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情节发生在寅时五刻(即凌晨4点到4点15分)
  事件实时发生
  
  太史恩道:“贺琮有个夫人,家就住在南郡城中,我们不妨去问她,她应该知道贺琮死前几天都接触过哪些人。”
  廖立喜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就去。”
  他们出了茅屋,廖立点齐了那些随从,命他们跟随前往贺琮夫人家中。
  路上,廖立忽地问太史恩:“将军,在下还未请问,你因何认为令兄太史慈是被吕蒙所杀呢?”
  太史恩道:“我一直等着你们问我呢,说来话长,十三年前,我兄长突然去世,一点征兆没有,他的身体一直非常健壮。公渊兄,你一定听说过当年小霸王孙策与我兄长太史慈在神亭岭酣战的故事吧?”
  廖立点了点头,道:“不错,听说他们两人一番恶战,杀得昏天黑地,成为一段佳话。”
  太史恩道:“从那以后,家兄归顺了江东,辅佐孙策成就霸业,他还成为了孙策的心腹之将。可惜在建安五年,也就是十九年前,孙策遇刺身亡,家兄悲痛欲绝,宛如失去手足兄弟一般。”
  廖立叹道:“所谓惺惺相惜,令兄失去孙策这样的英明之主,怎么不哀伤?”
  太史恩又道:“奇怪的是,自从孙策去世以后,家兄就突然性情大变,脾气非常暴躁,对我也没有好脸色。他整日行踪诡秘,每天总是早出晚归,我经常看到他独自在书房里叹气,不知怎么回事。后来他被派到建昌总督南方军事,可谓独挡一面。但是兄长依然不务正事,他将兵权交付给我,他自己则定期听取柴桑来人的秘密汇报。兄长刚到建昌,就秘密往柴桑派了许多耳目。每当他听取手下汇报之后,都会变得忧心忡忡。”
  廖立忙问:“那么太史慈将军是怎么病逝的呢?”
  太史恩道:“十三年前,也就是建安十一年的秋天,兄长从柴桑回来,显得怒气冲冲,我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两天以后的一个深夜,我躺在床上,突然被一声惨叫惊醒,我听得清楚,那是兄长在卧室内发出的声音。等到我们闯到他的房间,却见兄长脸色煞白,蜷缩在床上,浑身颤抖。”
  廖立忙问:“莫非太史慈将军受到了什么惊吓?他可是冠绝天下的勇将,会有什么吓倒他呢?”
  太史恩道:“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可是任凭我怎么问,他就是紧咬牙关,死不开口。到了早上,他就一病不起了。他在弥留之际,劝我自动解职,回家务农。从他受到惊吓而病,到其去世,前后才不过四个时辰。”
  廖立奇道:“什么突发疾病能在短短四个时辰里夺去人的性命呢?将军,你兄长死后,身上有没有伤呢?”
  太史恩道:“我也想到了这点,仔细检查了一番,他的身体完好无损,一点伤痕没有。我也只得认为兄长是暴病而亡,将他安葬了。”
  廖立又问:“那么从何时起,你怀疑令兄是吕蒙害死的呢?”
  太史恩道:“兄长死后,吴侯给了我们太史家许多的恩遇,又任命我接替兄长职位,掌管南方兵权。我在建昌期间,结识了一个关键人物,他就是乔茂。他告诉我,自己是周瑜都督夫人小乔的贴身侍卫,而小乔夫人是被吕蒙杀害。而且他说,我兄长太史慈也是吕蒙派人暗害的。”
  廖立惊道:“这也太离谱了,当时吕蒙只是周瑜都督手下一将,他怎么敢杀害小乔?又为什么谋害自己顶头上司的爱妻呢?吕蒙不会这么傻吧?”
  太史恩笑道:“我又怎么会相信他的鬼话呢?那乔茂也说自己没有吕蒙谋害小乔的罪证,小乔是在周瑜都督去世的三个月后也突然死了,乔茂说小乔死时,他没在夫人身边,也没有搜集到任何证据。但是他已经追查到了吕蒙的一个心腹,并且一直在监视此人动向。就在我兄长死前去柴桑时,乔茂发现吕蒙那个心腹在偷偷窥探我兄长的住处。后来,那人还一路跟踪我兄长回了建昌。当然,乔茂也紧随而来。”
  说到这里,太史恩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又道:“在我兄长去世的那天夜里,乔茂眼睁睁看着那个吕蒙亲信潜入了我们府中,并且那人还化装成孙策生前的模样,出现在我兄长的卧室。”
  廖立恍然大悟,忙说:“令兄一定以为是孙策显灵,故此惊吓。”他转念一想,又道:“可是令兄与孙策是莫逆之交,骤然见到孙策显灵,有些惊吓是很正常的,但不致因此丧命啊?”
  太史恩道:“乔茂却说,那刺客一定是以毒香之气使我兄长中毒,方才致死的。”廖立惊问:“莫非也是华庆童的诱毒香?可是诱毒香惯常用于那些经常服药者,类似吕蒙那样的人。此毒若是单纯让人闻到,根本没事,你我今晚不是也闻了诱毒香吗?”
  太史恩道:“不错,我兄长身体健壮,一辈子不曾服用任何药物,诱毒香自然对他无效。他所中的毒香,可比诱毒香毒过百倍,只要人一闻过,不出四个时辰必死!”
  廖立惊诧万分,太史恩道:“那乔茂自称研究过此毒,他知道人若中毒死后,尸体会在十二个时辰后出现红色梅花状斑点。家兄死后,我便将他的遗体停灵安葬,怎会留意十二个时辰后出现梅花尸斑?于是为了证实乔茂所言,我便趁夜里偷偷挖开了兄长的坟墓,他的遗体已经开始腐烂,但在他尸身上仍然可以隐约发现那些红色梅花尸斑。”
  廖立听得心惊肉跳,他问:“谁会研制出如此恶毒之香?”
  太史恩一字一顿地说:“就是华庆童的师傅——神医华佗!”
  “华佗?他怎么可能……”廖立愈发瞠目结舌。
  “他们师徒虽为名医,却无良知。只要有人给钱,他们什么毒药都能制出。不过那华佗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就在他的毒香害死我兄长的两年之后,他也在许都被曹操斩首了。真是可笑,当时那华佗妄图以曹操的头痛顽疾进行要挟,似乎曹操不对他封赏,他就不给治病,结果曹操一怒之下,将他杀了。” 太史恩恨恨地说。
  “奇怪的是,吕蒙为什么要收买华佗研制毒香,加害令兄呢?”廖立不解地问。
  “我也时常问自己这个问题,乔茂也回答不了。不过此后,我就相信了乔茂的话,准备与他联合,向吕蒙复仇。我故意渎职,让吴侯免去了我的官职,然后我就主动来到了吕蒙身边,担任他的侍卫。此时,乔茂已经收买了华庆童。但是毒香只有华佗会制,可惜他已死掉,华庆童遂用自己平生所学,调制了诱毒香。”
  “太史将军,既然你已经掌握了证据,为什么不向吴侯告发,而要自己去杀吕蒙呢?”廖立急切地问。
  “当时吕蒙已经接替鲁肃,成为江东水军都督,而且他还在为主公策划夺取荆州的策略。主公极其信任他,他是江东第一红人。那时,我即使摆出所有证据,主公也不会相信吕蒙杀害了太史慈。”
  说到这里,太史恩叹了口气,又道:“再者,夺取荆州是我家吴侯多年的夙愿,而吕蒙又及时地提出了妙策,我真的不忍心在此关键时刻加害吕蒙,毁掉主公的全盘计划。杀死吕蒙事小,江东霸业却是头等重要。于是,我等待吕蒙夺了荆州,杀了关羽之后,才再次找到乔茂,让他吩咐华庆童制出了诱毒香,而后付诸行动。乔茂那个疯子竟然还想加害主公,被我断然拒绝了。”
  廖立赞道:“将军复仇仍然不忘江东大业,实在令我钦佩啊。”
  太史恩道:“我本想除掉吕蒙之后,便向主公自首。没有料到,吕蒙竟然提前死了,而关索、夏侯兰等人还趁机发动叛乱,一切皆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搞得我也是手足无措。”
  廖立道:“可是至今,将军也没有查明吕蒙为何会害死令兄啊。乔茂死了,华佗死了,华庆童更不知情。对了,那个化装成孙策模样去谋害令兄的刺客是谁呢?他是吕蒙亲信,我们可以调查他呀。”
  太史恩苦笑道:“他叫邓彤,昨天下午就已被吕蒙斩首了。”
  廖立惊道:“想起来了,就是吕蒙那个外甥,因为取了百姓家的扫帚扫雪,结果被吕蒙杀了,就是这个邓彤之死方才引发了应览兵变。”
  太史恩道:“说来奇怪,我和乔茂前几天刚查出了邓彤,结果昨天他就被吕蒙处死了。难道拿了百姓家的几把扫帚就被处以死罪?这可不是吕蒙的风格,他向来是爱兵如手足,何况邓彤还是他的亲外甥啊。”
  廖立问道:“将军以为,吕蒙处死邓彤,是在杀人灭口?”
  太史恩点了点头,廖立道:“既然以前的线索都已经断了,我们只能从贺琮入手调查了。也许查明贺琮被乔茂杀害的原因,可以牵扯出所有答案呢。”
  聊了半天,廖立和太史恩终于来到了贺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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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郡行宫。孙权出宫迎接妹妹孙尚香的到来。兄妹一见,抱头痛哭,在此前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孙尚香命悬一线,而孙权也在经历着生死煎熬。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孙权紧紧抱住妹妹,心里感觉非常愧疚。因为在不久前,他还打算以放弃妹妹的性命为代价,不顾一切剿灭关索、夏侯兰的恐怖行动呢。
  这时,孙尚香把鲍三娘引见给孙权,又道:“今晚如果没有鲍姑娘,你我兄妹就真的要永别了。”
  鲍三娘已经涂了金创药,背上箭伤已经好些了。她向孙权见礼之后,道:“此前小女从行宫逃走,吴侯不会怪罪吧?”孙权笑道:“姑娘是我江东第一功臣,我怎会责怪姑娘?姑娘虽是关索未婚妻,却不因私情而助纣为虐,堪为我辈之楷模啊。”
  鲍三娘道:“吴侯见笑了,我们在擒拿夏侯兰时,他曾经扬言,其兄弟可能还会在荆州发动叛乱。现在关索和夏侯英、夏侯杰兄弟尚未落网,吴侯不得不防啊。”
  孙权一听,不禁变了脸色,他立即吩咐下去:“全城戒严,务必捉拿到关索和夏侯英、夏侯杰兄弟。”
  顾雍奏道:“臣以为应该立即将夏侯兰公开处斩,所谓杀鸡儆猴,这样可以威吓关索等人,他们自然惶恐,便也不敢再有所行动了。”
  鲍三娘却说:“关索等人忠于关羽,已成亡命之徒。只杀一个夏侯兰,是不会触动他们的。反之,他们会采取更加疯狂的报复行动。”
  孙权忙问:“依姑娘之见,应当如何呢?”
  鲍三娘道:“先要审问夏侯兰,撬开他的嘴,问明关索等人会躲藏什么地方,接下来他们还会采取什么行动。掌握这些以后,我们就可以占据主动,及时阻止他们的阴谋。”
  孙权连连点头,当下说道:“我就委托姑娘去审问夏侯兰,不惜代价,一定要拷问明白。”
  鲍三娘答应,又道:“多谢吴侯信任,小女还请吴侯把擒云、捉月姐妹派给我作为助手。”
  不等孙权答话,孙尚香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孙权吩咐鲍三娘以及云月姐妹下去审讯夏侯兰,又吩咐人搀扶妹妹孙尚香下去休息。
  这时,陆逊上前奏道:“臣与甘宁在叛军营中找到了糜芳和傅士仁,关索还未来得及处死他们。请问主公,我们应该怎样处置那二人呢?”
  甘宁道:“现已查实,傅士仁与关索曾经有所勾结,留他不得,主公必须将他们一并除掉,以绝后患。”
  孙权沉吟半晌,他遂问顾雍:“元叹,你怎么看呢?”
  顾雍道:“糜芳和傅士仁虽是反复无常之辈,却在荆州有些声望,我们刚刚夺取荆州,正当笼络人心。况且糜、傅二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经历今晚之事,他们已经不可能再去勾结关索了。所以留下那两条狗命,对我们没有什么坏处。”
  孙权点头,笑道:“元叹,你去安抚他们一下,就说天明以后,我当亲自为他们摆酒压惊。”
  顾雍刚要走,孙权又问他:“听说太史恩投案自首,他现在哪里?”顾雍叹了口气,道:“可恨那厮早已逃了,当时主公正为郡主之事忧愁,臣便未敢打扰。”
  孙权怒道:“太史恩杀我子明,我岂能饶他?传令下去,全城通缉太史恩,无论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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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情节发生在寅时六刻(即凌晨4点15分到4点30分)
  事件实时发生
  
  再说廖立和太史恩来到了贺琮家中,太史恩上前叩打门环,轻声唤道:“弟妹在家吗?我是太史恩啊。”
  叫了半天,只见屋内亮了灯光,片刻之后,门从里面打开,有个妇人端着蜡烛,探出头来,定睛打量了太史恩一番,方才露出笑脸,忙说:“原来是太史将军,这么早过来有事吗?我家贺琮不在家。”
  太史恩故作惊讶地问:“贺琮兄弟让我这时来家里找他,他怎么会不在呢?弟妹,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那妇人忙说:“他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我还以为他是奉了将军命令去执行任务呢,以前他也是三天两头不回的。”
  太史恩道:“弟妹,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他会去哪里呢?我确实找他有紧急的事啊。”
  妇人想了半天,道:“对了,两天以前,他从家里走时,提到过临沮这个地方,他会不会去那儿了?”
  太史恩又问:“最近有什么陌生人到家里来过吗?”
  妇人有些疑惑,反问太史恩:“我家贺琮到底出了什么事?请将军如实告诉我吧。”
  太史恩笑道:“弟妹放心,他没事的,我有要事命他去办,却又一时寻他不到,故此要问明白去处,我好去找他。”
  妇人又琢磨了半天,说道:“要说陌生人,这几天我们家里确实来过。” 太史恩急切地问:“他是谁?什么模样?”妇人道:“是个后生,模样非常俊俏,象个大姑娘,他自称姓谯,这个姓氏非常少见,所以我记得清楚。他先后到家里找过贺琮好多次,两人秘密嘀咕什么,我可不知道了。”
  太史恩眼前一亮,忙问:“那个姓谯的住在哪里?”
  妇人道:“他第一次来我家时,和贺琮说起过,他好象是从华容来的。”
  太史恩惊道:“华容姓谯的?他会不会是……”说着,他两眼紧盯着廖立,似乎在问他。廖立笑道:“我可是孤陋寡闻,只知道西川有个谯周,是汉中王刘备幕下谋臣,一介儒生而已。”
  太史恩摇了摇头,又问那妇人:“那个姓谯的,是不是衣着华丽,出手阔绰,腰间系有金铃,走起路来,铃铛乱响?”
  妇人连连点头,道:“不错,就是他。开始我还觉得奇怪,此人怎么会在腰里系个铃铛呢?”
  太史恩完全明白了,他辞别了那妇人,离开她家。
  廖立却满腹疑惑,他追上太史恩,问道:“姓谯的到底什么人?将军好象认识他?”
  太史恩道:“此人名叫谯徽,是荆州一带有名的富商,又八面玲珑,善于与各方势力打交道,当初在刘表、曹操和刘备占据荆州时,谯徽都同他们打得火热。后来我们夺了荆州,谯徽也成为了吕蒙的坐上宾。他虽然经商,却非常崇拜我们江东大将甘宁。甘宁曾为海盗,经常腰系铃铛,扯起锦帆。谯徽也效仿,不过他的铃铛可是黄金的,一个金铃足以买下整个南郡。”
  廖立道:“真是富可敌国啊,不过以他这样的身份,为什么频繁来找贺琮呢?”
  太史恩道:“我们现在就去华容,找到谯徽,问个明白。”
  这时,有随从过来禀告廖立:“现在全城都在通缉太史将军,我们出城恐怕不太容易。”
  太史恩闻听,不禁叹道:“主公一定以为我是私自潜逃,故此发怒了。”他遂对廖立道:“看来我应该向主公请罪了,追查谯徽的事,就只能拜托先生了。”
  廖立忙说:“难道将军不想弄清真相吗?”
  太史恩苦笑:“即使知道了谯徽与贺琮勾结的真相,我还是难逃杀吕蒙的干系。大丈夫应当敢作敢为,我是太史慈的兄弟,岂可遇事逃避?”
  廖立劝道:“找到了谯徽,也许就搞清楚了当初吕蒙杀害令兄的内幕,我们有了证据,将军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向吴侯请罪。难道将军就甘心不明原委地去为吕蒙偿命吗?”
  太史恩觉得有理,但他担忧地问:“我们可怎么出城呢?现在整个南郡都已封锁。”
  廖立笑道:“将军难道忘了,马忠正驻守城东大营,我们可以求助于他,只要出了城东,正好可以去华容啊。”
  太史恩仍有疑虑,廖立忙说:“马忠亲手擒住了关羽,却只得到了赤兔马的赏赐,他的心里早已怨恨吕蒙。如今吕蒙遇害,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我们若去求他,他肯定会私下放将军出城的。”
  太史恩奇道:“你怎么认为马忠怨恨吕蒙呢?”
  廖立笑道:“不瞒将军,我最喜欢打探一些不可告人的内幕消息。其实孙、刘、曹三家的谋臣武将之间,彼此皆有矛盾。汉中王刘备手下就分了好几派,有以关、张为首的嫡系,有法正、李严为首的西川派,有诸葛亮、魏延为首的荆州派。而荆州派内部也不团结,诸葛亮、魏延就不是一心。这些派别相互倾轧,尔虞我诈。当然,你们江东也是如此,有周瑜为首的元老系,有吕蒙为首的新生派,有顾雍为首的江东本土系,真是混乱至极。”
  太史恩道:“先生看法未免有些消极,如果我们内部如此争斗,又怎么辅助主公成就霸业?”
  廖立却说:“事实如此,将军无法否认。其实吕蒙集团内部也不和谐,他与潘璋皆是孙权嫡系,却彼此明争暗斗。就说荆州一战,明明是潘璋、马忠最后亲手擒了关羽,孙权却将最重的赏赐给了吕蒙。当然,一切都是吕蒙的计策所致,其他人不过是执行者罢了。但是潘璋、马忠却心怀妒火,甚至有除掉吕蒙之心。”
  太史恩仍然不信,廖立道:“将军若有胆量,现在就随我去马忠大营,如果马忠不放将军离开南郡,我情愿把项上人头输给将军。”
  一听廖立说的如此坚决,太史恩也就同意了。于是,二人径直前往城东大营,去见马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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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郡行宫中,有一处光线极其阴暗的偏殿,外面守卫着几名郡主身边的女兵。偏殿里面,闪动着几盏烛光。鲍三娘用手帕拭去额头的汗水,再次来到被捆绑的夏侯兰面前。
  夏侯兰仰面躺在一张香案上面,手脚皆被牛筋牢牢捆缚在香案四角,嘴里还被勒着丝绦。他的上半身赤裸着,已被皮鞭打得血肉模糊。这时,擒云、捉月正将两支挠钩钩进夏侯兰的锁骨中。挠钩刺破肌肤,牢牢钩在了夏侯兰的两根锁骨之上,痛得夏侯兰身子扭动起来。
  鲍三娘来到他的近前,用手帕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柔声说道:“现在肯说了吗?如果两只挠钩一起拽紧,会把你的锁骨钩断的,以后你的手臂可就废了。好好考虑一下,想招供了就点点头。”
  夏侯兰怒视着鲍三娘,眼中似要射出火来。鲍三娘见状,立即示意云月姐妹动手。只见云月姐妹各自拽紧一支挠钩,向后猛拉。痛得夏侯兰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紧咬牙关,勒在嘴里的丝绦都已渗出血来。
  鲍三娘过来笑道:“将军真是太痛苦了,只要点一下头,她们就会住手的。”
  夏侯兰疼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他连连点头。鲍三娘方才示意云月姐妹撤去挠钩,而后她取下勒在夏侯兰嘴里的丝绦,又问:“快说吧,你那两个兄弟躲藏在哪里?他们打算何时发动叛乱?”
  夏侯兰大口地喘着粗气,又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鲍三娘凑近了他的嘴边,不料夏侯兰猛然抬头,张口咬向鲍三娘的耳朵。
  好在鲍三娘反映甚快,她立时把头扭开,而后她一手掐住夏侯兰的脖子,把他的头又按压在香案上。
  “臭娘们儿,你就等着和孙权他们一起陪葬吧!老子死也不会说的!”夏侯兰怒喝道。
  鲍三娘立即吩咐云月姐妹:“继续用刑,本姑娘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云月姐妹又想用挠钩去钩夏侯兰的锁骨,鲍三娘忙说:“我们给夏侯将军尝尝别的口味。”于是她低声对云月姐妹嘀咕了几句,二女答应一声,只见捉月一跃上了香案,她骑坐在夏侯兰的胸口上,用两腿死死压住他被捆住的两条手臂。擒云则从前面跃上香案,她俯身跪坐在香案上,揪住夏侯兰的发髻,擒云随即将他的头按在自己两腿之间,而后把双腿收紧,死死夹住夏侯兰的头颈。
  这时,鲍三娘捧了几叠黄表纸过来,她用水把那些纸浸湿,而后又一层层地糊在夏侯兰的脸上。
  黄表纸糊了几层,夏侯兰还在叫喊:“臭娘们儿,给老子一个痛快!”可是又糊了几层之后,夏侯兰感觉透不过气来,他扭动着身子,极力挣扎,可是捉月骑压在他的身上,丝毫动弹不得。他又想扭过头去,试图躲避黄表纸继续糊在脸上,无奈擒云的两条大腿把他的头夹得死死的,他只得眼睁睁看着黄表纸一叠一叠地糊在脸上。
  不一会儿,夏侯兰便停止了挣扎。鲍三娘立时停手,她轻声叫着夏侯兰,夏侯兰却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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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情节发生在寅时七刻(即凌晨4点30分到4点45分)
  事件实时发生
  
  眼见夏侯兰没了动静,鲍三娘连忙又揭去糊在他脸上的黄表纸。紧接着,她吩咐云月姐妹解开夏侯兰的绑绳,又把他反缚起来,吊到了梁上。云月姐妹用一根绳索只捆住夏侯兰的双手拇指,而后再将他捆吊起来,只让夏侯兰的脚尖刚刚着地。
  不久,夏侯兰缓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被如此捆吊起来,顿时感觉痛苦万状。鲍三娘过来,笑问:“将军,滋味如何呀?”不料夏侯兰张嘴喷出一口血沫,溅到了鲍三娘的雪白紧衣上。
  鲍三娘用手帕拭去衣服上的血迹,而后又将沾血的手帕狠狠塞进了夏侯兰嘴里。她随即向擒云使个眼色,擒云会意,只见她纵身一跃,身子轻盈地跃到半空,她的脚尖一点夏侯兰的肩膀,两腿一分,便跨骑在了夏侯兰的后颈上。擒云按住夏侯兰的头,骑在他的脖子上,用力向下压坐。
  由于夏侯兰只被紧紧捆住两只拇指而吊了起来,本来他就非常难受,又怎么禁得起擒云的重量?他感觉拇指好象断了一般,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额头冷汗好象雨点一般落下。
  可惜,这只是噩梦的开始,只见捉月点燃了一支熏香,又在香火上撒了一把胡椒粉。然后,她捂住鼻子,把那支香递在夏侯兰的面前。香烟本来就刺鼻,再加上胡椒粉,呛得夏侯兰涕泪横流。骑在他脖子上的擒云还死死按住夏侯兰的头,迫使他去闻那熏香。
  鲍三娘上前,掏出夏侯兰口中塞的手帕,厉声叱问:“本姑娘没时间和你玩儿了,快些招供!”
  夏侯兰还在犹豫,鲍三娘道:“既然这样,那就三种刑罚一起来,穿锁骨、蒙黄表纸、闻熏香,看你还能支撑多久!”
  捉月答应一声,下去准备刑具了,而擒云继续骑压在夏侯兰的脖子上,用力下坐。夏侯兰终于忍不住了,连声大喊:“快放我下来吧,手指头都要断了,我全都说啊!”
  鲍三娘冷笑:“招供之后才能放你下来。”
  夏侯兰忙说:“我那两个兄弟已经逃到了华容,想必关索也到了那里。”
  鲍三娘问:“你们还会发动什么叛乱吗?”
  夏侯兰点了点头,道:“夏侯英和夏侯杰负责释放毒气,目标就是孙权行宫。”
  鲍三娘追问:“什么毒气?”
  夏侯兰道:“就是类似诱毒香那样的毒气,不过比它威力更大,足以毒死行宫里的所有人。”
  鲍三娘和云月姐妹无不大惊失色,鲍三娘又问:“你们打算怎么施放毒气?何时行动?”
  夏侯兰道;“我对他们说过,如果到了卯时我还不回去,他们就会行动。毒香已经事先藏在了行宫里,夏侯英和夏侯杰在宫里安排了卧底,只要他们派人给那卧底一个信号,他就会点燃毒香。”
  “谁是宫中卧底?”
  “我真的不知道,都是夏侯杰与他单线联系,我可从未见过此人,也不知道他的姓名。”
  鲍三娘还不甘心,她从腰间亮出一把牛耳尖刀,猛地剜去了夏侯兰胸口上的一块肉,狠狠地问:“到底谁是卧底?”夏侯兰痛苦地摇了摇头,鲍三娘手中刀光一闪,又割去了夏侯兰一块肉,她厉声叱道;“本姑娘就这么割下去,直到你身上只剩下一副骨头!”
  夏侯兰嚎叫道:“姑娘饶命啊,我确实不知道了!”
