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连载,不断更新

受了迪克老大的启发
  从今天开始连续刊载<<银河英雄传>>希望大家喜欢^_^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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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补充一句
我现在的头像用的就是 欧贝斯坦 的
嘿嘿
人生到了一定阶段不使用作弊器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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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迪克 at 3/26/04 03:29:
迪克不是老大,不过这部作品确实甚好,不得不推荐之
--
篇幅很长,好像要2M?

biggrin.gi还要大!我读了3个小时了13.gif13.g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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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碎星辰的人 第二章 蜘蛛网

击碎星辰的人 第二章 蜘蛛网


  在高登巴姆王朝银河帝国的首都一行星奥丁上最壮丽的建筑物,当然是皇家的居城"新无忧宫”由大小无数的建筑物和庭园所构成的宫殿一角,有着以前独占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之宠爱的女性一培尼明迪侯爵夫人苏珊娜的居馆。以前皇帝都从此馆起驾前往御前会议或谒见厅,而现在他的御驾则是从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安妮罗杰的居馆起驾了。

  古典的装璜,照映在烛火灯光下的沙龙,有一位男客,他并非侯爵夫人的情人。身为皇帝御医团之一员的他,对侯爵夫人而言,不过只是个跑腿的罢了。他是医学博士格列瑟。

  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在微明的光线中,挥动那以往被皇帝握在手中的白皙玉手。此刻,在她未受邀请的宴会里,凯旋归来的莱固哈特正立在祝杯的围绕中。

  “我就认为让那女人的弟弟活下去会造成不利,几次都试着要除去这日后之害。”

  那个女人是指莱图哈特的姐姐一安妮罗杰。虽然这是杀人计划的告白,但医师并未指谪此事,只在无言中记录到记忆的图书馆中。

  “然而,这些日子来,邡个令人厌恶的小鬼却一直活着,长大成人,竟然还成了被称为阁下的身份!”

  憎恶的能源在室内张起了细丝,宫廷医师像是被捆住似地缩了下身体。虽然己经习惯了夫人激情的表露,但这大概永远也无法转换为快感吧。

  “二十岁不到就当上了中将,帝国军的权威真是低落到极点了。那个小鬼竟成了阁下,竟然成了阁下!”

  “我听说他这次升为上将了。

  医师所用的语气相当小心,因为侯爵夫人正处身于激情之中,所以在话中所含令人厌恶的成份,也仅止于发言人自己知道的程度,这种程度的作法,对于置身于膨大而苛烈的负面感情浊流中的人而言,是精神卫生上所绝对必要的。格烈瑟医师之所以配合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并非因为感情上的共鸣,而是回为她那逐渐消逝却仍然强大的权力,以及她那完全没有消失征兆的财富。

  候爵夫人仍在咬牙切齿。

  “那个女人被称为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已是不敬之至了,这次竟连那女人的弟弟都将承继罗严克拉姆家一素有名誉的伯爵家名号!”

  这虽然仍是未正式发表的事倩,但宫廷中以金钱和人情所建立的情报网相当发达,这不快的种子老早就已经被放进了培尼明迪侯夫人的耳中了。

  罗严克拉姆伯爵家,当然是鲁道夫大帝以来的世袭贵族中的名门,至今阁僚及提督辈出,各方面有十人以上,尤其第九代罗严克拉姆伯爵康拉特。海因兹,为参加帝国历二五三年的艾利希二世之宫廷革命的三提督之一,在特拉巴哈叙职帝国元帅,历任了军务、内务、国务三尚书之职。爵位也一时升至侯爵,但因次男菲利浦引起的事故造成皇女玛格妲蕾娜死亡,而引咎辞去公职,爵位也仅止于一代而降回伯爵。而后因当主再三早逝,直系的血统无法维持,终于家系断源而废绝。而要莱因哈特承继其家系,自然是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的意思。在姐姐之后连弟弟也登上伯爵的地位,企图让自己的子弟成为此名家后继者的贵族不禁大怒。但是思及皇帝对安妮罗杰的偏爱,则又不能随便开口反对。更有部分领悟到利害关系的贵族,开始让自己的女儿或妹妹去接近菜因哈特,想要间接地拥有伯爵家。

