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上清寺(五十二)

我在侧洞接着老曾的脚,他灵巧地翻进洞来,简直不象个六十岁的老人。他站稳后,拉了两下通向井口的绳子,小敏就把装着探洞工具的背包慢慢地放了下来,我接过背上。




老曾拿出强光电筒,向洞里照了照,也看不见底,然后对我说:“上面有点飘雨点了,搞不好会落大雨。我们要搞快点,万一里面有暗河,涨了水就不好办。”说完,他就带头向前快步走去。




洞里很泥泞,还好我和老曾今天穿的都是驴行外出的登山鞋,高帮而且防滑,才能迅速前进。




弯弯曲曲走了十多分钟,前面出现了分路,一条路向左上行,一条路向右下行。两个支洞都是天然形成的,很不规则,还好洞身比较宽大,有些低矮的地方,一弯腰就能过去。




老曾取出小敏给他的第7号图来查看了一会,然后在洞壁上卡住一张扑克牌作好记号,再向右下洞里走去。




右下这条洞,土质逐渐变得松软起来,一些地方已经出现了很深的泥泞,空气中有股子湿润的潮汽。







一路下坡,空间越走越高,洞身也越来越宽,四周有隆隆的声音逐渐响起,感觉有风从面庞吹过,湿漉漉的。路也越来越不平坦,地面的土四处都是裂开的口子。




老曾警惕地说:“情况不太妙,去年重庆大旱,洞里失水也很严重,一浸水就会塌方。如果那些声音是暗河涨水,我们会有危险,动作要快点。”




我心里一惊,连忙说:“好,那我们快一点,如果有危险,就随时回去,不要拿身外之物冒险。”




老曾一路快步,他个子矮些,比我灵活,我很吃力地才跟上他。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一个巨大的岩洞入口,隆隆的声音更近了。




老曾对照着图纸说:“就是这里了!”







这个岩洞顶高有十多米,四周空旷,老曾的强光电筒照过去,远处的墙壁都看不清楚。




我们快步向前,面前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插在地上,绕过岩石,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条暗河,宽约5、6米,横档在我们的面前,水流浑浊而急湍,打着旋涡,水声震天般响着,在洞里回荡,仿佛要把一切冲走。




老曾踩着乱石走到暗河边,取出登山杖试了试暗河的深度,不到底。他四处打量了一下,回头示意我跟着他沿暗河向上走。




没有走多久,前面乱石堆边,有一处暗河很窄,估计只有2米多宽,居然有一条长石横在暗河两侧的岩石上,正好形成一个天然小桥!桥面离暗河水面有好几人高,在急流上显得摇摇欲坠。




快步走到石桥一侧,我托着老曾攀上巨石堆成的桥头,他用电筒观察了一下,在上面向我吼着:“东西在对岸,快上来!”




我紧接着爬上桥头,沿着长石看过去,对岸处是一个平坦的土堆,光照之处,土堆上面,似乎密密麻麻摆列着十多个看不清颜色的箱子。




急流在脚下乱石堆中轰响,我仿佛感觉我们站的这块石头有些摇晃,担心地对老曾说:“那个长石如果是小敏爷爷那时就在,年代太久了,很不安全,你让我先走。”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暗河上游突然卷来一阵浊浪,水位已经开始升高,对岸的土堆被急流一点一点地削去。




老曾回头说:“不用担心,我有经验。”声音在水声中几乎难以听清。




对岸那些箱子,显然就是我们寻找的目标,这个时候,谁也难以放弃。







老曾把一只手递给我,用一只脚去试那个长石,长石轻轻晃了一下,老曾又用力使了点劲,长石摇晃而不倒,他就把电筒交给我,放心地两脚踩上去。




长石是天然的,石面凹凸不平,宽度也不均匀,窄的地方,不足3分米。




老曾慢慢走上去,两手平举保持平衡,但长石却晃动起来,越晃越厉害!




我急忙去抓老曾的手,长石对面支撑一端,一下就垮了下去,老曾全身下落!还好,他的一只手已经被我抓住,下落的重力,把我带着向前冲去。在我落地之前,我左手撑住了旁边突出的岩石,右手紧紧抓住老曾,他的身体像个钟摆撞在我们这边的岩堆上,一些较小的石块在撞击中落了下去,打在暗河的水面上。




我两手极其酸痛,几乎脱臼,脑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松这只手,下面急流乱石,松了手老曾就完了。




还好,没有坚持多久,老曾居然拉着我的手爬了上来。原来他在落下时,一手拉着我,双腿和另一只手及时伸出撑在了岩石上,没有撞伤。




拉起老曾,我们都累得瘫在地上,而对岸此时发生了巨变!







掉下的长石一端,打中了一块立着的岩石,造成了一系列的石块倒塌,很快将这不到2米宽的暗河堵住了。上流下来的水裹着泥沙扑下来,却流不走,水位急速升高,对岸的土堆,被水流冲出沟道来,开始不断垮塌。




一只接一只箱子,被急流卷进沙中迅速冲下去,在暗河下坡方向,通过一个很矮的洞口,冲向不清楚的远方。




看着这一切,我满心无奈,老曾气得不断顿足。




有时候,老天爷在让我们失望时,会给我们发泄不满的时间,但今天没有。




不知道是老曾顿足的结果,还是水漫上来的原因,我们的脚下开始摇晃,周围的石头一块块掉进水中。




急流拍打着岩石,水花已经打到我的眼镜上,视线都模糊起来,而老曾依然还在用强光手电看着那些箱子。




“快跑,老曾!”我叫道,声音在水声中显得无力:“再不跑,我们回去的路就断了!”




老曾醒悟过来,我们七手八脚爬下巨石堆,连跑带跳,冲回岩洞入口。这时更多的石头在垮塌,洞里象雷雨天一样,不断轰鸣,眼看岩洞的水就要浸满了。




冲向回去的支洞口那零点几秒,我看见一个奇怪的东西插在洞壁上,一伸手就取了下来,接着向前跑。后面的水已经追到我们身后,我们快速沿着支洞上坡,暗河浸满的水,从支洞涌进来,一路追着我们上行。




直到分路的主洞,我们才摆脱了水流的追击,松了一大口气。我的手里,是一支老式的钢笔。







我和老曾互相打量了一下,禁不住摇头苦笑,两个人浑身都已经湿透,手臂和腿都擦伤了不少地方。




把体恤脱下来拧干,我对老曾说:“富贵命中定,看来不假啊!好不容易看到大夏国的黄金宝藏了,却在眼前就这样消失掉。”




老曾扶着洞壁,一边把登山鞋脱下来倒水,一边对我讲:“唉,你不要灰心了,我们今天把命保住比啥子都重要,我虽然活了六十年,还没有活够呢,还好你动作快,救了我一命。不过,刚才我看清了几个卷进水中的箱子,盖子都撞开了,那里面是空的!”




“啊!你看清没有?”




“我眼睛尖得很,就算没有看清楚箱子里面,但那些箱子飘浮在水面,怎么可能装着黄金呢?如果你手上拿着的那支笔有用,我敢保证,得到那批宝藏的机会还没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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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五十一)

我看了老曾一眼,显然,他还没有明白我刚才的问题意味着什么。于是我接着问:“老曾准备写写湖广会馆这附近的老宅,现在保存下来的还有哪些呢?”



