权君臣说话之间,有人报称,花索将军回来了。
顷刻,花索风尘仆仆地闯进偏殿,他早已听说了吕蒙的死讯,如今进来一眼看到了吕蒙的遗体,他也顾不得拜见孙权,径直扑到吕蒙尸身近前,痛哭失声。
这样一来,再次勾起了孙权的伤心之情,他也陪着花索止不住地落泪。顾雍、虞翻见状,只得又劝慰孙权一番。好不容易劝住了孙权,他们又来安慰花索,让他节哀。
孙权止住悲伤,忙问花索:“将军去寻那医生,可有下落?”
花索拭着泪水,回禀道:“其实吕将军一直有心口痛的毛病,每当发作时,他都极力忍受,总算扛了过去。但是两个月前,此病再次发作时,更加厉害,将军痛得死去活来。我们经过多方打探,才得知南郡有位名医,叫做华庆童,自称是神医华佗的弟子,其医术高明,药到病除。我就乔装潜入南郡,那时这里还是关羽的地盘。我们以重金请出华庆童,他开了丸药,果然见效。后来我军夺下荆州,吕将军再次拜访华庆童,他就住在南郡城西一所宅院内,又为将军调制了许多丸药,将军对他极为感谢,每次皆以重赏。可是今晚我去寻访华庆童时,却发现其家中无人,经过四处打探,也没有华庆童的任何消息,他好象是平空消失了。”
众人闻听,无不惊诧。这时廖立道:“如果那个华庆童也是同谋之一,他肯定知道吕蒙今晚必死,所以才趁机潜逃。若想彻底查清吕蒙死因,现在首要目标是在全荆州范围内通缉华庆童,只要抓住了此人,他定会为我们揭开谜底的。”
孙权随即吩咐花索,在南郡、襄阳、南阳等地发布通缉令,捉拿华庆童。花索识得华庆童的相貌,他连夜找人画影图形,将华庆童的画像贴遍南郡城。
花索按照孙权吩咐,正欲下去,廖立却过来问他:“将近子时二刻的时候,吕蒙梦见了关羽鬼魂显灵,那时将军在何处呢?”
花索极其厌恶地瞪了廖立一眼,喝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我乔装关羽去吓吕将军吗?”
廖立笑道:“将军不要误会,吕蒙之死事关重大,所以我们要排查他身边的每个人,我可没有怀疑将军的意思。”
花索恨恨地哼了一声,他遂拱手对孙权道:“末将追随吕将军多年,鞍前马后,忠心耿耿,难道主公也怀疑末将吗?”
孙权忙说:“花将军,你的忠心有目共睹,我岂会疑你?”
花索道:“既然这样,主公何必任凭廖立这一降将在此挑拨离间?”
虞翻却对孙权道:“臣以为公渊所言在理,既然内部有了奸细,我们必须彻查清楚,找出幕后凶手,才可告慰子明在天之灵啊。”
孙权沉吟片刻,吩咐花索:“花将军,请你回答廖立适才所问。”
花索一怔,他打算发作,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回禀主公,子时二刻,臣在吕将军卧室外面巡视,有几名侍卫可以作证。主公若不相信,可以把他们找来。”
孙权又问:“你巡视四周,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花索摇了摇头,道:“周围皆是末将手下,而且他们各司其职,无一人擅自离岗。当然,末将更没有看到什么化装成关羽的人了。”
廖立连连点头,笑道:“花将军,我没问题了,你可以忙去了。”
花索又是狠狠瞪着廖立,他遂向孙权拱了拱手,出殿而去。
目送着花索的背影,虞翻遂对廖立道:“花索可是子明的贴身侍卫,深得子明喜爱,而且此前,花索曾经拼得性命,在战场上几番救了子明的命,你不该怀疑他啊。”
廖立却说:“吕蒙之死并不简单,现在我们最好谁也不要轻信。”
孙权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对虞翻道:“调查子明的案子,就由仲翔负责吧,廖先生会协助于你。我就在行宫,有了什么线索,尽快禀告于我。”
虞翻、廖立拱手退下,顾雍忙问孙权:“如此重大命案,主公却交给一名降将去调查,会不会有风险呢?”
