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下
  
   上官林勇回家前先送两个女孩回去,总觉得今天不是下手的好时机。临下车时郭微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耽误你们的约会了。”
  
   上官林勇抱了抱展欢颜,“好好回去睡吧,咱们改天再约。”
  
   展欢颜抬起头,认真的问道,“你说改天是哪天?明天还是后天?”
  
   “有时间。”上官林勇上车,看着两个女孩上楼。
  
   李珠润在客厅看电视,上官林勇回来时,她站了起来,戴着个帽子,在家里也戴帽子,开着暖气,但还是戴帽子。
  
   帽子是白色绒线帽,苍白的脸,死气沉沉,说话也是低沉沉,“你回来了。”
  
   “是啊,你应该早点休息。”尽管不喜欢她,但还是走过去象征性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递过去一杯牛奶,“白天没事多出去活动,多晒晒太阳。”
  
   晒太阳对于抑郁症和轻度分裂有着一定的治疗作用。李珠润揉了揉额头,幽幽的说,“晚上玩的开心吗?”
  
   她身上的香水价值不斐,Bijan的木香,浓郁而神秘的飘荡在这个巨大的卧室。上官林勇从浴缸里爬出来,拿了条毛巾围着倒在床上看电视。
  
   李珠润靠过来,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上官林勇看了她一眼,如果这个女人一直都向现在这样安静多好。
  
   上官林勇怀疑她是得了间歇性幻想抑郁症,普通的人是有时脑子出现幻想,好象这事情已经发生过,短短的几分钟又消失了.但李珠润经常无精打采,没有什么乐趣和爱好。她想责怪她的父母为什么答应让她嫁到上官家,上官林勇根本不爱她,他们没有共同相处的过去,更谈不上未来。李珠润自从上次感冒后一直担心自己会死,哪怕不死也是成为废物或社会寄生虫。
  
   他们几乎从不聊天。
  
   生活在这样的家里,上官林勇觉得自己是鱼儿在太阳下暴晒,窒息、闷热、接近死亡,却只能安分的等待,只有等医生的鉴定书正式下来,然而名正言顺的向三位姐姐提出离婚的请求,当然,财产她可以拿到一些,用来治病,自己甚至愿意替她找一个新的丈夫,倘若她能顺利康复的话。
  
   谁发明了婚姻这鬼玩意,束缚着男人女人的勃勃性致,但无数男女还是奋不顾身的往里冲刺。
  
   看足球赛,皇家马德里队输给比利亚雷亚尔队,黯淡的失败,上官林勇关了大灯,房间里只有床头的天使手中举着的微弱的蜡烛形状的灯发出温暖的光。
  
   此时的展欢颜跟郭微在出主意。
  
   “你说我们怎么办?”郭微焦急的说,“再不走我就来不及了,其实我已经告诉我的父母,我被债主逼债,要立即搬家。”
  
   “搬哪里去?”展欢颜的手心出了汗,两个女孩像从前一样窝在一个被筒里聊天。
  
   郭微想了想,“搬到我舅舅家,我父母也答应了。反正我也不常回去,我父母住在农村应该也可以习惯,那里空气也好,我出来多赚点钱寄回去就可以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展欢颜有些担心,之前劝她去打掉她不肯,总是妄想着秦丛善能放过她,她希望她只是个生育工具,然后再让她自由,谁知道秦丛善竟然说要跟她结婚,生下孩子更是无法摆脱了。
  
   郭微狠狠心,“处理掉。”
  
   展欢颜的手抚了抚郭微的肚子,对着里面的小血球说,“唉,不是阿姨跟妈妈不要你啊,是你命不好哦。”
  
   把郭微的眼泪说的掉下来,“明天,明天我们就去。”
  
   展欢颜点点头,打算明天下班后陪她去堕胎。
  
   生活如此happy
   何必苦苦study
   人生有时crazy
   可怜我的baby
  
   郭微睡觉之前反反复复的听自己的脑海重复这句子,不管明天是晴天阴天雨天,至少睡觉的时候可以逃避一下。
  
   展欢颜睡前在想,上官某人,你可不要爱上我哦,我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上官某人看见身边的老婆睡觉还戴着帽子,轻轻的把她的帽子揭下来,呆住了,昏暗的灯光下,李珠润的发根被干枯的暗红色的血包裹着,斑斑秃秃,一撮一撮的头发像荒地里的野草无序的生长着,那些结着血痂的头皮散发着一股难以言状的腥味,长肉的时候很痒,李珠润经常会去抓,长长的指甲里总是藏着肉屑,如果干了,就用牙签剔掉,反正家里经常自己一个人,她很少跟佣人说话,她喜欢一个人在镜子前梳头。
  