  说罢,夏侯兰把头一垂,再次昏死过去。
  鲍三娘认定他没有说谎,随即收起尖刀,吩咐云月姐妹将夏侯兰放下来,继续看押在此处,她则火速去禀告孙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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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权仍然守在吕蒙遗体前,他的两眼有些红肿,一夜没睡,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确实感觉累了。
  这时,顾雍、吕范匆匆而来,后面还跟着鲍三娘。孙权一见他们神色慌张,就知道事情不妙,忙问:“又出什么事了?”
  顾雍道:“适才鲍姑娘审讯了夏侯兰,得到一些消息。”说着,他又对鲍三娘道:“还是由你向主公回禀吧。”
  鲍三娘随即将夏侯兰提供的线索叙说了一遍,孙权听罢,已是脸色惨白。顾雍道:“主公,现在必须搜索整个行宫,找到那些毒香的下落,臣恳请主公火速撤离行宫。”
  鲍三娘却说:“那个宫中卧底一刻不除,即使搜到毒香也是枉然。”
  孙权忙问:“姑娘有什么好的主意呢?”
  鲍三娘道:“我认为首先应该派人去华容,抓到夏侯英和夏侯杰,讯问出那卧底的真实身份。如果我们现在大动干戈搜索毒香,必然惊动那个卧底,他会暗中给夏侯兄弟报信。这样的话,夏侯兄弟又会采取别的行动,还是让我们措手不及。”
  孙权连连点头,鲍三娘又道:“如果吴侯准许,我将与云月姐妹押解夏侯兰前往华容,让他指认夏侯兄弟的藏身之处,我们即可一举将其歼灭。”
  孙权道:“子明生前已经委派了丁奉、徐盛二将驻守华容,姑娘去后,可以跟他们取得联系,务必活捉夏侯兄弟。”
  鲍三娘领命下去,她立即准备车驾,吩咐云月姐妹将夏侯兰捆缚结实,押进马车,由云月姐妹负责看守。孙权又派了几十名郡主女兵,交给鲍三娘指挥,鲍三娘率军离开行宫,直奔华容而去。
  顾雍还想劝说孙权离开行宫,却被孙权断然回绝。孙权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忙问左右:“怎么半天不见虞翻?他去了哪里?”左右侍从纷纷摇头,孙权吩咐他们火速把虞翻唤来。
  吕范道:“适才鲍三娘一再提到毒香,看来此事又与华庆童有关了。此前太史恩投案时,也把华庆童带来,他现在就押在宫中。我们不妨问问他,看他是否清楚毒香之事。”
  孙权立即吩咐手下去把华庆童押来,他又对顾雍道:“秘密传我的命令给陆逊、甘宁,封锁全城,但不要惊动百姓。不久就天明了,切勿引起城中百姓的任何恐慌。”
  顾雍道:“臣再暗中吩咐潘璋、朱然,命他们封锁行宫内外,一旦鲍三娘查出卧底身份,他也不会逃脱的。”
  孙权同意,顾雍匆匆下殿去了。正在这时,几名侍从仓皇而来,向孙权禀告:“华庆童不知去向!”
  孙权怒道:“他怎么会逃的?你们这些全副武装的蠢货,竟然看守不住一个手无寸铁的医生,还有什么资格保护我?”
  侍从惊慌地说:“华庆童好象平空消失了一样,门口守卫仍在,门窗紧锁,可是就没有了他的踪影。”
  孙权大发雷霆,吼道:“给我去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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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廖立和太史恩,他们一行刚到城东大营,就立刻被马忠手下团团围住。马忠在众多侍卫的簇拥之下,跨马而出,说道:“廖先生,你且闪在旁边,我只抓太史恩。”
  太史恩亮出兵器,却被廖立拦下。廖立纵马来到马忠近前,笑道:“将军,能否让我们进帐一叙?太史将军已是你囊中之物,你还担心他逃了不成?”
  马忠闻听,沉思片刻,随即吩咐手下散开。他翻身下马,示意廖立、太史恩进帐。
  大帐内外都有守卫,他们严阵以待,只等马忠一声令下,即可捉拿太史恩。
  廖立道:“在下与马将军有要事商议,将军能否屏退帐内守卫?”马忠看了一眼太史恩,冷笑一声,吩咐手下退出帐外。
  马忠心不在焉地问:“公渊兄有什么话,就快讲吧。”廖立反问:“吕蒙一死,将军知道是谁接替他的职位吗?”马忠奇道:“自然是陆逊啊,先生说这些做什么?”廖立又道:“那么荆州一战,他陆逊有什么功劳呢?除了在吕蒙装病期间,陆逊代理了一段都督职务,又用花言巧语瞒哄住关羽,他还有什么?”
  马忠有些不耐烦了,道:“先生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廖立道:“论起夺取荆州的头功,应当是是将军你啊,吕蒙只能排在将军之后。若没有你在临沮设伏,怎会擒杀关羽?关羽不死,迟早还会反扑过来,那样的话,即使吕蒙占有了荆州,也早晚会被关羽逐出。”
  这一番话,说得马忠甚是得意,喜上眉梢。
  廖立又道:“可是论功行赏之时,那吕蒙被任命为南郡太守,加封了侯爵。而将军呢,却仅仅得到了赤兔马的赏赐,那马最后还死了。将军试想,你出生入死,最后得到了什么呢?”
  一句话又刺到了马忠心头痛处,他垂首不语。
  廖立顿了一顿,又道:“我心里清楚,吕蒙一死,将军肯定暗喜。”马忠立时沉下脸来,就要发作。廖立一摆手,笑道:“将军且等我把话说完,我现在随同太史将军打算前往华容追查一些线索。太史将军之所以杀了吕蒙,皆因吕蒙在十三年前谋害了他的兄长、江东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太史慈。”
  马忠惊道:“吕蒙害死了太史慈将军?据我所知,太史慈将军是染病暴亡,他可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啊。”
  廖立道:“但是太史恩将军有证据证明其兄长是被吕蒙派人谋害的,而亲手害死太史慈将军的凶手就是吕蒙亲外甥邓彤!”
  马忠震惊不已,他忙说道:“可是邓彤已被吕蒙处死了啊。”
  廖立道:“正因如此,我们要去华容寻找其他证据。等到证实了吕蒙谋害太史慈将军的真相,吕蒙即便死了,他在江东也会身败名裂!”
  马忠闻听,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窃喜。
  廖立又道:“虽然吴侯宠信吕蒙,但是太史慈将军毕竟是江东开国元勋,一旦证实吕蒙阴谋,吴侯也无法隐瞒。故此,吕蒙那些亲信也会随之垮台,类似陆逊之流也会收到牵连。吕蒙一派倒了,那么将军以及潘璋、朱然诸位将领,岂不有了翻身之日?”
  马忠心中大喜,但他故作严肃,阴沉着脸,道:“不管怎样,太史恩现在也是主公通缉的要犯,我不可放他离开。”
  太史恩实在按捺不住,他厉声喝道:“马忠,你若想向吴侯请赏,现在就抓我吧!”
  马忠迟疑半晌,仍未打定主意。
  廖立忽地说道:“将军职责在身,自然不会轻易放走江东钦犯,但如果是我们胁迫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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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情节发生在寅时八刻(即凌晨4点45分到5点)
  事件实时发生
  
  大帐之外,守卫们严阵以待。突然,帐帘掀开,廖立手握佩剑,抢先冲了出来。那些守卫大惊,蜂拥而上,打算包围廖立。廖立向帐内一指,却见太史恩用剑挟持着马忠,从里面跃出。
  廖立呵斥那些守卫:“你们再敢妄动,马将军就会人头落地,折损了主将,看你们如何向吴侯交代?”
  马忠被太史恩用剑逼住,他也对手下喝道:“你们全部后退,放下兵器!”
  主将发话了,手下哪敢不听,众人急忙扔了手中兵器,退到了边上。于是,廖立准备了两匹战马,他和太史恩分别骑上,太史恩还把马忠拖到马上,二人催动坐骑,疾驰而走。
  营中士兵只有呆立在那里,等到他们想起来追击时,廖立、太史恩早已挟持着马忠,逃得没了踪影。
  两乘战马奔出了数十里外,太史恩发现后面没有追兵,方才勒住坐骑,把马忠放下。廖立对马忠拱手说道:“多谢将军,日后一定报答。”
  马忠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挥手说道:“你们快走吧,过会儿我那些手下追来,我也就没办法了。”
  太史恩也向马忠点头示意,表示感谢。当下,廖立、太史恩跨马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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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鲍三娘以及云月姐妹押解着夏侯兰,也出了南郡,径向华容而去。
  夏侯兰浑身被缚,手脚还被用几根结实的牛筋绑紧,他的嘴被堵着,身体蜷缩在马车中,由擒云、捉月在左右看守。只要夏侯兰稍一动弹,就会招来云月姐妹的一通鞭打。夏侯兰难以忍受轮番鞭打,最后只得缩在车中,不敢擅动。
  到了华容之后,鲍三娘携带孙权手令,见到了丁奉、徐盛二将。他们得知了鲍三娘的来意,又看罢了孙权书信,当下同意襄助。鲍三娘命令云月姐妹将夏侯兰拖了上来,她问:“夏侯将军,你的同伙藏在哪里?从速招来!”
  夏侯兰手脚被缚,委顿在地。捉月上前取出塞在他口中的布团,夏侯兰道:“我命夏侯英、夏侯杰兄弟藏匿于华容道附近的林子里,那里有处空地,可以屯兵,又不会被江东守军发现。”
  鲍三娘忙问:“莫非就是当年曹操败走的那个华容道?你确定他们就在那里?”
  夏侯兰道:“这是我们事先计划好的,只要劫持孙尚香行动有所闪失,我们便退守华容道,准备再次发动袭击。”
  丁奉一听,忙说:“华容道地方不大,我和徐盛发兵围剿,可以轻易消灭叛贼。”
  鲍三娘却说:“兴师动众容易打草惊蛇,我有一计,可以利用夏侯兰,使我混进叛军之中。然后,我们再里应外合,一举擒获夏侯兄弟。”
  徐盛道:“这样虽然稳妥一些,但是姑娘却担了风险,那些叛贼已经知道了姑娘的身份,姑娘又从他们手中救了郡主,他们岂能不痛恨于你?姑娘又如何混入叛军之中呢?”
  鲍三娘笑道:“我有夏侯兰做掩护,还怕什么?夏侯兰可以说是我将他从孙权手中营救出来的,所有叛军都是夏侯兰的手下,既然我成为了他们首领的救命恩人,他们又怎么会为难我呢?”
  丁奉担忧地说:“姑娘真是异想天开,现在夏侯兰固然是我们的阶下囚,可是一旦他回到叛军营中,便又成了魔头。姑娘不仅纵虎归山,又不可能保证夏侯兰再听你的话了,姑娘岂不是自寻死路?”
  鲍三娘娇笑道:“那却未必。”说着,她从怀里亮出一枚银针,寒光四射,却只有头发丝粗细,她将银针猛地刺进了夏侯兰的后背,夏侯兰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丝毫没有疼痛之感。
  鲍三娘对他说道:“这个叫做血游针,进入人体之后,会随同血液流动,钻到体内各处,一个时辰以后,此针就会直穿心脏。也就是说,你在卯时八刻就会毙命。”
  夏侯兰大惊失色,他恨恨地说:“臭娘们儿,你果然狠毒!”
  鲍三娘笑道:“当然,若有我在,你是不会死的,只要你一切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那么在你死期来临之前,我自会将血游针从你体内取出。记住,你现在只有一个时辰的命了。”
  夏侯兰正欲发作,他转念一想,又冷笑道:“你拿一根破针蒙骗于我,我岂会轻信?” 鲍三娘道:“血游针可以在一个时辰后致命,其间每隔一刻,它就会折腾一番,中此针者会全身奇痛难忍。只有经历了为时八刻的痛苦煎熬之后,人才会死去。血游针在你体内第一次发作,应该是在卯时到来的时候,不信你就试试看吧。”
  听得鲍三娘说得如此详细,夏侯兰不禁含糊起来。鲍三娘又道:“不过你尽可放心,我这里有药,每隔一刻给你服下,可以缓解血游针发作时的痛苦。当然,还得将军乖乖听话才是。”
  夏侯兰真的被她说傻了,鲍三娘随即吩咐云月姐妹给他松绑。夏侯兰活动了一下手脚,他发觉自己已经使不出一点力气,想必此前他被鲍三娘的酷刑折磨得够呛了。
  鲍三娘笑问:“将军考虑得怎样?随我去华容道走一趟吧。”夏侯兰终于点头,鲍三娘遂又对丁奉、徐盛道:“二位将军做好准备,在华容道附近埋伏好了,等到我摸清了叛军动向,会派人给你们发出信号,我们里应外合,一举灭贼。”
  大家商议已毕,各自行动去了。
  就在丁奉身边有个小校,他悄悄离开,来到外面,跨上一匹战马,飞奔去了城西。
  城西有处非常气派的宅院,纵横几百平米,红墙以内,隐约闪现出许多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极为豪华,一看就非寻常人家。那个小校到了宅院门口,下了战马,上前叩打门环。
  过了半天,大门开了个缝,闪出一个老者,定睛看那小校。小校忙说:“乌桓!”老者眼前一亮,回了一句:“塌顿!”
  看来二人在对暗号,小校问道:“公子可在?我有急事见他。”老者点了点头,示意小校进来。小校好似狸猫一般,蹑手蹑脚地钻进门去。老者还向四外张望了一番,方才放心把门关好。
  而后,老者引领着那小校穿过一个长廊,来到一间屋子前。老者敲了两下门,便示意小校进屋。小校进入房间,只见屋中两侧都立着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典籍。
  屋内有个年轻男子坐到桌边,正在掩卷沉思着什么。此人年纪很轻,面皮白净,相貌英俊,目似朗星,身材挺拔,穿着一身轻衫,举止洒脱。他一眼看到那个小校,忙问:“有什么事吗?”
  小校来到近前,低声说道:“夏侯兰已被押解到这里,那个鲍三娘打算利用他打入夏侯兄弟的大营,而后联合丁、徐二将,一举围剿他们。”
  那公子一惊,忙问:“鲍三娘已经出发了吗?”
  小校点头,公子又问:“还没有关索的消息吗?” 小校又连连摇头,公子道:“你速回去,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亲自去华容道一趟。”
  等到小校离开以后,那公子嘱咐了老院公几句,他便打马出城,直奔华容道而去。
  从城里到华容道的路程并不算远,不久,他便抵达了华容道。从这里前行百米,就是一处密林。公子牵马进入林中,走不多时,迎面就闪出了几名全身黑衣的士兵,他们各持兵器,拦住他的去路。
  公子笑道:“怎么连我都不识得了吗?真是一群白眼狼,没有我,你们早就饿死了!”
  其中有个头领忙说:“原来是谯公子啊,小人真是有眼无珠。”他便非常殷勤地迎了上来,为这位谯公子牵马,还吩咐手下快去禀告。
  谯公子随同这头领走了不远,却见前面出现许多连营,分散在林子各处。为首一座大帐之内,钻出两员大将,他们热情地迎接谯公子,彼此寒暄半天。
  这里就是夏侯英、夏侯杰兄弟的隐藏之处,而那位谯公子,就是廖立和太史恩打算寻找的华容首富谯徽。
  夏侯兄弟请谯徽进入大帐之后,谯徽率先问道:“关索、夏侯兰有消息了吗?”
  夏侯杰连连摇头,道:“我们已经约定好了,到了卯时,无论他们是否回来,我们都要发动第二轮袭击。”
  夏侯英也说:“现在马上就要到卯时了,我们再等片刻。关索、夏侯兰再无消息,我们就行动。毒香已然事先藏在孙权行宫中了,我会即刻飞鸽传书给行宫里的卧底,命他施放毒香。”
  谯徽却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立时对夏侯兄弟讲出了鲍三娘的计策。夏侯英一怔,他与夏侯杰对视了一下,而后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准备一下,还要盛宴以待,为鲍三娘接风呢!”(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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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情节发生在寅时一刻(即凌晨3点到3点15分)
  事件实时发生
  
  江东使者灰溜溜走了以后,关索遂问夏侯兰:“陆逊逃跑之后,还有江东兵马靠近这里吗?”夏侯兰道:“只有甘宁水军,不过他们只是龟缩在长江岸边,没有发动进攻的企图。”
  关索得意地说:“夏侯英和夏侯杰扼守水陆两处,任凭孙权派来多少人马,也是枉然。”
  夏侯兰又道:“末将已经派出快马去往西川求援,距离南郡最近的就是上庸了,驻守那里的是刘封和孟达。不过当初关君侯败走麦城时,就曾经派人去上庸求助,可恨刘封拒绝出兵。这次我也是撞撞运气,因为西川与荆州相距太远,除了上庸,确实也无处可去求援。”
  关索点了点头,道:“我父亲与刘封并无宿怨,不知那刘封因何不出兵援救,此事等我日后一定查明。”
  夏侯兰所遣那名信使选了一匹快马,便欲离开大营,前往上庸。当他牵着战马,刚从马厩处出来时,忽地从后面闪出一道人影,那人紧紧锁住信使的脖子,轻易便把他勒死。
  勒死信使之人正是鲍三娘,她又把信使尸体拖到马厩里,在信使身上搜寻起来。果然,她在信使身上搜出了一封密信,还有夏侯兰赐给的腰牌。鲍三娘大喜,当下她又把许多稻草覆盖在信使尸体上面,将其隐藏起来。
  于是,鲍三娘乔装成信使的模样,凭借着夏侯兰的那枚腰牌,果然顺利地混出了大营。她打探到陆逊、甘宁水军所在的地点,随即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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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廖立,他带领几名随从,来到了位于临沮山林中的乔茂茅屋。果然象傅士仁所说,这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具是乔茂的,躺在院子里,他是被鲍三娘手下刑讯折磨时,自己咬舌自尽的。而另一具尸体面目全非,早已腐烂,浑身生满蛆虫,见之让人恶心,这是华庆童在茅屋里的床榻下面发现的。
  廖立随即找来一张卷帛,在上面勾勒出了乔茂的画像,而后把卷帛藏在身上。对于那具腐烂的尸体,手下随从都避之惟恐不及,廖立却在那尸体身上反复搜寻起来。
  突然,廖立在那尸体的背部发现了什么,他连忙把尸体翻过身去,并且剥去他的衣服,只见尸体背部有个纹身,已经有些褪色,但还是可以识别出来,那是个白虎头的纹身。
  廖立抽出自己的佩剑,将尸体上那块画有白虎头纹身的皮肤割了下来,然后又包裹在一张卷帛里,收藏起来。
  他的这个动作,那些随从都没注意到。廖立起身,吩咐手下把乔茂和那具无名尸体全都掩埋起来。
  就在手下忙活着掩埋尸体的时候,廖立又悄然进入了茅屋。屋中已是一片狼籍,床榻掀翻,其他摆设也是非常凌乱,到处落满了厚重的尘土。廖立四下观察了一下,他猛然发现,有一块地板非常干净,而其他地方都是遍布灰尘,与这里形成强烈的反差。这块地板所在的位置,就是那张床榻原来摆放之处。
  廖立隐隐感觉,这里一定有什么机关密道,而那块干净的地板就是密道门,由于它时常被打开,所以不会沾满尘土。也就是说,这密道门也许在今天夜里时还被人打开过,但是机关又在哪里呢?
  廖立又仔细在屋中来回搜寻着,突然,他发现靠近床榻处有一张桌几,桌子虽然已被掀翻,茶杯、茶盅碎了一地,但是有一个茶盅却象是牢牢粘在桌子上一般,并没有随着桌子的掀翻而落地。廖立甚为好奇,他试探性地用手晃动着那个茶盅。晃了几下,只听得旁边传来了“啪”的一声,廖立循着声音一看,却见果然是旁边地上的那块地板打开了,露出一个黑洞。
  这里果然就是密道门了!廖立迅速冲到了那道黑洞前,见里面幽深黑暗,洞口完全可以容得一个人出入。廖立当下唤来两名随从,命他们守在密道口,他则接过一个火把,径直钻进了密道。
  密道大概有七、八平米那么大小,两边只有冰冷的墙壁,幽深的狭长甬道,远远只见密道最里面有烛光摇曳,透过昏暗的烛光,隐约有青烟缭绕,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阴森。
  廖立仗着胆子,向烛光闪亮处缓缓走了过去。来到近前,他发现这里原是摆设了一副香案,香案上燃着两柱蜡烛,中间燃起三柱香,立着一个灵牌。廖立定睛一看,灵牌上写着——小乔夫人之位。
  小乔夫人?莫不是江东第一任水军都督周瑜的夫人吗?奇怪的是,这种阴暗之处怎么会供奉小乔呢?
  廖立记得,在建安十五年时,周瑜病逝于巴丘,据说小乔为夫君守灵,一直没有离开巴丘。后来孙权下令,将周瑜遗体运回了芜湖安葬。可是从周瑜下葬以后,小乔就彻底没了踪影。外界人都认为是小乔悲伤过度,不久便也辞世了。但是,小乔贵为周瑜夫人,又是孙策的小姨子,她去世时也应该有隆重的葬礼啊!可惜没有,更加没人知道小乔到底在何时去世的,她是否与周瑜合葬一处了。
  不管怎样,小乔的灵位被供奉在一个谋杀吕蒙的凶手的密室中,总归有些怪异。
  廖立出于好奇,不禁用手拿起了小乔的灵牌。不料当他刚把那灵牌取下时,香案后面的墙壁突然打开了,原来又是一道门!
  又一个密道门打开,里面仍然是幽深狭长的甬道。廖立举起火把,绕过了甬道,继续向前行进。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但他决心已下,必须打探清楚。
  不知又走了多久,面前一堵白墙再次拦住了廖立。廖立用火把照亮了墙壁附近,终于找到了机关,打开了这层密道门。
  这里真是机关重重啊,廖立在穿过那道密门之后,又走了一段甬道,终于又到了死路。面前又是一堵白墙,可是此刻,廖立已经找不到任何机关可以打开密道门了。
  急得廖立满头大汗,他本想就此回去,但是秉性执拗的他却不肯罢手,仍在白墙周围苦苦搜寻着机关。
  正当廖立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时,突然,密道门轰然打开,两名黑衣男子冲了过来,他们一见廖立,不禁大惊失色。廖立也是极为震惊,但他一见到出现在那两个黑衣人身后的男子时,险些吓死过去!
  两个黑衣人率先闯过密道门,紧接着,一名武将打扮的男子随后而来。廖立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得清楚,那名武将正是太史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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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太史恩主动向孙权投案自首以后,孙权因为尚未处理完关索绑架孙尚香的危机,一时腾不出时间讯问吕蒙之死。于是,太史恩就被暂时关押在了行宫里。
  太史恩思虑万千,尽管外面守卫极为宽松,他没有被捆绑着,但他还是辗转反侧。
  这时,忽听得地下传来响动,太史恩甚是警觉,立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眼睁睁看着屋内的地板被撬起了一块,从下面探出一个头来,此人用黑布蒙面,他看了太史恩一眼,又向四周观察了一番,随即纵身跃出,吹灭了屋中的蜡烛。
  太史恩惊讶不已,他正要询问,却见那人示意他不要出声。紧接着,地板下面又钻出一个黑衣人来。先前那人守在门口,留意外面守卫的动向,后来那人则来到太史恩面前,低声说道:“将军,我们是奉命来救你的,快随我们从密道走吧。”
  太史恩忙问:“你们是什么人?奉了谁的命令?”
  黑衣人道:“此地不可久留,将军随我们走后,自然会告诉你。”
  太史恩却说:“你不说实话,我死也不走。我本来就是要向主公投案的,还惧一死吗?我是不会逃的。”
  话音未落,那黑衣人忽地把手中的一团粉末向太史恩脸上撒去,太史恩不及躲闪,便觉得自己眼前一晕,顿时昏倒。
  随后,两名黑衣人拖起太史恩,迅速钻进了密道,又把地板砖轻轻放下。他们挟持着太史恩,穿过地下那段漆黑幽长的甬道,终于来到了一间密室中。
  等到太史恩醒来,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两名黑衣人恭敬地垂手侍立在面前。
  太史恩忙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带我到这里做什么?”
  一个黑衣人道:“将军,我们是乔茂手下,特地搭救将军的。”
  太史恩奇道:“乔茂不是已经死了吗?”
  另一名黑衣人忙说:“乔茂虽死,我们仍在执行他的任务。将军且不可向孙权投案,因为在孙权身边,有人想要谋害将军。”
  太史恩笑道:“我能够主动向主公请罪,就已不怕死了,还在乎谁想谋害我吗?”
  黑衣人道:“其实想谋害将军之人,已在吴侯身边隐藏很深,他就是今晚策动关索、夏侯兰发动叛乱、绑架郡主的幕后真凶。他打算利用将军,不仅要将军承认杀害吕蒙,还要将策动叛乱的罪名诬陷给将军啊。将军即便不怕为吕蒙偿命,难道就甘心在死后还担个反叛江东的罪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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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情节发生在寅时二刻(即凌晨3点15分到3点30分)
  事件实时发生
  
  一听这话,太史恩立时坐不住了,他愤然说道:“我杀吕蒙是出于私怨,是为兄长复仇,可我对江东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主公之心。到底是谁想诬陷我?那个叛逆怎么会在主公身边呢?”
  黑衣人道:“他原本就是关羽派驻江东的卧底,隐藏得比关索还深。至于到底是谁,我们还没查清楚。将军只须先在此地躲避一时,等到我们查明此人,一定还将军一个公道。”
  太史恩忙说:“我本来是想在主公面前坦白的,如此一来,主公会以为我是欺瞒于他,你们让我今后如何面对主公和江东父老?”