孙权笑道;“我相信廖立,仅凭他适才对于子明死因的那些分析,我就可以断定,破解此案非他莫属。”
再说虞翻、廖立出了偏殿,廖立忽地问虞翻:“仲翔,你发现那花索的相貌象谁呢?” 虞翻略一思索,不禁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花索确实有些酷似关羽,但他可是子明生前极为器重的一员虎将,你可不要再乱猜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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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鲍三娘率领女兵们,押解着应览,离开临沮,正往南郡而来。
夜色愈发浓重,前面雾气笼罩,已然遮没了星月。鲍三娘忽地发现远远来了一队人马,大约有几百人。由于天色太黑,看不清对方的旗号。鲍三娘急忙命令女兵们纷纷下马,躲藏在两侧的密林之中。为了防止应览出声,两名女兵把他拖下战马,按翻在地,还用绢帕塞住了他的嘴。
等到前面那队人马接近,鲍三娘方才认清,他们也是江东的军队。鲍三娘率领几名女兵冲了出去,拦在那队人马面前,她高声叱问:“你们是谁的部下?”
对方为首将领纵马来到近前,见是一队白衣女兵拦路,不由也问道:“我乃糜芳将军手下的傅士仁,你们又是谁?”
原来是荆州降将,鲍三娘真有些后悔自己贸然露面了,但她也从不把糜芳、傅士仁之辈放在眼里,随即说道:“我是吕蒙将军手下,正在执行秘密使命,你们快些闪开。”
傅士仁随即招呼手下收起兵器,他翻身下马,来到鲍三娘近前,定睛一看,不由笑道:“原来是鲍姑娘,花索将军的未婚妻,真是失敬啊。”
鲍三娘却仍很警惕,她对傅士仁道:“你且命令手下闪到旁边,等我们过去。告诉你,本姑娘执行的可是吕蒙将军密令,不可耽搁。” 傅士仁满面堆笑,连连点头,当下吩咐手下列立两厢,先让鲍三娘等人过去。
等到女兵们押解着应览在傅士仁身边而过时,应览还看了傅士仁一眼,目光中充满着乞求。傅士仁也立即认出了应览,他的心头一惊,打定主意之后,连忙高声唤道:“鲍姑娘留步,在下还有话说。”
鲍三娘顿时警觉起来,她勒住战马,回身问傅士仁:“将军有什么事请尽快说,本姑娘可没有时间。”
傅士仁故意抬高嗓音,问道;“姑娘可知道吕蒙将军已于今夜子时三刻突然病逝了吗?”
此话一出,那些女兵们无不震惊,鲍三娘险些栽落马下,身边女兵急忙把她搀扶住,扶她下了战马。鲍三娘踉跄着来到傅士仁面前,急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吕将军怎么会……”
傅士仁叹了口气,道:“真是想不到啊,半个时辰以前,吕将军还好好的,他是突发心口疾病而猝死的。但是……”
说到这里,傅士仁把鲍三娘唤到旁边,低声说道:“吴侯怀疑吕将军是被人谋杀的,他们现在正追查一个名叫华庆童的医生,认为此人与吕将军遇害有关。”
鲍三娘仔细听着傅士仁的叙述,全部注意力皆被他的话所吸引,殊不知那傅士仁故意压低声音,见鲍三娘没有留神,便悄然拔出一把匕首,猛地刺进了鲍三娘的后肩。
鲍三娘只觉一阵剧痛,她已知情况不妙,当下狠命地推开了傅士仁,急忙用手拔出扎在肩头的匕首。她厉声喝道:“傅士仁,你这贼子!”
鲍三娘打算招呼手下女兵,与傅士仁交战,不料她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身体瘫软,再也站立不稳。傅士仁立即上前,抱住了鲍三娘,她便软软地倒在了傅士仁的怀中,昏迷过去。
那些女兵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傅士仁叫道:“你们不想死的,速速弃械投降,否则的话,我现在可以轻易把鲍三娘杀掉,即便放你们走,你们回去也无法向花索交代。”
原来,傅士仁的匕首上煨了麻醉药,刺中鲍三娘之后,她便迅速昏迷,全无反抗之力。
那些女兵无奈,只得扔了手中兵器,跪到地上。傅士仁当即吩咐手下,把那些女兵们全都捆住,押在队伍后面。
这时,傅士仁方才来到应览面前,为他松绑,还安慰道:“将军受惊了,我得知将军发动兵变失败以后,就连夜出来寻你。真是巧遇,在此救得将军。”
应览气急败坏地说:“姓鲍的那臭婆娘太狠毒了,老子非亲手宰了她不可。”
傅士仁劝道:“将军稍安勿躁,暂且留着那姑娘,也许还有用处呢。”
应览怒气不息,他忙问:“吕蒙真的死掉了吗?是你们干的吗?”
