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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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妈妈


作者：蛇儿


　　今天到妈妈家去了一下，在十年前的闺房里急急寻找十年我写的一些东西，妈妈的神情实在不好用言语去说，那付伤心失落的样子，想来她是不希望出嫁的女儿再回来把勾起母亲对女儿的思念的字字条条拿走。
　　"妹啊，满留点东西在妈妈这边。"。
　　"懂啦，但是我要用啊。"
　　望着妈妈很理解似的点头，我心里也挺难受。"没有关系，我用完再将它们拿回来。"
　　抽屉里的东西用一封档案袋装着，信是信，散文是散文，相片是相片，连未能成品的小说也作了归类分装的好好的，我还真的有些儿不敢动了。
　　"是不是你要把他们弄到电脑上。"妈妈看我举止和心动，替我作起了解释。
　　"别弄掉了就行，妈妈保存了你和弟弟所有的有纪念意义的东西，你们回来绝对都能找的到。"
　　心里一阵阵的难过和感动，妈妈这就是我的妈妈，女儿知道你的心思，正是因为有了象你这样的母亲，才有如我这样恋旧的女儿，才会对生活的点点滴滴都百般珍惜，才有这样细腻的心致啊。妈妈你放心，有你这样的母亲，就有我这样的女儿也会有如你一样的外孙女儿。"妈，我已经把刘璐的十岁的黑白写真集做好了，那样她长大时的意义绝对大。这些都是学你的，你说对不？"我笑的很天真，如十年前的心境，逗得妈妈也笑的甜蜜蜜的，其中她那自豪的意味绝对让人看出来。妈妈呀，妈妈……。
98.11.3.


哎呀 ，妈妈（二）

　　妈一早从乡下上来，带了一包油炸丸子，那是我和女儿都爱吃的。"去菜堂还愿来的。"她一付辛苦热情和爱我们的表情，不掺半点儿假.
　　"什么愿？"
　　"弟弟调动成功，阿华升官发财的愿。"
　　"不是还没成吗？"
　　"是啊，先还了"
　　"为什么。"轮到我不理解她的行动了。
　　"庵堂的事，有许有还，免得后代去牵扯，给菩萨做事不要计较。"
　　母亲有一套"无为即有为"的哲学，今儿做事，回报得到与否不讲，只求心安不亏欠别人即可。我也只能把话儿扯的淡些。换了一种规劝的言谈。
　　"要注意，许多寺院庵堂的主持与管帐的常会贪污挪用的，西禅寺就有这事过。"
　　"不会的，那菜堂正在建设，都在募捐。"
　　我无话以讲，不要去勉强她的心思，母亲要做的事自有她的想法，不是我说变就可以变的，何况我自己也有毛病，已经退休的妈，不做这些有益身心的事，还要她做什么。老人总是要让自己成为有用的人，并很好地"补上与承下"绝不多余。我为什么要去挑剔她，损伤她的积极性、责任感、爱心呢？
　　（所谓补上、承下是一种责任心，指上一代人的缺点遗憾由心甘情愿的母亲自己去赎罪和弥补，下一代人的恩泽与灿烂由她这传下去，子子孙孙永生不息的）


哎呀，妈妈……（三）

　　要自立，不要事事物物都依赖别人。这是我很小时母亲就告诉我的一条做人的起码要求。女人呢？要求的自爱，自立是第一条，如何自立呢？这可不是个小问题.
　　躺在我的床边的母亲告诉我：前天，阿春带着宝宝来，在妈妈那过了一天，晚上八点才打的走。"唉！'海上明珠'那儿的工作没做了，呆在家里很无聊。"那神气悲悲哀哀的很难过。"还大学毕业呢"。我一点声音也没，很多的事是只可感而不可受的。
　　"单位要好好珍惜，没有了工作，生活和精神都会出现问题。"我还是不回答，心想：呵！我正在想着再干八年（干满二十五年），便可以提前退休在家专门写字呢。妈肯定不会答应，不如不告诉她，免得她又难以入眠。
　　"阿春说，在泉州那有一个什么桑拿，请她去工作，每月底薪一万，一定是一个不好的工作。"
　　"工作有什么好不好的，在我看来钱对她来说是第一重要的，一月一万，五个月五万，然后均开来仔细花，抵挡五年，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我斜眼对妈说："若没有，吃别人的一个月可以，一年？绝对的头都会被人骂谢了顶，那是痛苦，那是折磨，那是曲拗的自爱！这是人情，这是世故。你又不是不懂，什么好工作坏工作的，要活着，看你还有什么清高的。"
　　"是啊，阿春也是这么说：我三十岁了什么事儿没见过。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很乖。"
　　我的心里非常的快活，妈妈和我的交流是一种真正的带有积极性的一种交流，很现实的从现实出发,"您今天专为了'你要好好的工作'的这想法来的？"我问妈时心里又是感激。哎呀，妈妈……
98.11.15

