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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6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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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渐深,枝柯横天,草木缠人。幼蕾好不容易找到一处较为干燥的洞穴。她在地上铺了些干树叶和衣服,再将禇士弘搬上去。幼蕾自包袱中取了些干粮和水,给禇士弘灌了些水,再喂小雪吃一些。而后取出自己的衣物,给禇士弘盖上。对小雪说:我去采些草药,找些水。有坏人来,你就叫我。
采了草药回来后,榨了汁液,给禇士弘涂上。连着两天,做着采草药、换药、喂药和祈祷的事情。第三日,依然如往常一般,一清早便出去了。
禇士弘迷迷糊糊从昏迷中醒来,有一瞬间他不能意识到出什么事了。慢慢地,才想起追捕朱允炆被火炮击伤。那怎么会在山洞中,禇士弘环顾四周,看到小雪在洞口匍匐着。他又看自己身上,有一件男子衣服,又似乎熟悉。他的心突突跳起来,难道,是小蕾?她还是不忍他死,救了他。禇士弘将衣服放到脸上。那熟悉的味道,带着淡淡的幽香,真的是小蕾。他想站起,但腹部一阵疼痛,低头,看到腹部缠了布。他于是静静躺着等。心潮澎湃,他不晓得待会怎样对她说话。先前在山下他不希望在那样的场合见到她,但是她却还在,跟那个朱允炆在一起,他拉她的手,他们亲密的耳语,她属于他。他内心起了强烈的醋意。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这几个月一直试图忘掉她。然而……越想忘掉的东西却是最深的记忆。
禇士弘又患得患失起来,她是不是走了呢?将自己放在这里。她根本不想见他。念至此,心内茫然。的确,她很有可能这样做,因为她已经嫁给别人,他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神思恍惚,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和小雪的嘶声。他心乱如麻,狂喜与情怯混合在一起,他假装仍在昏迷。
他听到她的脚步停在他身旁,她在看他。是什么样的目光呢,他不得而知,只知道自己内心潮涌,他觉得自己忍耐不住了,睁开眼睛,看到她已转过身去,在捡拾草药,她似乎瘦了很多,身影很单薄,她将草叶在碗中磨碎,她动作麻利而娴静,她取了一把看,又点头,她突然转身。禇士弘迅速闭了眼,她未注意。她坐在他身边。将他的衣服解开,又解开布片,她慢慢地用那凉润的手将草药铺在伤口上,她又撕了一块衣服,给他包扎好。做完这些后,她的手并没有马上拿走,慢慢滑到了他的胸口,在那块她给他留下的伤疤上轻轻地抚摩。那样的温柔让他确信她的心里仍有他。他于是伸手将她的手压住,她啊了一声,看到他睁开的眼睛。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慌忙要抽手,但抽不掉,她将头掉开。他的眼睛则追随着她的脸,看她神情从惊慌到平静。她并不看他。他将她的手取下,放在自己手上,他紧紧攥着她。却一时说不出话。她也是。他们就这样沉默着。
小雪却嘶鸣起来。她用力抽了手,跑到洞口张望。又折回。她的眼睛终于停落在他眼上。她淡淡说:他们来找我了。
禇士弘心头难过,刚才的狂喜似乎落到谷底,他别开眼睛,看着洞顶,负气道:你何必救我?
他看到她脸上有一瞬的踌躇,而后,她说:我等你好了再走。过去捂住了小雪的嘴,让它不发出声音。
她终于留下来了。但是她是因爱他还是怜悯他他却不得而知,她的心在他这里吗?
幼蕾也不多说话,神色淡淡,她生了火,烧野菜汤,又烤了些野味。烤好后,她先喂小雪,温和地抚摩小雪,看得禇士弘生了妒意,他叫:我还不如一匹马吗?
幼蕾走过来,将野鸡扔给他。他叫:你不能对我好一些么?我们非要像敌人一样吗?她说:我们本来就是敌人。禇士弘道:现在不是。幼蕾道:总会是的。禇士弘道:他那么好吗?你这样死心塌地。她道:是。禇士弘恨恨道:朝廷派了这么多人追剿,总有一天,会捉到他的。她说:不会。禇士弘道:你现实些吧,现在是谁的天下。你以为他有能力么?他连自己的江山都保不住,他能保住你吗?她瞪他一眼,道:不劳你操心。而且,我似乎说过,无论他是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禇士弘死寂,该现实的也许是他。
幼蕾抱膝坐在他的对面,不看他。
禇士弘却在看她,看她的眼睛、鼻子、嘴,她的一切。这个人,无论如何,他放不下。过一会,他说:你瘦了很多。上次的箭伤好了么?
谢谢你,很好。幼蕾不带感情。
英凤呢?禇士弘问。
幼蕾冷峭道:被你们杀死了。
禇士弘愣了下。
幼蕾清脆道:所以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禇士弘疼惜道:你呢,你一路受了不少苦吧?
幼蕾道:我命大。
禇士弘低声道:小蕾,听我的话,回去吧。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幼蕾道:事已至此,我回不去了。
禇士弘道:做我的侧室难道比失去生命更无法忍耐?
幼蕾抬头看他,眼中有激愤,他懂得尊重爱么?遂断然道:是。至少大哥一心一意待我。
禇士弘颓然,把鸡一扔。躺下闭了眼睛。幼蕾心虽不忍,但想:你自已有家室,何苦还管人家情爱。难道,你辜负我后,我还要爱着你吗?也不理他,将鸡收了。自己喝了些汤。歇下。一晚上,他没有说话。她睡不着,听洞外的风声,想:虽然两人近在咫尺,心的距离却是越来越大了。
幼蕾很早起来,到洞外呆了一会。森林中树阴蔽日,茫无边际的树挡住了去路,昨日,云方和柳星策马经过,边走边喊她的名字,脸色极为焦急,她心头浮上朱允炆的脸,大哥一定很担心她。不知他们到了哪里。云方他们又去了哪里,会不会有危险。一时,恨不得插翅飞去找他们。但是,但是,她只是想想而已,她发现自己还是那样在乎他。虽然,他们之间隔了无法跨越的屏障。她内心叹息了一下,无论如何,得让他的伤口长好,看着他能够走路,能够回去跟他的夫人白头携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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