二峰讲:“保存的已经不多了,这个谢家大院就是其中之一,另外还有几个,一个是胡子昂旧居、下洪学巷的明清客栈、还有大川银行,都损坏得比较严重。谢家大院算是相对完整一点的了。”



老曾看了我一眼,猜到我追问谢家大院一定有原因,故意端起杯子喝茶,留时间给我提问,潘天棒和小敏在一边不知道我们在搞什么名堂,耐心地做旁观者。



“那个谢家大院里有没有水井?”我问道。



“应该有吧,下半城这一带,地下水源丰富,重庆以前没有自来水的时候,上半城是需要挑水吃的,而这一带就用不着,湖广会馆里,有好几处水井,都是古代留下来的。”



老曾已经反应过来了,跟上提问:“二峰,现在谢家大院住的人是不是谢家的后人?”



“不是的,前几天我排查街区去过,那里的居民正在撤迁,现在住的人都与谢家无关。谢家主人的儿子叫谢修五,法国留学归来后在歌乐山山洞那边,国民党陆军大学做教授,教建筑学。这个房子应该是他家的祖辈留下的。不过,如果谢修五还健在,现在都应该快一百岁了,听说他解放后好象去了南京,到南京军事学院教书。”



“哦,趁现在光线好,能不能麻烦你带我去拍些照片呢?”老曾看了我一眼,笑逐言开地把相机从包里取出来。



“好啊,湖广会馆传统街区这边,需要多多宣传,曾老师要收集资料写东西,我们大力支持。”二峰站起身来,买了茶单。



我悄悄提醒了潘天棒一下,他就去车里取出老曾的登山包,背到身上,二峰奇怪地看着他,问:“怎么不放车里?”



潘天棒嘿嘿笑着,一拍背包:“你不晓得,里面有电脑,放车上怕人偷。”



二峰忍不住夸奖他:“用登山包装电脑,你也是想得出来,肯定是为了减肥。谢家大院在太华楼巷,要走几分钟,你慢慢背嘛。”






一路上,二峰和老曾聊起重庆消失的历史文物,都觉得很可惜,他向我们介绍,这次下半城的建设核心,将以恢复湖广会馆传统街区风格为主,基本都会恢复陪都时期的建筑风貌,而且都是要低楼层的。“正在规划中的东水门长江大桥建设方案,都因为这个街区的修建而进行了局部调整。”





走进太华楼二巷宁静的小道,来到了谢家大院门前,门虚掩着,二峰没有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虽然整个院子塞满了违章的临时建筑,但雕梁画栋居然还有所残存,一位70多岁的老年妇女出来向二峰打招呼,说是最近也将搬走了。



老曾仔细地挨着对院子里每个局部进行拍照,一边对二峰讲:“谢谢你带路,我可能要拍一、二个小时,还要做些笔记,不用陪我,他们三个可以做我的助手。”



二峰说:“那好,我也有不少杂事得回会馆去办,你们需要什么支持,请打电话给我就好。”然后向老妇说:“张婆婆,他们是来调研的专家,你知道些以前的故事,多多告诉他们。”



二峰离开后,我问张婆婆:“婆婆,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张婆婆说:“住了40多年了。现在都搬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很快要搬。”



“这里有水井没有呢?”



“只有那边侧巷里有一个,不过被石头盖住了,很久没有人用。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们还经常打井水吃,那个水,夏天冰得不得了。”



张婆婆带我们到水井旁边,一个简易的木棚子架在水井边上象是养鸡的,而一块大石头则盖住了水井口。



老曾问:“老大姐,这里井水深不深?”



“深啊,有一年大旱,他们用绳子绑块石头丢下去,好大一圈绳子,都没有丢到底呢。”



湖广会馆边上,学成回国的人不太可能有两个姓谢的,而且在重庆教授建筑,自然与小敏的爷爷沾上了边。谢宅井深之处,无疑就在这里,就在井下!






目的地虽然找到了,但怎么才能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井去看看呢?  



我一拉潘天棒的手,轻声对他讲:“这里肯定是藏宝地,你不是自称魅力无边,从少女到老妇通吃吗?现在就靠你发挥魅力引开她了,而且,你还要在井上守着,别让其他人来打扰。”



“放心,交给我吧。”潘天棒一拍肚皮,“我肚子里有的是办法。”



潘天棒走到张婆婆跟前,掏出一支笔,一个小本子,满面笑容地对张婆婆说:“婆婆,我们写书想收集些资料,能不能带我去参观一下你们现在住的房间,给我讲讲你住这里四十年的故事呢?越详细越好。”



张婆婆回答道:“好啊,我们家的故事,足够你写十本小说呢,只是家里乱了一点。”说完就带着潘天棒去她家参观了。






巷口很窄,小敏在巷口一人站着,就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张婆婆一走,小敏终于憋不住了,催问我找到这里的理由,我一边和老曾使劲移开井上的石板,一边向老曾和小敏解释我解谜的过程。



“人微言轻怎么是一个谢字?”小敏问。



“谢字右边,是身寸二字,只有一寸高的身体,人肯定很微小嘛;再加一个言字旁,就是谢字了。”我解释给小敏,她恍然大悟。



“那你怎么知道就是这里?万一有两个出国回来姓谢的呢?”老曾也担心。



“我坚信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谢修五的建筑专业。第七号藏宝图,路线很复杂,如果井里能藏宝,一定有侧洞与其他洞子连通。能在井里发现地洞或打通地道的人可不多,学建筑的肯定占些优势。我猜想,谢修五是小敏爷爷学建筑的教师,如果是这一层师生关系,小敏的爷爷可能就有机会把黄金藏来这里了。”



“反正已经来了,不下去看一下也可惜。”老曾安排小敏在上面守着井口:“如果被人发现我们下去了,就说我们在研究这口水井的历史年代。”



取出登山绳一端,绑在旁边的柱头上,老曾让我带着手电缠着绳子第一个下去。



我以前从来没有在井里爬过,本来很担心井壁溜滑,意外的是,这个井周围的石头很粗糙,有不少可以下脚的地方,虽然潮湿却并不溜。井口不宽,刚好容得下我的身体,潘天棒要下来应该很困难。



只不过,从洞口越向下滑,洞身越阔,行动方便起来。



滑了不到十米,已经看见水面,侧面赫然有一个洞,高度足够站人,用头灯照去,看不到尽头。



我一脚跨进洞里,轻扯绳子两下给老曾提示,他接着就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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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五十)

把工作交待给同事,下到楼底,潘天棒的车已经在等着了,老曾和小敏已经在车上,后座上放着老曾的登山包。看来,老曾对找到藏宝点是充满了信心的。小敏笑嘻嘻地对我把两只手晃了一晃,原来她两手都戴上了手镯,一只是昨天找到的,另一只估计是她随身带来的,两只的色泽,大小都非常接近,果然是一对。




我问天棒:“对你的朋友撒谎不太好吧?”