   现在她沉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林勇叹息一声,帮她把帽子戴好,背过身体,每个人心底深处的那种烦恼,唯有自己知道是怎样的滋味,别人却无法理解,哪怕是同一张床上的,因此我们放纵自己也惩罚自己。
  
此岸风吹了... 彼岸人说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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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上半部分
  
   捏着纸条的手心已经出了汗,故意把勺子弄在地上,低头去捡,赶紧把纸条展开。
  
   上面写着:小姐的牛仔裤拉链掉下来。
  
   抬头见墨一,一桌人已经散去,唏嘘了一阵,其实刚才那男人挺酷。
  
   秦丛善看看时间,对三人道,“郭微就教给你们了,我要赶车回去,咱们保持联系,展小姐你的电话不介意让我知道吧?”
  
   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强硬,郭微看着展欢颜,偷偷的用眼神表示不要给他。
  
   展欢颜还是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因为她的卡里余额不足了,神州行,我看行,骗人第一名。
  
   秦丛善不放心,打了一次,展欢颜的手机响起来,这才放心的买单离开。郭微起身送他,秦丛善道,“不用了,等下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不安全,跟你的朋友好好聚聚吧。”
  
   郭微点点头,看着他上车。嘴唇已经咬破皮,全身还在颤抖着,上官林勇看着觉得奇怪,问展欢颜,“你的朋友怎么了?”
  
   “唉,别问了,不关你的事。”展欢颜给郭微递过去一条白色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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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两女两男,各怀心事。
  
   郭微在想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秦丛善嫉妒的看着上官林勇的CK西服,展欢颜在想等下吃什么菜,上官林勇只想品尝完饭菜的滋味后再品尝展欢颜的滋味。
  
   这是一家海鲜酒楼,人来人往,颇为热闹,虽然是冬天,海鲜仍然是热销中。秦丛善作东,点了很多菜,其中有一种沙虫,长的跟巨大的蛆一般,用姜葱炒了,是展欢颜的最爱,心里暗自高兴着:哎呀,看来今天有口福。
  
   旁边几桌气氛都不错,展欢颜挪椅子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旁边的人,赶紧道,“不好意思啊。”
  
   墨一回头看看她,摇头道,“没事,今天人太多了。”
  
   彼此都觉得有点眼熟,又一次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相遇太早总是遗憾,爱得太迟又觉苦短。
  
   上官林勇与秦丛善没有太多话题,只是跟展欢颜说话,揉揉她的头发,“你这只小猴子能不能安分点,动来动去的。”
  
   展欢颜扁嘴,“饿的受不了了。”说完拿筷子玩。
  
   郭微帮上官林勇倒茶,一边看着他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嫁一个这样的男人多好。秦丛善抽烟,问上官林勇,“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家里的事情有点杂,现在在办一个游乐项目。”上官林勇不喜欢他的眼神,好像空洞洞的没有什么内容,游离着,说话的腔调也不好听,好像在质问什么。
  
   “秦先生现在从事的是?”上官林勇问的语气平和的多。
  
   秦丛善笑笑,“普通生意,不能跟您这样的大老板比。”
  
   郭微一直在发呆。
  
   “在想什么呢?哭丧着脸。”秦丛善推了推郭微,他觉得展欢颜的这种活泼衬托的郭微有点死气沉沉的意味,虽然都是同龄人。
  
   门口一阵喧闹,展欢颜张开嘴在看,上官林勇剥了个北极虾在她嘴里,是用咸蛋黄炸好裹在上面的,海鲜的腥味全无。
  
   几个保安在拉扯一个年轻人,戴着很大很大的玳瑁壳眼镜,占了脸上的三分之二,有点像大头爸爸和小头儿子那部动画片里的大头爸爸的眼镜款式。
  
   郭微也在看,噗哧笑了出来,那眼镜太大了。
  
   那人力气很大,竟然冲了进来,酒楼正前方有块空地,上面画了一只龙一只凤,是给办喜酒的人上来说话用的。那大眼镜男人站在台上,疯狂大喊,“各位领导,各位观众,我手中的这书真是毒草毒苗,让人堕落,我抗议,我强烈抗议!”
  
   那人从台上砰的一声跳下来,继续挥舞着天蓝色的封面,“各位观众,我是土鸡卫视首席评论员低调博士,请问国家广电局每年为什么要禁那么多的电影?估计网络不良文化国家也应该控制控制了。”
  
   走到秦丛善面前,挥舞了几下书,唾沫飞起来,到上官林勇旁边又拍了拍桌子,大吼,“这位兄台,看你外表斯文,请问你对网络写手一枚糠果有什么评价?”
  