  两名黑衣人百般劝解,太史恩方才同意暂且躲避起来。
  于是,他们打开这个房间里的另一道密门,请太史恩进去。不料,太史恩他们刚进密道,就撞见了循迹而来的廖立。
  廖立、太史恩突然遭遇,双方无不震惊。那两名黑衣人反映甚快,他们猛然拔刀,欲把廖立杀掉。太史恩连忙阻止,喊声:“不要动手!”他的话音未落,却见黑衣人的两把短刀已然劈到了廖立的眼前。
  此刻太史恩已经无法出手阻拦了,他不禁扭过头去,不忍见到廖立惨死。他的耳边听到了兵器撞击之声,而后就是两声惨叫。太史恩感觉一股湿忽忽的东西喷到了他的脸上,他用手一抹,发现是滩血迹。
  太史恩再定睛看时,惊异地发现躺在地上的是两名黑衣人,他们皆已中剑倒下,奄奄一息。而廖立却安然无恙,只是他的白袍被溅上了血点,他正把手中佩剑在自己靴子上蹭着,打算拭去剑上沾着的鲜血。
  没想到廖立还有些身手,太史恩已是瞠目结舌。突然,廖立似乎发觉了什么,大叫一声:“将军小心!”随着声音,他已经猛扑过来,一把将太史恩狠狠推在了一旁,紧接着,他把手中之剑飞了出去,那剑正刺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胸口,此人闷哼了一声,终于毙命。
  太史恩尚未明白怎么回事,他急忙起身,却见廖立抹着额头冷汗,指着附近墙壁。太史恩发现,墙上正扎着一枚飞镖。而那里正是自己适才站立之地,不言而喻,那个黑衣人在死前飞出一镖,打算刺杀太史恩,结果廖立出手,杀了刺客,救了太史恩一命。
  太史恩仔细观察飞镖所在的位置,看来那黑衣人并非是针对廖立,而就是要杀他太史恩。太史恩愈发费解,他不禁喃喃说道:“他们拼命救我,为什么还要杀我呢?”
  廖立冷笑:“他们可都是将军手下,将军能去问谁呢?”
  太史恩怒道:“我从未见过此二人,怎会是我的手下?”
  廖立抬手取下墙上那枚飞镖,递给太史恩,道:“将军请看,这可是喂了北海巫蛊之毒的飞镖?只有将军手下刺客才有此镖,难道他们不是将军的人吗?”
  太史恩肯定地说:“我麾下共有二十名刺客,皆是我的亲信,我对他们每人都了如指掌。而这二人,我确实从未见过,更不知道他们怎会有我的毒镖,又怎会害我?”
  廖立随即揭去蒙在那两名黑衣人脸上的黑布,太史恩近前看了一眼,点头说道:“绝对不是我的手下,我可以用性命担保。”廖立问道:“将军手下那二十名死士,你有多久没见到他们了?”太史恩道:“由于这几天我打算暗杀吕蒙,便打发了其中五人出外探听消息,其余十五人仍然留在我身边。当我得知华庆童被傅士仁挟持到乔茂小屋时,便派出那十五人去营救华庆童,结果战死八人,只有七人返回。”
  廖立道:“看来问题就出在将军先前派出去的那五人身上,也许他们有一个已经背叛了将军,然后他杀害了其他四人,再以他的同伙来冒充。当时妄图刺杀华庆童者,还有适才欲害将军的这两名刺客,其实皆是那人手下。”
  太史恩奇道:“这会是谁呢?他们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死士,可以为我出生入死,怎么可能背叛我呢?”
  廖立忽地想起了什么,他立即剥去那两名黑衣人尸体上的衣服,将他们翻过身来,背部朝上。廖立看了半天,也没有在他们背上有什么发现。
  太史恩觉得奇怪,只听廖立问道:“将军那二十名手下,背上是否都刺有白虎头的纹身?”太史恩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廖立又从怀里取出一张卷起来的卷帛,打开之后,里面裹着的就是一张纹有白虎头的人皮,是廖立从乔茂屋中那具尸体身上剥去的。
  太史恩大惊失色,他抢过那张人皮,质问廖立:“这就是我手下刺客的纹身,你是怎么得到的?你杀害了他吗?”廖立笑道:“我怎么可能无端杀人呢?将军这名手下死在乔茂家中,尸身已经腐烂多时。”
  太史恩忙说:“你快带我去看看那尸体。”廖立点头说道:“将军别急,随我穿过这些密道,自然就可以到达乔茂家了。”
  太史恩忙问:“这里怎么会通到乔茂茅屋?那么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廖立道:“谁知道呢?不过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这里,关好密道门。”
  太史恩此刻已经全然懵懂,他只得跟随廖立下了密道,直奔乔茂茅屋。他也只想尽快找到自己那名手下的尸体,看看到底是谁,怎么又死在乔茂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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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距离寅时二刻的到来已经很近了,孙权收到关索的回信以后,他已是焦虑万状,几次派人打探陆逊、甘宁水军的动向,得到的消息无不让他失望。
  孙权在宫中大发雷霆,召集群臣商议对策。顾雍、步鸷等谋臣纷纷前来,却惟独少了虞翻。
  孙权把关索书信亮给众人观看,然后说道:“时间紧迫,看来我们无法指望陆逊、甘宁他们了,若非我及时把糜芳、傅士仁送给关索,此刻我恐怕要给尚香妹妹祭灵了。”
  顾雍道:“臣有一言,若说出来,只恐主公降罪。”
  孙权不耐烦地道:“元叹快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顾雍道:“成大事者,不该纠缠于儿女私情。尽管郡主是主公胞妹,但是主公若想建立江东霸业,扎根于荆州,就不能被叛军所左右。臣以为……”
  孙权立时打断他的话头,问道;“你是想让我不顾尚香生死,,一举攻陷夏侯兰大营吗?”
  顾雍道:“不错,只有这样,主公才可以彻底剿灭那伙叛贼,同时也让刘备和曹操明白,我们对荆州是认真的,不会妥协于任何势力。否则的话,关索那些人欲壑难填,一定再向主公提出别的条件。到时候,我们恐怕真的会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孙权叹了口气,道:“元叹,我知道你这番话,都是为了我江东大业着想。但是我要说的是,宁可失去荆州,我也不能失去自己的妹妹。”
  顾雍急道:“主公,原来你可不是这样啊,我们一旦就此失去了荆州,还有何面目回去见江东父老?”
  孙权没有动怒,反而动容地对顾雍道:“元叹,你以为我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吗?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顾雍无奈,只得退在一旁。
  这时有一人挺身而出,朗声说道:“主公若想答应关索条件,现在不可再耽误了,应该速将潘璋、朱然、马忠等人捉拿起来,迟则郡主危矣!”
  孙权一看,发言者正是谋士吕范。孙权沉吟片刻,问道:“难道我真的要把那些功臣拱手献给关索?没有他们的浴血奋战,我今天怎么可能坐镇荆州呢?”
  吕范却说:“所谓主忧臣死,我们作为臣子,就是要为主公分忧,哪怕放弃生命。臣也相信,潘璋、朱然他们会理解主公苦衷的。”
  步鸷却冷笑道:“吕子衡,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名单里没有你,你自然可以这么轻松了。”
  吕范反驳道;“巧取荆州之战,我也为主公出了不少计策。提起关羽之死,我也有份。我情愿随同潘璋等人去关索那里赴死,绝无怨言。”
  孙权闻听,急忙起身离座,上前握住吕范之手,激动地说:“子衡,我有你这样的忠臣,还有什么忧虑啊?”
  说罢,他又对顾雍道;“元叹,你说的很对,我不该如此优柔寡断,你现在就以我的名义发信给关索,就说我不会答应他的任何条件。还有,你下令给陆逊、甘宁,等他们做好准备,就对夏侯兰大营发动猛攻,不要有什么顾虑。”
  顾雍领命下去,吕范忙对孙权道:“主公,这样一来,郡主可怎么办啊?”孙权反倒安慰他道;“子衡,你是个老实人,有你作为我的臣子,我感到自豪。但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妹妹,而使那些江东将士的鲜血白流啊。几天以前,为了夺取荆州,有多少士兵战死沙场?如果我只为换取我妹妹的性命,再把潘璋等功臣拱手献给叛贼,我还如何当这江东之主?”
  吕范又道:“可是郡主一旦有难,主公又如何向国太交代啊?”
  孙权凄然一笑,道:“放心吧,我自会向她老人家请罪的。”
  而后,孙权命令潘璋、朱然、董袭、陈武分兵四路,杀奔夏侯兰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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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鲍三娘,她携带盗来的腰牌,轻易混出了夏侯兰大营,径直寻到了陆逊和甘宁所在的营寨。她向守门士兵表明了身份,便被他们带到了大帐。
  此刻,陆逊和甘宁正在商议进攻夏侯兰军队的办法,但是投鼠忌器,惟恐伤及孙尚香,故此正在犹豫。鲍三娘进帐之后,随即亮出了自己绘制的敌军大营布防图,献到陆逊和甘宁面前。
  二人无不震惊,鲍三娘还说:“郡主现在已被关押到别的地方,只要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先把叛军的粮草库烧掉,在叛军恐慌之时,第二路就从其大营南面发动进攻,因为叛军在那里的布防非常薄弱。”
  陆逊、甘宁互相使了个眼色,看来他们并不信任鲍三娘。鲍三娘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是关索的未婚妻,又从行宫里潜逃出来。但是我只能说,我不是关索同谋,你们也只能相信我。”
  陆逊尚在犹豫,甘宁却猛然抽出佩剑,顶在鲍三娘胸口,他对陆逊道:“伯言,拿下这个娘们儿,我们可以用她向关索交换郡主。”陆逊反应过来,遂也亮出兵器,同时招呼手下一起动手。
  鲍三娘怒喝一声:“你们这两个蠢货,真是不识好歹!”说着,她猛然抖出一条红绫,正好缠绕在甘宁的手腕上,而后她拽住红绫,向旁边用力一拉,甘宁手中之剑立时落地。
  甘宁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鲍三娘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来回晃动,甚至看得陆逊等人都眼花缭乱起来。
  那甘宁本是一员虎将,但他精通水战,善于跨马征战,而在步下,他也显得有些笨拙,再加之身上盔甲沉重,自然没有鲍三娘灵活。他只见到鲍三娘轻盈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继而感觉身体发紧,似乎被什么缠缚住了,动弹不得。
  等到鲍三娘一下跃到了他的身后,甘宁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已被鲍三娘用那条红绫牢牢捆住了双手,红绫层层缠缚住甘宁的身体,都以勒到了他的颈上。甘宁喘不过气来,却也挣脱不得。
  鲍三娘勒紧红绫,跃到甘宁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甘宁的佩剑已到了她的手中,她将那剑架在甘宁脖子上,一声娇叱,喝令陆逊等人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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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寅时二刻已到。关索、夏侯兰没有等来孙权的消息,关索下令把孙尚香以及云月姐妹押到大帐,公开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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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情节发生在寅时三刻(即凌晨3点30分到3点45分)
  事件实时发生
  
  不久,孙尚香和云月姐妹皆被押解而来。此时,孙尚香也被捆住,她怒视着关索等人。关索叹道:“郡主,并非我不讲情面,怎奈你兄长并不把你的生死当回事。我是守信之人,已经推迟了两刻时间,可惜孙权还不珍惜。这样的话,我只能把郡主斩首,希望郡主的血可以帮助孙权长长记性。”
  说罢,他一挥手,孙尚香和云月姐妹便被推出帐外。外面已经聚集了许多士兵,他们呐喊欢呼着,要求火速处死她们。三名黑布蒙面的刽子手亮相,各自怀抱鬼头大刀。孙尚香等三女被押到他们面前,又被按倒跪下。
  关索对众人朗声说道:“寅时二刻已过,我们要用孙权妹妹的鲜血祭旗,杀奔南郡,活捉孙权狗贼,为关君侯复仇,为汉中王夺还荆州!”
  底下又是一阵欢腾,关索随即把手中令箭一掷,于是三把鬼头刀同时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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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鲍三娘,她捆住甘宁,挟持为人质,逼迫陆逊等人退出帐外。陆逊却暗自吩咐弓弩手,等待他的命令,要趁机射杀鲍三娘。
  出了大帐,鲍三娘背靠一竿大纛旗,威逼甘宁:“让他们闪开一条路来,你们不救郡主,我去救她!”甘宁一怔,而在此刻,陆逊手下那些弓弩手已经悄悄潜伏到了鲍三娘的身后。
  陆逊见状,举起了手中佩剑,只要把剑一挥,弓弩手们便会乱箭齐发,可以轻易把鲍三娘射成刺猬。而鲍三娘只顾挟持甘宁,警觉地关注陆逊等人的举动,丝毫没有留意她身后的冷箭。
  正当陆逊即将要把佩剑挥下时,忽听得外面有人大喊而来。
  众人无不惊诧,却见来人是名小校,他径直奔到陆逊近前,叫道:“将军,大事不好,叛军在营中聚众,马上就要处死郡主,请将军定夺!”
  听得此话,陆逊惊得站立不稳,手中之剑也掉落在地。甘宁忙对陆逊喊道:“伯言,快做决断吧,迟了的话,郡主真的就没命了,我们如何向主公交代啊?”
  陆逊仍然迟疑不决,甘宁急不可耐,他又对鲍三娘道:“姑娘,快放开我,我随你去救郡主!”
  鲍三娘点了点头,她不假思索地给甘宁松了绑。甘宁回头一看,发现了那些埋伏的弓弩手。甘宁厉声喝道:“尔等打算射杀我吗?” 弓弩手纷纷弃了弓箭,跪在甘宁面前,连连叩首。
  甘宁斥道:“叩什么头?快随我去救郡主!”而后,他又对鲍三娘道:“在下都听姑娘差遣,请姑娘吩咐吧。” 鲍三娘没有想到甘宁的转变如此之快,她很是感激,当下带领甘宁及其手下冲出了大营。
  眼睁睁看着甘宁离开,陆逊叹了口气,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做出抉择。这时,南郡来了信使,呈上了孙权的书信。孙权吩咐陆逊,不必再顾及郡主安危,只管攻打夏侯兰大营。见此信后,陆逊眼前一亮,他立即下令,全体出发,配合甘宁、鲍三娘,务必攻陷夏侯兰大营。
  甘宁、鲍三娘一路急行,即将接近敌军阵营时,鲍三娘对甘宁道:“将军带领一队人马,按照我绘制的地图,去烧掉叛军粮草。将军留下这些弓弩手,随我去救郡主。”
  甘宁答应一声,随即携带鲍三娘所画的敌军布防图,径直杀奔了大营东南的粮草库所在地。鲍三娘带领一队弓弩手,越上了距离敌营不远处的山坡之上。这里居高临下,正好可以俯瞰到关索、夏侯兰主帅大帐外面的情况。
  埋伏好后,鲍三娘发现关索已经把郡主和云月姐妹押到帐外,只要他的手中令箭一掷,郡主就会人头落地。鲍三娘吩咐那些弓弩手,一定瞄准那三个刽子手,她说:“我现在穿着叛军服装,可以轻易混进大营。你们一定要看得真切,只要我把红绫亮出,你们就乱箭齐发,一定先把三个刽子手干掉。至于搭救郡主的事,你们就别管了。”
  弓弩手们连连答应,鲍三娘这才纵身奔到了敌军大营前。她本想以自己盗来的那个腰牌蒙混过关,不料到了营门口,却发现这里守卫极其松懈,只看了鲍三娘一眼,就示意她进去。原来他们都争相去看斩首了,便放松了守卫。
  鲍三娘抢步来到了帅帐前的小广场上,发现这里早已聚集着许多叛军,围得风雨不透,他们无不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观看里面的斩首场面。
  鲍三娘费劲地挤到前面,只见关索正在当众宣布郡主孙尚香的死刑令。鲍三娘惟恐关索认出自己,她便把头盔向下压低,遮挡住面庞。她偷眼向前看去,却见孙尚香和云月姐妹皆被绳捆索绑,跪在地上,她们都低垂着头,身后就是三名相貌可怖的刽子手。
  这时,关索把手中令箭向地上一掷,三名刽子手同时举起了鬼头大刀。事不宜迟,鲍三娘迅速从怀里取出一条红绫,在空中一抖。这条红绫确实非常醒目,吸引了许多士兵的注意力,他们纷纷叫喊起来。关索一惊,他也一眼撞见了鲍三娘手里的红绫,立即下令:“来人,拿下这个持红绫者!”
  话音未落,却见从远处“飕飕飕”射来三箭,正中三名刽子手的咽喉,他们齐声惨叫,登时倒地毙命。
  人群顿时混乱起来,山坡上那些弓弩手射杀了刽子手以后,便都放松起来,他们开始连续发箭,箭雨如同飞蝗一般,呼啸着冲向了敌营。敌军士兵纷纷中箭,其余生还者望风而逃,现场一片混乱。
  鲍三娘趁机来救孙尚香主仆三人,关索、夏侯兰急忙各操兵器,过来阻止,却还要抵挡远处射来的冷箭,忙得他们不亦乐乎。而鲍三娘则冲上前去,迅速解开了孙尚香和云月姐妹身上的绳索,带领她们向帐后撤去。
  夏侯兰一眼发现了她们的去向,急忙招呼关索追赶。关索答应一声,正欲随同夏侯兰追赶鲍三娘等人,突然闪出一名小校,对他们禀告:“关将军、夏侯将军,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一伙敌军,火烧了我军粮草。”
  夏侯兰大叫不好,这时他们方才发现,大营东南角火光冲天,正是粮草库所在。于是关索、夏侯兰不及细想,当下率领手下杀奔东南大营。
  不料他们刚走到半路,南面又冲杀出一队江东人马,为首者正是陆逊。陆逊呐喊一声,率众掩杀过来。夏侯兰急忙抵挡,他缠住陆逊,忙让关索速去粮草库救火。关索也是杀得晕头转向,他率领手下刚刚接近粮草库,却见斜刺里又杀出一队江东人马,为首大将甘宁。
  甘宁适才放了把火,正自得意,他拦住关索去路,喝道:“叛贼还往哪里逃?”关索识得甘宁,他将手中青龙刀一举,直扑甘宁而来,二人厮杀在一处。
  再说夏侯兰,他原本力气就大,手握一杆丈八蛇矛,杀得陆逊节节败退。那陆逊是名谋将,并不擅长亲自上阵厮杀,他无法招架夏侯兰,只得撤退。
  夏侯兰眼见连营已然到处起火,手下将士四散奔逃,他不禁哀叹一声,当下唤来一名亲随,吩咐道:“你拼死也要杀出去,告诉夏侯英和夏侯杰,如果我在今夜卯时还未去老地方会面,就让他们按照下一步方案行事,不得迟缓。”
  那亲随答应一声,跨马杀出了重围,顷刻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夏侯兰松了口气,他随即率领其余亲随十多人继续掩杀出去,而后直奔鲍三娘、孙尚香逃跑的方向,追了下去。不料中途遭遇陆逊伏击,夏侯兰那些亲随全都被陆逊手下的弓弩手射杀。最后,只剩夏侯兰单人独骑,夺路而逃。
  陆逊大喜,他又率众去会合甘宁的军队。刚到半路,却见甘宁所部狼狈而来,那甘宁被杀得浑身是血,他一见陆逊,便喊道:“伯言,你可来了,那关索极其厉害,真有其父遗风啊。”
  陆逊忙说:“不必理会关索了,还是营救郡主要紧。”
  甘宁忽地问他:“伯言怎么出兵援助我们了?你不是还没打定主意吗?”
  陆逊羞赧地一笑,亮出孙权书信。甘宁冷笑:“若非主公有令,我还真是请不动将军呢。”陆逊忙说:“兴霸,不要取笑我了,我们还是寻找郡主吧。”
  甘宁忙问:“郡主逃到了哪里呀?”
  陆逊道:“我率军杀来时,发现郡主已被鲍三娘所救,她们去了……”他猛然一惊,叫声:“不好,适才夏侯兰兵败之后,也向郡主她们逃走的方向杀去了。”
  甘宁道:“我们还不快追,不能再让郡主遭遇什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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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兰慌不择路,纵马败逃。走了半天,已然累得筋疲力尽,他发现后面没有追兵,不禁松了口气。
  这时他猛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四个女子,夏侯兰认得清楚,她们正是鲍三娘以及孙尚香主仆。夏侯兰恨透了鲍三娘,他立时张弓搭箭,对准鲍三娘的后心射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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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情节发生在寅时四刻(即凌晨3点45分到4点)
  事件实时发生
  
  鲍三娘救得郡主以后,便带领她们逃出了夏侯兰大营。但是孙尚香主仆三人由于刚刚逃离鬼门关,仍然惊魂未定,她们走得极为缓慢。鲍三娘无奈,只得劝慰道:“郡主,甘宁将军已经火烧了叛军大营,相信吴侯援军也会即刻到达,我们不必担心了。”
  话音未落,她只听得身后传来弓弦之声,不由暗叫不好。鲍三娘以为后面那支冷箭是射向郡主的,她当下把孙尚香抱住,扑倒在地。她哪里料到,夏侯兰此箭正是想要她鲍三娘性命的。就在鲍三娘挺身护住郡主的时候,射来那箭正好射来,狠狠地钉在了鲍三娘的后肩膀上。
  鲍三娘一声惊叫,痛得她滚在一边。孙尚香急忙过来,吩咐云月姐妹照顾鲍三娘。擒云惊慌地说:“姑娘血流不止,我们也没有金创药,这可怎么办啊?”
  “你们别急,我有金创药!”随着这声阴森森的话语,却见夏侯兰策马而来,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孙尚香吓得花容失色,立时瘫坐在地上。擒云、捉月也是魂飞魄散,她们还没有从适才斩首的阴影中挣脱出来。
  夏侯兰将手中蛇矛一横,冷笑道:“我的武艺全部是张飞教的,世人皆称他凭借手中丈八蛇矛,斩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我没有姐夫(注:张飞娶了夏侯渊之女,而夏侯兰是夏侯渊侄子辈,论理他确实应该称呼张飞为姐夫)那么英勇,不过对付你们几个女流,却是绰绰有余。”
  鲍三娘卧在地上,嘲讽地问:“夏侯将军,你的那些将士呢?怎么成了单枪匹马了?”
  夏侯兰怒道:“若非你这臭娘们儿作乱,我们岂会失败?”说罢,他一挺蛇矛,直刺鲍三娘的胸口。可惜鲍三娘后肩中箭,血流不止,无法抵挡夏侯兰。
  正在这时,只见孙尚香猛扑过来,一把攥住夏侯兰手中的蛇矛,将其向上一抬,夏侯兰刺了个空。他极力想挣脱孙尚香,索性将她刺死。不料擒云凌空一跃,跳到了夏侯兰战马的背上,她跨在马上,用胳膊勒住夏侯兰的脖子,夏侯兰大惊,他急忙回身,要去对付擒云。哪知孙尚香趁他分神之时,猛然用力,将他手中的蛇矛抢夺过来。
  不等夏侯兰有所反应,旁边捉月纵身已经扑向了他,竟然一下把夏侯兰推翻马下。夏侯兰落马之时,擒云仍然从后面死死锁住他的脖子,也跌了下去。那夏侯兰滚倒在地,却仍然无法摆脱擒云的纠缠,擒云索性用两腿夹住夏侯兰的身体,在后面勒紧他的脖颈。捉月推翻了夏侯兰,自己也摔倒在地。她就地一滚,迅速起身,而后如同一只母老虎,娇叱着扑了过来,死死压在了夏侯兰身上。
  夏侯兰被云月姐妹牢牢缠住,他只得来回翻滚,试图摆脱她们。他仰面躺在地上,把擒云压在身下,不料捉月上来,猛地骑在他的胸口上,又把夏侯兰的双手扳了过来,按压在她的双腿之下。而擒云用两腿夹住夏侯兰的身体,双手死死锁住他的咽喉,虽然被夏侯兰压在身下,她的手脚却没有丝毫松懈。
  “郡主,快拿一条绳子过来,我们要捆住这厮!”捉月奋力制伏了夏侯兰,还不忘招呼孙尚香过来帮忙。
  孙尚香答应一声,却一时寻不到合适的绳索。旁边鲍三娘忙说:“郡主,快用我的红绫缚住叛贼!”说着,她从怀里又取出一条红绫,递给孙尚香。
  孙尚香接过红绫,随即扑到夏侯兰身边,她先用膝盖顶压住夏侯兰的脖子,而后抖开红绫,与捉月去捆绑他的双手。夏侯兰哪里甘愿就此受缚,他拼命挣扎,两手从捉月的腿下挣脱出来。紧接着,他抬起右臂,向后面狠狠打去,一肘击中了擒云的脸上。
  擒云负痛,连忙用手捂脸,夏侯兰趁机抬起身子,又是迎面一拳,击在了捉月的胸口。捉月呻吟一声,便被夏侯兰推翻。那夏侯兰摆脱了云月姐妹,正欲起身。不料孙尚香飞起一脚,正踢在他的头上。夏侯兰感觉眼前发蒙,当下再次跌倒。
  正当夏侯兰用手撑地,打算起来时,孙尚香对准他的屁股又是一脚,踢得夏侯兰如同狗吃屎一般趴下。不容得他再次起身,孙尚香早已扑到他的身上,跨腿骑在夏侯兰背上。而后,孙尚香扭住他的两条手臂,打算反剪过来。哪知夏侯兰力气极大,孙尚香丝毫也扳不动他的双手。
  正在这时,擒云冲了过来,她竟然一下子压坐在了夏侯兰的头上,两腿用力夹紧他的脖颈,身体狠命向下坐去,压得夏侯兰的头脸挤压在地上。同时,捉月也从后面扑了过来,她坐到夏侯兰的两腿上,顺手解下自己腰间的丝绦,把夏侯兰的两脚捆绑起来。而后,捉月又迅速起身,把夏侯兰被缚住的双腿向上用力一折。这样一来,夏侯兰便双腿后屈,躺在地上。捉月按住他被后屈的两腿,轻盈地一跨,便骑在了他的双脚腕上,而后她用力向下一坐,压得夏侯兰眼泪险些掉出。
  此时夏侯兰简直太惨了,他被擒云反身骑坐在头上,压得他窒息难当,又被捉月将他的两腿弯曲,捉月则骑压在他的脚腕上,用力往下压。夏侯兰即便有力气,他的两条小腿又怎么禁得起捉月的全身重量。
  同时,他还被孙尚香骑在背上,浑身上下已经动弹不得。孙尚香趁他被捉月压得连声惨叫之时,迅速反扭过他的双手,用红绫紧紧缚住。捆绑结实以后,孙尚香起身,将红绫连同缚在夏侯兰脚上的丝绦系在一起。这样,夏侯兰便被捆成了四马攒蹄的形状。
  制伏了夏侯兰以后,孙尚香主仆三人已然累得筋疲力尽,她们全都瘫坐在地上,喘息不已。
  这时,鲍三娘踉跄着过来,她用脚踢了踢夏侯兰,娇笑着问:“夏侯将军,你如此英勇,怎么会被郡主她们三个女流生擒了呢?”
