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重逢的浪漫
5月19日,俺胖媳妇清清楚楚地记着这个日子.那是俺刚踏入美国的那天.从飞机上往下看,临降落时,媳妇看到了许多马路上的小汽车,再低一点时,看到了机场里穿着制服的黑哥哥挥舞着彩色的棒子指挥引倒着别的飞机停机....媳妇地地确确感受到了美国.那时的胖媳妇,还没有现在这么胖,还是个有腰有细腿的小媳妇,一头乌黑的头发直披到腰上,穿着紧蹦屁股的牛仔中裤,大红色T-SHIRT塞在裤子里,脚穿一双旅游鞋,大红色的袜子.胖媳妇现在想来,有点不感相信媳妇曾经也有过纯情的装扮.
出了海关,就看到俺家哥哥捧着一束花在等俺.俺细看他,妈耶,头发长过江泽民,两撇小胡子也没刮,身上衣服邹巴巴,咋才分开两个多月,就这样了呢? 还有,俺家哥哥这么一个不浪漫的人咋也学会送花了呢? 上了车,俺就问他送花是谁的主意?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他们同学告诉他的.(切! 啥事也瞒不过俺!).座在车上,还没到家,他就说"反正这花拿在手里碍事,不如把它仍掉吧?" 胖媳妇真是哭笑不得,这浪漫不是想学就可以学到的.
二, 房东的眼光
到了家的门前,俺抬头一看,是一撞极旧,极黑的老建筑,俺进了大门后有点回到30年代的感觉.一楼是个小中餐管,二,三楼是老板家自己住,四,五楼出租.正在俺和劳工往上炕像子的时候,房东老太,俺们叫她"阿婆"女和她的女婿出来了.阿婆和阿公祖籍广东,40年前从香港移民来的.阿婆人很好,心肠很好,但阿公却是个老抠门.阿婆讲广东话,她的女婿帮当翻译,阿婆上上下下打量了俺一番,跟劳工说"好,好,能养仔".俺也不知道,这中国老太太好像天生就最关心新媳妇能不能生养.媳妇那是还不像现在皮那么厚,听她女婿不坏好意的翻译之后,脸腾就红起来了.
啃吃啃吃把所有行李般上四楼,媳妇看了看房间,老公检的床垫铺在地上,没壁橱,检的一个破五斗橱里凌乱地放在劳工的衣服.俺翻了翻,白袜子和白内裤都已是半白不黑的了,那床单也是邹巴巴的.俺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他所有的袜子和内枯仍掉,从行李像里拿出新的.
三, 肚子的秘密
第二天,和劳工上了街,花了十美元买了一个电动理发推.俺就开始了给劳工理发的生涯......
头一个星期,就是在整理,该仍的仍,该洗的洗,该熨的熨...劳工的头发俺剃的还不错,反正看不出是狗啃的样子,洗完发在给他吹一下,每天命令他要刮胡子,洗头,洗澡.用他导师的话来说叫"SUPRISE!", 用他们同学的话来说就是"每天鲜亮鲜亮的".
媳妇的时差还没有完全倒好,就摩拳擦掌得要出去打工.到美国的第8天,俺已经开始打工挣钱了.....
虽然俺家家底的殷实,媳妇的整个身体也随之殷实起来.阿婆见到俺,就盯俺的肚子看.还信誓旦旦得说"俺们这个楼里从她买下时已经生了13个小BB了,你的肯定就是第14个小BB." 又说她从来看的就很准,哪个女的能生,哪个女的不能生一看就知道.每次俺下楼的时候,就尽量小声点,免得她老探出头来看俺的肚子.俺的肚子是日渐隆起,可是里面装的不是宝孩,而是一肚子肥油.
这中间如何怀上大宝就不用细说了,此处牵扯太多隐私问题,故略去几千字....