  “真是不堪入目。”

  侯爵夫人口中流转而出的侮蔑言词,几乎都固体化了,如果那些名门淑女们在场的话,势必会被砸得脸上流血。

  “那个骄傲的金发小子,没有什么适当的方法加以消灭吗?格列瑟。”

  您的心情我了解,但金发小子如今已非一介无名的军官了。即将登上帝国一级上将及继承罗严克拉姆伯爵家的他如果死于非命,那么司法省及典礼省可不会放过此事的。

  典礼省即是处理有关贵族的各种行政事务的机关,掌管贵族之间的民事诉讼、继承问题,贵族子弟方能入学的学校之管理、爵位的授与等,罗严克拉姆伯爵家的门第回复也由此机关处理。只是其权限和司法省及财务省时有重叠,大多流于形式。典礼尚书的座位,也有着贵族社会中的名士之象征意义,而非代表政治家。

  “自称同盟的那些叛徒们,实在不中用。连一个金发小子也没能在战场中杀死。”

  听到这迁怒的恶骂投向了由由行星同盟,连医师也不禁苦笑。

  “叛徒们的不中用是令人遗憾,但幸好,格里华德伯爵夫人还完全没有怀孕的征兆。”

  “岂能让她生下孩子!”

  立即反射而来的声青,令格列瑟也一瞬为之栗然。在他那惧伯的视线所注视着的前方,培尼明迪夫人,像是一尊被题名为"憎恶"的雕刻,凝然地坐着,如果白嫩的皮肤上有任何龟裂,大概那沸腾的憎恶将会喷出来烧伤医师。

  “我绝不允许那般下贱的女人被称为国母。”

  “缪杰尔家终也是贵族的一员。虽没有爵位,但代代都有着帝国骑士的称号,并非平民或贱民。

  “但他们不是过着比平民还差的生活吗?”

  “是的,这一点的确如此。

  “不管如何,终究是不是可称为名家的卑贱之女,不能让她再得寸进尺下去了。得让她知道一下厉害才行。”

  “可是,要如何去做……”

  夫人的脸上跃动着邪恶的光彩。"让那女人怀孕,而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陛下的皇种,那就可以了。”

  “……!”

  “如此一来,不只是陛下的恩宠将消退,还是身为后宫之女所不可容许的不义之行。当然她本人和她弟弟也会被赐死,算是受到了以往得意忘形所应有的严罚。”

  “的确将是如此。”

  格列瑟已经不再掩饰他那畏缩的表情了。不论男女,对于同性之嫉妒的激烈程度,都远远超越出异性所能想像的。但即使如此,培尼明迪侯爵夫人苏珊娜的这份恶意,却无法引起他人的同情。

  “不过,有可能让格里华德夫人与人私通吗?要以哪个男人做为对象呢?”

  “没有必要找男人,只要有精子就够了。”

  医师的呼吸器官的功能又再一次急遽停止。

  “先保存好某个男人的精子,利用你的立场让她受精就好了。以谢礼做为鼓励,去收集适当的男人的精液。”

  “……遵命。我会依您的指示去收集男子的精液,要什么样的男子的精液才好呢?如果您有特别的要求请详细告诉我。”

  夫人的眼睛带有油脂般的光泽。

  “当然身分要以卑贱的为佳。智能低、没有学识修养、容貌像猿猴般丑恶,性格残忍且粗暴、容易沉溺酒中……啊,还有什么呢?对了,生下崎型儿的可能性越高越好。”

  “是……”

  “还有,哦,对了,如果是带有性病的病菌,能让那女人感染的男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格列瑟擦拭着他那并未流出的汗水,巧妙地掩饰了喘息。