  夏侯兰怒目而视,他吃力地挪动着身体,张口欲咬鲍三娘的脚。鲍三娘立时退了两步,她抬起右脚,猛地踏在了夏侯兰的头上。夏侯兰被她的脚踩踏头上,来回碾压着,他仍然破口大骂:“臭婆娘,不要高兴太早,我的两个兄弟会把荆州掀翻,有你哭的时候!”
  鲍三娘闻听,恼怒不已,随即脱下自己脚上穿的靴子,又褪下白袜,她将白袜一团,便塞进了夏侯兰的嘴里。
  这时,孙尚香过来,吩咐云月姐妹,将夏侯兰押解回南郡。她们刚要离开这里,陆逊和甘宁的人马也到了。他们惊闻郡主等人力擒夏侯兰的事情,无不赞叹不已。
  陆逊下令把夏侯兰一同解往南郡,去见孙权。他又吩咐军医,急忙为鲍三娘诊治箭伤。鲍三娘道:“将军一定要留住夏侯兰的活命,适才他说他的两个兄弟还会把荆州掀翻,不知什么意思。”陆逊点头,甘宁忙说:“我们清理了战场,擒杀了八万多叛军,却惟独不见关索以及夏侯英、夏侯杰的下落。”
  陆逊惊道:“那夏侯兄弟是夏侯兰的亲信,莫非他们还要发动什么叛乱?”甘宁道:“我们还是让主公亲自审问夏侯兰吧。”
  一听关索未被江东人马擒杀,鲍三娘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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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江东人马解救郡主的时候,廖立和太史恩已经通过密道,返回了乔茂小屋。
  廖立引领着太史恩来到那具腐烂尸体近前,廖立道:“适才我给将军看的那张虎头人皮,就是从他身上剥下的,将军可识得此人?他肯定就是你的手下。”
  太史恩仔细端详了半天,点头说道:“不错,他是我的手下,化成灰我都认识。他叫贺琮,也是我手下二十名死士之一。两天以前,他对我私下说,有个神秘人物已经知晓了我要暗杀吕蒙的计划,那人想帮助我们,事成之后,助我逃离江东。我有些疑惑,就派出贺琮与那人联络。不料贺琮一去不返,他怎么会死在这里呢?”
  廖立在屋中巡视了一番,随即从桌子下面翻出一把短刀,他将此刀递给了太史恩,道:“如果我猜测不错,贺琮应该是死在此刀之下,而凶手就是乔茂。”
  太史恩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廖立微微一笑,他俯下身去,从贺琮的手中取出一团布条,又对太史恩道:“这是从乔茂衣襟上扯下的,将军一会儿可以出去看看乔茂尸体,他的衣服上确实被人拽下一块。据我推测,那贺琮与乔茂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争执,也许是贺琮想杀害乔茂,结果却被乔茂杀了。乔茂本想掩埋尸体,但却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他也只得暂且把贺琮尸体藏在了床下。”
  太史恩点头说道:“也许乔茂打算今晚去掩埋贺琮的尸体,可惜鲍三娘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廖立道:“关键在于,乔茂与贺琮会有什么矛盾呢?难道他们原来认识?”
  太史恩道:“不可能的,我从未派贺琮联络过乔茂,他们绝不会认识。”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对廖立道:“有一个人也许知道贺琮为什么来找乔茂,我们可以找她问问。”(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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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丑时五刻(即凌晨2点到2点15分)
  事件实时发生
  床榻掀翻,下面竟然躺着一具腐烂的尸体,都已生了蛆虫,甚是恶心可怖。傅士仁捂住口鼻,近前探视了那具尸体,初步确认尸体为成年男性,已经死去多日,致命伤在脑后,是被钝器所击而死。死后还被人用刀将其脸部划烂,以至面容全毁。
  如果说院子里挖出的尸体是乔茂的话,那么屋中这具腐烂的尸体又是谁呢?他又是被谁所杀?又为什么死后被人毁容?
  傅士仁正自思索,忽又听得外面又传来几声惨叫,继而就是兵器撞击的打斗之声。傅士仁暗叫不好,他立即命令身边几个心腹侍卫保护华庆童的安全,不得离开茅屋,他则率领其他侍卫冲了出去。
  借着朦胧的月色,傅士仁看得清楚,院中出现了许多黑衣人,他们的装扮与那个在华庆童家中出现的刺客极为相似,功夫也甚为了得,傅士仁手下几名士兵已经中了那些刺客的毒镖而亡。傅士仁不敢怠慢,率领手下杀入敌阵,同那些黑衣人厮杀起来。
  双方激战了半天,傅士仁一方毕竟人多势众,逐渐占了上风。就在这时,忽听得有人喊了一声:“撤!”话音刚落,那些黑衣刺客好似一个个跳蚤一般,噌噌地跃出了院子,眨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士仁愈发惊诧,他猛然回过神来,适才那声音好象来自茅屋里面。他感觉不妙,急忙又冲进了茅屋。却见那几个负责保护华庆童的侍卫皆已中镖毙命,而华庆童也没了踪影。
  华庆童肯定是被那些刺客捉去了,原来他们在院中与傅士仁厮杀,只是吸引他的注意力,目的是掳走华庆童。
  傅士仁哪会就此甘心,他下令在附近仔细搜索,一定要追查到刺客们。这时,他忽地发现床下那具腐烂的尸体似乎被人翻动过了。傅士仁也顾不得恶心,也在尸身上搜寻起来。由于适才没有仔细检查尸体,所以不知刺客们从尸体上抢走了什么东西。傅士仁只在那具尸体的衣襟里翻出了一张字条,上写——
  若想得知真相,速到城东大营。
  看来这张字条是刺客们刚刚塞进尸体衣服里的,傅士仁把字条用手团了起来,暗想,城东大营可是太史恩的地盘,莫非他真的就是杀害吕蒙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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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孙权终于收到了关索的书信,随信附带的还有孙尚香的一绺秀发和她的随身佩剑。
  孙权勃然大怒,他操起妹妹的佩剑,指在那名信使胸口,厉声质问:“你们把我妹妹怎么样了?”
  信使毫无惧色,昂然说道:“郡主没事,只要吴侯全部答应我们关将军的条件,我们自然会释放郡主。”
  孙权气急败坏,举剑欲杀信使。顾雍、虞翻等人急忙过来阻拦,顾雍道:“主公不可莽撞,郡主现在叛贼手中,一旦这信使去而不回,那些叛贼不会饶过郡主的。”
  孙权怒气不息,却也只得罢手。顾雍急忙派人把那信使请了下去,好生款待,不敢怠慢。
  孙权恨恨地说:“我早该想到那花索就是关羽的孽种,现在让他得逞一时,真是我的耻辱!”
  虞翻问道:“他们开出了什么条件?”
  孙权把关索书信抛在桌案上,怒道:“你们自己看看吧,他让我从荆州撤兵,还要惩办杀害关羽的凶手,列出一份名单,里面有吕蒙、陆逊、潘璋、朱然、马忠,甚至还有糜芳和傅士仁。那关索说,吕蒙已死,便不再追究,他威胁我必须将其他六人的头颅送往他的营中,他才答应释放尚香。时间限定在寅时以前,到了寅时,这六人还不被杀,他将对尚香下毒手了。”
  顾雍忙说:“除了糜芳和傅士仁,其他人皆是我江东栋梁之才,岂可将他们拱手献给叛贼?依臣之计,主公立即下令给陆逊和甘宁,对叛军发动进攻,解救出郡主。同时,主公再下令给留守建业的张昭,命他派出援兵,我们两下夹击,定可一举歼灭叛军。”
  虞翻斥道:“元叹太天真了,关索的限定时间是今晚寅时,还有不到四刻的时间,建业距离荆州太远了,仅是主公派出快船,把命令发给张昭,就得需要几天时间,又谈何命张昭出兵呢?”
  顾雍叹道:“看来现在只有寄希望于陆逊和甘宁了。”
  说话之间,大将朱然进来,向孙权禀道:“主公,臣适才接到甘宁的紧急奏报,他已经会合了陆逊,但是此前,陆逊水军遭遇了叛军伏击,损失惨重。如今夏侯兰已经封锁了长江,甘宁恐怕暂时无法发动攻击。”
  真是雪上加霜,孙权感觉一阵眩晕,他注视着朱然,将关索书信递给了他。朱然观信之后,低头想了片刻,随即对孙权道:“十天以前,吕都督设计,臣与潘璋在临沮设伏,活捉了关羽。臣为主公、为江东做了如此大事,臣死也不悔。如果主公将臣交给关索处置,臣没有怨言,情愿为主公赴死。”
  见到朱然慨然之情,孙权不禁动容,他执着爱将之手,激动地说:“你且回去转告潘璋,让他放心,即便拿我孙权的人头去为关羽抵命,我也不会牺牲你们去换取尚香。”
  朱然感激涕零,他当下跪在孙权面前,连连叩首不止。孙权轻轻把他扶起,让他暂且退下。
  朱然去后,孙权对顾雍、虞翻道:“你们负责召集一下群臣,看来我们要好好计议一下了。”
  顾雍领命下去,虞翻忙对孙权道:“臣有一个缓兵之计,不知是否可行。”
  孙权示意他继续说,虞翻道:“我们不妨先将糜芳、傅士仁交出去,然后告诉关索和夏侯兰,就说其他将领现在外面执行军务,一时不得回来,只要把他们全部召回,即可交给关索处置。献出糜芳、傅士仁,对我们没有任何伤害,我们可以趁此机会调兵遣将,伺机消灭叛军。”
  孙权连连点头,他也不无忧虑地问:“万一关索不买帐怎么办?”虞翻道:“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主公快决定吧,时间可不等人啊。”
  孙权思虑再三,痛下决心,他当下把大将凌统唤来,吩咐道:“你火速带领一队人马,包围糜芳府邸,务必把他活捉,然后押在行宫,等候我的命令。”
  凌统一怔,忙问:“糜芳不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吗?抓他作甚?”
  孙权极不耐烦,斥道:“你只管依令行事,快去吧。”
  凌统仍然满眼疑惑,他刚要离开,却被虞翻拦住。虞翻遂对孙权道:“如此大张旗鼓去捉糜芳,恐怕不妥。主公且想,那些关羽旧部新近归顺我们,而今关索、夏侯兰反叛,他们已经是人心惶惶,一旦我们公然去捉糜芳,势必打击他们,他们便会义无返顾地背叛江东,去为叛军效命。”
  孙权觉得有理,忙问:“仲翔有什么好主意?”
  虞翻道:“抓糜芳的行动不妨秘密进行,主公莫非忘记了臣的门下那些刺客了吗?可以让他们偷偷潜入府中,去抓糜芳啊。”
  孙权大喜,他见凌统仍然怔在那里,随即吩咐道:“关于子明之死,那傅士仁嫌疑最大,他现在不知去向,你速去封锁四门,一旦发现傅士仁的踪迹,就立即将他捉住。”
  凌统这才领命,遂与虞翻一同下去准备。
  孙权自己留在行宫里,他连连暗骂:“该死!”确实,这一晚上太不平静了,他不禁喃喃说道:“关羽的人头怎么还没送到许都?魏王曹操也应当分担一下我的压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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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马忠、廖立率领人马出城,径直前往太史恩大营。一路之上,马忠觉得廖立这人很是有趣,便主动和他搭讪,廖立却不理他,搞得马忠甚是无趣。
  马忠却不甘心,他搜肠刮肚地找了一个话题,遂问廖立:“听说先生原是刘备手下的长沙太守,怎么会被降级为长水校尉呢?”
  廖立自顾摇着羽扇,仍不理会。马忠得意地说:“当年我们吕蒙都督奇兵深入,一举攻下了长沙、零陵和桂阳三郡,杀得刘备手下望风而逃。听说那两郡守将还抵挡了一阵,而先生呢,竟然自己弃了长沙而走,是不是惧怕我们都督啊?唉,刘备任命先生镇守长沙,真是派错了人啊。”
  果然此话奏效,廖立终于开口了:“我只打正义的战争,对于那种无赖之争,索性不去参与。”
  马忠奇道:“先生这话何意?这年头哪有什么正义战争?无非是谁有实力就可以抢占地盘。”
  廖立却说:“当初鲁肃在世时,极力促成孙刘联盟,把周瑜辛苦一年打下的南郡借给刘备。刘备遂以南郡为根据地,又一举夺了西川。他却对江东耍起了无赖伎俩,拒绝把南郡还给你们。关羽更是无礼,驱逐了吴侯派往三郡的官员,由此引发了孙刘反目,战争一触即发。我不会为一个无赖主公卖命的,所以才主动放弃了长沙。”
  马忠反问:“先生回到成都之后,刘备可也没有亏待你呀。听说当时众人皆要刘备治你丢失长沙之罪,刘备却顶住压力,仍然任命你为长水校尉。先生,做人可要感恩图报啊。”
  廖立冷笑:“刘备向来只会邀买人心,我不会谢他的。”
  马忠嘲讽地说:“先生不能忠心为主,那么你现在投靠了我们,我真是担心你能否忠于吴侯啊。”
  廖立笑道:“这还真不好说,如果你家吴侯也做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还真不会在江东久留。”
  马忠怒道:“你这降将,怎敢污蔑我家主公?”说着,他就要去拔剑。
  廖立没有任何惧色,他淡然一笑,用羽扇轻轻按住马忠执剑的手,说道:“象你这样的愚忠之人,我见得多了。其实为君主者,他的所作所为皆出乎常人意料,没有常理可言。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能看到他的一个侧面。而他的另一面,是我们这辈子也看不到的。”
  马忠一怔,忙问:“你在说谁?”
  廖立道:“孙、刘、曹,都是如此。”
  马忠奇道:“我只知道刘备极会收买人心,向来以君子著称,难道他也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廖立笑道:“若非如此,你们江东岂会轻易杀掉关羽?”
  马忠愈发不解,他还想再问,却见他们已经抵达了城东大营。
  太史恩闻讯,立即率众出来迎接。马忠进帐,随即传达了孙权的旨意,命太史恩回去协助调查吕蒙之死,暂时由马忠驻守大营。
  出乎廖立、马忠的意料,太史恩听得吕蒙死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悲痛之情。廖立以为太史恩会强装伤心,挤出几滴眼泪,可惜太史恩的反应让他失望了。
  太史恩神色平静,他对马忠道:“我还要在此等候一个人,拿到此人后,我立即交出兵权,速回南郡。”
  马忠奇道:“将军还等什么人啊?子明都督都遇害了,你可是都督身边的心腹侍卫,调查此案非你不可。”
  太史恩却说:“我现在要办的事情,比追查都督遇害案更加重要。”
  马忠忙问:“到底什么事啊?将军能向我们透露一下吗?”
  太史恩道:“其实都督之死,以及花索、夏侯兰反叛之事,我皆已知晓。我不能再继续错下去了,必须及时补救给江东带来的损失。我已设计让关羽的一名余党上钩,他不久就会过来,到时候我将他擒住,献给主公,也算是弥补我的过失吧。”
  廖立问:“那个余党是谁?”
  太史恩答:“傅士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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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丑时六刻(即凌晨2点15分到2点30分)
  事件实时发生
  马忠大喜,忙问太史恩是如何追查到傅士仁的。太史恩神色凝重,似乎心事重重,他只说道:“等他到了,你们自会明白。”
  说话之间,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悄声对太史恩嘀咕了几句。太史恩点了点头,道:“把他带进来吧。”
  廖立、马忠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见那个小校出去不久,便把一个布衣葛袍的男子拖了进来。那男子吓得失魂落魄,他一眼见到太史恩坐于正中,慌忙跪了下来,口称:“将军饶命啊,我可不是恶人啊。”
  太史恩厉声斥问:“你可是叫华庆童?是华佗的弟子?”
  此人正是华庆童,他见太史恩识破了自己的身份,遂也无法抵赖,只得点了点头。
  太史恩又问:“吕蒙是不是被你下毒害死的?”
  此话一出,马忠、廖立无不震惊,华庆童更是魂飞魄散,他连连叩首,忙说:“将军不要冤枉好人啊,在下只为吕都督治过病,怎会谋害都督呢?”
  太史恩冷笑:“你不要再演戏了,重金买你去害吕蒙的,是不是一个叫乔茂的人?”
  华庆童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不住渗出冷汗。
  太史恩见状,语气缓和了许多,他来到华庆童近前,轻轻把他扶了起来,说道:“还是都承认了吧,因为委托乔茂去买通你的幕后主使,就是我本人。”
  他的这番话所引起的轰动,不亚于让世人听到了小布什和本拉登握手言和的消息。顷刻之间,大帐里一片寂静,马忠、廖立以及其他将领,无不目瞪口呆,甚至华庆童也是惊得瞠目结舌。
  太史恩却很冷静,他满怀愧疚地对华庆童道:“为了给我兄长复仇,我策划谋杀吕蒙已非一日。今日得偿所愿,却也把你连累了。不过先生可以放心,我自己会承担所有罪名,更会在主公面前保你无恙的。”
  此时华庆童哭都哭不出来了,他仍然连连对着太史恩磕头,哀求道:“将军,该做的我都做了,您就饶了我吧。”
  太史恩不理划庆童,只对马忠道:“我与吕蒙有私怨,故此才将他置死。却没有料到花索、夏侯兰等荆州余孽竟然趁机反叛,由于我的罪过而给江东带来了灾难,我无法面对主公。马将军,等到傅士仁落网之后,你就将我解送南郡,一切由主公处置吧。”
  一见太史恩这种态度,马忠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太史恩向他们讲述了华庆童如何使用诱毒香杀害吕蒙的经过。廖立忙问:“如果此案只牵涉到将军和华庆童,那么在吕蒙遇害之前,化装成关羽鬼魂惊吓他的又是谁呢?”
  太史恩一怔,忙说:“吕蒙遭遇所谓的关羽鬼魂时,我还在追击应览叛军,莫非是花索所为?他可是关羽的亲生儿子,其相貌又酷似关羽,乔装改扮一番,一定会吓倒吕蒙的。”
  廖立道:“不对,当时我奉了吴侯命令,与虞翻一起调查过吕蒙身边那些护卫,他们都可以证实,子时三刻时关索正在带兵四外巡视,根本没有自己离开,更不可能接近吕蒙卧室。那关索只是及时掌握了吕蒙死讯,方才联络夏侯兰,趁乱发动兵变的。”
  马忠也奇道:“既不是关索,又不是太史将军,那个化装成关羽鬼魂之人又会是谁呢?”
  太史恩道:“我也不必跟你们隐瞒什么了,杀吕蒙的事我都承认了,还在乎什么别的吗?”
  廖立忙说:“将军不要误会,我们只想把此案搞清楚些,今夜之事,实在是太复杂了。”
  太史恩道:“不错,我也没想到今夜会顺利干掉吕蒙,一切布置妥当以后,我便派人将诱毒香装进锦盒,让吕蒙拾到。他出于好奇,一定会燃起熏香,这就中了毒气,而这种毒气会在体内隐藏两日,只要这两天之中,吕蒙因为心口病发作,服了救心丸药。诱毒香就可以在他体内发挥作用,置其于死地。也就是说,他只要闻了诱毒香,就离死期不远了。当时我还在兄长灵位前祷告,期待吕蒙速死。”
  廖立忙问:“难道今夜谋杀吕蒙,并不在你的计划之内?”
  太史恩摇了摇头,道:“我只想等到主公驾临之后,以后几天里,他们君臣一是欢度春节,二是庆贺夺取荆州,场面一定非常热闹。吕蒙为了保证自己不犯病,一定会事先服下救心丸药。这样一来,他就必死无疑了。谁能想到他今夜就死了呢?”
  廖立道:“看来有人比你还希望吕蒙速死,方才化装成关羽鬼魂吓他,使他没能活过今晚。”
  太史恩惊道:“这么说来,那人也肯定知道我的谋杀计划,不然他怎么会故意惊吓吕蒙,迫使他仓促服下丸药呢?”
  马忠见状,低声对廖立道:“不要轻信他的鬼话,他在为自己开脱呢。”
  廖立点了点头,又问太史恩:“将军可否派人刺杀过华庆童?”
  旁边的华庆童一听,不由得怒道:“太史将军,我拼着性命为你杀人,到头来你却要杀我灭口?当时在我家里,若非有人搭救,我非死在你那刺客的毒镖下不可啊!”
  太史恩惊道:“我何时派人刺杀过你?吕蒙一死,我就派人四下找你,打算把你带回这里,保护起来。如果我真想杀你,此前又何必折损了我众多手下,派人辛苦地把你从傅士仁手中抢回来呢?索性一刀杀了你,不也省心吗?”
  华庆童斥道:“你休得狡辩,你那些手下都是黑衣蒙面,惯用喂了剧毒的飞镖伤人,那种毒药叫做北海巫蛊。此前在我家妄图杀我之人,还有在临沮茅屋把我绑架到这里的那些人,都是同样装扮,而且都用毒镖,你还怎么解释?”
  太史恩道:“不错,适才从临沮茅屋绑架你的,就是我的手下,并且他们都使用毒镖。但是此前刺杀你的,绝对不是我的人。因为我没有下令去杀你,根本没有想到会将你灭口。”
  华庆童死活不信,还要与太史恩争执。廖立遂向马忠使个眼色,马忠原本精明,立即会意,他下令将华庆童暂时看押起来,推出帐外。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太史恩手下进来禀告,说是傅士仁领军到了。太史恩大喜,他忙对马忠说道:“将军待我擒得傅士仁,即可随你回去领罪。”
  说罢,太史恩让马忠、廖立暂且隐藏起来,他则率领手下来到帐外。却见傅士仁率领本部人马出现在营外,警惕地盯着太史恩。
  太史恩拱手笑道:“这一晚上将军很忙吧?快请下马进来歇歇吧。”
  傅士仁问道:“是你派人劫走了华庆童,又给我留了字条?”
  太史恩道:“不错,正是我及时谋杀了吕蒙,使得关索、夏侯兰方才得以发动兵变,将军不应该感谢我吗?”
  傅士仁惊问:“吕蒙真的是你杀的?”
  太史恩笑道:“将军还不相信吗?难道应览没有告诉将军,我是怎么释放他的吗?”
  傅士仁点了点头,又问:“这么说来,我今晚都做了什么,将军了如指掌?”
  太史恩又笑道:“乔茂是我的同谋,他家里一下子出现了那么多贵客,我岂可不关注一下?”
  傅士仁现在全然相信了太史恩所言,他随即下马,吩咐手下散开。而后他来到太史恩近前,拱手说道:“不管将军出于什么原因杀了吕蒙,都是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了。”
  太史恩笑容可掬,显得异常热情,邀请傅士仁进了大帐,又吩咐手下盛情款待傅士仁手下那些士兵。大帐之中,早已备下了酒宴。太史恩招呼傅士仁落座,而后吩咐开席。
  躲在幕后的马忠和廖立,可以清楚地听到外间太史恩与傅士仁之间的谈话。看来傅士仁已然没了戒心,一再感谢太史恩的款待,当他向太史恩询问杀害吕蒙的动机时,马忠和廖立猛然听得大帐上砰的一响,立时间四外喊杀声起,然后就是兵器撞击的打斗之声。片刻之后,帐内安静下来,只听得傅士仁厉声叫道:“太史恩,我早该料到你不可信!”
  只听太史恩道:“将军,对不住了,为了向我家主公谢罪,我也只得拿你开刀了。”说着,他招呼马忠和廖立出来。
  二人从幕后走出,却见帐内杯盘狼藉,桌椅全都掀翻。众多武士围拢在傅士仁身边,他们各执兵器,逼住傅士仁。傅士仁已被绳捆索绑,他怒目而视太史恩。
  太史恩把自己的佩剑交到马忠手上,对他说道:“现在将军可以把我绑缚起来,押见吴侯了。”
  廖立忽地问了一句:“难道赫赫有名的太史慈将军是被吕蒙所害吗?我记得令兄是病逝的。”
  太史恩道:“我从来不会冤杀无辜的,吕蒙必须为我兄长的死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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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丑时七刻(即凌晨2点30分到2点45分)
  事件实时发生
  廖立还想再问下去,太史恩却说:“在见到主公以前,我是不会再说什么了。”
  马忠随即命人将太史恩和傅士仁一并押解回孙权行宫,听候孙权的亲自处理。同时,马忠还亲笔给孙权写了一封书信,讲述了太史恩投案自首以及他擒得傅士仁的经过。
  送走了太史恩后,廖立对马忠道:“在下越来越对临沮的乔茂茅屋感兴趣了,我想亲自去那里看看,将军不去吗?”
  马忠道:“我还要镇守此营,先生若想去勘查那里,待我派些侍从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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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夏侯兰大营。
  自从鲍三娘被关索下令囚禁起来以后,她已然对关索极为失望,脑子里想的全是吕蒙生前待她的好处。她相信关索不是凶手,但她必须要查到真凶,为吕蒙复仇。
  想到这里,鲍三娘认为自己不能就此被他们囚禁,必须想办法逃出去擒拿真凶。她偷眼向外窥探,只见外面只有几名守卫,显得很是懈怠。她打定主意,向那些守卫唤了几声,守卫们却象聋子一般,并不理会鲍三娘。
  鲍三娘正欲再喊几声,忽听得隔壁有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喊什么?不要打扰了我们郡主安歇!”