老曾笑道:“巧了,我本来就准备写一本关于重庆下半城的书。”







车到湖广会馆侧面的广场,一个笑容可掬的年青人在等我们。




潘天棒停好车,向那个年青人介绍:“这是老曾,文史专家,为了写下半城的书来的,另外两个,一个是我好朋友,一个是我的,这个这个,也是好朋友。”




然后又向我们介绍年青人:“这是我的朋友二峰,是这里的馆长。”




“欢迎欢迎,来一起喝杯茶吧。”二峰很热情。




我们在停车场边上的茶楼坐下品茶,还没有来得及说来意,二峰先开了口:“曾老师,我正在为一件事情发愁呢,你来了,正好请教。”




老曾端起茶:“不敢当不敢当,关于湖广会馆你们才是专家,我了解的只是些野史。”




二峰说:“您肯定知道以前重庆的巴渝十二景吧,其中一个就是‘青狮白象锁大江’。”




老曾说:“知道一点,传说乾隆年间,重庆长江两岸分别兴建有一座青狮、白象,正好守住长江的好风水,现在南岸的慈云寺前青狮重修了,但这边白象街的白象却早就消失了。”




二峰说:“对了,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区政府准备重修白象,完善以前的巴渝十二景。我负责选择白象的造像方案与安放地址,但查不到有关资料,乱造一个会被行家笑话的。”




说着,二峰拿出一份白象的设计图给老曾看,画上白象昂头嘶鸣,一看就是现代的画法。




老曾说:“这个白象感觉不对。青狮白象对应,是典型的佛教文化,普贤骑白象,文殊骑青狮,这个白象的样子,一点佛教文化的气质都没有。”




二峰搔搔头:“对啊,如果能证实白象与佛教有关系,这个设计就应该严格按佛教的造像标准来做了。”




老曾说:“多半有关系!在明末真有个庙,名字无法考证,估计供的普贤菩萨,庙前有一白象池,清初到开关时,逐步毁庙填池,留下街名。我建议设计时参考普贤坐骑来设计。”




“那安放地点呢?”二峰接着问。




“湖广会馆这里,一边有白象街,另一边在解放前的地图上有报恩寺,报恩寺是华岩寺的下院,你可以向华岩寺的方丈道鉴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定地址。”







我插话道:“记得2005年的晚报上,曾经登过一则消息,说是有老年人记得,白象的位置就在朝天门汽车站第二货场底楼下面。原来重庆没有专门的客运码头,就靠现在的八码头搬运水泥砖石。因为上面有头象,所以又被称为‘象鼻子码头’。上世纪50年代修公路、搞绿化,白象也在此次公路改造中被掩盖住一部分,70年代另一次公路改造彻底埋葬了白象。报上那个老年人记得,每年涨洪水时,象都要被淹,水退后象身上长满了草。不知什么原因象背上总是向外渗水,所以那里的草长得特别好。如果位置是在哪里,就对应着了报恩寺,而且这个位置也和慈云寺的青狮相对,只是离白象街太远了。”




“这个说法有可能对,不过五、六十年代还在的说法没有证据,我小时常在那里玩,没见过有象。但象鼻子这个地名我听说过,在过去港务监督安喇叭那个地方,现在没有了。”




“太感谢你了,我这几天就去问一问。曾老师,你希望了解哪方面情况呢?下半城这一边,区政府准备下大力气改造,但修旧还旧,力求保持下半城的原貌,所以我也花了些时间来调研,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潘天棒插上话来:“二峰,你们重修湖广会馆,发现了什么藏宝没有?”




二峰说:“藏宝?倒是在排水沟里找到过一块古匾,现在已经挂上去了,为了避免破坏文物,我们没有随便破坏地基的。”







老曾向我看了一眼,然后开口讲:“我今天来的意图,主要是了解明玉珍或者大夏国与湖广会馆的关系。”




老曾并没有提诗的事情,湖广会馆他来过很多次了,相信他已经了如指掌,无须再问。但扯到明玉珍大夏国与湖广会馆的关系,真让我奇怪,这两件事情沾不到边啊。




二峰笑了:“这方面的确了解的人不多,我正好收集了些资料。传说大夏国的都城就在湖广会馆一带,可惜明玉珍这个皇帝做得清廉,没有大兴土木,所以大夏宫殿没有留下什么遗迹。对了,湖广填四川第一次,其实和明玉珍有关系的。”




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问道:“湖广填四川,应该是清朝初期的事情啊,关明玉珍什么事呢?”




“其实,明玉珍那时已经开始了,在元末明初时,明玉珍家乡,湖北黄州麻城就来了不少移民,曾老师知道‘麻乡约’吧?”




老曾说:“麻乡约,是中国最早的民间邮局,全称是麻乡约大帮信轿行。明清两朝,麻城孝感到重庆的移民很多,由于思念家乡,每年都要推选人员回故乡探望,往返带送土特产与家书。长此以往,就形成了麻乡约。这附近有一个邮局巷,就可能和麻乡约有关系。”




“对,麻乡约里的麻乡,就是指的黄州麻城。湖广填四川第一批来重庆的这些人,大多是明玉珍的同乡,湖广会馆的建立,也是他们为先,然后才逐渐成立了其他省的会馆。”二峰说道。




“还有另一种说法,麻乡约姓陈,面上有麻子。乡约是一个地方小负责人的官名,陈因为办事公道,被大家称为乡约,加上脸上有麻子,故称麻乡约。”




“明玉珍死后,有许多国库的黄金没有找到,你知道这件事情不?”潘天棒总是那么急迫。




“当然知道,我一直怀疑,湖广会馆当年建在这里,建在大夏都城这带,就是有可能为了方便明玉珍的同乡人寻找大夏国失踪的这批宝藏。”




“那你有啥子线索没有呢?”潘天棒追问道。




“我有啥子线索还告诉你啊?早就自己去挖了。”二峰笑起来。




老曾问道:“二峰,麻乡约私人邮局老板陈洪义,当年就应该住在这一带,他的故居还在不在?”




“这里没有发现过,我怀疑他当年就住在邮局巷。但现在,他只有一个陈列馆在綦江。”




听老曾与二峰闲聊,我脑海里却不断出现那首线索诗,当老曾提到故居时,我突然产生一个念头:“二峰,你知道不知道,有没有哪位陪都时期,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人,在湖广会馆里留下故居的?”




“湖广会馆里没有私人居住,主要是各省的同乡会办事要地。不过,我参加湖广会馆商业街区改造方案,知道陪都时期的故居有几处,其中一个叫谢家大院,主人的一个儿子就是国外学建筑留学回来的!”