   上官林勇厌恶的躲了躲。
  
   砰的又是一声巨响,他拿着书走到隔壁蒋宁同学的跟前拍了桌子,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们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打倒糠果的恐怖小说,你们的小孩看这样的小说你们不心痛吗?难道你们这桌都是大专、职高吗?”
  
   蒋宁今天心情不错,主要是手气不错,在澳门赌钱赢了不算,还邂逅了一名知性美女,虽然只留了个号码,但还是觉得自己魅力挺大的,那位美女看都没看墨一一眼,偏偏对自己情有独钟,唉,人帅就是烦,到哪里都有女人倒追。
  
   墨一旁白:一年也就出现一次。
  
   正在跟帮派的中层管理人员大吹如何用眼神泡妞的时候,有人出来捣乱,而且貌似个神经病。
  
   咳嗽了一声,脸色一黑。
  
   墨一站起来,左手拿着一个莲子草帽饼封了他的嘴,然后摘下那人的眼镜,右手拿起一只海胆对着眼睛刺了进去,噗的一声轻微响,一股红色的液体直接飙在展欢颜胸口,似乎不是纯正的红,中间夹杂了些黄,冒着热气。衣服是白色毛衣,像胸口开了花朵。
  
   “哎呀,好恶心啊。”展欢颜尖叫着。
  
   再看那人,捂着眼睛大喊,“我靠,好痛啊,各位观众,今天土鸡卫视直播到此完毕。主持人低调博士在天涯医院祝大家生活愉快。”
  
   那本书掉在地上,黑色封面上静静的写着五个字,阴沟里的蓝天。门外的青山精神病院的车上下来几个彪悍的男人,架起那人就往前走,一边对众人道歉,“对不起,今天大门忘记关了,跑出来好多神经病。”
  
   秦丛善搭腔道,“没关系,这人有趣的要紧,让这个热闹的地方更热闹了。”
  
   墨一在道歉,“对不起,你的衣服我来赔偿,多少钱?”
  
   上官林勇对墨一道,“没关系的,我们自己会处理。”一边拿毛巾帮展欢颜擦。
  
   郭微说道,“是啊,人家写什么关他什么事,博士就了不起啊。”
  
   临桌的蒋宁仿佛找到了知音,凑过头来首先看说话的女人是不是单独一个人,看见秦丛善在旁边有些失望,但还是附和郭微说的话“这位小姐说的很好,其实对于某些所谓的高学历,也可能只是政府教学制度改革拼命扩招以防止有太多社会闲散人员而弄来的。也许某人花了不少代价,但谁知道呢?国家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么一个人呢?是的,博士毕业后混上教授目前看起来是容易一些,但是等几年未必就还是这样。对于不可教的孺子,只有采取非常手段才能让他老实。”
  
   上官林勇手上沾了不少眼睛里喷出来的血,有点恶心,自己去洗手间。墨一再次回过头来,轻轻说道,“我见过你。”
  
   展欢颜点头,她也想起来了,世界真小,上次在云南大树餐厅吃饭的时候墨一的眼睛也是一只。
  
   忽然墨一的手偷偷的从后面递过来一张纸,展欢颜捏着,看着上官林勇慢慢过来,纸捏的紧紧的。
  
   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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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下
  
   郭微起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昨天睡的晚,醒来是快到中午,秦丛善在看电视,社会警世记录片,一个自称低调的研究生得了被害妄想症,觉得男同学想谋杀他女同学想强奸他,总是到处骂人,有时候也去网上骂,最后休学回家务农。
  
   秦丛善感慨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一定读书读的多的人就懂礼貌。”
  
   郭微点点头,轻声问道,“中午吃什么?”
  
   “叫中餐厅送外卖上来,懒得下去。”说完秦丛善看了她一眼,太阳从窗帘里探了探头,虽然只是欺骗的光明,却照着郭微有些陷落的眼睛,无辜又无奈。
  
   忽然觉得心酸,其实如果她愿意把小孩生下来,秦丛善是一定要跟她结婚的,不再做器官生意,只是开家小店,卖烟酒,里面开个麻将屋,小孩最好是两个,扭打着嘻笑追逐着,然后跑到父母面前要评理谁对谁错。
  
   跟很多女人上过床,郭微是唯一怀孕的,以前的都不想让她们怀,因为不想要小孩,怕报应在小孩身上。想到自己的孩子即将出生,心里一阵怪怪的情绪,走过去抱了她。
  
   郭微诧异,以前都是直接按倒在床上就插的,为什么今天要抱,而且那么温柔,心里怕的发抖,秦丛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好好帮我养儿子,那边的事情我走不开,得回去看看,回头生完了跟你好好办婚事。”
  