傅士仁诡秘一笑:“并非我们亲手做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早已在吕蒙身边安排了一个卧底,半个时辰以前,他给我发来密信,说吕蒙活不过子时三刻。结果,我适才在寻找将军的路上,又收到他的密信,他说吕蒙已死,看来大功告成了。”
应览又问:“将军所说的那个卧底,莫非是太史恩?今夜亏得他襄助,我才逃出了重围。”
傅士仁一怔,忙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卧底是谁,当初关君侯驻守荆州时,料想有朝一日会与江东发生战争,方才秘密派遣了一员大将潜入吕蒙身边充当卧底,除了关君侯以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如此算来,他隐藏在吕蒙身边已有两年了。”
应览喜道:“不错,太史恩在吕蒙手下,也有将近两年时间了。”
傅士仁道:“我可不敢轻易断言,对了,将军怎会被鲍三娘抓去呢?”
应览叹道:“全都是太史恩的好主意,他确实在危急关头救了我,让我按照地图去临沮寻找安身之地。结果我刚到那里,就中了鲍三娘的埋伏,她是奉了吕蒙密令,来追查关羽余党的。”
听得应览的叙述,傅士仁却连连摇头,道:“我可不认识那个乔茂,也许他和太史恩是单线联系,也许太史恩并不知道乔茂已被发现。可是,到底这个太史恩是不是关君侯安插的卧底,我也不敢肯定啊。”
应览忙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傅士仁道:“我给你一队人马,你押解鲍三娘返回乔茂住处,隐藏起来。千万不可让那鲍三娘逃跑,你还可以在乔茂家中寻找一下线索,看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一直在和谁来往。”
应览问道:“将军又去哪里呢?”
傅士仁道:“根据卧底密信,此案与一个名叫华庆童的医生有关,他让我火速寻到华庆童,将其隐藏起来,或是直接灭口杀掉。现在孙权已经开始通缉那个华庆童,我们不能让他落入孙权之手。”
应览明白,他当下与傅士仁分手,再次返回乔茂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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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城东大营。
主帅大帐之中,点燃着微弱的烛光,太史恩心潮澎湃,他披着外衣,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后,他在一卷包袱里面,翻出了一个灵牌,他极为恭敬地将那灵位摆放在帅案正中,又燃起了三柱香。
太史恩面对灵位,连连跪拜,眼中含着泪水,喃喃说道:“子义,你放心吧,大仇已报,吕蒙下了地狱,你的冤魂不散,可以安心上天堂了。”
只见灵位上写——家兄太史慈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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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七刻(即午夜12点30分到12点45分)
事件实时发生
傅士仁率领本部人马,悄然接近了南郡城北的一所宅院。四周寂寥无声,院内屋中黑着灯,傅士仁轻轻叩打门环,唤道:“华医生在吗?我们是自己人,是偃月派来接你的。”
偃月就是关羽派驻吕蒙身边那个卧底的代号,适才傅士仁没有把实情全部告诉应览,其实此前,“偃月”已经见到了华庆童,并且把他带出城去,安置到这里。而后,“偃月”又命傅士仁派兵将华庆童接应出来。
听得“偃月”之名,却见房门立时开了一道缝,从里面探出一张苍白的脸,此人疏眉细眼,眼珠来回转动,看不清他有多大年纪。他把傅士仁端详了许久,方才蹑手蹑脚地出了屋门,来到院中,打开了门。
“你真是偃月派来的?我好象见过你吧?”那人警惕地问。
“我叫傅士仁,曾经是关君侯部下,一直驻守南郡。您就是华医生吗?”
华庆童点了点头,道:“我只是一时贪图财宝,才答应你们去害吕蒙,谁知道江东确有高人,识破了我用药的方法,若非那位偃月将军及时通知我,恐怕我现在已被孙权手下抓去了。”
傅士仁也不好向他打听那个“偃月”的详细情况,惟恐华庆童对他生疑,随即说道:“此地不可久留,我带你去一个安全地点隐藏。”
华庆童道:“你们可不要出卖我啊,我用那些毒药巧妙地毒死了吕蒙,可为你们立了大功。一旦我的事情曝光出去,肯定会有损我师傅华佗的名声。”
傅士仁连连冷笑,禁不住说:“你以为你师傅华佗有什么好名声吗?”
华庆童顿时大怒:“你怎么敢污蔑我师傅呢?”