四, 意外的惊喜
四年前,俺才刚刚毕业,还在新泽西的一家公司上班.每天早上座地铁再倒PATH (新泽西的地铁).俺就发觉吧,有那么几天俺座地铁快到公司那站的前一站,那战本身就特长,而且还拐弯,就感觉有点恶心.俺下了班跟劳工说了,劳工说"你是不是早上没吃饭? 有时空腹座车容易恶心". "哦"俺知道了,第二天,俺特意吃了早饭,可是一到那一站,又恶心了,俺跟劳工说了,劳工说"你一定是昨晚没睡好觉".胖媳妇于是就晚上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三天,座地铁又恶心了,俺劳工又说"你一定是衣服穿得太多,闷的",好嘛,胖媳妇一上地铁就把大衣和围巾脱掉.可还是不行.晚上跟劳工一说,劳工很果断地说"你是不是在地铁上看报纸来着?" 胖媳妇只好点点头.哎,谁让胖媳妇人老实呢,人说啥俺就信啥.俺就压根没往怀孕上想.
其实俺有反应也就这四天,然后就再也没事了.大约又过了一两个星期,俺要例行到妇科医生那里去体检,于是在一个大雪纷分的周末,胖媳妇和劳工就一起去了诊所.
俺的医生是个台湾人,所以到他那看病的基本上就是华人.俺跟他老婆说了要来例行检查,她老婆随便问了句"最近例假准不准了?" 胖媳妇想一想,说好像挺长时间没来了.她就让俺验小便,一下,就测出来了."恭喜你啊,你有了". "啊? 真的"胖媳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婚五年多俺都没怀上,为次劳工说俺是个不下蛋的鸡,要放在旧社会,俺就该被休了,他也早就娶二房了.嘿嘿,媳妇心里高兴啊,可是在来诊所的路上,不知为啥还跟劳工吵了一架,还在生他的气呢.俺一扭头,冲着座在远处椅子上打盹的劳工喊"XXX,哼,我都怀孕了!" 现在想一想,周围座着的中国人里肯定有许多人认为俺们是一对野夫妻.男的不小心把女的肚子搞大了.和和.
回家的路上,胖媳妇开始了对劳工苦口婆心的教育"你还气不气我了?" "不气了" "你还跟不跟我吵架了?" "不吵了"....
五, 劳动的女人
媳妇发现怀孕了以后,自然是欣喜若狂. 媳妇怀孕没啥反应,除了那四次在地铁上恶心之外,就没再恶心过. 当然,一次也没有吐过. 媳妇能吃能睡, 吃的还比平时多,劳工时不时在旁边提醒"医生说了,不要吃太多,要一个星期一磅的速度长, 咦?你咋吃那么多? 肉全长你身上了" K! 敢不给媳妇吃? 小样, 看俺不整S你! 俺就打电话给国内的婆婆和俺娘,劳工当时就在电话里被惨遭修理,厚厚, 你想啊, 国内老人一听不让孕妇吃饱,那哪儿成? 但媳妇还是尽量不吃淀粉类的东西,尽量吃高蛋白的食物.
因为是第一次当妈妈,所以特别当心.妆也不化了,头发也不吹了,高跟鞋也不穿了,早早得穿上了宽松的裤子.怀到五个月的时候,媳妇下了岗,因为公司裁人,那是2001年,做IT的都知道那时的环境不好. 别的人被裁了,可能心里很难过.可胖媳妇不是,高高兴兴地拿了一个PACKAGE回家生孩子去了.媳妇每天勤学苦练,到中央公园走路,一天两次,一次1个半小时.不是散步,而是快走.俺娘说越是劳动的女人越好生孩子,越是在家躺着的千金小姐越是不好生. 俺就怕到时候来那一刀子.俺挺个大肚子,走路虎虎生风, 周末跟劳工一起走路,他走不过俺! 劳工感慨到"按照这速度练下去, 等你生完孩子, 那不得身轻如燕? 像飞檐走壁这样的轻功那不是小菜?" 除此之外, 俺每天喝三大杯牛奶,吃大量水果, 听音乐.
六, 怀孕的过程
整个怀孕过程中,媳妇就没有经历过其他女人所说的"恶心啊,难受啊,吐啊". 看来,还是俺家大宝孩心疼他娘. 当然,这与胖媳妇平时的身体健康有关. 俺就想不通男人为啥就喜欢那些穿0号衣服的瘦女人, 包也抗不动, 饭也吃不动, 跑也跑不动, 时不时来个头疼脑热的,等到怀孕了,更是不得了了, 吐个昏天暗地. 媳妇总也想不通为啥男人就喜欢瘦女人啊? 这瘦女人摸上去手感也不好啊,尽是排骨. 结婚前这种女人叫"小鸟依人",结婚后就叫"烦人,不省心". 厚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胖媳妇的酸葡萄心理. 俺劳工就讨厌这样不省心的女人,所以才找个胖媳妇这样身强力壮的.