   郭微心里哄的一声,一辈子仿佛就这样完蛋了。
  
   上官林勇家的那块地可没完蛋,而且完整的、顺利的保存了下来。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上官林勇与涂仙仙干了什么。
  
   总之第二天抢地皮的宏业集团老板收到一个电话,是熟悉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你公司是不是不想开了。”
  
   宏业集团老板沈宏业拿出TEMPOR纸巾擦了擦冷汗,挂了电话,一边骂道,他妈的连这个也能买通,上官红,算你狠。
  
   快过情人节了,玫瑰的价格涨的飞快,白玉只是上网、抽烟,生意上的事情基本上都给展欢颜,她相信这个女孩,她有一双透明到彻底的眼睛。
  
   下班前接了郭微的电话,说晚上秦丛善要坐车回去,要一起吃晚餐。
  
   上官林勇的车已经在花店门口等,他也约她一起吃饭。
  
   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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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上半部分
  
   吃完了晚饭后,上官林勇问道,“你要去哪里?”
  
   展欢颜舔舔嘴唇,“不知道,随便你吧。”
  
   上官林勇看了看时间,十九点二十六分,再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零星小雨。看着身边的陌生女孩,仿佛认识了很多年,只是觉得她很自由,那种得意洋洋的自由是自己没有的。
  
   “我要跟一个朋友谈些事情,我先送你回去?”上官林勇想起今天跟涂仙仙晚上还有个约会,那块造游乐场的地皮出了点小麻烦,据说有官员收取宏业集团的贿赂,吉丽公司本来已经竞拍得到这块地,但听风声说手续要作废,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涂仙仙,只要她跟他老爸去开口,工地继续施工就不是问题,否则停工一天,损失惨重。
  
   上官红是想依靠这次的投资彻底稳固在公司里的地位,上官蓝觉得虚,做什么不好做游乐场,全国哪个城市没有游乐场,但公司一律是上官红一手遮天,弟弟上官林勇二十四小时几乎处于游离状态,妹妹上官紫也从不过问家里的这些事情,上官紫自己经营的帽子、眼镜店都忙不过来,根本不想回家族掺和这些事,只是过年过节回来聚会,也会送最时髦的眼镜给姐姐、弟弟。0
  
   涂仙仙是喜欢上官林勇英俊和冷漠,心里暗暗想,“这样的男人要是跟我结婚多好,可惜已经结婚了,不知道跟妻子的关系好不好。”
  
   上官林勇在买单前仿佛看出了这一点,发出一阵人造的叹息,“唉。”
  
   “你怎么会叹气?”涂仙仙赶紧问道。
  
   “我一想到要回家我就头皮发麻。”上官林勇用手指撑住额头,然后从手指缝里观察涂仙仙的表情。
  
   “那,那晚上咱们出去玩?”涂仙仙试探性的问道。
  
   “哦,不,晚上我有朋友要见,咱们出去玩可能要等到八点以后了。我跟我的那位朋友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谈些重要的事情。”
  
   涂仙仙约着上官林勇在巴黎春天门口等,八点不见不散,自己开着车回家,因为冬天风大的缘故,戴了头巾,五官也是美,美得没有标志。倒是不如展欢颜,她的脸是生动的,喜怒哀乐喜形于色,眨眼睛会特别用力,笑起来会特别开心,恨不得要将所有的秘密托付给她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吃的那道菜,展欢颜是上官林勇喜欢的菜,上官林勇是涂仙仙喜欢的那道菜,郭微是秦丛善的那道菜。你是谁的菜,谁是你的菜?
  
   从酒店的窗户往下看,美丽的灯光在远处连成一片。郭微在阳台上偷偷点了一根烟,身边的秦丛善已经睡了,刚搞完,他的习惯就是睡,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可能因为吃得太饱的缘故,今天的蝌蚪是带些苦涩的味道,跟他抽烟过多也许有点关系。
  
   蹲在阳台角落,穿着睡衣,却不感觉到冷,只是觉得麻木,是不是有的人生来就幸运,而有的人生来就倒霉,就要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身边的人也是注定的。
  
   郭微冷笑了下,笑自己。
  
   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她并不喜欢它,这个血肉模糊的球状物,她只想生下来,然后求秦丛善放过她,她想回到从前的日子。
  
   我们都回不去了。
  
   郭微只是看着一辆辆车在楼下驶过,看不见她的好朋友展欢颜就嘟着嘴坐在车里生闷气,上官林勇看起来真是......竟然送自己回家。看来是自己不够漂亮吧,今天送花的那个女孩才真是好看。
  
   “在想什么呢,小东西。”上官林勇打了右方向盘,展欢颜的脑袋一下子就倒在上官林勇的怀里,他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的耳朵,肉肉的。
  