  鲍三娘一惊,暗想,什么郡主?怎么也会被囚禁在这里呢?她发现墙壁上有个小窗户,透过此窗可以看到隔壁房间。只见隔壁有三名女子,从服饰上可以辨认出,是一主二仆。那位女主人有三十来岁,气质优雅,品貌端庄,一看就是王公贵胄之女。另外两个女仆好象孪生姐妹一般,都是短打装束,看来是女主人的贴身侍卫。
  她们三个正是被关索挟持为人质的孙尚香以及擒云、捉月。
  鲍三娘趴着窗户,低声问道:“哪位是郡主?”
  擒云过来,指着孙尚香说道:“这就是我们江东郡主,吴侯之妹。”接着她又问鲍三娘:“你又是谁?怎么也被他们关在这里?”
  鲍三娘不便提到关索,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又说是吕蒙手下。一听吕蒙二字,孙尚香急忙过来,问道:“子明到底怎么死的?外面这些叛贼是不是凶手?”
  鲍三娘道:“郡主放心,吕都督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会查出真凶。至于关索、夏侯兰,无非是趁乱反叛,他们没有杀害都督。”
  通过一番交谈,鲍三娘终于明白,关索欲将孙尚香作为人质,以此要挟孙权就范。她忙对孙尚香道:“郡主,小女拼得性命,也要救你出去。”
  孙尚香眼前一亮,连声向鲍三娘道谢。鲍三娘当下来到门口,对着守卫喊道:“快把关索叫来,就说本姑娘要见他。”守卫却懒懒地说:“我们关将军忙着呢。” 鲍三娘气冲冲地说:“告诉你,本姑娘可是关索未过门的媳妇,得罪了我,以后有你好看!”
  此话一出,孙尚香主仆三人无不大惊失色,她们随即灰心,那鲍三娘是关索的未婚妻,怎会真心去救她们呢?
  守卫们也确实得罪不起这位姑奶奶,因为夏侯兰亲自交代,不可为难鲍三娘,只要不让她逃走,守卫们就算完成了任务。现在一见鲍三娘发了脾气,守卫也只得去回禀关索。
  不消片刻,关索带领着四名侍卫过来。鲍三娘忙说:“你快放我出去吧,我决心助你为父报仇,收复荆州。”
  关索却淡然含笑,说道:“三娘,你我相处非止一日,彼此都极为了解,我知道你是不可能背叛吕蒙、背叛江东的。我不知道你想耍什么诡计,但在我的计划成功之前,是不会放你出来的。”
  鲍三娘还不甘心,她故意做出撒娇的样子,说道:“那你能进来一下吗?人家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
  关索摇了摇头,笑道:“有什么话等到我们夺下荆州再说吧。”说罢,他不再理会鲍三娘,转身离开了。
  鲍三娘不禁失望,她见那些守卫离得甚远,便熄灭屋内的蜡烛,佯装躺下睡觉。过了片刻,鲍三娘悄然从床上跃起,来到了那扇小窗户近前。那窗子呈圆形,中间只用几根木条隔挡。鲍三娘当下使出全身力气,将那些木条轻轻掰断。而后她把头探进窗子,试了一下,认为自己身体可以穿过窗子。随即她屏气凝神,蹑手蹑脚地爬进了窗子,她的身子好象蛇一般绵软,轻易越过窗子,跳进了孙尚香所在的房间。
  擒云一见大惊,急忙扑灭了屋里的烛光。捉月更是机灵,连忙跃到门口守着,观察外面那些守卫的动静。鲍三娘来到孙尚香近前,低声说道:“郡主,我来救你离开这里。”
  孙尚香却疑惑地问:“你怎么是关索的内人?”
  鲍三娘道:“什么内人?我可不随他一起反叛。”说话之间,她仔细观察着四周,无意中向上望去,当下有了主意。
  房顶距离地面足有五、六丈高,上面有几道横梁,很是结实。而且在距离横梁不远的墙上,还有一扇小窗户,那窗子也是圆形,只用几根木条隔挡,一抹月色从那里射了进来。
  鲍三娘对孙尚香道:“郡主,等我先跃上房梁,然后用红绫把你们再拉上来,我们从那扇窗子逃走。”
  孙尚香抬眼望着上面,不禁叹道:“这也太高了啊。”
  她的话音未落,就见鲍三娘的娇躯已经轻盈地跃了起来,她的脚尖只在墙壁上轻轻一触,眨眼之间,她的身子就已经凌空而上。紧接着,鲍三娘从腰间取下一条红绫,在她纵身向上的同时,手里红绫也对着屋顶处的一道横梁掷了过去。
  红绫立时缠绕在横梁之上,鲍三娘拽住红绫,好似壁虎一般,便轻松地跃在了横梁上。紧接着,她两手拽住红绫,好似打秋千一般,又跃到了那扇小窗子上。可惜窗台太窄,且非常陡。鲍三娘的身体紧贴着墙壁,一手拽住红绫,一手去掰断窗子上的木条。
  正在这时,忽听得捉月轻声叫道:“不好,有人来了!” 鲍三娘急忙拉紧手中红绫,快速跳到地面上。孙尚香发现外面走来几名守卫,后面还跟着关索,他们径直向鲍三娘的房间而去。孙尚香急得直冒冷汗,却也帮不上忙。却见鲍三娘跃到地上,又就地打了个滚,直窜到了墙边,然后又迅速穿过了墙壁上的小窗子,回到了关押她的那个房间。
  与此同时,关索和那些守卫也来到了鲍三娘房间的门口。关索问了一声:“三娘,睡下了吗?怎么黑着灯呢?”
  鲍三娘不及喘息片刻,她便轻盈地跳到床上,躺了下来。这时,守卫们已经打开房门,关索走了进来,吩咐点上蜡烛。他见鲍三娘躺下,便来到她的身边,坐到床榻边,轻声说道:“三娘,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过来只想再问你一句,你是加入我的阵营,还是誓死效忠吕蒙?”
  鲍三娘翻了个身,把头朝里,并不理会关索。
  关索叹道:“三娘,这是何必呢?现在我们手里握着孙尚香,她是孙权的亲妹妹,我提出的那些条件,即使孙权甘愿舍弃妹妹而不答应,可是那吴国太却不会坐视自己女儿被杀的。孙尚香是吴国太的掌上明珠,为了女儿的性命,那老太太一定会迫使孙权答应我们的所有条件。三娘,你就等着看吧。”
  说罢,关索吩咐守卫:“把孙尚香身边那两个女护卫拖出来,为了让孙权明白我们是认真的,等到丑时八刻,我们不妨先拿那两个女护卫开刀。到了寅时,我们再杀孙尚香。”
  一旁装睡的鲍三娘大惊失色,但她也不好作出什么激烈反映。关索又对她笑道:“三娘,好戏现在开场了。”他便得意地出了房间。
  鲍三娘眼睁睁看着擒云、捉月姐妹被那些守卫押了出去,尽管孙尚香极力阻拦,咒骂着关索,但一切都已无济于事。临走之时,关索还特意叮嘱守卫们看紧孙尚香。
  现在开始,守卫们轮番监视孙尚香的动向,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个守卫巡视到孙尚香房间门口,向里面张望,观察她的动静。这样一来,给了鲍三娘极大的阻力。
  鲍三娘仔细倾听着,等到守卫刚一离开,她便迅速穿过窗子,来到了隔壁的孙尚香房间。她低声对郡主道:“我们现在必须得走了。” 孙尚香惶恐地点了点头,她见鲍三娘再次拽住红绫,攀到了屋顶的横梁上面。而后,鲍三娘跃到小窗子边,继续掰断了隔挡的木条。
  这样一来,鲍三娘就可以将两腿跨坐在窗子上,她将红绫顺了下去,示意孙尚香抓住它爬上来。孙尚香也是练武之人,手脚也很麻利,她答应一声,拽紧红绫,几下便窜了上去。
  就在孙尚香即将跃上窗子时,门口的守卫突然转了过来,他习惯性地往屋中一看,立时惊叫起来,大喊:“屋子里没人!孙尚香逃了!”顿时,外面混乱起来,许多守卫蜂拥过来,打开房门,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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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情节发生在丑时八刻(即凌晨2点45分到3点)
  事件实时发生
  
  眼见守卫们闯进屋中,在下面疯狂搜索着。鲍三娘不敢怠慢,她急忙用力把红绫向上猛拉,把孙尚香拽了上来。鲍三娘仍然跨坐在窗子上,她让孙尚香从自己身前钻过,继续拽住红绫,穿过窗子,逃到外面。
  孙尚香不及多想,随即照办。等到她钻出窗外以后,鲍三娘猛然发现,屋中的守卫们已经发现了她,他们喊叫着,纷纷冲了出去。鲍三娘明白,他们无法攀爬上来,只有去屋子外面堵截。只要她与孙尚香从窗口顺下来,一到地上,就会被守卫们团团围住。
  鲍三娘暗叫不好,她急忙孙尚香不要再下去,必须往屋顶上爬。可惜已经迟了,那孙尚香紧紧抓住红绫,身体贴着外面墙壁,已经渐渐顺到了地上。她哪里知道,守卫们早已冲了过来,一下子把她堵个正着。
  鲍三娘后悔不迭,她只得将身体探出窗子,向上一纵,飞到了房顶。守卫们把孙尚香抓住后,他们叫嚷着要搬来梯子,想要爬上房去,继续捉拿鲍三娘。
  关押鲍三娘和孙尚香的房间现在是所驿馆,原来在关羽时期却是兵器库,故此房屋很高,屋顶距离地面将近十丈。所以关索手下那些守卫即使搬来梯子,却也无法爬到房顶。而鲍三娘跃上房脊之后,施展轻功,穿房越脊,顷刻间就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了。守卫们眼睁睁看着鲍三娘就此逃跑,却也无可奈何,好在孙尚香又被他们抓到,他们也好向关索交差了。
  关索、夏侯兰得知了此事,立即吩咐将孙尚香关押在其他地方,并且加派守卫。关索还下令:“即使把这里掀翻了天,你们也要抓到鲍三娘。”
  夏侯兰连忙劝道:“鲍三娘一个小女子不会兴风作浪的,我们还是不要耽误了正事。”
  一句话提醒了关索,他点头说道:“现在就把擒云、捉月那两个丫头处死,然后派人提着她们人头去见孙权。告诉他,距离寅时已经没有多久了,如果他再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下一个要送给他的礼物,可就是孙尚香的人头了。”
  夏侯兰道:“一切都已准备停当,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她们即可人头落地。”
  关索道:“你去把孙尚香也带过来,我要她亲眼看着她自己的女护卫被处死。”
  再说鲍三娘,她远离了追兵之后,却无法闯出夏侯兰大营,她见大营四外都有重兵把守,凭她一人硬闯,是根本不可能出去的。情急之下,她顺势躲进了一间营帐,里面正好黑着灯,门口也没有守卫。鲍三娘以为里面没人,便闪了进去。
  不料,帐内有个士兵生病,他正躺在床上打着盹,一听有人进来,他还以为是同伴,便随口问了一声:“老许,你怎么没去看斩首啊?”话音未落,鲍三娘已经猛扑过来,她压在那士兵身上,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亮出匕首,顶在他的胸前,低声喝道:“不准出声!”
  那士兵早已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点头。鲍三娘问道:“你知道江东郡主关在哪儿吗?”士兵使劲地摇头,鲍三娘手上用力,匕首已经刺破了士兵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她又喝道:“快说实话,不然休怪本姑娘不照顾你这病人!”
  那士兵再次摇头,看来他真的不知道。鲍三娘又问:“适才你说什么斩首?”士兵口中支吾着,鲍三娘把手从他嘴上稍微抬了一下,士兵方才说道:“是关将军要先拿郡主的两个侍卫开刀,然后再把她们的人头寄给孙权。”
  鲍三娘问明了斩首地点,她随即挥起粉拳,打晕了那名士兵。而后,鲍三娘随手拽过旁边的一团麻绳,把那士兵的手脚捆绑结实,又用毛巾堵住他的嘴巴,用棉被把他整个盖了起来。
  这时,鲍三娘发现那士兵的军装摆在旁边,她便给自己换上,还把头盔压得很低,遮挡住自己的脸庞。一番打扮之后,鲍三娘悄然出了营帐。
  她本想去营救擒云、捉月,但是猛一转念,鲍三娘觉得自己应该探明夏侯兰大营四周的兵力部署,然后再去向附近的江东人马求助。因为她很清楚,仅凭自己一人,是不可能营救出郡主的。
  打定主意之后,鲍三娘便在大营周围转悠起来。她装做巡逻的样子,低垂着头,混过了沿途遇到的敌兵。她也默默记下了大营各处的兵力部署情况。
  而在此时,在主帅帐中,关索、夏侯兰端坐正中,旁边是郡主孙尚香,她被两名武士挟持着,眼见擒云、捉月被人从外面押了进来。她们浑身都被绳捆索绑,进得帐中,就被逼跪下,面对关索他们。
  关索道:“二位姑娘,并非关某对你们无情,只因你们错投了主人。荆州应该姓关,而不是姓孙,既然孙权强夺了此地,杀害了我的父亲,他就要付出代价。”
  说罢,他向夏侯兰示意,夏侯兰招呼一声,就见帐外闪进来两个黑衣壮汉,他们皆用黑布罩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每人手里都抱着一把寒光逼人的鬼头大刀。不用问了,他们就是此次斩首行动的主角——刽子手。
  两个蒙面刽子手分别站在云月姐妹的身后,这场景有些类似现在电视上播出的恐怖分子对人质的斩首画面。唯一有分别的是,关索、采取这种斩首行动是为了给父亲报仇,而且他没有去伤害无辜,即使他绑架了孙尚香,也谈不上任何恐怖行动。
  但是如果在东汉末年有电视或者网络的话,关索还是非常乐意把这次斩首行动向外直播的。
  关索朗声说道:“我给孙权只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是从荆州撤兵,二是惩办杀害关羽的凶手。可是直到现在,孙权没有给我任何回复。既然如此,我不得不帮助吴侯下这个决心了。现在已是丑时八刻,我说话算数,必须要拿那两位姑娘开刀了。”
  眼见面前如此恐怖的景象,捉月显得有些胆怯,浑身颤抖。擒云却视死如归,她对坐在对面的孙尚香道:“郡主,我们今后不能再保护你了,你可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
  孙尚香眼含泪水,她已是哽咽无语,只是凝视着云月姐妹,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向她们面前走去。不料,在她身后那两个武士立时冲了过去,极不客气地把孙尚香拉回到座位上。
  关索见状,不由笑道:“你们还是要对郡主礼貌一些啊。”他见孙尚香悲伤不已,随即来到她的近前,道:“郡主此刻的心情,我最能理解。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近之人要被处死,自己却无法搭救,心中会是什么滋味啊?”
  孙尚香狠狠瞪了关索一眼,斥道:“你简直没有人性!”
  关索冷笑:“没有人性的不是我,而是你那好哥哥。十天以前,他亲自下令处死了我的父亲,你可知道,我当时就在吕蒙身边,也是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斩首,而我却只能选择坐视。到底谁最残忍?”
  孙尚香无言以对,关索不再理她,立即下令,处死云月姐妹。
  刽子手答应一声,举起了他们手中的鬼头刀。捉月一声惨叫,已是瘫软在地,昏死过去。刚才还毫无惧色的擒云也是脸色惨白,眼中充满恐惧之色。
  孙尚香下意识地捂住了双眼,她怎么忍心亲眼目睹这种惨景呢。
  眼见刽子手的刀就要砍下,云月姐妹的人头就要落地时,突然,帐外风风火火地闯进一名小校,他跪在关索面前,禀道:“将军,孙权派人把糜芳、傅士仁押解而来,现在外面看守着。”
  关索一惊,他立时吩咐把糜芳、傅士仁押进帐内。旁边夏侯兰忙问:“关将军,这两个丫头还要处死吗?”
  刽子手的刀已经举在半空,云月姐妹蜷缩在一起,孙尚香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盯着关索,整个帐内的气氛也一时凝固了。
  不久,只听关索缓缓说道:“暂时把她们押下去,寅时一到,即可把她们和孙尚香一起处决。”
  孙尚香不禁松了口气,云月姐妹由于紧张过度,不由得昏了过去,她们遂被几名武士拖出帐外。关索又吩咐道:“来人,请郡主也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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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前,孙权采纳虞翻建议,命令他的门客偷偷潜入糜芳府中,轻易便把糜芳绑架出来,关押在行宫里。
  不久,马忠又派人把傅士仁和太史恩押解而来。孙权看罢马忠书信,顿时气得掀翻了桌案,大喝:“太史恩真是该死!我查来查去,谋害子明的凶手竟然就是他!我岂能将他轻饶?”
  说罢,他立即下令,将太史恩押进宫中,他要仔细讯问。
  旁边虞翻忙说:“主公息怒,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救郡主,速把糜芳、傅士仁交给关索。至于子明之死,我们不妨等到这场危机过去,再详细查明,反正太史恩也不会逃的。”
  顾雍也说:“主公必须以大局为重,那关索约定的时间是寅时,已经不到两刻了,主公还要以平定叛乱、解救郡主为第一要紧啊。”
  孙权无奈,只得下令将糜芳、傅士仁打入囚车,火速押往夏侯兰大营。过后,孙权仍想去找太史恩,讯问吕蒙之死,却皆被顾雍、虞翻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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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关索,他率领着夏侯兰等将领坐于帐中,只见数名武士推搡着两个被缚的男子进入大帐。关索一眼认出,他们正是糜芳、傅士仁。
  一时间,所有仇恨涌上心头,关索一拍桌案,怒喝一声:“两个贼子,识得小爷吗?”
  糜芳、傅士仁已经咒骂了一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被孙权出卖。等到他们被押进了大帐,眼见关索、夏侯兰等众将对他们怒目而视,自知今晚就要活到头了。此时,关索一声怒吼,吓得二人魂飞魄散,糜芳定睛看了半天,忙说:“将军不是吕蒙手下的花索吗?” 傅士仁道:“不对,应该称呼关索将军,他就是我们关君侯的亲生儿子啊。”
  糜芳惊诧不已,关索冷笑:“傅士仁,你说得没错,但你忘记了一点,你小爷还有一个代号——偃月!”
  傅士仁惊道:“原来将军就是偃月啊?真没想到。我今晚一直在遵从将军的吩咐执行使命,目的就是收复荆州、为关君侯复仇。看在我今晚为将军奔波一场的份上,将军可不要伤害我和糜芳啊。”
  关索恨恨地说:“不要以为你良心发现,为我们办了几件事,我就可以忘记你们出卖我父亲的罪行。实话告诉你,小爷只是在利用你呢。”
  傅士仁垂下了头,糜芳忙说:“关索,你且听我解释,我投降江东,实属无奈。只因当时你父亲对我们要求太苛刻,还无端责打我们。我们全都是被你父亲逼的,方才……”
  关索怒道:“不要再说了,小爷没兴趣听。姑且留住你们两条狗命,寅时一到,只要孙权交出陆逊、潘璋、朱然、马忠等人,我要将你们六人一同斩首剜心,在我父亲灵前祭奠。”
  说罢,他下令将糜芳、傅士仁暂时押下,听候处置。
  而后,关索对江东使者说道:“回去转告孙权,不要做梦只交出了糜芳、傅士仁,就把我给打发了。我的条件不变,不过时间可以延后一些。到了寅时二刻,如果孙权还不把其余六人交给我们,如果他还不打算从荆州撤兵,那么他从我们这里收到的唯一礼物就是——孙尚香的人头!”(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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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丑时一刻(即凌晨1点到凌晨1点15分)
  事件实时发生
  鲍三娘返回南郡之后,发现这里气氛有些紧张,城门紧闭,外面有十多名盔甲鲜明、荷枪执戟的士兵来回巡哨,城头排列着许多弓弩手,虎视眈眈,只要发觉城下势头不对,他们便开弓放箭。
  鲍三娘见状,愈发感觉疑惑,也似乎证实了傅士仁的说法,莫非吕蒙都督真的出了危险?
  按照规矩,必须等到寅时以后方才可以开城放人。但是鲍三娘心急如焚,她也顾不得什么规定,牵着战马,径直闯到了城门口。
  守城士兵立时过来拦阻,他们见鲍三娘的马上还驮着一具尸体,更加认为可疑,当下把她连人带马包围起来。鲍三娘忙说:“诸位别误会,小女是吕蒙都督手下花索的未婚妻,我在执行吕都督的秘密任务,现在回来交令的。”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个令牌,上面还有吕蒙的亲笔签名。士兵们一看,立时明白,转而对鲍三娘恭敬起来。有个士兵指着她马上的尸体问:“姑娘,这是谁呀?” 鲍三娘笑道:“就是你们整晚都在通缉的那个叛贼应览,我本想活捉他去见都督,谁知他不禁折腾,竟然死了。你们且把那厮尸体卸下吧,等我去见了都督再说。”
  士兵们随即把应览尸体从马上拖了下来,鲍三娘悄声问他们:“城里没出什么事吧?怎么如此戒备?”士兵们说:“我们也不知道,都是陆逊将军吩咐这么做的,我们也是执行命令。”
  鲍三娘奇道:“陆逊?你们应该直接受吕蒙都督的调遣啊。”
  士兵们懵懂地摇了摇头,鲍三娘知道从他们这里不能得到什么消息,当下跨马直奔太守府邸。
  不料,吕蒙府非常冷清,四外一片肃杀之气,这种气氛使得鲍三娘感觉浑身发冷。她叩门半天,方才有个老院公把门开了一道缝,那老者睡眼惺忪,打着哈欠,问道:“半夜三更的,是谁叫门啊?”
  鲍三娘识得这老院公,忙说:“老人家,是我呀,请问吕都督在家吗?”
  那老者道:“哦,是鲍姑娘,我们都督从昨天下午就出去了,现在都半夜了,他一直也没有回来,夫人都急死了。”
  鲍三娘忙问:“那么都督是否在行宫侍奉吴侯呢?”
  老者道:“夫人早就派人去行宫打探了,不仅没有见到都督,那些守卫竟然连门都不让进。唉,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鲍三娘感觉势头不妙,她失望地辞别了老者,离开吕蒙府。现在看来,她也只有闯一闯行宫了,一定要得到吕蒙的确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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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大营。
  夏侯兰坐镇帐中,听取各处探子的禀告。他年纪也就在三十左右岁,生得满面虬髯,目光如炬,龙精虎猛,甚是雄壮。尽管他是曹操的亲戚,但他在刘备集团的地位也颇为特殊。由于当初张飞掳了夏侯渊的女儿做了老婆,由此张飞就成了夏侯家的女婿。而夏侯兰是夏侯渊的侄子,也就成了张飞的远房小舅子。由于这种特殊关系,再加之夏侯兰与赵云义结金兰,使得他在刘备阵营非但没有受到歧视,反而倍受重用。
  夏侯兰在协助关羽镇守荆州期间,由于关羽与张飞情同手足,关羽也并没有亏待夏侯兰。夏侯兰感念刘备和关羽的恩德,虽然在关羽败亡麦城之后,他投降了江东,但他的这种投降却与糜芳、傅士仁有着本质区别。
  早在关羽未失荆州以前,他就派出一个代号“偃月”的卧底打入到吕蒙身边。关羽死前,他密令夏侯兰诈降江东,并且与“偃月”联络,伺机起义,收复荆州。
  于是,夏侯兰在向吕蒙诈降以后,按照关羽生前嘱托,终于与“偃月”取得了联系。就在昨天上午,“偃月”密信相告夏侯兰,说是有人打算在当晚谋害吕蒙。只要吕蒙一死,他便可以率军起义。同时,“偃月”还告诉夏侯兰,孙权之妹尚香郡主也将于当晚抵达南郡。由于夏侯兰所部扼守着南郡码头,而这里又是孙尚香船队停靠之地,所以夏侯兰将捉住她作为人质,要挟孙权撤出荆州。
  现在,夏侯兰举兵已有一些时候,他得知陆逊军队并未直接来围剿于他,而是出了城西,乘船南下。夏侯兰立即明白了陆逊的企图,他立即唤来手下两个兄弟夏侯英和夏侯杰,吩咐道:“你们时刻留意从柴桑方向过来的船队,若是有孙尚香的消息,立即通知我。”
  夏侯杰问:“兄长真的打算扣押孙尚香为人质,迫使孙权就范吗?到时候汉中王会援助我们吗?”
  夏侯兰道:“我们隐忍至今,等待的就是今天。放心吧,偃月计划得天衣无缝,收复荆州就是现在了!”
  夏侯英和夏侯杰点头称是,纷纷下去准备了。
  而后,夏侯兰紧步来到帐后,里面还有一位高大威猛的武将,背对着夏侯兰,坐到了他的元帅椅上。夏侯兰道:“一切安排就绪,请问偃月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
  偃月道:“将军派人再去城中联系一下傅士仁,现在我们需要他了。还有,你让夏侯杰去把鲍姑娘接出来,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可不希望她成为孙权的人质。”
  说罢,偃月起身,来到夏侯兰面前。原来,他正是花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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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郡行宫。
  孙权仍然守侯在吕蒙遗体前,尽管有些打盹,但他还是强打精神,为自己的爱将守灵。
  这时,顾雍、虞翻和廖立进来。孙权忙问:“尚香的船队到了吗?陆逊是否及时接应她了?”
  顾雍忙说:“主公且请放心,伯言已然率领水军沿江而下了,一定可以接应到郡主的。再说,郡主船队刚过油江,还有些时候才到呢。”
  孙权急道:“我还是不放心,应该火速派人乘快船直接去见尚香,携带我的亲笔信,让她不要过来!”
  顾雍叹道:“夏侯兰已然封锁了长江,现在只能期盼伯言了。”
  孙权怒道:“真是该死,他们害了子明,又要叛乱,只要关羽阴魂不散,我们就没有片刻安宁!”