怀到最后一个月时, 媳妇加大了运动量. 为了让宝孩顺利入盆,媳妇听从过来人建议爬楼梯. 媳妇锁定的目标是劳工学校的大楼, 共30几层. 媳妇每天吃完晚饭, 就到劳工实验室去. 他乘电梯上去, 俺爬上去. 当然, 他怕万一出事, 总是5层5层的乘, 然后到楼梯处喊喊俺, 俺就回一嗓子,表示没事, 他才再往上乘. 俺胖媳妇厉害啊, 25层楼一口气挺个大肚子爬上去, 中间根本就不用歇. K! 7, 8 月份的大热天,媳妇在没有空调的楼梯往上爬, 爬完后大汗淋漓啊. 现在想起来, 俺自己还有点佩服俺自己的. 媳妇当是的肚子是真大啊, 俺走路的时候有个小女孩特意跑过来问俺怀的是不是TWINS? 厚厚.
快到预产期了,媳妇劳工正好博士毕业. 他的医疗保险正好快停了. 媳妇跟劳工说"它咋就那么寸呢? 俺们都5年了, 这破保险根本就不怎么用, 一到生孩子了, 这破保险就要没了". 俺去看医生, 跟医生讨论了这个问题, 俺那医生人不错,就说如果下周日之前你还没有生的动静, 就来催生吧, 反正到那时也是39周半了,就差几天40周. (一般40周的时候才是预产期). 在预产期前后一个星期生都是正常的. 况且你的胎盘有些老化迹象, 羊水也不多了, 最好在预产期前生出来.
七, 人生的凯撒奖
8月20日下午2点, 俺依照医生约定, 胖媳妇吃的饱饱的,干干净净的洗了个澡, 吹了头发, 劳工带着充好电的摄像机, 数码相机,拎着早就收拾好的包,两人手拉手有说有笑地走到了医院. 俺要不是个大肚子,别人肯定还以为俺们谈恋爱去了呢. 厚厚. 到了医院, 登记完后, 俺就座在RECEPTIONIST DESK 等着通知进产房(他们当时没有空着的产房, 说正在整理). 俺咋就没碰到网上那么多生孩子的女人说的被医院打回去的事呢?
大约4点钟, 俺被安排进了产房. 俺和劳工进去后, 东瞧瞧, 西望望, 别说美国的医院, 就是中国的医院胖媳妇也没常去过啊. 胖媳妇长这么大, 好像就没住过院, 没有开过刀, 平时伤风感冒的,自己挺一挺就过去了, 大不了就多喝几杯板蓝根. 这产房吧, 有张产床, 旁边有个电脑, 还有一个沙发给劳工睡觉用的. 隔壁有间厕所. 媳妇躺在床上,摸摸大肚子, 跟肚子里的宝孩说"今天是你呆在妈妈肚子里的最后一天了, 9个多月了, 妈妈还挺舌不得你的. 你一直是个乖宝宝, 妈妈怀孕的时候你都没有折腾妈妈, 今天你也不要折磨妈妈啊?"