   “小东西?你东西很大吗?”展欢颜有点生气,她知道如果上官林勇带她去酒店开房自己肯定会拒绝,但如果不提出这样的要求,始终是魅力不够,比被色狼欺负更让人烦躁。
  
   “怎么了?”上官林勇发现她脸上的怒气。
  
   展欢颜转了转眼睛,啪的一下拍了拍座位骂道,“我那好朋友郭微,找了个烂老公,天天威胁她,还打她,还逼迫她生孩子,她这么小,怎么生孩子,不生孩子,那男人又不放过她。你说我气不气。我发誓,我有一天要把那个男人砍个稀巴烂。”
  
   上官林勇摇摇头,还有这么讲义气的女人吗?
  
   见他对自己不置可否,展欢颜直接下车,看也不看上官林勇,直接上楼了。
  
   涂仙仙等到了上官林勇,挽手一起逛商场,郭微继续在阳台发呆,展欢颜蹲在马桶上看故事会,上官红跟着慧明师太念地藏经,上官蓝蜷缩在被子里,虽然有暖气,还是觉得莫名的冷。今天晚上曹柄林不会再回来了,他恨自己恨到这样的地步?
  
   每个人睡觉之前都希望明天更好一些,每一对曾经并肩的背影都希望能够走在一起更久一些,犹如在阴沟里仰望着头顶的蓝天。看吧,也许一切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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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下
  
   展欢颜是用那种小时候蹦蹦跳跳的步子回到花店的,郭微头伸长了等待,看见她走过来,赶紧问道,“欢颜,我怎么办啊?”
  
   “有什么关系,他敢怎样对你,你好歹还是孩子他的妈,而他就是他妈的。”展欢颜知道秦丛善并不是什么好人,看郭微穿着睡衣背上的伤痕就知道。
  
   其实有时候错了一步就是步步错,也不能将错就错,不是每个堕落的女人都能变成天使,大部分堕落者都成为永不翻身的臭咸鱼。
  
   “我真的很害怕,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我不甘心。”郭微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时间过的越快,感觉厄运离自己越近。
  
   展欢颜跺脚,“哎呀我说你别哭啊,有什么用呢?”说完拉着她走到花店外头,别在门口哭哭啼啼了影响白玉的生意,还好白玉也只是看了看,并没说什么。
  
   秦丛善到了的时候看见郭微身边的女孩子,倔强的眼神和表情,下嘴唇颤抖着自我介绍,“我是展欢颜,郭微的朋友。你好啊,路上辛苦了。”
  
   秦丛善点点头,笑了笑,“微微,我累了,我们开个酒店休息一下。”然后对展欢颜说道,“这几天她在你那里打搅你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展欢颜坚决保持革命警惕性,她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有点鹰钩鼻,但不是每个鹰钩鼻都是刘德华,秦丛善眼睛凹陷下去,牙齿并不洁白,衣着尚可,手有点象迷你甘蔗,一节一节,笑起来有些假。
  
  “不用了,晚上我有约会。”展欢颜将目光收回。
  
   郭微说话声音变得很小很小,“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你上班,我会继续跟你联络。”
  
   展欢颜跟他们告别,郭微回了一下头,她的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无助的,在她的妹妹头下面,很久没有修前面的厚厚刘海,遮住了眼睛。也许她只是希望能够呆在朋友身边,象从前一样两个女孩一起卖东西、进货、逛街、争用洗手间、一起上街吃麻辣烫。这是爱情不能代替的,何况这并不是爱情,也许只是色情或者是别的。
  
   郭微在房子里收拾东西,秦丛善从后面要了她,没有任何预兆的要了,郭微乞求道,“可以轻点么,肚子里有孩子。”
  
   “那你用嘴好了。”秦丛善拔了出来,插入另外一个去处。
  
   于是郭微就说不出话来。
  
   刷牙的时候,秦丛善叼了一支烟,“生个儿子咱们就结婚。”
  
   郭微勉强的笑笑,点点头,含着泡沫问道,“我想在这边生下来,反正也不远,你那边不还是有事么,快生了你再过来。”
  
   秦丛善问道,“那女的应该信得过吧?”
  
   “是我的朋友。”郭微觉得内疚,愧对展欢颜这个朋友。
  
   两人去定房间,只剩了蜜月房,700一个晚上,秦丛善的钱并不少,所以也没问打折不打折住下来,晚上两人一起吃饭,郭微问道,“地下室那些东西有没有足够的食物?”
  