哎呀，妈妈……（四）

　　很久了我一直不能够将这段故事忘掉，特别是有母亲、老公和我还有女儿同座的茶余饭后。那踵踵的记忆就会涌上心头。十五年前的选择。
　　十五年前，众多的男同学男朋友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面临着那种选择和被选择的关头，我感到迷惑，于是我把问题摆在了妈妈的面前，眼睛巴巴地望着她。那时的妈妈先是不发一言的看着我的眼珠子的转动，观察我的神色的哀喜，轻轻翻动我摆在她面前的封封难题，很久很久，才为难的说了："妹啊，日子是每个人都要过都能过的，幸福与痛苦，富裕与贫困。而爱情是珍宝，有人的一生难得一次，没了就永远不能有的。妈妈当然希望你幸福有爱地生活。"然后她停顿了会儿："只要不离妈太远，妈妈老时拄着拐棍，坐着公共汽车能把两个馒头送到饥饿的女儿的手中就行了。"
　　太悲哀了，当时的我无需用言语回答了，别的意思我已经不用去听，眼泪是那样哗哗的流下。啊妈妈，为难的妈妈，苦心的妈妈，你是担心女儿为了爱会那样的远离家园吗？你是担心女儿过着无爱的生活将会饮恨终生，心痛心碎一辈子吗？我心里很明白了自已的选择，只要不离妈妈太远我的爱情和生活都会有保障，因为我是一个孝顺女儿，因为我是妈的宝贝。无形的压力呵，得失都应该在这统筹兼顾之中盘算。于是我选了年，这个爱我然后我爱且又离我母亲家不远的老公---爱人。这个如今可以共坐品茶的大男人。
　　女儿在生龙活虎地长大，望着母亲，望着女儿，我闭目思索将来我的女儿的爱情和生活该是怎样的一种图景，轻松些吧，不要如当初的妈妈和我。我记起一日与老公一块看到的一部影片，片中的女儿是那样的快活而有后盾。对于她们将来的婚姻和生活，我们虽不同意朝三暮四，但绝对应该没有压力。
　　（片中的女儿与男朋友分手了在楼上整理衣物，快乐的父亲开着车拄着手杖在楼下等着，接女儿回家）


哎呀，妈妈……（五）

　　公婆要飞往南半球的澳大利亚他们的小儿子身边去的前几天住到我家来，天天捧着我的女儿她的孙女在那儿叮叮嘱嘱："一天念一个钟头的英语，这样才可以早些出去。"
　　我不知道这出去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小叔是读微生物的，从研究所出去二年了，一天打二个工，读半天书，专业只能够自已温习以防忘掉。那千金家书字句间都是"做为第一代移民的他们要努力，勤奋、检朴创业"之类，让我这做嫂子的将眼只往脑后瞧："太要可思议了"，那年才从厦大毕业回家的他布置房间时，扶个橙子都扶不牢的人，竟变的如此这般，夫妇俩小小的个在那却能置房买地的干的欢！？
　　女儿，小小的女儿就有了"出去"的打算了吗？在激动彭湃之后的我想到7年前的那个冬天，与老公闹矛盾的我想要摆脱和逃避，准备东渡日本，钞票和相片在父母的泪眼之下备齐，明日便是期限，那天全家人都坐在晚饭的桌前，爸爸一脸孤苦态，母亲泪水哗哗鼻尖红红，老公含胸低头，弟弟本着一张黑脸手压在桌上，我万般无奈任人定夺的模样，一片肃穆。沉默好一会母亲发言了："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大富，但是绝没有要孩子离乡背景的习惯，孩子们至小为了读书连块碗儿都没让洗，今日要送女儿到日本端盘洗碗，是不是太违初衷了？父母南征北战的奔星载月的努力工作培养出来的女儿难道要为了钱别夫离子远离父母兄弟？太可怜了。"
　　我们四人都没有声音，父母姐弟八目相对之后，母亲转脸对着女婿："年啊，你与东的相识相恋起初是那的艰难又是那样的勇敢，我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的，而今女儿还小，你就舍得她走？这一走谁知会有什么事发生。我不求荣华富贵，只希望你们夫妻团圆，安安逸逸过一生就行了。难道这也做不到，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老公竟然流泪，我和弟弟流着撕心的眼泪，父亲转身出了饭厅。
　　我终于没有去成，母亲那是的轻言重话让我和年感动一辈子，这是母亲的一种比较传统的观念，母亲的深沉的爱如鞭抽打我的心儿变成了一种我对女儿的责任。我的女儿要出国吗？英语是要念的，但是我想我要留着女儿在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