二峰话刚一出,我的脑海一片通亮:“磨剑归时难用武”,指的是出国回来的人,“人微言轻宅井深”这一句,人微言轻,正好是一个字谜,就是“谢”字,我们要找的,就是二峰说的谢家大院,更具体的位置,是“谢宅井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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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四十九)

一边聊一边走,转眼就到了门前,老乞丐面前的腊烛有一只还在燃烧,从睡梦中惊醒,他抬起头看着我们笑:“你们一身脏兮兮的,是不是准备和我抢饭吃哦。”
我们互相打量了一下,果然,每个人脸上身上都沾满了黑泥,禁不住也笑起来。
老乞丐问:“你们找到什么东西没有嘛?”
“什么也没有找到,”我从身上摸了摸,找到两张一元的钞票,蹲下身来,放到老乞丐的饭盒里,说道:“老人家,如果有人问起我们,不要提这事情哦。”小敏也跟着蹲下放了些零钱。
老乞丐点了一下头,倒头睡觉了。

从洞里出来,清凉的夜风混着垃圾的味道一起扑过来,本来想深呼吸一下,还好及时忍住。夜已经深了,人民公园边上的流浪汉都已入睡,消防纪念碑与四川英烈碑周围,散发着一股子尿骚臭,引得老曾不住叹气。
潘天棒安慰他:“如果这两个碑移走了,藏不住人,这里可能就没有人乱拉尿了。”
老曾瞪他一眼:“文物换地方放置,就不是文物了,这是基本常识啊,”
潘天棒说:“那为什么新闻上讲,七牌坊和东华观都准备移到湖馆会馆附近重建呢?”
老曾说:“《威尼斯宪章》上规定,古迹不能与他见证的历史和他产生的环境分开,除非是涉及到极为重要的国家利益,或者全人类的利益才可以考虑’。搬迁七牌坊,那是根本不懂文化保护的人在瞎搞一通!异地重建东华观,更是开国际玩笑,那只是一个商业目的,不是保护恢复文物,结果只能让残存的藏经楼置于死地!”
小敏点头说:“上海好象提倡修旧还旧,对文物的保护做得比重庆好些。”
听到老曾提到败草丛生的藏经楼,我不仅想起山城电影院那个大坑来。
虽然山城电影院并非文物,不受《威尼斯宪章》的约束,但最近有人主张移到大学城去重建,还是给我非常可笑的感觉。
看到报纸上那幅富丽堂皇的山城电影院重建效果图,我完全无法接受。也许那个那个异地、异形的电影院,不取名为“山城电影院”,才是真正对重庆文化的一种尊重,才是对当年参加山城电影院建设的几万市民的尊重。
我宁愿看到在现在两路口那个巨大的臭水坑边立着一个石碑,上面刻着:“这是一个坟墓,它埋葬着重庆现代历史上最优秀的标志性建筑”。

周围的民房灯光渐稀,一路已经没有几个人,直到停车场里,才有人注目我们浑身的肮脏。
坐着潘天棒的车到达老曾家,小敏一路上捧着手镯看,老曾始终闭着眼睛养神,我则一直在注意四周的人群与车辆。确实,正如老曾所承诺的,没有任何麻烦跟随我们,他到底是想了什么办法?

到了老曾家前,大家在车里用湿纸巾擦干净了脸、头发和手,尽量将肮脏的衣物整理了一下,才进入老曾住的家属楼。因此,守门人没有注意到我们的特别。
乘电梯上楼,四个人飞快地洗完澡,小敏把她爷爷留下的线索交给我和老曾分析,然后给大家洗衣去了。潘天棒殷勤陪着她。
坐在客厅沙发,我展开那张纸,突然发现我们在洞里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纸的一角上,标着一个模糊的“柒”字!
我马上递给老曾看:“老曾,难道这是第柒号图的位置?”
老曾接过去一看,一拍腿:“对了!在洞里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个标记,刚才一直在担心两件事情,这下就解决了!”
我奇怪地问:“你担心什么?”
老曾说:“你没有想到吗?这首诗如果讲的位置有复杂路线,没有地图怎么找?另一个,以前每次发现的线索,都有解开其他图纸上暗记的方法,这次为什么没有?我正担心七号图纸不知道显影方法呢。原来,六、七号图纸是同一批东西,小敏的爷爷把六号图发现的黄金,转了一部分去七号图的位置!”
“别高兴太早了,老人家,这首诗很难解,”我提醒道:“我翻来复出想了很多次,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如果不是机关诗,当谜语诗解也仍然解不开。仅从字面上讲,感觉只是小敏的爷爷怀才不遇的感叹而已。”
老曾取出一套茶具,泡起茶来,不紧不慢:“小敏的爷爷当年留下这些线索,应该是留给他两个儿子的。一个是小敏的父亲,另一个是小敏的叔叔,估计家学影响,都比较熟悉中国古文化,但应该都不可能像我这样深入。因此,线索绝不可能非常难。记得我们解开的那些谜底吗?稍有些知识,了解40年代的重庆就可以对付了,所以你要有信心,试着用字面来分析一下看看吧。”
老曾就是会鼓励人,特别是他先吹嘘了自己之后。
我试着逐句解释:“‘金碧台下波涛滚’,这句应该是指金碧山下面对的长江;‘八省商贾门重门’,这句应该是指下半城的商业很活跃吧?”
“要知道,湖广会馆以前又称八省会馆,是八个省的同乡会所在地,‘八省商贾门重门’,指的是当年的湖广会馆的规模很大。”
“‘磨剑归时难用武’,这句有点怪,小敏的爷爷是书还没有读完时,就投笔从戎的,说成‘磨剑归来’好像不确切吧?”我问道。
“是的,这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之一。”老曾端起杯子呡了一口:“下一句也奇怪,‘人微言轻’,应该是指有政见,却不能得到采纳,小敏的爷爷做警察局长的副官,并不是有政治主张的人,用这个成语也奇怪。”
“‘人微言轻宅井深’,这个宅井深,是指躲起来遁世呢,还是指官场黑暗呢?诗意也不清楚。”
“对了,既然这两句诗不贴切,机关就应该在这里了。前两句只是指的大地名而已,我猜想,应该是在湖广会馆那里着手才对。”

潘天棒走过来,听到提及湖广会馆,问道:“又是湖广会馆?你们不是去过吗?”
老曾讲:“上次是在湖广会馆背后的暗河洞里,这次可能在湖广会馆里面。你的熟人能帮上忙不?”
潘天棒得意地笑了:“放一百二十个心,那个馆长是我驴友,一直说有机会请我去喝他们几千元一顿的啥子汤呢,包我身上好了。”
“那好,今天已经太晚了,你明天联系他帮帮忙。明天是周五,你们两个早点下班嘛,我们一起去湖广会馆一带走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

在老曾家睡了又一个不踏实的觉,匆匆上班去,一直忙到下午两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处理,潘天棒的电话就已经来了:“忙完没有?我今天帮老曾把家搬回去了。刚才联系上在湖广会馆当馆长的朋友,我给他讲,老曾要写本关于下半城方面的书,我朋友就答应陪我们四处走走,你动作快点,我来鑫隆达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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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四十八)

老曾快步走到石桌边,用手电仔细观察了一会陶罐的封口,然后找我要过打火机,小心地用火烤化罐边的封腊。

我和小敏屏着呼吸在一边看着,等待老曾掀开陶盖。老曾让我们退开几步,拿出登山杖轻轻地捅那盖子,盖子慢慢地移开了,掉在石桌上,没有奇幻小说中的毒烟,更没有飞镖射出,连陶盖也没有摔碎,一切很平静。

陶罐的孔不大,老曾准备把罐子抱起来,却抱不动,仔细看去,罐底似乎和石桌凝在一起。

这下麻烦了,无论罐子里有什么,只能伸手去取。看过很多探宝故事,藏宝者经常会设机关的,万一罐子里有什么古怪东西……

我还在担心,老曾已经把登山杖伸了进去试探,还好,也没有蛇和虫子顺着杖钻出来。

老曾摸出一只白手套来戴上,就要伸进去,我拦住他:“还是我来吧,我手长一点。”

其实,我只是怕老曾受伤。

老曾没有同意:“放心,这种情况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径直伸手进去,摸出了一只绿色的玉镯来!