   秦丛善说道,“没事,放了一天的水和食物在那,套了链子锁了门。曹医生最近说要去度假,所以我才有时间过来看看你。其实我心里也是很想念你的。”
  
   郭微一阵恶心,秦丛善为什么不死掉呢,比如过马路的时候。想起地下室那个没有鼻梁的女人,郭微呕了一声。
  
   秦丛善以为是妊娠反应,脸上还有几分喜色,“老婆是不是不舒服啊。”
  
   拿了他递过来的纸巾,从窗外看这个城市,阴霾。遇见怎样的人,是怎样的人生,告诉我怎样摆脱,如果死去,父母会伤心,如果苟活,每一天都是折磨。
  
   展欢颜却觉得是遇见了让自己开心的人,上官林勇接了电话,马上开车在花店接了她。白玉看了他一眼,问展欢颜道,男朋友吗?
  
   展欢颜不好意思,回答道,我下班了,明天见,白玉姐。
  
   如果真的是男朋友才好呢,唉,已婚男人,见鬼了真是。
  
   在车上,上官林勇打电话回去跟李润珠说,我不回去吃饭了,不要等我,我有应酬。
  
   李珠润的声音冷冷的,“随便你。”
  
   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却还是名正言顺存在着。
  
   “你最近忙什么了,也没有打电话给我?”上官林勇笑着,这样的笑,实在是一种挑逗。
  
   展欢颜靠着他的肩膀,“你的名片我弄丢了,没存在手机上,你刚才是不是给你太太打电话啊,你好严肃,是不是她很凶的。”
  
   上官林勇叹气,“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别问了,我带你去吃火锅。”
  
   同样是火锅煮鸭舌,两个人吃乐趣更多,一边吃一边讲冷笑话,展欢颜很在行,逗得上官林勇喷了一桌子的茶。
  
   “有个捉迷藏兴趣小组,组长到现在还没找到。”
  
   “有个豆沙包,被车撞了临死前感慨的说,我今天才知道我是豆沙包。”
  
   “有个作家名叫一根火柴,他天天坐在家里,写不出来东西,挠挠头,就死了。”
  
  “应聘者问颜珏子,你有什么特长,颜珏子考,我他妈的腿毛特长。”
  
   上官林勇笑翻,一边弄乱她的头发一边想吻她,因为是陌生的,所以是随意的,那个吻里夹杂了一粒花椒,展欢颜拿牙签轻轻戳自己的嘴唇。
  
   上官林勇问,你这是在搞什么。
  
   哦,刚才不小心吃了一粒花椒,我觉得嘴巴麻了,用牙签戳竟然没有感觉呢。
  
   她轻轻抬起头,上官林勇忽然想起什么,好像一个什么电视里有个女主角的表情就是这样。二十岁的女孩子,只要别做鸡,只要别满嘴考考他妈的他爷爷的他奶奶的,什么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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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上半部分
  
  
   上官林勇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涂仙仙,是上官红的老公也就是自己的姐夫陈宏刚大学同学的表妹。套装、香水、脸上精致的妆,爷爷是在高层有些来头的,家族三代都是显赫,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主。
  
   上官红牵的线,下了命令,为了上官公司能顺利上市,一定要搞定这个女人。
  
   涂仙仙问道,“你结婚了,真可惜的。”
  
   “我不爱她,我觉得很辛苦,这样没有一丝激情的生活我受够了。”上官林勇假装痛心疾首,心想,这样的任务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涂仙仙二十七岁,女,喜欢成熟男人,尤其是身材好的成熟男人,比如上官林勇这样的,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是一个字,帅。
  
   其实有钱又帅才有用,光帅有屁用。
  
   涂仙仙优雅的叉起一块提拉米苏,优雅的嚼了嚼,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上官林勇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从窗外闪过,心不在焉道,“当然是涂小姐这样的知性女子。”
  
   涂仙仙一阵幸福的颤抖,也许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动心了。如果女人不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也许会被更多男人喜欢,比如涂仙仙这样自信的笑容和含着叉子的媚态,让上官林勇简直有种把尿撒在她嘴里的冲动,真是见鬼。
  
   靡丽靡丽咖啡厅,22号桌要的蓝色玫瑰花。展欢颜东张西望,唉,这些有钱的家伙,荷兰进口的蓝色玫瑰一百元一朵,不如送一叠钞票更实惠。
  
   “你定的花?”展欢颜捧着花站在22号台面前。
  
   时间暂时停止一会,我去上个厕所先。
  
   早上的上官蓝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哦,他这么早就走了。还以为是从前,习惯的低低呼唤了一声,“柄林,今天早上又有手术么?”
  
   空空的,只有枕头,和枕头上象松针一样的头发。闻闻,有他的气息。原来前夫只是回来拿他放在家里的一个箱子,里面是他用习惯了的手术刀等用具。之前上官蓝是一定说要留下做纪念的,半夜他象个鬼一样回来了。
  
   你的爱人回来过没有?
  