  “要同时具有这么多缺点的男人,在广大的奥丁中并非到处都有啊。为期圆满,请给我时间上的宽限,最重要的是要有找出好'材料'所需的费用。”

  “花多少钱都无妨。

  这是这女人唯一的"优点"医师心中想着,当然为了自我防卫,他并没说出来,而郑重地低头行礼。他想要在所需的费用上再多加上五成,来夫人减轻一下钱包过重的负袒。

  “不过,斗胆地说,侯爵夫人,即使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失势了,而后,陛下会再对其他女人产生兴趣。这一点就非我能力所及之处了,还是得您见谅。”

  医师真正想要说的是:即使消灭了安妮罗杰,皇帝的宠爱也不会回到培尼明迪侯爵夫人身上,还有她若不能生下皇嗣,则不可能取得完全的权力。以上二点,但医师并没有如此直言的义务。因为如果刺激了候爵夫人最敏的痛觉神经,只会招来怒声及恶意。

  不过,女人……不,人类竟会有如此觉大的改变吗?医师不由为之感慨。十五年前被纳入佛端德里希四世的后富时,身为子爵家千金的苏珊娜。冯。培尼明迪被比比喻为花蕾初绽的樱草,是位令人怜爱的深闺淑女。想起她在皇帝的寝所中,如冬天的小鸟般畏俱、战栗,医师甚至会觉得心疼。而在怀孕、授与侯爵夫人爵位、男儿死产、三次流产……吧。这一连串的日子下来,年龄已过三十的她,虽然容色未衰,但却已失去了丰润,宠爱被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安妮罗杰独占了。小鸟化成了啄食生肉的猛禽。她的嘴和爪郁是为了撕裂那把她从温暖的巢中逐往北风的荒野的另一只小鸟而磨利起来的,

  医师是把宫廷当成栖息场所的人种。如果不能正确地看出更强劲的风所吹的方向,则将不会有完全的生机。

  如果明白了,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最后将独占皇帝的宠爱及宫廷内的权力的话,那么尽上绝对的忠诚也无妨。但若非如此,则就有必要加上几重的保险了。当对格里华德伯爵夫人阴狠的策谋暴露时,培尼明迪夫人会被赐死,而比格里华德夫人提早先苦痛地死去,那也算是自作自受,但他必须绝对避免被当成共犯而被处刑才行。要去接近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安妮罗杰本人,是相当困难的吧,但应该会有什么方法可以向她弟弟一一未来的罗严克拉姆伯爵莱因哈特示好吧。医师形式上地对现在忠诚的对象低头行礼,而继续地思量着。

  II

  当时的银河帝国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是高登巴姆王朝的第三十六代。三十年的在位时间,已是历代皇帝平均在位期间的二倍半,但自从二十九岁即位以来,他就未曾有值得特笔的政治实绩,而也未做出多大的恶行,只在缓慢地消耗着时间、自己的生命力、以及王朝的命运。

  和自由行星同盟历经一世纪半的抗争,呈现出环状线上永久运动般的形貌,官延阴谋或地域性叛乱已是每年例行公事,宫廷及政府都被毫无生气和流于形式所支配,善意及恶意都非汹涌地沸腾而起,而是发着它那半生不熟的声响。

  “凡庸、怠惰、顽固、疲劳、闭塞……”

  活代的历史家们如此形容着佛瑞德里希四世所统治的时代。巨人鲁道夫大帝篡夺银河联邦的民主共和政权,在数亿人的民主共和主义者的死尸上建立起皇帝神圣的专制国家已经过了将近五世纪。打在共和主义者死尸上的专制主义之地桩已经腐蚀,地板已经龟裂,柱梁也已动摇。