傅士仁知道自己语失,现在也不是与华庆童争辩的时候,他忙说道:“算我胡说,我们现在必须起程,否则孙权人马搜查过来,一切可就晚了。”
华庆童哼了一声,跟随傅士仁来到院外。傅士仁早已为他准备了坐骑,旁边早有士兵搀扶华庆童上马。
不料,那华庆童刚刚坐到马背上,却见不远处闪出一道寒光,直奔华庆童的后心射来。华庆童丝毫没有察觉,还是傅士仁眼尖,他一眼看到那寒光,当即大喝一声:“华医生闪开!”华庆童尚未反应过来,只见傅士仁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华庆童推下了坐骑。
与此同时,那道寒光也射了过来,立时射进了华庆童适才乘坐的那匹战马。那马一声嘶鸣,当下倒地,它的后颈处渗出鲜血,那马已然毙命。
傅士仁抢步上前,拉起华庆童,问声:“你没受伤吧?”华庆童已是吓得魂飞魄散,他颤抖着点了点头。却见傅士仁来到那匹死马近前,猛一伸手,从那马的后颈处取出一件血淋淋的物件。
众人一看,那物件却是一枚铁蒺藜形状的飞镖。此时,傅士仁手下早已冲向了飞镖射来的方向,却见附近草丛里跃出一个人影,正欲夺路而逃。傅士仁见状,随手便将那枚铁蒺藜飞镖发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射中那个人影。
那人叫了一声,顿时倒地。士兵们将他包围起来,傅士仁冲开人群,奔到那人面前,却见此人一身黑衣,还用黑布蒙面,腿上中了飞镖,已是奄奄一息。
傅士仁喝问:“这飞镖可是你的,你也知道它有剧毒,快告诉我,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暗害华庆童?”
黑衣人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的身体扭动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傅士仁见他已经断气,遂掀去其蒙在脸上的黑布,发现此人是个年轻男子,模样很是陌生,从未见过。傅士仁又在他的身上搜寻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傅士仁还不甘心,他将华庆童唤来,又把那枚铁蒺藜飞镖亮给他看,问道:“你能够辨别出来这飞镖上的剧毒吗?”
华庆童看了一眼那黑衣人的死状,说道:“飞镖上喂的毒药应该叫做北海巫蛊,是种草药,剧毒,生长在山东北海郡一带的山上,此草药周围总有毒蛇盘踞,故此毒性极为厉害,一滴北海巫蛊草的汁液,足以毒死一匹战马啊。”
傅士仁暗想,这刺客若非是山东人,却也与北海有些联系。纵观江东文武,听说也只有虞翻门下豢养众多门客,皆为江湖顶级高手。莫非这刺客是虞翻手下门客?不对呀,虞翻与吕蒙感情很好,他为什么要还吕蒙呢?或者,这刺客是曹操手下,是曹操一手策划了吕蒙谋杀案?
傅士仁越是胡思乱想,脑子里越乱,他决定还是带着华庆童火速离开,等到会合了应览,再想办法从华庆童口中撬出消息,查明究竟谁是谋杀吕蒙的幕后人物。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暗中联盟那个凶手,共同对付孙权,收复荆州。现在傅士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和糜芳都没有杀害吕蒙。但是,那个代号“偃月”的卧底是否有嫌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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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应览率领部分人马,押解着鲍三娘前往乔茂所住的茅屋。
应览没有按照傅士仁所说的去做,他命令手下寻个僻静地点,将那些被俘女兵全部杀害,尸体掩埋起来。
而后,他亲自押着正在昏迷状态的鲍三娘,终于再次回到了临沮山林中的那所茅屋。应览命人将鲍三娘捆绑结实,吊在房梁之上,等她醒转。
经过一路颠簸,麻醉药的药力已然缓解了许多,鲍三娘缓缓醒来,她发现自己已被捆吊起来,那应览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随即全都明白了。
应览得意地说:“臭婆娘,看看咱俩到底谁狠毒,老子也要把你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着,他命令手下取来两只挠钩,欲钩在鲍三娘的锁骨中。
鲍三娘忙说:“将军饶命,你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应览冷笑道:“你这狠毒婆娘,还自称什么香玉?老子不会上当了!”