  虞翻道:“我们过来打扰主公,是有要事相告。”
  孙权一怔,现在他已经有些禁不起突发事件的打击了。一见顾雍、虞翻神色凝重,孙权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今晚这一连串的事情险些将他击倒,他似乎感觉也传染上吕蒙的心脏病了。
  虞翻忙说:“主公不要担心,臣只是禀明,那鲍三娘突然要来求见子明,看来她确实不知子明去世的消息。”
  廖立道:“根据仲翔线报得来的消息,那花索正在夏侯兰军中,可以肯定的说,他就是关羽余党。我与仲翔、元叹(顾雍,字元叹)商议了一下,打算暂时扣押鲍三娘,作为同花索对抗的筹码。”
  孙权眼前一亮,当下吩咐虞翻:“暂且将她带到偏殿,软禁起来再说。”
  虞翻领命,他遂与廖立来到行宫门口。此时,鲍三娘正守侯在那里。她见虞翻出来,急忙问道:“大人,吕都督在里面吗?我确实有要紧事情向他禀报啊。”
  虞翻笑道:“子明正在吴侯那里议事,他让我先行接待姑娘,姑娘请随我来。”
  鲍三娘也没有怀疑,随即跟随着虞翻来到了一间偏殿里面。这里早已备下饭菜,虞翻道:“姑娘一定累了,且请先吃些夜宵,然后在此安歇一下,等到天明,再去见吕蒙不迟。”
  鲍三娘忙说:“我已忙活了一晚,死里逃生,必须现在面见都督,这可关系到江东大业啊,请大人一定再去通禀一下。”
  虞翻支吾半天,他偷偷向廖立使个眼色,二人便退了出去。鲍三娘还不甘心,打算追出。不料殿外闪出数名武士,各个横眉立目,呵斥着命令她回去。
  鲍三娘惊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阻止我去见吕都督?”
  虞翻回过身来,正色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夫君花索是荆州余党,他已勾结夏侯兰发动了叛乱。所以,我们必须把姑娘软禁起来,以防不测。”
  鲍三娘闻听,不由得倒退了几步,虞翻之话好似一记炸雷,劈得她晕头转向。
  “不可能的,我们两人皆受都督隆恩,花索怎么会背叛都督?一定是别人诬陷他的!”鲍三娘恳求虞翻道,“大人,你要查明此事啊,花索死也不会反叛的!”
  虞翻叹道:“事实如此,而且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吕蒙将军已在一个时辰之前去世了。”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鲍三娘还是经受不起这一打击,她惊叫一声,险些栽倒。亏得廖立过来,将她扶住。
  廖立道:“吕蒙之死,极为蹊跷,我们怀疑花索与此事有关。就在吕蒙去世以后,花索就跑到了夏侯兰军中,夏侯兰立时发动叛乱,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鲍三娘泣道:“我原是一孤女,从小父母双亡,流落陆口,被都督收留,认为义女,他待我却如同亲生,百般呵护。后来花索投奔在都督麾下,我见此人英武气概,便动了心。都督看出我的心思,便把我许配给了花索。都督对我们的婚事非常上心,他决定过了明年正月,就亲自操办婚事,谁想……”
  虞翻也不禁叹息起来,廖立问道:“听说姑娘还带回了叛贼应览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
  鲍三娘道:“其实都督夺下荆州以后,一直怀疑关羽余党会在暗处作乱,所以他秘密派我追查。几天以前,我的手下截获了一封密信,是从南郡发往外面的。可以肯定,我们内部出了奸细。我手下女兵严刑询问那个送信人,可惜因为拷打过重,那人只说出了信要发往临沮一个叫乔茂的人那里,却没讲出谁是发信之人,他就毙命了。于是,我就率领手下直奔乔茂家中,将其擒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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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丑时二刻(即凌晨1点15分到1点30分)
  事件实时发生
  等到鲍三娘讲述完她在今晚的那些遭遇,虞翻惊道:“怎么太史恩也参与了叛乱呢?那傅士仁是个降将,我们原本就对他怀有戒心。可是太史恩身为太史慈的兄弟,他为什么背叛江东呢?”
  廖立道:“如果鲍姑娘所言是真,我们就要立即把太史恩捉来,一问便知真相。”
  虞翻却是满腹狐疑,他说:“且等我禀明吴侯,再做决断吧。”
  他仍然将鲍三娘软禁起来,自己带着廖立去见孙权。
  鲍三娘在偏殿里坐立不安,她思索片刻,突然推翻了榻上的饭菜,立时栽倒在地。外面守卫的两名士兵见状,急忙闯了进来,他们搀扶住鲍三娘。却见鲍三娘处于昏迷状态,口吐白沫。士兵们大惊失色,其中一个仓皇跑到外面求助。
  另一个士兵打算把鲍三娘扶到榻上,不料鲍三娘突然睁开眼睛,一把将手中的红绫缠绕在那士兵的脖子上。那士兵不及挣扎,就被鲍三娘按在地上,鲍三娘用膝盖死死压在他的身上,手中勒紧红绫。不消片刻,那士兵就翻了白眼,身子瘫软下来。
  鲍三娘随即剥下他的军装,自己换上,又把那士兵的尸体拖进了屏风后面隐藏起来。而后,化装成江东士兵的鲍三娘悄然出了偏殿。这时外面很是混乱,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士兵去禀告孙权,惹得其他守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场有些骚乱。
  鲍三娘就趁乱混杂在人群之中,轻易地就来到了宫门前。她刚想混出行宫,门口守卫立时将她拦住。鲍三娘把声音变粗,学着男人的腔调答道:“里面有名疑犯突然食物中毒了,吴侯命我出去请医生,十万火急,不敢耽误啊。”
  那守卫仍不放行,又问:“可有主公手令?” 鲍三娘连连点头,她随即把手伸进怀中,装做取手令的样子。
  就在这时,距离宫门不远处跑过来一名士兵,他一见鲍三娘的背影,以为是熟人,问了一句:“刘老弟,你是出去找医生吗?” 鲍三娘也不敢回身,只是点了点头。那士兵又说:“吴侯大发雷霆了,必须要救活那个姑娘,你快去吧!”
  说着,那人就直奔偏殿而去。宫门守卫闻听,也显得有些惊慌,他急忙吩咐鲍三娘:“快去吧,别拿手令了。”
  鲍三娘不禁松了口气,她低着头,快速出了宫门,随手牵过一匹战马,当下跨马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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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虞翻与廖立向孙权汇报了鲍三娘所言。孙权极为震惊,旁边顾雍却说:“主公不可听信鲍三娘一面之词,臣以为她是为了给花索开脱,而故意诬陷太史恩的。”
  虞翻也说:“臣也思索半天,觉得鲍三娘的话不可信。即便她被傅士仁绑架是真,但她所说的什么太史恩指点应览去乔茂小屋会合等事,皆是应览说的,鲍三娘并未真正见到太史恩反叛。而今应览被她杀了,死无对证,她想怎么说都行了。”
  顾雍接着说:“不错,况且子明生前是否密令她去追查荆州余党,这也值得怀疑。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此事?她的证人也只有子明一个,可惜子明已死,又是个死无对证,谁会相信呢?”
  虞翻道:“据守城官兵称,鲍三娘进城时,倒是给他们亮了子明亲笔签名的令牌。”
  顾雍不以为然,道:“谁知她是从哪里盗来的令牌?她口口声声说截获了密信,方才追查到了乔茂。那么密信在哪儿?”
  孙权仍然默不作声,顾雍又道:“她所谓的证人都已不在人世,可是主公不要忘记,她那夫君花索勾结夏侯兰叛乱的事,可是千真万确,我们不可为她花言巧语所迷惑。”
  孙权点了点头,遂问廖立:“公渊怎么看呢?”
  廖立苦笑:“在下不甚了解太史恩,故此也无法妄下断言。”
  顾雍却说:“这事与太史恩有什么关系?原本就是鲍三娘受了花索指使,从中诬陷太史恩!”
  正在这时,马忠匆匆来报:“主公,软禁在偏殿的鲍三娘突然逃跑了!”
  众人无不惊诧,孙权忙问怎么回事,马忠道:“适才看守鲍三娘的卫兵突然过来,说她突然倒地昏死。末将就立即派人前往偏殿,却不见鲍三娘人影,只在屏风后面找出了另一名守卫的尸体,他已被勒死,身上军装也被扒去。末将认定那鲍三娘肯定化装成了我们士兵模样,打算混出宫去。随即下令封锁宫门,仔细盘查,却还是没有寻到她的踪影。”
  孙权勃然大怒,厉声喝道:“继续给我搜查,就算把南郡掀翻,也要把那臭娘们抓来见我!”
  马忠唯唯称是,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不知孙权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气,而且言语有些失态。这时顾雍理直气壮地对廖立道:“看到了吧,那鲍三娘如果心里没鬼,她逃个什么?”
  虞翻叹道:“看来我适才太轻信她了,元叹说的有理,她是在诬陷太史恩,子明也没有给她什么密令。”
  廖立默然,是啊,如果鲍三娘所说都是实情,她为什么要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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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再说夏侯英、夏侯杰兄弟,率领一队水军沿江而下,前往阻截东吴郡主孙尚香的船队。而孙尚香船队在靠近油江的地方停了片刻,就再次出发,直奔南郡而来。
  油江是长江支流,这里距离公安不远。孙尚香之所以命船队驶入油江,她是想从这里眺望一下公安。
  因为距今十年以前,孙权把她嫁给刘备时,她就是被送到公安,与刘备完婚的。其实公安是个令她伤心的地方,她与刘备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这是一桩名副其实的政治婚姻,丝毫谈不上什么两情相悦。孙尚香从小娇生惯养,常犯郡主脾气,加之她与刘备的年龄差距太大,他们只是名分上的夫妻,实则同床异梦。
  八年以前,刘备夺下益州,却耍无赖不还荆州,还指使关羽驱逐了孙权派往三郡的官员,由此孙、刘两家反目,战争一触即发。此时孙权派人将妹妹从公安接回了柴桑。从此,刘备与孙尚香成了没有离婚证书的离异夫妻。
  孙尚香也对得起那位夫君,她回到江东不久,就把刘备全然忘记了。
  历史往往是没有那么些传奇色彩的,首先,刘备没有过江东提亲,更加没有在什么甘露寺相亲,何况当时那甘露寺并不存在。而且以刘备和孙尚香的感情,孙尚香绝不可能因为刘备死而去殉情。
  只有一点,演义里说的是实情。那就是孙尚香确实从小喜好练武,她的手下也确实有一班女兵。
  此时已近丑时二刻,孙尚香伫立在楼船之上,迎着江上的寒风,她陷入了沉思。
  现在的孙尚香还不到三十岁,她的模样不算特别美貌,却也有着迷人气质。此时她穿着红色锦衣,外罩软甲,披着猩红斗篷。由于朔风凛冽,她禁不住把斗篷紧裹在身上。
  这时,从船舱里出来两名女兵,她们一个叫擒云,一个叫捉月,皆是孙尚香的贴身侍卫。
  擒云来到孙尚香身边,轻声说道:“郡主,外面太冷,还是回到舱中吧。”
  捉月也劝道:“现在还不到寅时呢,郡主还是回去睡会儿吧。”
  孙尚香幽幽地说:“再次回到荆州,感觉真是大不一样啊,叫我怎么还睡得下呢?”
  擒云道:“荆州这个破地方太让郡主伤心了,出发之前,吴侯都劝郡主不要来,郡主却偏偏不听。这个荆州有什么好?郡主大老远的非要跑来,不就是庆贺我们夺了地盘吗?”
  孙尚香嫣然说道:“你们哪里知道,夺下荆州全都亏得吕子明白衣渡江,智取关羽。我兄长为了能有他这样的将才而高兴,方才执意要在荆州过春节,给足了吕蒙的面子。我在江东也闷了许久,荆州有这样的热闹,我怎么会不来凑凑呢?同时也想见见昔日的吴下阿蒙,如何就变成了现在的江东英雄呢?”
  一提到吕蒙的名字,孙尚香的脸颊上就掠过一丝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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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陆逊水军沿江而下,急行数十里,希望能够及时见到孙尚香的船队。雾气越发浓重,根本分辨不清已经到了哪里。一个在楼船上巡视的士兵突然来报陆逊,说是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支船队。
  陆逊急忙登上楼船,却见远处迷雾中隐约闪烁着灯光,逐渐显现出对面船队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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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丑时三刻(即凌晨1点30分到1点45分)
  事件实时发生
  陆逊命令手下向对方船队喊话,问他们是哪部分的。对方答道:“我们是郡主的船队,从柴桑而来,你们是谁的人马?这里距离南郡不远了吧?”
  陆逊大喜,他也没有多想,就下令给了对方放行的信号。对面船队随即缓缓穿过迷雾,迎着陆逊水军驶来。等到那船队距离陆逊水军还有数十丈远时,开在前面的那艘楼船突然停下,紧接着,只见从楼船里面跃出两艘艨艟战船,疾驰着冲了过去。
  陆逊一直在自己战船上面观看,他突然发现对方出现两艘艨艟,立时感觉不妙,急忙下令对方船队不要再靠近。可是已然迟了,那两艘艨艟以箭一般的速度飞驶过来,等到接近陆逊水军时,其中一只艨艟上钻出几名士兵,他们燃起了各自手中的火把,抛到了另一艘艨艟上。
  被火点燃的那艘艨艟顿时变成了火船,火光映透了江面,那艨艟顺风而下,对着陆逊的战船便撞了过去。
  陆逊这才明白,燃火的艨艟上已经事先安置了硫磺、稻草,遇火即燃,不可遏制。他急忙下令战船调转方向,试图避开那艘艨艟。但是陆逊水军战船太多,他的楼船船体又大,极不灵活。就在陆逊及其部下手忙脚乱之际,艨艟已然快速逼近,狠狠地撞到了陆逊所在的楼船之上。
  刹那之间,楼船起火,而后又引燃了其他战船。陆逊手下士兵纷纷夺路而逃,狼狈至极。更加倒霉的是,大火燃起之后,江上的浓雾逐渐散去,继之以东南风骤起。于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把陆逊水军烧得愈发惨烈。
  陆逊在手下的护卫下,只得弃了楼船,换乘小船,从火海里冲了出去。而在这时,敌方水军也杀出了众多艨艟战船,拦截在火海外面,截杀那些从火中逃生的江东士兵。
  陆逊在几名侍卫的掩护下,乘着小船,刚刚逃出,不料斜刺里杀出一艘艨艟,船头站立一员大将,高声断喝:“陆伯言,留下人头再走!”
  陆逊定睛一看,杀出的那员将领正是夏侯兰的兄弟夏侯英。他早已无心恋战,夺路而走。夏侯英追杀了一阵,随即自行撤退。
  不知逃出了多远,喊杀声逐渐小了,陆逊方才回过神来,他回头望着适才厮杀的战场,那里仍然火光冲天,陆逊不禁叹道:“当年我们火烧赤壁,谁想今夜一把大火,烧到了我的头上,我还有何面目去见主公啊?”
  想到这里,陆逊拔出佩剑,就要自刎谢罪。旁边侍卫急忙阻拦,他们纷纷劝道:“将军不可轻生,我们只是中了小人奸计。将军若是就此自尽,一旦郡主落入夏侯兰手中,我们岂不更加对不起主公?”
  陆逊无奈,当下率领手下暂且找个地方躲避起来,并且吩咐人去夏侯兰大营附近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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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孙尚香船队接近了南郡码头时,擒云眼尖,她指着远处,对孙尚香叫道:“郡主快看,那里有火光!”
  孙尚香也看到了附近江面上的大火,现在雾气已经逐渐散去,能见度清晰了许多,那场大火映透了半边天际,甚是显眼。
  “那里不会是刚刚打过仗吧?”擒云问道。
  “即便打仗也不妨事,现在整个荆州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那些关羽的余党们是不会得逞的。” 孙尚香自信地说。
  正在这时,远远驶来一支船队,打着江东旗号。为首战船上有一员威武的将领,他朗声唤道:“恭迎郡主光临,卑职是驻守此处的夏侯杰,奉了主帅夏侯兰之令,前来迎接郡主。”
  当初孙尚香在荆州期间,也识得夏侯兄弟,故此全无戒心,允许夏侯杰的船队靠近过来。于是,孙尚香船队在夏侯杰的引导下,抵达了码头。
  码头之上,夏侯兰率领众将正自等候,一见孙尚香下船,他立即紧步上前,拱手笑道:“主母别来无恙,末将这里见礼了。”
  孙尚香微微一笑,道:“还是不要再称呼我为主母了,你家汉中王可都不要我了。”
  夏侯兰忙说:“郡主,末将已然归顺江东,侍奉的已经不再是汉中王刘备了。”
  孙尚香道:“这样最好,希望你能够忠心耿耿,不要象背叛曹操、刘备那样,再来背叛我们。”
  夏侯兰尴尬一笑,当下陪同孙尚香一行来到驿馆暂时安歇。孙尚香问:“我兄长可到了吗?”夏侯兰道:“吴侯早在一个时辰以前就已经驾临了,他正在城中行宫呢。”
  孙尚香道:“既然这样,我也不在此久留了,快送我去行宫。”
  夏侯兰立时拦在她的面前,冷笑着说:“这样恐怕不行,吴侯正在处理一些紧急事情,郡主不便去打扰吧。”
  孙尚香见状,她的小姐脾气立时上来,对着夏侯兰斥道:“我是郡主,你怎敢这样无礼?”
  夏侯兰道:“实话告诉你吧,就在一个时辰以前,吕蒙死了,他是被人毒死的。你兄长现在手忙脚乱,困在行宫里快发疯了。”
  孙尚香大惊失色,夏侯兰又道:“再告诉你,吕蒙是我们的人杀掉的,我们还要收复荆州,把你们这些吴人赶尽杀绝,为关君侯报仇!”
  说罢,夏侯兰把手一挥,立时涌进来好几个精壮武士,将孙尚香包围起来。孙尚香怒道:“你这叛贼,还想杀我不成?”夏侯兰道:“不管怎样,郡主同我家汉中王有过一段婚姻,末将一直视你为主母,怎敢伤害?只想烦劳郡主在此安歇片刻,不要随意走动。有郡主在此,我与吴侯的交易就方便多了。”
  孙尚香勃然大怒:“你想拿我当作人质,要挟我哥哥?”说着,她打算抽出佩剑刺杀夏侯兰,不料立即被那些武士拦下,还收缴了她的佩剑。
  孙尚香气得浑身颤抖,夏侯兰却得意地说:“郡主不要动怒,等到孙权答应从荆州全部撤军,我便立即释放郡主。”
  这时,一直守在孙尚香身边的擒云、捉月二女,见夏侯兰不留神,她们各自拔出匕首,向他直刺过来。
  夏侯兰丝毫没有留意,他只是专心与孙尚香谈话。那些武士控制了孙尚香之后,也密切关注着她的举动,没想到云月姐妹会偷袭。等到夏侯兰眼见她们各执匕首扑过来时,再想招架却已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却见凭空飞来一个人影,跃在云月姐妹近前,不知此人用了什么动作,只听得云月姐妹叫了两声,她们就各自捂着手腕,瘫软在地,连声呻吟起来。而她们手中的两把匕首也被那人夺了过去,那人把匕首掷在地上,冷冷地说:“兵器上还喂了毒药,你等二女真是阴毒!”
  夏侯兰一见此人,不禁喜出望外,原来正是花索。他急忙过来向花索道谢救命之恩,花索却不理会,下令武士将云月姐妹看押起来。而后,花索来到孙尚香近前,问道:“郡主认识我吗?”
  孙尚香定睛把他打量半天,摇了摇头,忽地她惊讶地说:“你这后生怎么相貌有些酷似关羽?”
  花索冷笑:“这就对了,我原本就姓关,是汉寿亭侯的长子。”
  此话一出,不仅是孙尚香,甚至连夏侯兰等人都震惊不已。只听花索说道:“两年以前,我奉了父亲密令,打入到吕蒙身边作为卧底,代号偃月。没有料到,我还是没能识破吕蒙的奸计,眼睁睁看着他白衣渡江,巧取荆州,父亲败走麦城,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我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父亲被仇人斩首,而自己却无法营救,你们能想象得出我当时的痛苦心情吗?因为我不能去救父亲,我还要继续隐藏下去,为的就是今天晚上!”
  孙尚香目瞪口呆,她注视着花索,却不知该说什么。
  花索又道:“真是老天开眼,让那吕蒙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的计划终于可以实施,现在扣押郡主你作为人质,只是第一步,我不仅要孙权滚出荆州,还要潘璋、马忠那些杀父仇人的头颅,以祭我父在天之灵!”
  孙尚香听得心惊肉跳,她悲愤不已,质问道;“这么说来,是你害死了吕蒙吗?”
  花索笑道:“郡主太抬举我了,我确实想手刃吕蒙,为父报仇,可惜有人抢先下手,将他毒死了。这样看来,那吕蒙的仇人还不少呢。我只是利用吕蒙之死这个时机,发动了起义。”
  孙尚香悲痛万分,当下昏死过去。花索吩咐手下把她扶到床上,又找来医生救治。
  花索遂对夏侯兰道:“把她严加看守在这里,绝对不能出什么差错。”而后,趁着孙尚香尚在昏迷状态,花索用刀割下了她的一绺头发,连同她的佩剑,一并包裹起来。
  花索、夏侯兰商议之后,派出使者携带孙尚香的头发发佩剑,前往城中给孙权送去最后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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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丑时四刻(即凌晨1点45分到2点)
  事件实时发生
  花索,现在应该叫他关索了。关索安置好了看守孙尚香的那些武士,随即回到大帐。他当下给孙权写了一封亲笔信,派出信使,连同孙尚香的那绺秀发和随身佩剑,一并送到孙权行宫。
  信使刚走,夏侯兰就进来了,他对关索道:“我的手下在大营附近捉了一个女子,你应该见见。”关索奇道:“她是谁呀?”夏侯兰道:“就是将军的未婚妻鲍姑娘。”
  关索又惊又喜,急忙让手下把鲍三娘带进来。鲍三娘显得风尘仆仆,云鬓秀发也很凌乱,原本娇嫩白净的脸上却都是尘土。花索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夏侯兰等人见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不管关索如何激动,鲍三娘却把他推开了。关索笑道:“我原本打算先把你接出来,再告诉真相,不料我的手下找遍南郡,也没有发现你的踪影。”
  鲍三娘叱问:“你知道我这一晚上有多危险吗?你险些就看不到我了!”
  关索忙问原由,鲍三娘却说:“这些以后再谈,我且问你,你为什么勾结夏侯兰造反?吕都督是不是你害死的?”
  关索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忙说:“现在我不能再隐瞒了,首先说,吕蒙并非我杀,然后我要对你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是关羽之子,叫关索,一直化名在吕蒙身边充当卧底。”
  鲍三娘惊诧莫名,忙问:“你不是在骗我吧?我只知道关羽有个义子关平,已然随同关羽被吕都督处死了啊!”
  关索道:“关平是假子,我却是亡父的亲生儿子。”
  鲍三娘已经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只是怔怔地盯着关索。
  只听关索说道:“我的母亲索氏,也是山西解良人,她与父亲成婚不久,父亲因在当地杀了恶霸,只得逃离家乡,去了涿郡。母亲不久生下了我,她含辛茹苦抚养我成人,由于担心那恶霸家人寻仇,她便找了个姓花的师傅教授武艺给我。不久母亲去世,我便追随花师傅流落四方,并且该名为花索。”
  鲍三娘忙问:“你又怎么成了荆州卧底呢?”
  关索道:“我与花师傅到了南郡时,得知亲生父亲关羽就是荆州主帅,我便去认父亲。当时父亲正欲北伐,攻打驻守樊城的曹仁,他惟恐江东会趁机偷袭,便秘密派我还以花索的名义,打入吕蒙军中充当卧底。我们父子相见之事,只有关平一人知道,其余将领都不晓得此事,所以我会顺利潜入吕蒙身边。无奈吕蒙诡计多端,他与陆逊那厮商议毒计,欺瞒了手下所有将领。等到他白衣渡江,袭了荆州,我才明白过来,但是为时已晚……”
  说到这里,关索的虎目流出热泪,似乎不堪回首他目睹自己父亲被斩首时的惨烈场景。
  鲍三娘已经无法再指责关索了,她只是叹道:“原来如此,我在外厮杀一夜,回来却被吴侯软禁起来,他们还说你已经反叛。我不信,拼死又杀出了行宫,只想来亲自问问你,没有想到,事实竟是这样!”
  关索道:“我知道吕蒙待你如同亲骨肉,也知道你我的感情有多深,但是那吕蒙是我的杀父仇人,如果你是我,你会怎样?”
  鲍三娘无言以对,过了半晌,她才缓缓说道:“我不管你与吕蒙有何恩怨,但他对我有恩,我就不能背叛他。关索,我相信你没有杀害吕蒙,但是你能为我去找到凶手吗?”
  关索心中恼怒,他随手操起旁边立着的青龙刀,道:“如果你认为吕蒙比我还要亲近,你就不妨现在杀了我!即便我找到杀害吕蒙的凶手,我也会与他联合,一起对付孙权!”
  鲍三娘急切地说:“你难道就不能罢手吗?现在投降,吴侯也许还会饶恕你的。倘若吴侯调来江东大队人马将这里围困,到时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啊!”
  关索恨恨地说:“他孙权有军队,我也有援军,等到汉中王发来人马,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死无葬身之地呢!”
  鲍三娘已是心灰意冷,她惨然说道:“我还是离开吧,我是不会与背叛吕都督的人为伍的。”
  关索怒道:“三娘,难道那吕蒙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鲍三娘却不再理他,径直向帐外走去。关索一声断喝:“来人!”话音刚落,外面的夏侯兰立时闯了进来,他身后还跟随着五、六名武士。
  夏侯兰道:“关将军,适才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既然鲍姑娘无情,我们也就不能客气了!”
  说罢,他一招手,那些武士蜂拥而上,各执刀枪,眼看就要把鲍三娘乱刃分尸在帐内。关索忙说:“暂且把她关起来吧,不得伤害她的性命。”
  鲍三娘即便再厉害,却也难敌那些如狼似虎的精壮武士,顷刻就被他们按翻在地。她自知难逃一死,随即引颈待戮。耳边却忽地听到关索的话,她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夏侯兰忙对关索道:“这丫头可是吕蒙的铁杆追随者,留下她定是祸患,将军可要考虑清楚啊。”
  关索叹道:“我自有主张,你且把她押下去就是了。”
  夏侯兰无奈,只得命令武士们把鲍三娘捆绑起来,拖出大帐。关索紧盯着鲍三娘,眼中显露出关切的神情。鲍三娘却不理关索,任凭武士们将她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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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郡行宫之内,孙权正在焦虑地等待着妹妹的消息。
  这时,却见虞翻、廖立匆匆而来,他们身后还跟随着一员虎将,正是甘宁。
  孙权忙问:“陆逊有消息吗?尚香到了哪里了?”