“啊!”我和小敏同时叫了一声。难道这里藏的东西,是一些昂贵的玉器?

老曾把玉镯拿在手上,用电筒看了看,突然摇头笑了,递给小敏,然后继续伸手进去。

我看了一眼小敏手中的玉镯,感觉很平常,转头去看老曾,等待他摸出更多的东西,结果,老曾摸出了一束纸卷,就再也没有东西了。

小敏不知道在想什么,犹犹豫豫地问:“曾伯,这个玉镯很贵重吗?”

老曾把纸卷递给我,用手电观察石室周围,一边失望地说:“那个玉镯是很普通的玉,并不值很多钱。看来,这里的宝藏已经没有了。”

石室墙上,有巴掌大的洞孔,老曾用电筒查看里面后,说:“这是两个通气孔,不知道通向哪里,但不能藏东西。”

我轻轻打开纸卷,小敏也伸头过来看,纸卷是一张纸卷成的,已经显得有点脆,展开后,上面有两段文字,第一段写着:

“金碧山腹,传有黄金玉器,吾尽数月之功,发现密室,内有黄金万两,均铭有大夏天统库银印记,上峰欲贪为已有,余倾尽心思匿之一半,留待公用。”

第二段则是一首诗:

金碧台下波涛滚

八省商贾门重门

磨剑归时难用武

人微言轻宅井深

读完两段文字,我将纸卷递给小敏,向老曾说道:“这次运气不错啊,小敏的爷爷留下了一半黄金,换了一个地方藏。我看那首诗又是一个谜,应该指的是小敏爷爷移送黄金的地点。”

老曾到小敏身边,仔细看了看内容,说道:“应该是,这里的石室已经没有看头了。”

小敏一手拿纸卷,一手拿玉镯,有点不知道所措:“曾伯,这样的玉镯我也有一只,是我母亲的。”说着小敏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老曾拍拍她的肩,我站在一边没有打扰。这一只手镯,显然是小敏的爷爷留下的,不知什么原因,另一只成对的却由小敏的母亲传了给她。

我知道,对于小敏来讲,这只玉镯的意义远胜于黄金。

小敏擦掉眼泪,收起纸卷和玉镯,说道:“我们回去再研究吧,别让天棒哥等久了。”说罢,第一个钻了出去。

我和老曾对视了一眼,老曾对我耸耸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转身跟着小敏出去。

我回头再看了看这间石室,却没有找到与上清寺道人有关的痕迹。

走到下层洞口的时候,下面潘天棒的声音传上来:“唉,你们终于回来了,找到啥子没有?”

小敏哽咽着一边顺着绳子爬下去,一边说道:“天棒哥,我找到家传的东西了。”

潘天棒高兴地问:“找到些啥子?要不要我上来帮忙搬?”

老曾接口说:“嘿嘿,不需要,小敏一个人就搬得动。”

搞清情况后,潘天棒反而很高兴:“没有白来一趟啊,要不是来了,这次手镯就不可能拿回来。”

收拾好行装,我们一路向外走,我问老曾:“小敏爷爷提到黄金上,刻着‘大夏天统’那是哪个朝代啊?”

老曾吃惊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看我,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历史,是年青人中知识最丰富的呢,结果你连大夏国都不知道!”

我说:“我喜欢历史,也只是零碎地看看而已,啷个比得上你老人家。这个大夏国是哪个朝代的事情?”

潘天棒在前面接嘴:“大夏国,肯定是西夏嘛。”

老曾说:“我刚才以为小罗已经够笨的了,结果是一个冤案:还有更笨的。”

我嘿嘿地笑起来,西夏当然和重庆沾不上边。

老曾一边走,一边说:“重庆历史上号称是三朝都城,你们知道是哪三朝?”

我说:“陪都时期算一个,巴国算一个,另一个就是大夏国吧?”

“对了,大夏国。元末时期,徐寿辉的部下明玉珍,在重庆建国建都,只存在了九年时间。”老曾说,“他的陵墓在江北城,现在四周都拆光了,墓还孤零零地立着,每年都有很多韩国人来祭拜他,猜猜为什么?”

我和小敏摇头。

潘天棒说:“我知道,会不会和韩国流亡政府有关?”

“又在乱插嘴嘛。”我笑道,在抗战时期,韩国被日本占领,政府流亡到中国,其中有一段时期就是把临时政府设在了重庆,我知道那个地点是在七星岗上海一百旁边,年代上更和明玉珍没有关系。

老曾也笑了:“明玉珍的后代,投降明朝后被朱元璋遣送到了朝鲜,现在他的后代在韩国和朝鲜,都已经有好几万人了。他们认祖归宗后,就每年经常回来,自称重庆人。”

潘天棒说:“不管他明玉珍后代还是流亡政府,反正我们重庆对韩国都影响很大嘛。”

老曾接着讲故事:“你们只看武侠不看历史,金庸写的明教知道吧?”

小敏说:“知道一点,倚天屠龙记看过的。”

老曾说:“历史上,明教是真实存在的,明玉珍和朱元璋一样都是明教中人。他以前不姓明,因为两个原因改了姓,一个是因为信仰明教,另一个是因为他眼睛瞎了一只,希望复明。”

我问:“这些黄金,难道就是明玉珍时期留下的?”

老曾说:“应该是,明玉珍做皇帝只有几年就死了,他在时的年号就是‘天统’。明玉珍一生非常节俭,做皇帝也做得勤奋,积蓄的国库不少,可是大夏国灭亡后,谁也不知道宝藏去哪里了,历史上认为都陪了他的葬。1982年,江北区上横街那里,重庆织布厂改建时,发现了一个陵墓,打开内棺,看到的只有一些丝织袍服、一只金碗和两只小银锭,博物馆的人两次到现场,都以为是一般的清代墓葬,对出土的棺椁、丝织品都没有收存。结果后来挖出一块石碑,碑文上证实,这个简陋的墓葬居然就是明玉珍的睿陵!”

我说:“不会吧,很多皇帝有多个墓地,明玉珍这个是不是假的呢?”

老曾说:“是真的,有一个老专家赶到现场,确认这是他唯一的陵墓,发现皇袍已被民工拿去撕成布条当绳子,就花钱一根根买回来,想拚回原形。那个专家研究了明玉珍一辈子啊,他一边拚,一边伤心得嚎啕大哭呢!所以,1982年后,研究明玉珍的人都猜测,他的儿子一定把国库的黄金藏到隐蔽的地方去了。今天我们发现的这个石室,估计至少是大夏国藏黄金的主要地点!”