眼见两名士兵已经撕开了鲍三娘的衣衫,露出她那雪藕般的肌肤,他们正要把挠钩钩进鲍三娘的锁骨,却听得鲍三娘又柔声说道:“将军住手啊,今夜小女情愿服侍将军。”
鲍三娘娇嫩的声音顿时令应览魂销骨酥,他抬眼一看,却见鲍三娘纤腰婀娜,身上的雪白色紧衣半掩着,掩映着香肌玉肤,她的目光含情,勾魂摄魄,见之让人心动。
应览见到鲍三娘的美色,禁不住垂涎欲滴,他瞪着色咪咪的双眼,吩咐手下把鲍三娘放下来,让她躺在床榻之上。应览有近前检查了一下,看看是否把鲍三娘捆绑结实了,而后他挥了挥手,命手下出去。
鲍三娘依然含情脉脉,修长的玉体卧在床上,愈发显得动人。应览卸去自己身上的软甲,只穿着贴身战袍,便一下子扑到了鲍三娘身上。
鲍三娘娇声说道:“将军且先为小女松绑吧,你身边那么多人,我是不会跑的。”
应览笑道:“那可不行,我可是领教了姑娘的厉害了。”
说着,他扑在鲍三娘身上,动手便要去脱她的外衣。鲍三娘道:“将军错了,还是先为小女褪去靴裤吧。”
应览连连答应,他便跪到鲍三娘的两腿之间,先给鲍三娘脱下了一双靴子。应览猛然抱起鲍三娘的一只脚来,在她的白袜上来回亲吻着。鲍三娘见时机已到,忽地飞起双腿,用力夹住了应览的脖子。
应览没有丝毫防备,立时被鲍三娘的两腿死死夹住脖颈,感觉窒息难当。他用手抱住鲍三娘的双腿,试图将其掰开。无奈鲍三娘双腿好似铁钳一般,应览根本无法撼动。他被夹得发出闷哼之声,却丝毫不能挣脱。鲍三娘低声叱道:“快给本姑娘松绑,否则把你的脖子夹断!”
应览本想腾出手来,去掐鲍三娘的咽喉,可是他的两手根本用不上力气,只要鲍三娘的两腿稍一使劲,应览便觉得出不来气,脖子险些就要断掉了。
无奈之下,应览只得为鲍三娘松开了她手臂上的绑绳。那鲍三娘两手获得自由之后,她一把揪住应览头上的发髻,双腿死命夹住应览的脖子,猛然向旁边一带,应览便随之一头栽倒在床上。紧接着,鲍三娘腾身而起,当下就骑坐在了应览的胸口上,仍然把他的头死死夹在自己的双腿之间。
不等应览有所反抗,鲍三娘立即抖开那条适才捆住自己的绳索,迅速地又捆缚在应览的手臂上。而后,鲍三娘把应览翻了个身,让他头朝下卧在床上。鲍三娘随即又骑在应览背上,把他的两条手臂反手拧了过来,然后用绳索反绑起来。
动作极为麻利,不容得应览有什么反应。等到鲍三娘反身坐到他的屁股上,又去捆绑他的双脚时,应览方才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门外士兵们慌忙闯了进来,却见应览浑身上下被绳索捆住,蜷缩着卧在床上,而鲍三娘则骑在他的身上,用一条红绫勒住他的脖颈,只要应览稍一挣扎,鲍三娘手中的红绫便收紧一些,勒得应览满面通红,喘息不得。
士兵们各执兵器,逼近了鲍三娘。鲍三娘却厉声说道:“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本姑娘这就勒死他!他可是你们傅将军的客人,若是死了,你们如何向傅士仁交代?”
听得这话,那些士兵再也不敢靠近。应览却顽强地叫道:“你们快些拿下这臭婆娘,不要管我!”
鲍三娘用膝盖顶在应览的后颈处,死死勒紧手中红绫,斥道:“你还真不怕死啊!”
那些士兵哪里敢上前拼命,纷纷退让。鲍三娘命令他们:“快给本姑娘准备一匹战马,你们全都闪到外面,谁也不要近前!”众人只得按照鲍三娘的吩咐,缓缓出了茅屋,又牵过一匹马来。
鲍三娘方才起身,又把应览拖了起来,然后押解着他出来。而后,鲍三娘竟然一手掐住应览的后脖颈,一手拖住他的身子,腾的一下将应览抛到了马背之上。
那应览的头脸朝下,俯卧在马鞍上。却见鲍三娘动作甚快,猛然跃上马背,按住应览的身体,催动战马,就在那些士兵的众目睽睽之下,纵马疾驰而去。
士兵们惊诧之余,方才想起追赶,可惜鲍三娘跨马绝尘而去,哪里还追赶得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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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行宫。
顾雍劝说孙权暂时休息,孙权的眼睛已经有些红肿,他问顾雍:“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顾雍道:“还不到丑时,离天明还早着呢,主公还是休息一下吧,不要熬坏了身体。”
孙权叹道:“才过了半个多时辰,我却以为已经过了一天呢。”遂又问顾雍:“全城缉拿华庆童,有什么线索了吗?”