  虞翻道:“没有任何消息,不过在丑时三刻的时候,我们发现江面上有火光,不知怎么回事。”
  甘宁抢步上前,拱手对孙权道:“还是让臣率领水军去江上看看吧,也好接应伯言。”
  孙权连连点头,还嘱咐道:“如果夏侯兰军队势大,切勿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把郡主安全接来要紧。”
  甘宁领命,随即出了大殿,整装出发。
  孙权又问虞翻:“可曾派人把糜芳府监视起来了?”
  虞翻道:“早已安排人手,糜芳想必正在安歇,没有什么动静。而且臣也派兵严守四门,一旦发现傅士仁的踪影,立即就可以拿他。”
  孙权怒道:“你就会蒙骗于我,当时你说那花索已在你控制之中,可是花索现在还安然坐在叛军帐中呢,你怎么捉他?”
  虞翻忙说:“臣的门下刺客监视花索多时,只是他身边一直有夏侯兄弟,还有许多军队保护,一时不得下手啊。”
  孙权一拍桌案,喝道:“我不管这些,你必须派刺客拿了花索的人头见我!”
  虞翻被他训斥得面红耳赤,旁边廖立一见,连忙从中解围,他对孙权道:“花索固然可恨,但是吴侯还不应遗忘一个重要人物,他在吕蒙案件中可是牵连很深啊。”
  孙权忙问:“你指的是谁?”
  廖立道:“吴侯不会忘记了太史恩吧?当时鲍三娘可是不止一次提到此人。”
  虞翻不屑地说:“那是鲍三娘为了掩护花索,故意转移我们的视线,才去诬陷太史恩的。”
  廖立摇了摇头,道:“我却认为那花索与吕蒙遇害的关系不大,他无非是利用吕蒙之死,趁机发动了叛乱。而谋害吕蒙的凶手,却另有其人,那太史恩就是最值得怀疑的。”
  孙权反问:“那么你有什么证据吗?”
  廖立笑道:“可惜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现在还没有证据。”
  孙权叹了口气,道:“我确实有些累了,你们也去休息吧,现在离天明还早呢。”
  廖立道:“如果想证明那太史恩是否与吕蒙之死有关,在下倒有一计。”
  此话也没有引起孙权多大的兴趣,他随口问道:“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廖立道:“太史恩领军在外,就象是虎在山林,假如他是凶手,极有可能会勾结花索、夏侯兰,这样的话,我们会更加被动。现在吕蒙死讯尚未对外公布,吴侯不妨派人前往太史恩营中,向他正式告知此事,命他返回行宫,协助调查此案。同时您再派一心腹将军,接管太史恩的军队。如果太史恩问心无愧,他会立即回来吊唁吕蒙;如果他心里有鬼,定会拒绝返回,说不好还会兴兵造反,这就是狗急跳墙了。”
  孙权不屑地道:“雕虫小技而已,况且太史恩是太史慈的亲兄弟,我怎么可以怀疑他呢?”
  虞翻道:“臣却以为主公不妨一试,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晓得吕蒙、太史恩之间会有什么恩怨?再者,主公把他调回之后,他便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这样正好暗中调查。一旦彻底排除了他作案可能,主公不是更加放心了吗?”
  孙权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就派马忠去接管城东大营的驻防吧。”
  廖立道:“还是让在下随同马忠将军同去吧,万一太史恩生疑,在下可以将他说服,使他乖乖来见吴侯。”
  虞翻忙对孙权道:“公渊灵活机智,凭他巧言善辩,一定会打消太史恩的戒心。”
  孙权当下同意,立即派遣马忠、廖立前往城东的太史恩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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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隐蔽在临沮山林中的傅士仁,他将华庆童安置在茅屋中后,派了几名护卫确保他的人身安全。华庆童也确实折腾得累了,自己躲在茅屋中睡下了。
  傅士仁却无心安歇,他在院子里来回散步,似乎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突然,有名士兵乘着快马而来,到了院中,那士兵翻身下马,径直跑到傅士仁近前,禀告道:“将军,已经打探清楚了,夏侯兰将军发动了起义,花索将军也在他的营中,他们已然扣押了江东郡主孙尚香。”
  傅士仁喜道:“终于等到了,看来花索就是传说中的偃月了。这下好了,我也该行动了!”
  正在这时,猛然听得茅屋中传来了华庆童的一声惨叫。傅士仁大惊失色,急忙带领手下闯进了茅屋。
  却见屋内燃着烛光,许多侍卫早已冲了进来,到处搜索着什么。华庆童吓得浑身颤抖,蜷缩在两名侍卫身后,他见傅士仁进来,便用手指着里间卧室。
  傅士仁愈发诧异,这时卧室中走出一个侍卫,悄声对他说:“将军,我们发现了一样东西,您还是进来看看吧,华医生肯定就是被他吓坏的。”
  傅士仁跟随那侍卫进入茅屋的最里间,却见这里只有一张简陋的床榻,床榻已被掀翻,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从里面露了出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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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五刻(即午夜12点到12点15分)
  事件实时发生
  临沮山林茅屋。
  应览正想溜走,却发现那些白衣女兵各自亮出兵器,向他逼近。应览故作镇静,质问鲍三娘:“姑娘这是做什么?” 鲍三娘冷笑道:“既然乔茂已死,有些事情只能请教将军了。”
  应览忙说:“姑娘莫非怀疑我和乔茂是同党吗?”
  鲍三娘厉声叱道:“假如不是的话,你心虚什么?到底谁给你的地图?”
  应览还在狡辩:“我怎么知道是谁的地图?是我仓皇逃跑时在路上拾到的。”
  鲍三娘冷笑:“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可是人多势众,而你是单枪匹马,本姑娘可以轻易将你捉住。到时候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适才乔茂的下场你可是亲眼目睹。”
  说罢,她将手一招,那些女兵如狼似虎,蜂拥向应览扑来。应览早已疲惫不堪,他自知无法抵敌鲍三娘她们,当下喝声:“好吧,反正老子今天晚上也够倒霉了,索性告诉你吧。”
  鲍三娘立时制止了手下女兵的进攻,只听应览道:“那地图确实是吕蒙身边一位将军亲手交给我的,他让我按照地图指示来到这个地方。我当时慌不择路,只得依他行事。”
  鲍三娘又道:“这就奇了,既然你是被叛军冲击,那么遇到吕都督手下将军之后,你们为什么不一起杀回去平叛,而要选择继续逃跑呢?并且还逃到了这个关羽余党隐匿的地点?”
  应览忙说:“当时我杀得晕头转向,身边没有一人,突然遭遇那将,情急之下,也只得依他指示而暂且躲藏起来。等到缓过劲来,我再去城里禀告吕将军。”
  这个谎话编得还算合理,鲍三娘点了点头,终于问到了关键:“给你地图的那个将军究竟是谁?”
  “太史恩!”应览似乎极不情愿说出这个名字。
  鲍三娘不由一惊,她追问一句:“果真是他?你没有看错吗?”
  应览不耐烦地说:“不会错的,吕将军身边两员大将,花索和太史恩,谁不认得?”
  鲍三娘闻听,喃喃自语道:“真是意想不到,我现在就得去回禀都督。”
  应览道:“我可全都告诉你了,姑娘可不要再纠缠我了。”说着,他紧步来到院门处,打算解开他战马的缰绳,就要离开。不料鲍三娘猛然飞出了手中的那条红绫,顿时缠绕在应览的脖子上。鲍三娘勒紧红绫,用力向后一拽,应览立时站立不稳,向后倒退了几步,便仰面倒下。
  不等应览起身,几个女兵已然猛扑上来,她们七手八脚将应览死死按倒在地,就用那条红绫把他的手脚捆绑结实。
  这些女兵似乎受过特殊训练,动作极其麻利,都不容得应览有任何反抗的机会。等到捆缚停当,鲍三娘微笑着来到应览身边,俯下身去,说道:“你得跟本姑娘一同去见吕都督。”
  而后,鲍三娘吩咐手下把应览捆在他的战马上,押解回南郡。应览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他是吕蒙通缉的叛将,现在又担上了谋害吕蒙的罪名,如果被押回去,孙权、吕蒙还不将他五马分尸?但是他现在浑身被绑,丝毫没有逃跑的机会,看来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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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郡行宫。
  吕蒙的尸体就停放在行宫的偏殿内,孙权一直守在这里,他把所有文武都打发出去,自己则默默地为吕蒙守灵,不住地垂泪。
  这时,顾雍悄然进来,他没有打扰孙权的静思,而是面对吕蒙遗体,肃然而立。但是孙权似乎感觉到了顾雍的到来,他忽地喃喃说道:“子明英勇善战,又精通谋略,可谓我江东不可多得的将才啊。”
  顾雍含泪点了点头,只听孙权又道:“我与子明虽然名为君臣关系,但他年长我三岁,其实我一直待他为兄,有什么心里话,我也从不向他隐瞒。记得当年他戎马倥偬,却无暇读书,我便向他直言相告,成大事者,应该博古通今,而不该仅是一介武夫。书不必死读,但是各方面都要涉猎一些。子明当即就采纳了我的建议,日积月累,他读过的书竟然超过了宿儒耆旧。”
  顾雍忙说:“不错,我还记得鲁肃都督在世时,一次他去陆口视察军务,当时子明正好驻军那里。鲁肃以为子明是武夫,便很是轻视他。两人对饮之时,子明问鲁肃如何对付荆州关羽,鲁肃尚未想好对策。结果子明慷慨一席话,讲明了及早夺取荆州、解决关羽的策略,说得头头是道。鲁肃惊得越席而起,惊呼子明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了。结果子明笑着说,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
  长学问吧,“吴下阿蒙”以及“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些现在耳熟能详的词语,其始作俑者皆是吕蒙。
  听得顾雍这般述说,孙权愈发悲从中来,他哽咽着说:“从今以后,哪里还有吴下阿蒙啊?”
  这时,陆逊进来禀告:“主公,虞翻到了。”孙权回过神来,随即命虞翻觐见。顷刻,虞翻与廖立进来见礼,他们又在吕蒙遗体前默哀了片刻。
  孙权道:“仲翔,子明死的冤啊,我钦命你来调查此案,务必查出凶手,为子明复仇。”
  话音刚落,他忽地发现廖立也在这里,不禁有些反感,随即冷冷地问:“怎么廖先生也来祭奠子明吗?”
  廖立不理孙权,只是摇着羽扇,不住地冷笑。虞翻忙说:“对于子明之死,公渊自有见解,主公不妨听听他的分析。”
  孙权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廖立也不在乎,随口便说:“在下已然从陆伯言那里得知了吕蒙临死时的情景。他的住处有重兵把守,况且吴侯又住在吕蒙隔壁,通过墙壁凿孔,时刻观察他的病情。也就是说,吕蒙死时,许多人可以作证,根本没有人闯进他的房间。”
  孙权不耐烦地说:“对于这些,我们都知道了。”
  顾雍也对廖立道:“现在最为蹊跷的就是这里,既然无人闯入,子明为什么突然暴亡呢?难道仅是因为心口痼疾发作而猝死?”
  廖立道:“如果没有先前的那三柱香恐吓,我也认为吕蒙是因病猝死,但是问题就出在那熏香恐吓上。因为就在吕蒙暴亡的那一刻,我们这里的三柱香也同时烧完了,难道世间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孙权、顾雍、陆逊等人都摇了摇头,廖立道:“当然不是巧合,在从城东大营到城里的路上,我仔细研究了那些烧完的香灰,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熏香,这香灰里面竟然还含有一种草药的粉末。至于这草药的名字,我叫不上来,但是可以肯定,吕蒙正是闻了那三支含有草药的熏香,而最终要了他的性命!”
  孙权惊道:“莫非是香气中含有剧毒,子明闻过之后,中毒而死吗?”
  廖立点了点头,顾雍、陆逊无不惊诧莫名。顾雍又问:“既然熏香中有剧毒,子明为什么没有突然被毒死呢?而且他死前的症状都是心口痼疾发作的表现,而没有任何中毒症状呢?”
  廖立道:“这是慢性毒药,不会瞬间发作的。既然行凶者声称香火燃尽之时,是吕蒙送命时刻,看来他已是算准了吕蒙毙命的确切时间了。”
  孙权却提出质疑,他问廖立:“不对,既然闻到香气即可中毒致命,当时除了子明,花索和太史恩也闻到了,而且你和仲翔一直守在那三柱香的旁边,为什么你们没事,惟独子明中毒呢?”
  这可是个问题,还是孙权聪明,想到了这一点。顾雍、陆逊恍然大悟,也都期待廖立能够做出解答。
  廖立却面带微笑,他以眼色示意身边的虞翻。虞翻沉吟片刻,对孙权道:“是这样的,公渊认为,那种草药确实有毒,却只是口服致命,但若混杂在熏香中一并点燃,人闻到以后,不会引起任何中毒反映。”
  孙权等人更加糊涂了,顾雍忍不住质问:“适才廖立还说闻香有毒,怎么又没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虞翻道:“诸位且待我详细解释,适才我说的没错,单纯闻到那毒药被点燃后的气味,确实不会中毒。但是如果我们事先服下了另一种药,再去闻那熏香,其下场将同子明一样,在劫难逃了。”
  顾雍问道:“莫非是子明事先已经服下了一种毒药,而后又闻到了熏香中的毒药,这两种毒药在他体内混杂一起时,产生了致命剧毒,便要了子明的性命吗?”
  廖立连连点头,道:“现在关键就是,吕蒙生前到底服用了什么药?而这种药物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接触过的,只有吕蒙服用的。”
  孙权忙说:“子明一直有心口痛的老病,听花索说过,曾经有华佗弟子为子明制了一种丸药,只要子明痼疾发作,服下这丸药之后,立即就好转了。”
  顾雍也说:“不错,子明去世以前,今晚就发作过一次,据说他是做梦撞见了关羽鬼魂,方才导致心口绞痛,亏得花索在他床边寻到了那丸药,给子明服下,使他得以稳定下来呢。”
  虞翻惊道:“莫非这种治心痛的丸药也是毒药?它与熏香里的毒药混合之后,才危及了子明的性命?”
  廖立道:“现在不能排除这种怀疑,为了破解吕蒙死因,我们首要寻找到华佗那名弟子,就是为吕蒙开出治心痛丸药的那人。”
  孙权忙问左右:“你们谁知道那人的下落?”
  顾雍道:“主公怎么忘记了?当时子明自称梦见关羽鬼魂,而引发心口绞痛,主公便命花索去寻那医生过来,亲自为子明诊治。花索好象说那医生就住在城中,他去请那医生过来,已经走了一段时间。等到他们回来,主公再讯问那医生,一切岂不都明白了吗?”
  孙权点头,当下派人出去打听着,只要花索与那医生回来,就速带他们过来。
  孙权不禁对众人说道:“到底什么人想害子明?他们真是煞费苦心啊!”
  廖立突然想起了什么,遂问孙权:“吴侯适才说吕蒙梦见过关羽鬼魂,才引发了心口痛的发作吗?”
  孙权道:“不错,就在快到子时二刻的时候,子明大呼看见关羽鬼魂伫立在窗外,他当时心口痛得要死,花索方才翻出丸药,为他止了痛。”
  廖立问道:“吴侯相信世上有鬼吗?”
  孙权犹豫片刻,未置可否。廖立又道:“我可是从来不信什么鬼神的,可以这样推测一下,吕蒙在城东大营闻到了熏香中的毒药,毒气已然聚积在他体内,却不足以有性命之忧,就象我与虞翻、花索、太史恩那样。但是吕蒙回到城中以后,凶手为了使毒性发作,便假扮关羽的形象,去吓唬吕蒙,使其心口病发作,必须服用那丸药。也只有这种所谓治心口痛的丸药,催化了吕蒙体内熏香之毒,最终断送了他的性命。”
  虞翻问道:“这么说来,所谓关羽显灵之事,也是阴谋的一部分?”
  廖立道:“不错,但是这又牵涉到另一个问题,吴侯行宫紧邻着吕蒙住处,众多文武大臣也住这里,其守卫自然森严,可谓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可是即便如此,那个凶手不仅安然地混了进来,还打扮成关羽生前模样,更有甚者,他竟然还出现在江东大都督吕蒙的卧室外面。这些,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顾雍、虞翻等人听得心惊肉跳,他们都已明白了廖立话中之意,却都不敢把答案说出来。
  “你是说,凶手就在南郡,就在我们中间!”还是孙权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廖立点了点头,继续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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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六刻(即午夜12点15分到12点30分)
  事件实时发生
  孙权君臣说话之间,有人报称,花索将军回来了。
  顷刻,花索风尘仆仆地闯进偏殿,他早已听说了吕蒙的死讯,如今进来一眼看到了吕蒙的遗体,他也顾不得拜见孙权,径直扑到吕蒙尸身近前,痛哭失声。
  这样一来,再次勾起了孙权的伤心之情,他也陪着花索止不住地落泪。顾雍、虞翻见状,只得又劝慰孙权一番。好不容易劝住了孙权,他们又来安慰花索,让他节哀。
  孙权止住悲伤,忙问花索:“将军去寻那医生,可有下落?”
  花索拭着泪水,回禀道:“其实吕将军一直有心口痛的毛病,每当发作时,他都极力忍受,总算扛了过去。但是两个月前,此病再次发作时,更加厉害,将军痛得死去活来。我们经过多方打探,才得知南郡有位名医,叫做华庆童,自称是神医华佗的弟子,其医术高明,药到病除。我就乔装潜入南郡,那时这里还是关羽的地盘。我们以重金请出华庆童,他开了丸药,果然见效。后来我军夺下荆州,吕将军再次拜访华庆童,他就住在南郡城西一所宅院内,又为将军调制了许多丸药,将军对他极为感谢,每次皆以重赏。可是今晚我去寻访华庆童时,却发现其家中无人,经过四处打探,也没有华庆童的任何消息,他好象是平空消失了。”
  众人闻听,无不惊诧。这时廖立道:“如果那个华庆童也是同谋之一,他肯定知道吕蒙今晚必死,所以才趁机潜逃。若想彻底查清吕蒙死因,现在首要目标是在全荆州范围内通缉华庆童,只要抓住了此人,他定会为我们揭开谜底的。”
  孙权随即吩咐花索,在南郡、襄阳、南阳等地发布通缉令,捉拿华庆童。花索识得华庆童的相貌,他连夜找人画影图形,将华庆童的画像贴遍南郡城。
  花索按照孙权吩咐,正欲下去,廖立却过来问他:“将近子时二刻的时候,吕蒙梦见了关羽鬼魂显灵,那时将军在何处呢?”
  花索极其厌恶地瞪了廖立一眼,喝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我乔装关羽去吓吕将军吗?”
  廖立笑道:“将军不要误会,吕蒙之死事关重大,所以我们要排查他身边的每个人,我可没有怀疑将军的意思。”
  花索恨恨地哼了一声,他遂拱手对孙权道:“末将追随吕将军多年,鞍前马后,忠心耿耿,难道主公也怀疑末将吗?”
  孙权忙说:“花将军,你的忠心有目共睹,我岂会疑你?”
  花索道:“既然这样,主公何必任凭廖立这一降将在此挑拨离间?”
  虞翻却对孙权道:“臣以为公渊所言在理,既然内部有了奸细,我们必须彻查清楚,找出幕后凶手,才可告慰子明在天之灵啊。”
  孙权沉吟片刻,吩咐花索:“花将军,请你回答廖立适才所问。”
  花索一怔,他打算发作,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说道:“回禀主公,子时二刻,臣在吕将军卧室外面巡视,有几名侍卫可以作证。主公若不相信,可以把他们找来。”
  孙权又问:“你巡视四周,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花索摇了摇头,道:“周围皆是末将手下,而且他们各司其职,无一人擅自离岗。当然,末将更没有看到什么化装成关羽的人了。”
  廖立连连点头,笑道:“花将军,我没问题了,你可以忙去了。”
  花索又是狠狠瞪着廖立,他遂向孙权拱了拱手,出殿而去。
  目送着花索的背影,虞翻遂对廖立道:“花索可是子明的贴身侍卫,深得子明喜爱,而且此前,花索曾经拼得性命,在战场上几番救了子明的命,你不该怀疑他啊。”
  廖立却说:“吕蒙之死并不简单,现在我们最好谁也不要轻信。”
  孙权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对虞翻道:“调查子明的案子,就由仲翔负责吧,廖先生会协助于你。我就在行宫,有了什么线索,尽快禀告于我。”
  虞翻、廖立拱手退下,顾雍忙问孙权:“如此重大命案,主公却交给一名降将去调查,会不会有风险呢?”
  孙权笑道;“我相信廖立,仅凭他适才对于子明死因的那些分析,我就可以断定,破解此案非他莫属。”
  再说虞翻、廖立出了偏殿,廖立忽地问虞翻:“仲翔,你发现那花索的相貌象谁呢?” 虞翻略一思索,不禁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花索确实有些酷似关羽,但他可是子明生前极为器重的一员虎将,你可不要再乱猜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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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鲍三娘率领女兵们,押解着应览,离开临沮,正往南郡而来。
  夜色愈发浓重,前面雾气笼罩,已然遮没了星月。鲍三娘忽地发现远远来了一队人马,大约有几百人。由于天色太黑,看不清对方的旗号。鲍三娘急忙命令女兵们纷纷下马,躲藏在两侧的密林之中。为了防止应览出声,两名女兵把他拖下战马,按翻在地,还用绢帕塞住了他的嘴。
  等到前面那队人马接近,鲍三娘方才认清,他们也是江东的军队。鲍三娘率领几名女兵冲了出去,拦在那队人马面前,她高声叱问:“你们是谁的部下?”
  对方为首将领纵马来到近前,见是一队白衣女兵拦路,不由也问道:“我乃糜芳将军手下的傅士仁,你们又是谁?”
  原来是荆州降将,鲍三娘真有些后悔自己贸然露面了,但她也从不把糜芳、傅士仁之辈放在眼里,随即说道:“我是吕蒙将军手下,正在执行秘密使命,你们快些闪开。”
  傅士仁随即招呼手下收起兵器,他翻身下马,来到鲍三娘近前,定睛一看,不由笑道:“原来是鲍姑娘,花索将军的未婚妻,真是失敬啊。”
  鲍三娘却仍很警惕,她对傅士仁道:“你且命令手下闪到旁边,等我们过去。告诉你,本姑娘执行的可是吕蒙将军密令,不可耽搁。” 傅士仁满面堆笑,连连点头,当下吩咐手下列立两厢,先让鲍三娘等人过去。
  等到女兵们押解着应览在傅士仁身边而过时,应览还看了傅士仁一眼,目光中充满着乞求。傅士仁也立即认出了应览,他的心头一惊,打定主意之后,连忙高声唤道:“鲍姑娘留步,在下还有话说。”
  鲍三娘顿时警觉起来,她勒住战马,回身问傅士仁:“将军有什么事请尽快说,本姑娘可没有时间。”
  傅士仁故意抬高嗓音,问道;“姑娘可知道吕蒙将军已于今夜子时三刻突然病逝了吗?”
  此话一出,那些女兵们无不震惊,鲍三娘险些栽落马下,身边女兵急忙把她搀扶住,扶她下了战马。鲍三娘踉跄着来到傅士仁面前,急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吕将军怎么会……”
  傅士仁叹了口气,道:“真是想不到啊,半个时辰以前,吕将军还好好的,他是突发心口疾病而猝死的。但是……”
  说到这里,傅士仁把鲍三娘唤到旁边,低声说道:“吴侯怀疑吕将军是被人谋杀的,他们现在正追查一个名叫华庆童的医生,认为此人与吕将军遇害有关。”
  鲍三娘仔细听着傅士仁的叙述,全部注意力皆被他的话所吸引,殊不知那傅士仁故意压低声音,见鲍三娘没有留神,便悄然拔出一把匕首,猛地刺进了鲍三娘的后肩。
  鲍三娘只觉一阵剧痛,她已知情况不妙,当下狠命地推开了傅士仁,急忙用手拔出扎在肩头的匕首。她厉声喝道:“傅士仁,你这贼子!”
  鲍三娘打算招呼手下女兵,与傅士仁交战,不料她突然感觉眼前一阵发黑,身体瘫软,再也站立不稳。傅士仁立即上前,抱住了鲍三娘,她便软软地倒在了傅士仁的怀中,昏迷过去。
  那些女兵大惊失色,不知所措。傅士仁叫道:“你们不想死的,速速弃械投降,否则的话,我现在可以轻易把鲍三娘杀掉,即便放你们走,你们回去也无法向花索交代。”
  原来,傅士仁的匕首上煨了麻醉药,刺中鲍三娘之后,她便迅速昏迷,全无反抗之力。
  那些女兵无奈,只得扔了手中兵器,跪到地上。傅士仁当即吩咐手下,把那些女兵们全都捆住,押在队伍后面。
  这时,傅士仁方才来到应览面前,为他松绑,还安慰道:“将军受惊了,我得知将军发动兵变失败以后,就连夜出来寻你。真是巧遇,在此救得将军。”
  应览气急败坏地说:“姓鲍的那臭婆娘太狠毒了,老子非亲手宰了她不可。”
  傅士仁劝道:“将军稍安勿躁,暂且留着那姑娘,也许还有用处呢。”
  应览怒气不息,他忙问:“吕蒙真的死掉了吗?是你们干的吗?”