护士进来了, 给俺肚皮上放了个像诊断器一样的东西, 连线连到旁边的电脑上, 可以看到宫缩的频率, 还可以听到宝孩的心跳声. 5点种, 在子宫颈口上了催生(扩子宫颈)的药片, 还在媳妇的胳膊上挂了吊水, 好像是葡萄糖吧, 反正到了医院就不可以吃东西了.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 宫缩的感觉慢慢有了, 开始有点肚子痛了. 但俺还是跟劳工有说有笑. 快到8点的时候, 宫缩的感觉很明显了, 媳妇疼的已经不能跟劳工说笑了. 护士进来, 查了俺的体温,发现俺有点发烧, 就给俺的吊水里又加了"太了闹". 到了9点吧, 媳妇疼的受不了了, 医生进来检查才开了两指, 俺说俺要腰椎麻醉, 医生不给, 说太早了,如果上的话, 要延长产程. 只给媳妇吊水里加了另一种镇定剂, 让俺不要感觉SO SENSITIVE, 还有些催眠的效果. 这样, 胖媳妇的胳膊上有三根管子了.K! 从9点到10点这一个小时给胖媳妇疼的够呛, 俺咬牙切齿,根本就睡不着, 宫缩越来越频繁, 俺趁着不宫缩的时候给劳工说话,往往一句话还没说完下一波宫缩又来了.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医生再来检查, 才三指不到. 医生说,要按这个速度, 要开10指恐怕要到明天清晨5,6点钟. 胖媳妇一听不干了, 这疼的, 是人过的日子吗? 俺这不叫"度日如年", 俺这叫"度秒如年"! 俺还是要腰椎麻醉, 医生让俺再等一等. 可怜的胖媳妇啊, 俺这疼的没招, 咬牙挺吧, 又挺了大半个小时.媳妇真的是受不了了, 再也挺不住了, 连忙按铃, 护士进来, 医生也来, 那时俺以开4指了, 同意给俺上腰麻了. 护士把俺扶座起来, 在俺前面放个像日本小饭桌一样的东西, 俺就侧身趴在上面. 进来一金发碧眼的小帅哥是麻醉师, 问了俺好多问题, 如"现在多重啊?" " 第几胎啊?" "抽不抽烟啊?" "家族里有啥家族史啊?" 等等, 等等, 俺那时因打了那个镇定吊水,说话有点大舌头, 连俺自己都听不大清. 俺心里说"还问啥呀? 痛快点, 快打针吧!". 终于, 俺打了针, 药水进入俺腰锥的时候俺就感觉就像一管辣椒水注了进去, 又麻又辣又热, 说也怪, 这针刚打下去, 俺这肚子立马就不痛了, 劳工扶俺躺下后,俺就直哆唆. 哪个小帅哥跟俺和劳工说这是人体对外来东西的自然反应, 正常的. 俺哆唆了半个小时之后, 肚子不痛了, 镇定剂起作用了, 前面没上药之前折腾得筋疲力尽, 俺终于呼呼大睡了. 这中间, 医生来了,给俺破水, 给俺上倒尿管,等等,俺都稀里糊涂不知道了.
这中间,劳工后来跟俺说,有点小波澜. 到晚上12点左右的时候, 医生和护士紧张兮兮地跑进来,因为他们发现俺家宝孩好像有点缺氧, 俺只记得他们拿了个像长铁丝一样的东西,到俺宝孩头上取血样,而且, 跟俺上了氧气罩. (俺娘要是看了俺胳膊上吊着三个管子, 脸上上个氧气罩, 不定要怎样心疼哩. ) 同时, 他们跟俺劳工说,如果结果出来后,真的缺氧,就马上要把俺移到隔壁的手术室进行刨腹产, 现在隔壁的手术室正在准备. 结果出来后,虚惊一场, 宝孩的血液含氧量是在正常范围内. 后来,劳工说,在结果没出来前,他心里一直在想"这平时锻炼的,有啥用? 到头来还是逃不了挨一刀". 当时, 宝孩的头发已经可以看到了.
然后接下的这一个多小时太平无事, 劳工把房间的灯关了好几盏, 只开一盏,房间暗暗的, 俺接着睡俺的大头觉, 劳工也在沙发上睡觉. 一直睡到半夜1点钟, 医生进来检查, 说10指全开了, 可以生了. 把房间的灯全打开了, 俺也睡足了, 精神焕发, 劳工也精神抖擞, 医生和护士做着各项准备工作,整个房间洋溢着一种紧张而欢乐的气氛. 医生跟俺说等他说"准备"时, 俺就要立即先深呼吸一下, 然后听他说"开始", 俺就使劲PUSH. 俺点头称是. 医生让劳工板着俺的左腿, 护士板着俺的右腿. . 第一次, 医生说"准备", 俺就深呼一口气, 他说"开始!", 俺就使劲PUSH, 旁边的护士就"ONE, TWO, THREE, FOUR...." 大声的喊, 给俺数数,打气, 一直要到10, 俺才可以歇下来, 喘口气. 俺总共只PUSH了四次, 1:20 分, 俺家大宝孩就呱呱落地了! 俺当时听到宝孩的第一声啼哭时, 禁不住热泪盈眶, 这是人生的凯撒奖啊! |
发表于 2005-12-2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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