   上官林勇笑笑,接过玫瑰花,递到涂仙仙手里,“喜欢吗,希望你别觉得俗气。”
  
   展欢颜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很想大喊一句,小宇宙爆发吧,结果却换成,“请您签收一下。”递过去一张单据。
  
   展欢颜叹息着,回头看了看涂仙仙,真的好美啊。看看自己,摇摇头,但很快高兴起来。
  
   签收单上写了一行数字,数字后面写了一行汉字:晚上打我电话,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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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下
  
   展欢颜在白玉的花店开始打工,其实也比较自由。人多的时候忙乎一阵,人少的时候就玩电脑游戏,或者什么也不做,晒太阳,星期六休息一天,早晨九点上班,晚上八点下班。
  
   郭微呆了一个星期,秦丛善的电话跟催命似的,“你是不是想带着我儿子跑路啊,别忘了你还有你妈你爸。”
  
   被人威胁,自己又无能为力是件悲哀的事情。郭微挂了电话跟展欢颜说了这些,但却隐瞒了地下室挖活人器官卖钱的事情,万一秦丛善真的进去了,自己岂不是要守寡了。于是埋怨归埋怨,事实却不敢讲出来。
  
   “报警啊,告他恐吓,要不然跟你父母坦白说清楚,或者先搬去其他亲戚家住一段时间。”展欢颜的手握成拳头,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抖。
  
   “我怎么坦白,是告诉我父母我怀孕了孩子的爸爸是个人渣,还是告诉他们我是在做小姐的时候认识的这个人。”郭微学会了抽烟。
  
   展欢颜叹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明天,我陪你把孩子去弄掉,你这么年轻,不能吊死在一个流氓身上。”
  
   郭微往后退了几步,“不要。”
  
   “一定要的,我可以跟我们老板请假。”展欢颜总喜欢扮演侠女,事实上她从小就充满正义感,遇见某幼儿园男欺负某幼儿园女的时候,她就冲过去揍某男,结果被某男的家长告到父母家,人家对父母说,你们家女孩下手这么狠啊,指甲差点就挖到我儿子眼睛了,才四岁,长大后肯定是个泼妇。
  
   郭微摇摇头,“算了,不拖累你了,我过几天还是回去吧,被他知道我住你这里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什么话啊,这个房子本来就是我们合租的。”展欢颜想,你不是不想交这个月房租了吧。
  
   郭微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客厅抽屉里,“这是我这个月的房租,以前的事情真是对不起。”
  
  “哎呀,我这个人……”展欢颜吐了吐舌头,心里责备自己心理阴暗,心机太重。
  
   “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小孩的事情我想考虑以后再说了,如果要去做,我一定会找你陪的。”郭微感激的点头。
  
   展欢颜答应了,天气这么冷,两个女孩就躺在一张床上,关了灯聊天,聊到高兴的时候就互相呵痒,闹了一阵,睡了。
  
   展欢颜梦见上官林勇被人烧焦了,牙齿是红灿灿的,其他都是枯萎的黑。
  
   金丝猴花店进货的是一个叫老孙的家伙,早上把花市拿货的一捆捆一扎扎的玫瑰百合天堂鸟雏菊放在地上,用剪子随便的修剪、刮刺。再从后院拿到前面的桶里放好。
  
   展欢颜负责包扎、制作花篮与送花。临近年底,花的价格见涨,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白玉巡视一圈,挺满意展欢颜的表现,“好好干啊,这个月能多发点钱。”
  
   展欢颜笑了笑,“谢谢白姐。”
  
   秦丛善又打电话过来,在花店一起帮忙的郭微走到店门口接电话,“什么事?”
  
  “我现在到火车站了,你在什么路,我现在来接你回去。”
  
   郭微手中的百合花落在地上,她觉得秦丛善的到来对于自己这几天平静的生活是个灾难。
  
   展欢颜赶紧过来,“怎么了?”
  
   “他要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郭微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希望了,这个男人不会放过他。
  
   “别怕,我在呢。叫他过来好了,我们人多,这是自己的地盘,怕什么呢?”展欢颜咬咬下嘴唇,不小心把皮咬破了,血流出来,有点爽。
  
   郭微怯怯的拨通了秦丛善的电话,告诉了花店的地址,嘱咐展欢颜说,别跟他生气,他脾气不好。
  
   有个OL模样的女士进来买花,展欢颜过去招呼着,她订一束蓝色玫瑰,要求立即送到靡丽靡丽咖啡厅。
  
   展欢颜一边包扎花一边对郭微道,“你别太紧张,中午在这里吃饭,火车站到这里起码要两个小时,等我回来你才可以离开。”
  
  “好的。”郭微点头。
  
   展欢颜吃力的捧起一束玫瑰往靡丽靡丽咖啡厅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郭微,蓝玫瑰上一颗小刺没削干净,刺到展欢颜的食指中央,拔出来破了皮肤流了血。展欢颜含在嘴里吮吸手指,一边往前走,今天却没有太阳,变天了,冰冷的风朝裤管里灌。
  
此岸风吹了... 彼岸人说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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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中
  
   冬日的阳光弥足珍贵,郭微问展欢颜,“今天不是去花店报道吗?”
  