顾雍摇了摇头,道:“现在没人发现那医生的下落,估计他已经逃出了南郡。”
孙权怒道:“即使他逃到天边,我也要将其捉到,剜出他的黑心,祭奠子明!”
顾雍连连劝慰孙权,他想转移话题,遂问孙权:“主公,听说尚香郡主也要来南郡?”
孙权道:“是她执意要来的,想见识一下子明的风采。唉,当初她嫁给刘备那厮,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最终还黯然离开了荆州。她这次回来,心情应该会好些吧。”
突然,陆逊匆匆来报:“主公,驻守城南的降将夏侯兰突然发动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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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八刻(即午夜12点45分到凌晨1点)
事件实时发生
夏侯兰发动叛乱,此事可是非同小可。
那夏侯兰最初是曹操部下,而且还是曹操的亲戚,当年刘备依附刘表时,占据新野弹丸之地,他却不甘寂寞,时常出兵骚扰驻守宛城一带的曹仁、曹洪。结果双方在博望坡展开恶战,那刘备定计设伏,击败了曹军,还活捉了曹仁麾下将领夏侯兰。
当时赵云非常器重夏侯兰,恳请刘备将他赦免,赵云还与夏侯兰结为兄弟,共同辅佐刘备。
顺便再说一句,博望坡之战完全是刘备亲自指挥的,当时诸葛亮尚在隆中隐居呢。
夏侯兰感念赵云,便忠心于刘备集团。后来刘备入川,就将夏侯兰留在荆州,让他辅助关羽。等到关羽兵败身亡后,夏侯兰本想拼一死战,却被糜芳劝说,终于投降了江东。
现在听说夏侯兰突然造反,孙权大惊失色,忙问原因。陆逊道:“吕蒙死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夏侯兰知道以后,立时举兵叛乱,还声称是老天赐死吕蒙,为关羽复仇。”
孙权大怒,立即命令陆逊代理南郡太守,接替吕蒙的职务,率领军队前去平叛。陆逊正欲离开,顾雍忙说:“主公不可妄动,那夏侯兰可是在城南造反,那里正是南郡码头所在,主公难道忘记了尚香郡主乘船将至吗?夏侯兰已然扼守了长江,一旦截杀郡主船队,那可如何是好?”
孙权方才醒悟,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急得顿足捶胸。
陆逊忙说:“还是这样吧,臣率一队精兵,现在由城西出发,出城以后,再乘战船沿江而下,希望能在郡主船队抵达南郡之前,将她拦下,避开夏侯兰的叛军,而后臣再带郡主绕路返回,来见主公。”
孙权大喜,当下吩咐陆逊依计行事。
陆逊离开以后,孙权心急如焚,派出几拨探马去打听陆逊的动向。这时,虞翻与廖立闻讯而来。孙权忙说:“你们来的正好,我正自奇怪,对于子明之死,我们一直封锁消息,那夏侯兰怎么会知道呢?”
廖立微笑着说:“这很简单,只要凶手往夏侯兰军营里走一趟,那夏侯兰不就什么都知晓了吗?”
孙权奇道:“知道子明去世的只有我们君臣几人,现在他们都在行宫里呢,而且我也吩咐封锁城中四门,严密盘查出城者,凶手如果就在我们中间,他也没有办法把密信带出去呀。”
廖立反问:“吴侯难道忘记了那些现在城外的知情者了吗?”
孙权苦思冥想,喃喃说道:“还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只有花索和太史恩啊,莫非……不可能,他们都是子明的心腹爱将,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再者,太史恩一直驻守城东大营,我也并未派人向他通报子明死讯啊。”
廖立遂对虞翻道:“仲翔,还是你对吴侯说吧。”
虞翻点了点头,道:“主公派出花索去缉拿华庆童之后,臣就依照公渊的计策,私下派出手下门客去监视花索的行动。”
孙权立时斥道:“你们怎么可以胡乱猜疑别人呢?”转瞬之间,他又急切地问:“监视结果怎样?”