潘天棒兴奋地搓手:“太好了,就算找到小敏爷爷留下的一半,那都是半个国家的财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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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四十七)

我心想,人民公园这一带,是一个大斜坡,古代没有高楼大厦时,这是一片森林,如果当晒,阳光洒过来,就可能显得金碧辉煌,那才应该是“金碧”二字的本意。

小敏问:“第二个说法可靠吗?”

老曾说:“其实,我并不相信第二个说法,因为如果真的埋有大量金玉,还取名为‘金碧台’,那岂不是引人起贪心?这座山早被挖空了!”

我说道:“有意思的是这张藏宝图的来源,会不会是孔二小姐找到了这里藏宝的资料,就让小敏的爷爷他们来挖呢?”

老曾说:“我认为,孔二小姐也许只是想落实一下这里是否藏宝。陪都时期,警察进去检查安全、搜查可疑份子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进出很方便。小敏的爷爷学建筑,完全可以发挥他的知识,在这里慢慢寻找。既然留下这张图,说明他已经在这里找到了一批宝藏!”




一阵山风吹起,凉意袭来,时间已经九点左右,看看四周,天色已晚,行人渐少。我站起来,看着防空洞的方向:“老曾,这个防空洞应该是大轰炸时期留下的,那应该有多个出口,我们从这个洞口进入前,应该对照图纸计划好前进的路线。”

“放心吧,”老曾把图纸展开,指着图纸上两个入口,一个标着一个门,另一个画着小山峰。

“这个洞口画着门,多半是当年的防空洞主入口;另一个洞口画着小山峰,肯定是在溜冰场边上的假山出口。以前没有拆溜冰场的时候,假山一直有防空洞,洞口开着一家千秋相馆。由于溜冰场拆掉了,那边的洞口肯定已经消失,我们只能从垃圾堆这边的主洞口进入。”




计划停当,我们踩着碎砖头穿越垃圾堆迅速进洞。潘天棒走在头里,老曾和小敏在中间,我则最后一个进去。进洞前,我特意向周围看了看,两侧的行人,有人向我们望了望,但都没有人干涉我们。

从洞口下来,是整齐的石阶,四处都是垃圾,臭气熏天,我们都戴上了口罩。一个转折后,继续下石阶,洞身宽而直,居然亮着烛光,旁边还躺着一个人。

原来,是一个老乞丐睡在地上,头发乱蓬蓬的,地上散放着几支短烛,其中一支点亮着。亮光照着老乞丐浑浊的眼神,向我们打量:“你们又是来宝藏的?不要费精神了,好多人都来过,啥子都没有,还闹鬼!”

听见闹鬼,小敏惊了一下,紧紧拉住了潘天棒的手。

老曾摘下口罩,向乞丐递上一支烟,问道:“我们是进来玩玩的,都有些啥子人来找过宝?”

乞丐接过烟,卡到耳朵上,然后撇撇嘴,居然不理我们,倒头就睡了。

老曾给我们做了一个无奈的眼色,我们继续赶路。




这一带防空洞壁砌得很整齐,无疑是经过政府整修正规防空洞。洞里不时有耗子跑来跑去,小敏始终处在紧张的状态。

走不远,洞就有了分岔。老曾拿着图,选择了一条上坡方向的路,路很快就变窄了。潘天棒按老曾的吩咐,左手点燃了一支蜡烛,观察风向与氧气含量,右手提着登山杖以防意外。

走了很深,洞一直不到底,蜡烛也燃烧得很平静,没有风的迹象,我不免有些着急,取下口罩说:“老曾,你看错路没有?这个方向再走下去,说不定就走到大都会停车场了!”

老曾复核了一下,也取下口罩:“应该没有错,我们要沿着这个直路走到一个圆形的地方,那里右转。”

潘天棒对小敏说:“嘿嘿,要是真通到大都会,我就陪你上去逛逛商店!”




果然,多走几步后,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石室,分了两条路,右转这条路很窄,空间一下矮了下来。顺着窄路向前走,地上出现了不少碎石,一看洞壁,都是由石头和黑土混成的。

我提醒老曾:“这里有可能塌方哦,怎么办?”老曾停下来,拿出登山绳,我们扶着绳子前进,互相把间距拉开,老曾说这样即使遇到塌方,也有互相营救的可能。

走过塌方路段,我们走到了一个宽阔的通道,是一个三岔路口。

老曾对照地图,吃了一惊:“奇怪,图上是四条路,现在却是三条,我们难道走错了路!”




潘天棒和小敏也凑到老曾面前,一起研究,我则仔细打量四周。这一带,地下、洞壁和洞顶基本都是石头和土壤混和质地,总是凹凸不平,但有一处洞顶,似乎显得过于平坦!

洞顶不高,我举手就触到了那个不一样的地方,摸上去,是一块石板。急忙叫来大家帮忙,收集地上的碎石砌在一起,我站上去,试着托了托那块石板,有松动,又使了一点劲,石板居然就托起来了几厘米,尘土和碎石从石板周围掉下来,打在我和身边潘天棒的肩上,潘天棒急忙把小敏和老曾推开。




从下向上托石板,是一件不容易的差事。潘天棒帮我支撑着身体,我托着石板向一边移动,逐渐现出了一个空洞!

老曾很高兴地说:“原来,这就是图上的第四条路。”

怪不得入口处老乞丐说许多人空手而归,如果没有图纸指引,谁能注意到这个地方洞顶的平坦呢。




洞口很高,周围的碎石搭不起足够的高度,潘天棒主动地说:“你们骑在我身上爬上去吧,我在这里守营。”

我第一个上,骑在潘天棒身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洞口,用头灯观察洞里的情形。

突然,灯光刚射进洞里,一群老鼠吱吱叫着就冲了下来!顺着我的手臂、头颈和潘天棒的身上向下跑,我急忙抓紧洞沿突出的碎石。潘天棒大叫着,托我的身体一下松了,我一下单手吊在半空。

老曾急忙冲过来托着我的腿,回过神来的潘天棒也帮上了忙,托我起来。我瞟了一眼小敏,她在一边紧紧地闭着眼睛,两只手惊恐地抱在胸前,却没有叫出来。

我两手抓稳了洞口,听了听,顶洞里已经没有老鼠的声音,于是松了一口气,向洞里说道:“各位米老鼠,不小心侵犯了你们的地盘,我们只是过路,不是来搞拆迁的,不要误会哈!”一使劲,双手一撑,身体就攀进了顶洞。

老曾在下面急道:“小罗,蛇鼠一窝,洒点雄黄粉!”伸手把药粉扔上来。

我把药粉洒在身边,头灯向四周照去,四周的乱石缝中,老鼠和蛇都没有见到。站起身,隐隐有风声传来,空气似乎比下面的洞好多了。

老曾把登山绳抛上来,我缠在身上,把他和小敏分别拉了上来。由于洞口不宽,容纳不了潘天棒的身材,只好把他留在下面。

一上来,老曾就打开图纸识别方向,领我们向着有风声的一边走去。

洞口越走越小,最后只能爬着前进,在膝盖没有磨破前,终于别有洞天。

小洞尽头跳下来,又是一间石室,石室正中有一个石桌,石桌之上,一只孤零零的陶罐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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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四十六)

“等一等,”我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要做些准备工作吧。”

老曾回答:“放宽心,我安排一下就好了。”

也不给我们解释,老曾就去他的卧室关上门打电话,过了一会出来,他说:“一切搞定,不会有人妨碍我们”。

听见老曾这么肯定,我们也半信半疑地放了心。





潘天棒已经用他花枝招展的越野吉普,载着我们到达人民公园旁边的得意大厦,从停车场出来走向人民公园,已经8点过了,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依然不少。

我问潘天棒:“入口在哪里?你去办个免票吧。”

老曾笑着在马路上回头说道:“这回不用天棒去搞特权了,现在你已经进了人民公园。因为这里正好也是连接上下半城的干道,为了方便老百姓过路,没有办法收门票。”

“哦,这里解放前收过门票没有?”