  傅士仁诡秘一笑:“并非我们亲手做的,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早已在吕蒙身边安排了一个卧底,半个时辰以前,他给我发来密信,说吕蒙活不过子时三刻。结果,我适才在寻找将军的路上,又收到他的密信,他说吕蒙已死,看来大功告成了。”
  应览又问:“将军所说的那个卧底,莫非是太史恩?今夜亏得他襄助,我才逃出了重围。”
  傅士仁一怔,忙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卧底是谁,当初关君侯驻守荆州时,料想有朝一日会与江东发生战争,方才秘密派遣了一员大将潜入吕蒙身边充当卧底,除了关君侯以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如此算来,他隐藏在吕蒙身边已有两年了。”
  应览喜道:“不错,太史恩在吕蒙手下,也有将近两年时间了。”
  傅士仁道:“我可不敢轻易断言,对了,将军怎会被鲍三娘抓去呢?”
  应览叹道:“全都是太史恩的好主意,他确实在危急关头救了我,让我按照地图去临沮寻找安身之地。结果我刚到那里,就中了鲍三娘的埋伏,她是奉了吕蒙密令,来追查关羽余党的。”
  听得应览的叙述,傅士仁却连连摇头,道:“我可不认识那个乔茂,也许他和太史恩是单线联系,也许太史恩并不知道乔茂已被发现。可是,到底这个太史恩是不是关君侯安插的卧底,我也不敢肯定啊。”
  应览忙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傅士仁道:“我给你一队人马,你押解鲍三娘返回乔茂住处,隐藏起来。千万不可让那鲍三娘逃跑,你还可以在乔茂家中寻找一下线索,看他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一直在和谁来往。”
  应览问道:“将军又去哪里呢?”
  傅士仁道:“根据卧底密信,此案与一个名叫华庆童的医生有关,他让我火速寻到华庆童,将其隐藏起来,或是直接灭口杀掉。现在孙权已经开始通缉那个华庆童,我们不能让他落入孙权之手。”
  应览明白,他当下与傅士仁分手,再次返回乔茂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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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郡城东大营。
  主帅大帐之中,点燃着微弱的烛光,太史恩心潮澎湃,他披着外衣,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后,他在一卷包袱里面,翻出了一个灵牌,他极为恭敬地将那灵位摆放在帅案正中,又燃起了三柱香。
  太史恩面对灵位,连连跪拜,眼中含着泪水,喃喃说道:“子义,你放心吧,大仇已报,吕蒙下了地狱,你的冤魂不散,可以安心上天堂了。”
  只见灵位上写——家兄太史慈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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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七刻(即午夜12点30分到12点45分)
  事件实时发生
  傅士仁率领本部人马,悄然接近了南郡城北的一所宅院。四周寂寥无声,院内屋中黑着灯,傅士仁轻轻叩打门环,唤道:“华医生在吗?我们是自己人,是偃月派来接你的。”
  偃月就是关羽派驻吕蒙身边那个卧底的代号,适才傅士仁没有把实情全部告诉应览,其实此前,“偃月”已经见到了华庆童,并且把他带出城去,安置到这里。而后,“偃月”又命傅士仁派兵将华庆童接应出来。
  听得“偃月”之名,却见房门立时开了一道缝,从里面探出一张苍白的脸,此人疏眉细眼,眼珠来回转动,看不清他有多大年纪。他把傅士仁端详了许久,方才蹑手蹑脚地出了屋门,来到院中,打开了门。
  “你真是偃月派来的?我好象见过你吧?”那人警惕地问。
  “我叫傅士仁,曾经是关君侯部下,一直驻守南郡。您就是华医生吗?”
  华庆童点了点头,道:“我只是一时贪图财宝,才答应你们去害吕蒙,谁知道江东确有高人,识破了我用药的方法,若非那位偃月将军及时通知我,恐怕我现在已被孙权手下抓去了。”
  傅士仁也不好向他打听那个“偃月”的详细情况,惟恐华庆童对他生疑,随即说道:“此地不可久留,我带你去一个安全地点隐藏。”
  华庆童道:“你们可不要出卖我啊,我用那些毒药巧妙地毒死了吕蒙,可为你们立了大功。一旦我的事情曝光出去,肯定会有损我师傅华佗的名声。”
  傅士仁连连冷笑,禁不住说:“你以为你师傅华佗有什么好名声吗?”
  华庆童顿时大怒:“你怎么敢污蔑我师傅呢?”
  傅士仁知道自己语失,现在也不是与华庆童争辩的时候,他忙说道:“算我胡说,我们现在必须起程,否则孙权人马搜查过来,一切可就晚了。”
  华庆童哼了一声,跟随傅士仁来到院外。傅士仁早已为他准备了坐骑,旁边早有士兵搀扶华庆童上马。
  不料,那华庆童刚刚坐到马背上,却见不远处闪出一道寒光,直奔华庆童的后心射来。华庆童丝毫没有察觉,还是傅士仁眼尖,他一眼看到那寒光,当即大喝一声:“华医生闪开!”华庆童尚未反应过来,只见傅士仁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华庆童推下了坐骑。
  与此同时,那道寒光也射了过来,立时射进了华庆童适才乘坐的那匹战马。那马一声嘶鸣,当下倒地,它的后颈处渗出鲜血,那马已然毙命。
  傅士仁抢步上前,拉起华庆童,问声:“你没受伤吧?”华庆童已是吓得魂飞魄散,他颤抖着点了点头。却见傅士仁来到那匹死马近前,猛一伸手,从那马的后颈处取出一件血淋淋的物件。
  众人一看,那物件却是一枚铁蒺藜形状的飞镖。此时,傅士仁手下早已冲向了飞镖射来的方向,却见附近草丛里跃出一个人影,正欲夺路而逃。傅士仁见状,随手便将那枚铁蒺藜飞镖发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射中那个人影。
  那人叫了一声,顿时倒地。士兵们将他包围起来,傅士仁冲开人群,奔到那人面前,却见此人一身黑衣,还用黑布蒙面,腿上中了飞镖,已是奄奄一息。
  傅士仁喝问:“这飞镖可是你的,你也知道它有剧毒,快告诉我,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暗害华庆童?”
  黑衣人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的身体扭动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傅士仁见他已经断气,遂掀去其蒙在脸上的黑布,发现此人是个年轻男子,模样很是陌生,从未见过。傅士仁又在他的身上搜寻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傅士仁还不甘心,他将华庆童唤来,又把那枚铁蒺藜飞镖亮给他看,问道:“你能够辨别出来这飞镖上的剧毒吗?”
  华庆童看了一眼那黑衣人的死状,说道:“飞镖上喂的毒药应该叫做北海巫蛊,是种草药,剧毒,生长在山东北海郡一带的山上,此草药周围总有毒蛇盘踞,故此毒性极为厉害,一滴北海巫蛊草的汁液,足以毒死一匹战马啊。”
  傅士仁暗想,这刺客若非是山东人,却也与北海有些联系。纵观江东文武,听说也只有虞翻门下豢养众多门客,皆为江湖顶级高手。莫非这刺客是虞翻手下门客?不对呀,虞翻与吕蒙感情很好,他为什么要还吕蒙呢?或者,这刺客是曹操手下,是曹操一手策划了吕蒙谋杀案?
  傅士仁越是胡思乱想,脑子里越乱,他决定还是带着华庆童火速离开,等到会合了应览,再想办法从华庆童口中撬出消息,查明究竟谁是谋杀吕蒙的幕后人物。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暗中联盟那个凶手,共同对付孙权,收复荆州。现在傅士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和糜芳都没有杀害吕蒙。但是,那个代号“偃月”的卧底是否有嫌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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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应览率领部分人马,押解着鲍三娘前往乔茂所住的茅屋。
  应览没有按照傅士仁所说的去做,他命令手下寻个僻静地点,将那些被俘女兵全部杀害,尸体掩埋起来。
  而后,他亲自押着正在昏迷状态的鲍三娘,终于再次回到了临沮山林中的那所茅屋。应览命人将鲍三娘捆绑结实,吊在房梁之上,等她醒转。
  经过一路颠簸,麻醉药的药力已然缓解了许多,鲍三娘缓缓醒来,她发现自己已被捆吊起来,那应览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随即全都明白了。
  应览得意地说:“臭婆娘,看看咱俩到底谁狠毒,老子也要把你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着,他命令手下取来两只挠钩,欲钩在鲍三娘的锁骨中。
  鲍三娘忙说:“将军饶命,你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应览冷笑道:“你这狠毒婆娘,还自称什么香玉?老子不会上当了!”
  眼见两名士兵已经撕开了鲍三娘的衣衫,露出她那雪藕般的肌肤,他们正要把挠钩钩进鲍三娘的锁骨,却听得鲍三娘又柔声说道:“将军住手啊,今夜小女情愿服侍将军。”
  鲍三娘娇嫩的声音顿时令应览魂销骨酥,他抬眼一看,却见鲍三娘纤腰婀娜,身上的雪白色紧衣半掩着,掩映着香肌玉肤,她的目光含情,勾魂摄魄,见之让人心动。
  应览见到鲍三娘的美色,禁不住垂涎欲滴,他瞪着色咪咪的双眼,吩咐手下把鲍三娘放下来,让她躺在床榻之上。应览有近前检查了一下,看看是否把鲍三娘捆绑结实了,而后他挥了挥手,命手下出去。
  鲍三娘依然含情脉脉,修长的玉体卧在床上,愈发显得动人。应览卸去自己身上的软甲,只穿着贴身战袍,便一下子扑到了鲍三娘身上。
  鲍三娘娇声说道:“将军且先为小女松绑吧,你身边那么多人,我是不会跑的。”
  应览笑道:“那可不行,我可是领教了姑娘的厉害了。”
  说着,他扑在鲍三娘身上,动手便要去脱她的外衣。鲍三娘道:“将军错了,还是先为小女褪去靴裤吧。”
  应览连连答应,他便跪到鲍三娘的两腿之间,先给鲍三娘脱下了一双靴子。应览猛然抱起鲍三娘的一只脚来,在她的白袜上来回亲吻着。鲍三娘见时机已到,忽地飞起双腿,用力夹住了应览的脖子。
  应览没有丝毫防备,立时被鲍三娘的两腿死死夹住脖颈,感觉窒息难当。他用手抱住鲍三娘的双腿,试图将其掰开。无奈鲍三娘双腿好似铁钳一般,应览根本无法撼动。他被夹得发出闷哼之声,却丝毫不能挣脱。鲍三娘低声叱道:“快给本姑娘松绑,否则把你的脖子夹断!”
  应览本想腾出手来,去掐鲍三娘的咽喉,可是他的两手根本用不上力气,只要鲍三娘的两腿稍一使劲,应览便觉得出不来气,脖子险些就要断掉了。
  无奈之下,应览只得为鲍三娘松开了她手臂上的绑绳。那鲍三娘两手获得自由之后,她一把揪住应览头上的发髻,双腿死命夹住应览的脖子,猛然向旁边一带,应览便随之一头栽倒在床上。紧接着,鲍三娘腾身而起,当下就骑坐在了应览的胸口上,仍然把他的头死死夹在自己的双腿之间。
  不等应览有所反抗,鲍三娘立即抖开那条适才捆住自己的绳索,迅速地又捆缚在应览的手臂上。而后,鲍三娘把应览翻了个身,让他头朝下卧在床上。鲍三娘随即又骑在应览背上,把他的两条手臂反手拧了过来,然后用绳索反绑起来。
  动作极为麻利,不容得应览有什么反应。等到鲍三娘反身坐到他的屁股上,又去捆绑他的双脚时,应览方才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大喊救命。
  门外士兵们慌忙闯了进来,却见应览浑身上下被绳索捆住,蜷缩着卧在床上,而鲍三娘则骑在他的身上,用一条红绫勒住他的脖颈,只要应览稍一挣扎,鲍三娘手中的红绫便收紧一些,勒得应览满面通红,喘息不得。
  士兵们各执兵器,逼近了鲍三娘。鲍三娘却厉声说道:“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本姑娘这就勒死他!他可是你们傅将军的客人,若是死了,你们如何向傅士仁交代?”
  听得这话,那些士兵再也不敢靠近。应览却顽强地叫道:“你们快些拿下这臭婆娘,不要管我!”
  鲍三娘用膝盖顶在应览的后颈处,死死勒紧手中红绫,斥道:“你还真不怕死啊!”
  那些士兵哪里敢上前拼命,纷纷退让。鲍三娘命令他们:“快给本姑娘准备一匹战马,你们全都闪到外面,谁也不要近前!”众人只得按照鲍三娘的吩咐,缓缓出了茅屋,又牵过一匹马来。
  鲍三娘方才起身,又把应览拖了起来,然后押解着他出来。而后,鲍三娘竟然一手掐住应览的后脖颈,一手拖住他的身子,腾的一下将应览抛到了马背之上。
  那应览的头脸朝下,俯卧在马鞍上。却见鲍三娘动作甚快,猛然跃上马背,按住应览的身体,催动战马,就在那些士兵的众目睽睽之下,纵马疾驰而去。
  士兵们惊诧之余,方才想起追赶,可惜鲍三娘跨马绝尘而去,哪里还追赶得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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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郡行宫。
  顾雍劝说孙权暂时休息,孙权的眼睛已经有些红肿,他问顾雍:“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顾雍道:“还不到丑时,离天明还早着呢,主公还是休息一下吧,不要熬坏了身体。”
  孙权叹道:“才过了半个多时辰,我却以为已经过了一天呢。”遂又问顾雍:“全城缉拿华庆童,有什么线索了吗?”
  顾雍摇了摇头,道:“现在没人发现那医生的下落,估计他已经逃出了南郡。”
  孙权怒道:“即使他逃到天边,我也要将其捉到,剜出他的黑心,祭奠子明!”
  顾雍连连劝慰孙权,他想转移话题,遂问孙权:“主公,听说尚香郡主也要来南郡?”
  孙权道:“是她执意要来的,想见识一下子明的风采。唉,当初她嫁给刘备那厮,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最终还黯然离开了荆州。她这次回来,心情应该会好些吧。”
  突然,陆逊匆匆来报:“主公,驻守城南的降将夏侯兰突然发动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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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建安二十四年(公元219年)十二月三十(除夕)
  荆州南郡
  
  
  ▲以下情节发生在子时八刻(即午夜12点45分到凌晨1点)
  事件实时发生
  夏侯兰发动叛乱,此事可是非同小可。
  那夏侯兰最初是曹操部下,而且还是曹操的亲戚,当年刘备依附刘表时,占据新野弹丸之地,他却不甘寂寞,时常出兵骚扰驻守宛城一带的曹仁、曹洪。结果双方在博望坡展开恶战,那刘备定计设伏,击败了曹军,还活捉了曹仁麾下将领夏侯兰。
  当时赵云非常器重夏侯兰,恳请刘备将他赦免,赵云还与夏侯兰结为兄弟,共同辅佐刘备。
  顺便再说一句,博望坡之战完全是刘备亲自指挥的,当时诸葛亮尚在隆中隐居呢。
  夏侯兰感念赵云,便忠心于刘备集团。后来刘备入川,就将夏侯兰留在荆州,让他辅助关羽。等到关羽兵败身亡后,夏侯兰本想拼一死战,却被糜芳劝说,终于投降了江东。
  现在听说夏侯兰突然造反,孙权大惊失色,忙问原因。陆逊道:“吕蒙死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夏侯兰知道以后,立时举兵叛乱,还声称是老天赐死吕蒙,为关羽复仇。”
  孙权大怒,立即命令陆逊代理南郡太守,接替吕蒙的职务,率领军队前去平叛。陆逊正欲离开,顾雍忙说:“主公不可妄动,那夏侯兰可是在城南造反,那里正是南郡码头所在,主公难道忘记了尚香郡主乘船将至吗?夏侯兰已然扼守了长江,一旦截杀郡主船队,那可如何是好?”
  孙权方才醒悟,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急得顿足捶胸。
  陆逊忙说:“还是这样吧,臣率一队精兵,现在由城西出发,出城以后,再乘战船沿江而下,希望能在郡主船队抵达南郡之前,将她拦下,避开夏侯兰的叛军,而后臣再带郡主绕路返回,来见主公。”
  孙权大喜,当下吩咐陆逊依计行事。
  陆逊离开以后,孙权心急如焚,派出几拨探马去打听陆逊的动向。这时,虞翻与廖立闻讯而来。孙权忙说:“你们来的正好,我正自奇怪,对于子明之死,我们一直封锁消息,那夏侯兰怎么会知道呢?”
  廖立微笑着说:“这很简单,只要凶手往夏侯兰军营里走一趟,那夏侯兰不就什么都知晓了吗?”
  孙权奇道:“知道子明去世的只有我们君臣几人,现在他们都在行宫里呢,而且我也吩咐封锁城中四门,严密盘查出城者,凶手如果就在我们中间,他也没有办法把密信带出去呀。”
  廖立反问:“吴侯难道忘记了那些现在城外的知情者了吗?”
  孙权苦思冥想,喃喃说道:“还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只有花索和太史恩啊,莫非……不可能,他们都是子明的心腹爱将,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再者,太史恩一直驻守城东大营,我也并未派人向他通报子明死讯啊。”
  廖立遂对虞翻道:“仲翔,还是你对吴侯说吧。”
  虞翻点了点头,道:“主公派出花索去缉拿华庆童之后,臣就依照公渊的计策,私下派出手下门客去监视花索的行动。”
  孙权立时斥道:“你们怎么可以胡乱猜疑别人呢?”转瞬之间,他又急切地问:“监视结果怎样?”
  虞翻一笑,忙说:“臣的手下飞鸽传书过来,说是花索去过夏侯兰的大营,在他离开不久,夏侯兰就宣布叛乱了,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孙权摇了摇头,廖立接着说:“当然不是,也许那花索就是杀害吕蒙的凶手,而且他与夏侯兰等荆州余党早有阴谋,先害吕蒙,引起江东内部混乱,而后他们趁机叛乱,妄图夺回荆州。”
  孙权恨恨地说:“真是没想到啊,变生肘腋。”他随即吩咐虞翻:“速速派出你的手下,一定要把那花索生擒而回,我要亲自审问他。” 虞翻道:“就等主公下旨了,花索已在臣的控制之中,随时可以捉他。”
  廖立又道:“还有一个情况,必须禀告吴侯知道。”
  孙权一怔,只听廖立道:“吴侯手下将士四处缉拿华庆童,他们在搜查到城北的一处宅院时,发现了一个蒙面黑衣人的尸体,他身中毒镖而死,身份不明。另外,守城士兵发现傅士仁率领一队人马出了北门。”
  孙权奇道:“怎么又牵扯到傅士仁了?他不是糜芳的部下吗?我吩咐缉拿华庆童,可是并没有派遣糜芳所部啊?”
  虞翻道:“现在有必要派人监视糜芳府邸,他毕竟曾经是刘备的亲信,此番虽然献城投降,却也难保他不生变。况且夏侯兰已经造反,对于糜芳就不得不防了。”
  孙权点头应允,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妹妹孙尚香,不知陆逊能否及时截住尚香,使她不会落入夏侯兰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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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傅士仁带着华庆童,率领手下来到了临沮山林里的乔茂茅屋。原来他派给应览的那些士兵皆是垂头丧气,围坐在院子里发愁。傅士仁见状,立时下马,匆匆进了院子,厉声喝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应览将军呢?”
  一个小校忙说:“应将军非要调戏那个女子,结果被她捉住作为人质,她现在已经挟持了应将军乘马离开了。”
  傅士仁怒道:“你们这么多的汉子,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女人,还眼睁睁看着她跑了?我要你们何用?”
  小校道:“她手中挟持着应将军呢,应将军是您的朋友,我们怎敢让他有些闪失?所谓投鼠忌器,只得放那女子走了。”
  傅士仁忿忿不已,他斥责那小校道:“回头再找你们算帐。”说罢,他下令将华庆童唤来,华庆童忙问:“这里安全吗?偃月又在哪里?” 傅士仁道:“我都不知道偃月是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下毒害死吕蒙的?”
  华庆童一怔,惊问:“怎么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傅士仁厉声追问:“他们是谁?我再问你一句,是谁让你去杀吕蒙的?你是怎么下毒的?”
  华庆童执拗地说:“既然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我凭什么告诉你?偃月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你是偃月派来的,所以我才信任你。即便有话,我也必须要和偃月当面讲。”
  傅士仁恼羞成怒,立时抽出佩刀,横在华庆童的颈前,再次威逼。华庆童却不畏惧,他坦然地说:“你没胆子杀我的,一旦偃月知道你敢伤害我,他是不会饶了你的。”
  傅士仁只得收了刀,缓和了语气,说道:“实不相瞒,我是前任南郡太守糜芳的部下,无奈之下才投降了江东。但是糜将军时刻想要为关羽复仇,夺还荆州。现在既然有人杀了吕蒙,他就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需要从华先生这里得知是谁指派了你,我们好去联盟于他,共同对付孙权。”
  华庆童点了点头,傲慢地说:“我可不管你们孙、刘之争,只要给钱,我就办事。一直与我联系的人名叫乔茂,他给了我万两黄金,托我在给吕蒙看病时,下毒将其害死。”
  “乔茂?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傅士仁终于想了起来,应览对他说起过这个名字,而且现在这个地方正是乔茂的住处。傅士仁忙问:“华医生来过这里吗?你说的那个乔茂可就住这儿啊。”
  华庆童摇了摇头,道:“乔茂都是去我家里的,我可没有来过他的住所。”
  傅士仁随即按照应览所言,命人在院子里的地下挖出了乔茂的尸体。而后他急忙让华庆童过来指认,华庆童身为医生,并不惧怕死人,他来到近前,俯下身去,对着乔茂尸身端详半天,连连点头。他忙问傅士仁:“是谁把他折磨死的?我看他两个锁骨都快断了。”
  傅士仁道:“我们迟早会抓住凶手的,那么你可知道乔茂此人的来历?他是自己想杀吕蒙呢?还是受人之托?”
  华庆童道:“我只管收钱办事,其他一概不问。”
  傅士仁又问:“先生可认识太史恩?”
  华庆童笑道:“什么太史恩?我只知道太史慈是谁。”
  看来他也只是个雇佣杀手,其他一概不知。傅士仁笑道:“那么请先生讲讲下毒的经过吧。”
  华庆童得意地说:“这算你问到点子上了,即便我师傅在世,他也不会想出如此高明的计策呢。我一直知道吕蒙有心口痛的痼疾,并为他调制一种丸药,在心口猝痛时口服,立即见效。吕蒙对我万分感激,他夺下荆州之后,特意在南郡城中为我新置了宅子。这时,那乔茂找到了我,而且馈赠重金,让我毒死吕蒙。我随即同意,但是不可贸然下毒,惟恐吕蒙觉察。于是我苦心研究草药,终于发现一种名为诱毒香的草药,此药混合在香料之中,随同熏香一起燃烧,诱毒香的毒气将会被散发,只要人闻了此香,毒气就会渗透到体内。”
  傅士仁忙问:“只要闻到那诱毒香,即可致命吗?”
  华庆童道:“当然不会,诱毒香的毒气会在人体内聚积起来,等待此人再服用其他草药,诱毒香即可将那些草药的毒性诱发出来,与诱毒香本身之毒合并,这样才可致人死命。将军应该知道,所有草药都是有毒性的,而诱毒香的功能,就是把那些草药的毒性放大、吸收,而后杀人。”
  傅士仁惊道:“真是太狠毒了,难道所有闻过诱毒香的人都会死吗?”
  华庆童道:“只有在闻过诱毒香前后的两个时辰内,又服用过其他草药的人,才会送命的。吕蒙就是闻了含有诱毒香的熏香以后,又犯了一次心口痛,服用了我调制的丸药。于是丸药中的毒性被诱毒香诱发出来,最终杀了吕蒙。”
  傅士仁恍然大悟,此前他在“偃月”的密信中得知,吕蒙死前撞见了关羽鬼魂索命,由此受了惊吓,导致他仓促去服救心丸药。这样看来,那个所谓的关羽鬼魂,不过是凶手事先安排的。
  傅士仁暂时把华庆童安置起来,而后他派人去追查鲍三娘和应览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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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鲍三娘挟持着应览,跨马逃离了险境。那应览两手被反绑着,头冲下俯卧在马鞍之上,经过一路颠簸,他早已是晕头转向。即便如此,他也并不甘心就此被鲍三娘生擒回去。
  战马奔驰之中,他的头几次都撞到了鲍三娘的腿上。这时他才发现鲍三娘的脚上只穿着白袜,原来当初他欲强暴鲍三娘时,已经褪去了鲍三娘的靴子,鲍三娘只顾擒拿应览,最后也没有穿上靴子。
  于是,应览趁机使劲把头低垂,凑近了鲍三娘的脚,突然他一张口,便狠狠咬住了鲍三娘的左脚。鲍三娘负痛,慌忙把自己的左脚从应览嘴里抽了出来,紧接着她的左脚离开了马蹬,同时她的身体也从马鞍上翘了起来。
  应览正在死死咬着鲍三娘的脚,鲍三娘突然躲闪,那应览扑了个空,身子一栽,险些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只见鲍三娘把脚从马蹬上撤出,猛然一抬左腿,跨过了应览的身体,而后她用力向下一坐,正好把应览连头带肩死死骑压在她的胯下。
  应览根本动弹不得,他两腿乱蹬,浑身扭动,还打算挣脱手臂上捆绑的绳索。鲍三娘恼怒不已,她一手按住应览的身体,另一只手则从后面揪住他的发髻。同时,鲍三娘稍微把身体抬离马鞍,又用力把应览的头狠命摁在鞍上,紧接着她再次往下一坐,当即就骑坐在了应览的头上。
  那应览被憋得透不过气来,逐渐也停止了挣扎。
  不久,战马跃过一个山坡,鲍三娘两腿夹紧马身,战马奋力一纵,飞过了山坡。鲍三娘夹紧两腿时,却忘了那个被她坐在屁股底下的应览了。战马飞跃山坡的同时,鲍三娘只听得噶蹦一声,等到她勒住战马,抬起腿来,却见应览脖子扭在一边,身子软软地栽落马下,他的口鼻流血,却是已然断气了。
  原来鲍三娘适才用力催马时,不慎用两腿夹断了应览的脖子。鲍三娘无奈,又把应览尸体拖到马上,然后又跨马而走,终于回到了南郡城。(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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