虞翻一笑,忙说:“臣的手下飞鸽传书过来,说是花索去过夏侯兰的大营,在他离开不久,夏侯兰就宣布叛乱了,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孙权摇了摇头,廖立接着说:“当然不是,也许那花索就是杀害吕蒙的凶手,而且他与夏侯兰等荆州余党早有阴谋,先害吕蒙,引起江东内部混乱,而后他们趁机叛乱,妄图夺回荆州。”
孙权恨恨地说:“真是没想到啊,变生肘腋。”他随即吩咐虞翻:“速速派出你的手下,一定要把那花索生擒而回,我要亲自审问他。” 虞翻道:“就等主公下旨了,花索已在臣的控制之中,随时可以捉他。”
廖立又道:“还有一个情况,必须禀告吴侯知道。”
孙权一怔,只听廖立道:“吴侯手下将士四处缉拿华庆童,他们在搜查到城北的一处宅院时,发现了一个蒙面黑衣人的尸体,他身中毒镖而死,身份不明。另外,守城士兵发现傅士仁率领一队人马出了北门。”
孙权奇道:“怎么又牵扯到傅士仁了?他不是糜芳的部下吗?我吩咐缉拿华庆童,可是并没有派遣糜芳所部啊?”
虞翻道:“现在有必要派人监视糜芳府邸,他毕竟曾经是刘备的亲信,此番虽然献城投降,却也难保他不生变。况且夏侯兰已经造反,对于糜芳就不得不防了。”
孙权点头应允,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妹妹孙尚香,不知陆逊能否及时截住尚香,使她不会落入夏侯兰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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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傅士仁带着华庆童,率领手下来到了临沮山林里的乔茂茅屋。原来他派给应览的那些士兵皆是垂头丧气,围坐在院子里发愁。傅士仁见状,立时下马,匆匆进了院子,厉声喝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应览将军呢?”
一个小校忙说:“应将军非要调戏那个女子,结果被她捉住作为人质,她现在已经挟持了应将军乘马离开了。”
傅士仁怒道:“你们这么多的汉子,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女人,还眼睁睁看着她跑了?我要你们何用?”
小校道:“她手中挟持着应将军呢,应将军是您的朋友,我们怎敢让他有些闪失?所谓投鼠忌器,只得放那女子走了。”
傅士仁忿忿不已,他斥责那小校道:“回头再找你们算帐。”说罢,他下令将华庆童唤来,华庆童忙问:“这里安全吗?偃月又在哪里?” 傅士仁道:“我都不知道偃月是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下毒害死吕蒙的?”
华庆童一怔,惊问:“怎么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傅士仁厉声追问:“他们是谁?我再问你一句,是谁让你去杀吕蒙的?你是怎么下毒的?”
华庆童执拗地说:“既然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我凭什么告诉你?偃月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你是偃月派来的,所以我才信任你。即便有话,我也必须要和偃月当面讲。”
傅士仁恼羞成怒,立时抽出佩刀,横在华庆童的颈前,再次威逼。华庆童却不畏惧,他坦然地说:“你没胆子杀我的,一旦偃月知道你敢伤害我,他是不会饶了你的。”
傅士仁只得收了刀,缓和了语气,说道:“实不相瞒,我是前任南郡太守糜芳的部下,无奈之下才投降了江东。但是糜将军时刻想要为关羽复仇,夺还荆州。现在既然有人杀了吕蒙,他就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需要从华先生这里得知是谁指派了你,我们好去联盟于他,共同对付孙权。”
华庆童点了点头,傲慢地说:“我可不管你们孙、刘之争,只要给钱,我就办事。一直与我联系的人名叫乔茂,他给了我万两黄金,托我在给吕蒙看病时,下毒将其害死。”
“乔茂?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傅士仁终于想了起来,应览对他说起过这个名字,而且现在这个地方正是乔茂的住处。傅士仁忙问:“华医生来过这里吗?你说的那个乔茂可就住这儿啊。”
华庆童摇了摇头,道:“乔茂都是去我家里的,我可没有来过他的住所。”
傅士仁随即按照应览所言,命人在院子里的地下挖出了乔茂的尸体。而后他急忙让华庆童过来指认,华庆童身为医生,并不惧怕死人,他来到近前,俯下身去,对着乔茂尸身端详半天,连连点头。他忙问傅士仁:“是谁把他折磨死的?我看他两个锁骨都快断了。”
傅士仁道:“我们迟早会抓住凶手的,那么你可知道乔茂此人的来历?他是自己想杀吕蒙呢?还是受人之托?”
华庆童道:“我只管收钱办事,其他一概不问。”
傅士仁又问:“先生可认识太史恩?”