“1929年有过,只收过几天,结果报上有人写了一首诗来讽刺,收费就马上取消了,一直到解放后都没有收过费。对了,那首诗很绝,”老曾摇头晃脑念起来:“中央有地号公园,门禁居然森且严,园中未贮杨妃履,也收游资一百钱。”

“园中未贮杨妃履,这句是什么典故?”我问道。

“传说杨贵妃被缢死后,一双鞋被一老太太捡去,有人想看看就得给钱,老太太靠这个发了财。这诗是讽刺中山公园连杨贵妃的臭鞋都没有一双,还好意思收钱。”

“那么,这里一直都没有值得收门票的项目?”小敏退着走路,一边问道。

我想,她心里一定多半是在想,有没有与宝藏相关的东西。

“有啊!解放后,1959年前,公园里还有动物园,有猴、虎、狮、豹及各种雀鸟,后来移到西郊动物园去了。其实当时有了收费的理由,政府也没有收过费。”




这里已经进入园中,路边马上就看见了一个碑,小敏指着说:“是不是那个?”我快步走过去一看,居然刻的是“重庆九三学社成立旧址纪念碑”。

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一个。

“老曾,九三学社和这里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里名流出入不少,估计九三学社就是在这公园里喝茶时成立的吧。”

九三学社里,科学家和企业家都有,难道这里的藏宝,竟和那些名流有关系?

“这里的茶那时候很贵吧?”想到长亭当年的风光,我问道。

老曾说:“很便宜的。其实这里虽然名流云集,但抗战期间,他们都穷。对了,还有一个留法化学家,抗战胜利后拒绝国外高薪,归国效劳,结果在重庆找不到工作,吊死在了中山亭边的厕所里!”

潘天棒指着山下一个建筑大坑:“中山亭以前就在那边吧?和溜冰场一起都被拆了。解放前吊死人的这事,我也听说过,所以我们小时候都怕晚上去园子里那个厕所。而且前几年,大概04年的时候,我们老商业局家属区这边,老是听说闹鬼的事情。有不少人半夜晚上在园子里面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厕所里有人哭,却看不到人!”




老曾的目光正好移过来,对我会意一笑。我们都不相信鬼,半夜厕所鬼哭声,只能是一种情况,有人装鬼!

我一听到04年,心里就有数了,正好和黑漆泼碑的时间对上。

装鬼的人,无疑是来这里寻宝的人,他们当时的目标是中山亭。




小敏听不得闹鬼的事,吓得用手抱着潘天棒的胳膊讲:“那个大坑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别去那边,直接走防空洞吧。”

老曾点头称是,显然那个建筑大坑不可能有什么看头,潘天棒带着我们一路向坎下的防空洞走去。

下过几步石阶,平台上就有消防人员殉职纪念碑了,还有几个流浪汉在整理着一天的收获。也许是刻意想忘记刚才闹鬼的故事,小敏要我一起去碑前瞻仰,可还没有走拢,就闻到很大一股子尿臊气。

潘天棒在后面哈哈地笑起来,说:“消防碑和先烈碑这边,好多人在这里撒尿,臭得很的,快回来吧。”

我们只好退回,小敏气愤地说:“怎么能在纪念碑这里撒尿呢?”

老曾说:“这里有天时地利适合撒尿。天时是人民公园没有封闭式管理,任何人都能进来;地利是那个消防碑和堡坎可以挡住视线。另外,厕所离得远了一点,不太方便,所以很多不自觉的人就在这里乱来。”

“考考你们,明朝时期说渝城八景,清代说巴渝十二景,名列第一景是什么?”

我们摇头不知。老曾说:“是金碧流香啊!金碧山就是我们现在这个山坡,传说当年山上有神秘的香气。可惜现在不是香气流转,而是遗臭熏天!”

小敏问:“难道一直都没有人过问吗?”

“前几年报上就登过,呼而无效,禁而不止,公园管理处只好申请把这两个碑搬个地方保护。”

呵呵,我苦笑:“如果两个碑搬走了,这里就真成为流浪者的厕所了。”

“那也不是坏事嘛,”老曾说:“想一想这个新闻标题:‘为方便流浪汉撒尿,有关部门特地把两个极具文物价值的纪念碑移走。’全世界都会觉得我们重庆很有人情味呢?”

我们都笑起来。




“防空洞就在下面,”潘天棒指着一大片垃圾中的残壁断墙,飞舞着苍蝇之处,显然有一处防空洞口,而且没有门。

我正准备带头下去,被老曾制止了:“现在时间才八点过,公园人太多了,我们坐一会再进去。”

我们找到石凳坐下,小敏拖着潘天棒去买了几瓶水,缠着老曾说:“曾伯,你能不能分析一下这里藏的宝藏是什么呢?”  

老曾灌了一口水,说:“我们坐着的这个金碧山,几百年来一直是重庆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以前重庆城还没有扩城的时候,是重庆古城的政治中心。山下面,是重庆府衙,负责管理重庆城区;左边是川东道衙,负责管理四川以东;右边是巴县县衙,负责管理重庆以外的农村。这么小块地,省地市三级政权都在这里办公,战争一来,政府资产需要找地方隐藏,这就是藏宝的可能来源之一。”

“那之二呢?”我们齐声问。

“为什么这座山叫金碧山?宋朝时有一个人叫余玠,他以重庆为中心,建立了整个巴蜀一带的抗元体系,成功地抗击了蒙古人入侵。那时,他在这里建了一个金碧台,激励官兵坚守城市的士气。正史上没有讲金碧台的名称来历,但是有传说:金碧台下面,深埋了大量黄金与碧玉,以示抗元的决心。元、明、清三代,都有人寻找这笔传说的宝藏,但一直没有人找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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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四十五)

我还没有来得及答腔,潘天棒已经反应过来,一搔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哦,不对头,八一路好吃街我去过几百遍,啥子都没得嘛。”

我也笑了,解释说:“八一路是解放后的名称,这首诗应该是解放前所写,当然不是八一路。这里的八一,可能指的是一个日期,或者是一个数量。”

小敏也进书房来,问道:“罗哥,我父亲会拉小提琴,他拉得最多的曲子之一就是思乡曲,你看看这个线索有用没有?”