   展欢颜满不在乎道,“不就上个班嘛,跟老板娘说了,朋友来了请假一天。”
  
   上班第一天就请假,请广大女待业青年切勿模仿。
  
   新的游乐场开始打桩,上官红做梦总是听见女人的哭声,睁开眼睛满床都是断肢碎体,还有小孩的。人家说男人阳气足,谁知道陈宏刚也做了同样的梦,自己睡在工地上,打桩机对准自己的肚子用力戳。
  
  
   更可怕的是,同样一个晚上,上官蓝也做一模一样的梦,坐在床头大汗淋漓。身边漆黑,开灯的勇气都没有,摸索到床边,手摸着墙,风突然吹开窗帘,冷冷的飘着。
  
   上官蓝的嗓子被堵住一样,喊不出来任何声音,如果以前的丈夫还在,可以缩在他怀里任性的哭泣,他会开灯,会倒温水,会摸她额头看是否发烧。现在不了,只能靠自己。
  
   靠近开关那一瞬间,手碰到了另一只手。
  
   上官蓝一声尖叫,单身让人绝望,有钱人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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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上部分
  
   展欢颜揉了揉眼睛,没见鬼吧,真的是郭微。她似乎新修剪了头发,化了淡妆,在门口笑着,笑容的成分复杂。
  
   “你没事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展欢颜冲过去抱她,“一个电话也没有。”
  
   这个拥抱就代表没心没肝的人不记仇了。
  
   郭微揉揉自己被展欢颜抱疼了的脑袋,“我说你开门啊,发型被你弄乱了。”
  
   “也是哦,我还傻站在这呢。”展欢颜一阵内疚,其实当时不应该怀疑她的,你看,钱不是还了吗,还算了利息。
  
   进了屋子,郭微眼睛一红,房间里她的一切都是完好无损干干净净。
  
  “唉,别在这里感慨了,行李放下吧。”展欢颜端来一杯热水,对着那张床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们是朋友,我一直相信这一点。”
  
   郭微笑了笑,“你这么信任我,不会是同性恋吧,哈哈。”
  
   一个枕头丢过来,郭微倒在床上,展欢颜左手叉腰,右手还有一个枕头,“你……我才不是同性恋呢,我只喜欢男人,帅的…..男人,哼!”
  
   郭微把头靠在温暖的被子上,“对了你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的,冬天难熬哦我告诉你,你把他带回来住我批准就是。”
  
   展欢颜白了她一眼,自己倒先喝起倒给人家的水来,“我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他一定是带我去他家睡的,或者去五星级酒店开房,还来这里,笑死人了不?你都跑哪里混去了?”
  
  郭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很多事情一下子说不清楚的,我怀孕了,所以才能过来看你。”
  
   展欢颜一口水喷在对面的镜子上,“什么,你说什么,你怀孕了,天哪!”
  
  “很奇怪吗?但除了这样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摆脱恐惧。”郭微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地下室,那个冷血医生,那些在垫子上爬来爬去的缠满纱布的残缺躯体,还有冰冷的刀具,半夜轻声的哀嚎和梦魇无时无刻不折磨着郭微,秦丛善不让她随便乱出去,除了偶尔去超市买些日用品,不允许随便打电话,只能是吃饭、睡觉、做爱。
  
   秦丛善喝醉酒的时候喜欢说要是有个小孩就好了。
  
   因为身材不错又什么动作都能适应的郭微慢慢也得到了秦丛善的信任。有一次郭微在买避孕套的时候用针扎了几个洞。
  
   知道怀孕的消息后,秦丛善哭了,他的父母因为没有钱治病而双双死去,所以秦丛善喜欢钱,大量的钱,为了钱他什么都愿意做,为了钱伤害谁都在所不惜。
  
   换了他是糖果,糖果也会这样做。
  
   换了是你,你也会这样做。
  
   杀人犯被枪毙时脑浆四溅的瞬间,那些被害人的魂魄在四周微笑,挥舞在黑暗中的无形的手,渐渐的把回忆取走,淡忘,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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