华庆童笑道:“什么太史恩?我只知道太史慈是谁。”
看来他也只是个雇佣杀手,其他一概不知。傅士仁笑道:“那么请先生讲讲下毒的经过吧。”
华庆童得意地说:“这算你问到点子上了,即便我师傅在世,他也不会想出如此高明的计策呢。我一直知道吕蒙有心口痛的痼疾,并为他调制一种丸药,在心口猝痛时口服,立即见效。吕蒙对我万分感激,他夺下荆州之后,特意在南郡城中为我新置了宅子。这时,那乔茂找到了我,而且馈赠重金,让我毒死吕蒙。我随即同意,但是不可贸然下毒,惟恐吕蒙觉察。于是我苦心研究草药,终于发现一种名为诱毒香的草药,此药混合在香料之中,随同熏香一起燃烧,诱毒香的毒气将会被散发,只要人闻了此香,毒气就会渗透到体内。”
傅士仁忙问:“只要闻到那诱毒香,即可致命吗?”
华庆童道:“当然不会,诱毒香的毒气会在人体内聚积起来,等待此人再服用其他草药,诱毒香即可将那些草药的毒性诱发出来,与诱毒香本身之毒合并,这样才可致人死命。将军应该知道,所有草药都是有毒性的,而诱毒香的功能,就是把那些草药的毒性放大、吸收,而后杀人。”
傅士仁惊道:“真是太狠毒了,难道所有闻过诱毒香的人都会死吗?”
华庆童道:“只有在闻过诱毒香前后的两个时辰内,又服用过其他草药的人,才会送命的。吕蒙就是闻了含有诱毒香的熏香以后,又犯了一次心口痛,服用了我调制的丸药。于是丸药中的毒性被诱毒香诱发出来,最终杀了吕蒙。”
傅士仁恍然大悟,此前他在“偃月”的密信中得知,吕蒙死前撞见了关羽鬼魂索命,由此受了惊吓,导致他仓促去服救心丸药。这样看来,那个所谓的关羽鬼魂,不过是凶手事先安排的。
傅士仁暂时把华庆童安置起来,而后他派人去追查鲍三娘和应览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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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鲍三娘挟持着应览,跨马逃离了险境。那应览两手被反绑着,头冲下俯卧在马鞍之上,经过一路颠簸,他早已是晕头转向。即便如此,他也并不甘心就此被鲍三娘生擒回去。
战马奔驰之中,他的头几次都撞到了鲍三娘的腿上。这时他才发现鲍三娘的脚上只穿着白袜,原来当初他欲强暴鲍三娘时,已经褪去了鲍三娘的靴子,鲍三娘只顾擒拿应览,最后也没有穿上靴子。
于是,应览趁机使劲把头低垂,凑近了鲍三娘的脚,突然他一张口,便狠狠咬住了鲍三娘的左脚。鲍三娘负痛,慌忙把自己的左脚从应览嘴里抽了出来,紧接着她的左脚离开了马蹬,同时她的身体也从马鞍上翘了起来。
应览正在死死咬着鲍三娘的脚,鲍三娘突然躲闪,那应览扑了个空,身子一栽,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只见鲍三娘把脚从马蹬上撤出,猛然一抬左腿,跨过了应览的身体,而后她用力向下一坐,正好把应览连头带肩死死骑压在她的胯下。
应览根本动弹不得,他两腿乱蹬,浑身扭动,还打算挣脱手臂上捆绑的绳索。鲍三娘恼怒不已,她一手按住应览的身体,另一只手则从后面揪住他的发髻。同时,鲍三娘稍微把身体抬离马鞍,又用力把应览的头狠命摁在鞍上,紧接着她再次往下一坐,当即就骑坐在了应览的头上。
那应览被憋得透不过气来,逐渐也停止了挣扎。
不久,战马跃过一个山坡,鲍三娘两腿夹紧马身,战马奋力一纵,飞过了山坡。鲍三娘夹紧两腿时,却忘了那个被她坐在屁股底下的应览了。战马飞跃山坡的同时,鲍三娘只听得噶蹦一声,等到她勒住战马,抬起腿来,却见应览脖子扭在一边,身子软软地栽落马下,他的口鼻流血,却是已然断气了。
原来鲍三娘适才用力催马时,不慎用两腿夹断了应览的脖子。鲍三娘无奈,又把应览尸体拖到马上,然后又跨马而走,终于回到了南郡城。(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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