我马上在网上搜索,查到《思乡曲》的作者马思聪,曾经于1940年到重庆成立了中国第一个交响乐团,叫“中华交响乐团。”这个乐园成立的第一场演出,是在重庆中山公园,《思乡曲》是这场音乐会上的重点演奏曲目。

诗中“犹听思乡诉衷肠”,是否指的是在中山公园那场音乐会的余音绕梁呢?

“中山公园在哪里?”我问潘天棒。

“嘿嘿,我家就住那一带,现在叫人民公园。”潘天棒拉着小敏,坐到电脑边的床上,一起看我的电脑屏幕。

老曾也进书房来,补充道:“中山公园就是现在的人民公园。是1926年,潘文华当市长时修的,最早叫中央公园。抗战时修了孙中山的像,就改名为重庆中山公园。解放后又改成了人民公园。”





“如果这首诗指的是人民公园,那其他几句的意思是指什么?”我问。

老曾嘿嘿地笑起来,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一提人民公园,全部都对上号了!人民公园里面,有一个长亭茶园,这个长亭最早的名字就叫‘江山烟雨阁’,第一句肯定就是指那里;”

潘天棒说:“啊,好吃皮的名字啊,有点金庸、古龙的味道。”

小敏小声地问:“吃皮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拽的意思。其实还有更吃皮的,在陪都时期,江山烟雨阁是中国名流聚集的地方哦。茅盾、张恨水、曹禺这些文化名人,没得事的时候,都要来喝杯茶,研究研究小说和剧本。那时候名人太多,在茶馆里喝茶,一不小心,杯中的茶水就会溅到一个名人的长衫上。‘当年鸿儒留茶香’,指的就是这么回事。”

“嘿嘿,要是当年我在的话,我天天带旅游团去喝茶,顺便签个名!”




“那第三句呢?”我问道,这一句我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老曾挤开潘天棒,在床上坐下,书房的床是钢丝床,三人坐下,床嘎嘎着响。

拿着杯盖抹了抹茶水表面的浮渣,老曾开始考我们:“在人民公园里面,有一个特殊的纪念碑,在全国别无仅有。天棒住在那里,知道不知道?”

“辛亥革命烈士纪念碑?”潘天棒问。

“不对,答错了。是有一个纪念辛亥革命烈士的,不过那叫‘四川革命先烈纪念碑’,这个碑不算最特殊。”

我已经打开了有关人民公园的网页,帮了潘天棒一把:“应该是纪念消防人员那个。”

“是的,解放前为消防人员立的碑,就重庆有,全世界也没有几个。这个碑的名字叫‘重庆市消防人员殉职纪念碑’!”

“啊,我晓得了,是为‘九二火灾’立的!”

“导游又犯错误了,”我已经查到碑的情况:“那个碑是1947年修的,九二火灾是1949年,怎么会是纪念九二火灾呢?。是纪念重庆陪都那五年时间,日本人对重庆进行大轰炸,引起了大量火灾,很多消防人员为了救人殉职了。”

“那和‘八一’两个字又有撒子关系?”潘天棒问。

老曾说:“老罗你已经打开网页了,看一看。”

“知道了!八一指的是81个人!这个碑是纪念五年中因救火殉职的81位消防人员!”

小敏说:“哦,我爷爷是在感叹那些因公殉职的同事吧。五年死了81个,如果算上受伤的,至少有几百人,在大轰炸的时候灭火,真是太危险了。”

是啊,这首诗指的是人民公园已经清楚,小敏的爷爷这首诗除了给出线索,似乎同时也在为那些消防队员感慨,在警察局任职期间,和他打过交道的消防人员应该不少吧。




电脑晃得眼睛很累,闭上眼,我的眼前仿佛出现大轰炸期间的重庆场景:

一架架日本飞机在天上盘旋,投下大量燃烧弹。竹木结构房屋构成的重庆市区,瞬间变成一片片火海,自来水管很多已经被炸断。消防人员在轰炸中向着一个个火堆奔去,扛着水枪水带,推着装着水的大黄桶,在危险中出没。一些同事在火海中和爆炸中倒下,另一些人继续向着火场冲去。

那是一门什么样的职业啊?几十年后,重庆的城市已经繁华起来,只有公园里一个石碑还留着他们的痕迹。




老曾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说起那个碑,我想起来人民公园发生过的一件怪事。2004年3、4月份,就在武疯子砸藏经阁石碑那几天,有流浪汉用黑漆把消防殉职纪念碑和四川革命先烈纪念碑用黑漆泼了,都发生在大白天!”

“居然有这种事情?当时抓到没有?”小敏问。

“旁边的人怕他们是疯子,不敢制止,跑掉了。新闻上讲,一个中年乞丐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桶黑漆,先往四川革命先烈纪念碑上泼,后来又用烂布醮漆往消防人员殉职纪念碑上涂抹,他说把油漆泼了,方便拿空漆桶卖废品换钱。”

为了拿漆桶换钱就泼漆到碑上,显然讲不走。这两个乞丐对碑的破坏,一定是故意的。

他们会不会和藏经楼武疯子是一同批人呢?

如果他们是冲着藏宝来的,破坏石碑是为了掩盖什么?




潘天棒问:“如果藏宝是在人民公园,那会是在哪里?”

老曾分析:“这首诗里,其实讲了人民公园三处地点:长亭、纪念碑和溜冰场。”

“诗里没有提到什么溜冰场啊。”我奇怪了。

“1926年建好中央公园时,里面有一个网球场,孔二小姐都经常去。中央交响乐园演奏,就是在网球场里面,解放后改为溜冰场了。五十年代扫舞盲的时候,那里还搞国标舞场,重庆许多干部都去那里学跳舞。”

“当年孔二小姐也经常去?”小敏惊奇道。

“不仅常去,而且在那里发生过一场枪战哩。有一天孔二小姐在那里遇到云南王龙云的三公子,两边吵起架来,二人的警卫就在公园里进行枪战,伤了不少人,是那时的大新闻啊。现在想来,孔二小姐常去,怕不止跳舞那么简单,与云南王一点小口角就动枪对射,怕也是另有原因啊。”

潘天棒说:“我听过传说,说是中山亭下有宝贝,但是我不知道中山亭在哪里?”

“以前的中山亭,就在溜冰场旁边,一条很窄的石梯通上去!”

“那我们就去那一带找吧?”小敏站起身来。

潘天棒说:“去也没有用了,中山亭和溜冰场那个地方,现在是一个巨大的坑,要搞开发。如果亭下有宝贝,早就被挖走了。”

我没有死心,问道:“那人民公园下面的防空洞是不是都被工地破坏了?”

潘天棒说:“那倒没有,防空洞还在。从很多修脚摊那个亭子下去,现在防空洞入口,是一个很大的垃圾堆。”

老曾说:“垃圾堆?那就没有人管我们进洞了,这是好事,我们要不要现在就看看去?”

说着,老曾也站了起来,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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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更新啦~~LZ接着往这里贴吧~~~

今夜无法入睡,只因怕,与你在梦中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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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去重庆玩的时候有多了些看头啊~~~
有意思

今夜无法入睡,只因怕,与你在梦中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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