  而佛瑞德里希四世也未表现出对于保护王朝不受时间侵蚀的任何努力。即位的当时他就被认为是平庸的君主。他有一兄一弟,在并非开明但却勤勉富教养的兄长,及具行动力及活力的弟弟之间,他未受到廷臣们的支持,而沉淀在灰色之中。兄长利夏尔及弟弟克列门兹为了至高的地位在抗争,不,该说是支持他们的两派廷臣在争夺着新时代的权力,而两位皇子被卷入其中。

  帝国历四五二年,皇太子利夏尔企图刺杀父帝奥特佛利特五世而被赐死;支持他的六十名廷臣也被处刑,册立了克列门兹为新皇太子。而到了四五五年,证实故利夏尔大公无罪,查明了克列门兹一派使其蒙羞的事实,这次则是克列门兹跟的廷臣一七○名被肃清,克列门兹想流亡到自由行星同盟,但因"偶然事故"而连同字宙船一起爆炸身亡。就这样,当皇帝因心脏病而死在床上时,在其枕边的,只有不被任何人期待,也不被任何人憎恶的佛瑞德里希。

  奥特佛利特五世在金钱方面相当吝啬,所以佛瑞德里希大公殿下时常困于游乐费用的来源,在其父死去之前,在高级卖春妇及酒店方面还有总计约五十四万帝国马克的借金须尝还。如果是数代以前,还可以卖卖"帝国骑士”的称号,而现在这种虚名已没有什么商品价值,大公跑到一象叫"比尔加”店家主人面前哀求。

  被大公殿下这般显贵的人物跪在面前,"比尔加"店主也觉得过意不去,而让大公在"如果佛瑞德里希大公登上了帝位,则要尝还额面二十倍的借金”的借条上签名,然后把借金消帐。原来是带着把二万二千马克平白放弃的打算,没想到"如果"却成了现实,头上戴上至尊之冠的新皇帝,支付了"比尔加”店主四十四万马克。

  父帝基于嗜好而非统治者的责任感所屯积下来的金钱,足以用来消除历代以来国库的赤字,但佛瑞德里希却像在复仇似地开始浪费,在众多的建筑及土术工程上,将父帝的努力化为乌有。不过却仍未把国库和其自身逼至破灭的地步,佛瑞德里希把大公时代结婚的妻子册立为皇后做为装饰,然后开始进行前所未有的渔色行为。从最初开始就未曾关心过国政。

  虽然如此,和部分先祖比起来,他仍还算平凡。他的曾祖父奥特佛利特四世,在后宫汇集了一万人以上的美女,政治、狩猎及酒宴都未曾用心,而专心在贪图快乐,五年后慕毙在后宫的床上,"仍有五千人保持着处女之身等着接受皇帝宠幸的夜晚到来"。他生下了六二四人,其中三八八人成人,主要的贵族们几乎都被迫和"皇帝的公子"结为夫妻或招婿入嫁,为了献上大笔的礼金及聘金而头痛。对自由行星同盟的战争中立下了几次武勋,而官叙元帅的庄任菲尔斯伺艾多蒙多,没有结婚运,三次死去了妻子,而不断再婚,但对象全都是奥特佛利特四世的女儿。他在四十多岁死去时,他的友人普鲁夫提督评为"他为了皇帝,才能、财产、精力全都被吸走,因而死去",因祸从口出而除去军职。

  虽说是平凡,但为使佛瑞德里希四世快乐而做奉仕的女性,包括"一夜妻"之类的,的确超过了一千人。其前半生的嗜好到后半生时大为转变,前半生喜好成熟丰丽的女性,不只一次地对有夫之妇下手。不过是一名地方男爵的艾先叶尔兹这个人物,在毫无武勋之下就升为伯爵,得到宫内尚书的宝座,据说就是因为他把妻子贡给了皇帝一年之久。当时在贵族社会中,瘦削的女性为了追求适度的肥满,而大吃一些生奶油及糕点,甚至流行向平民买来丰丽的女孩做为养女,而遭到部分的贵族及大部分平民的嘲笑。

  到了四十过半的年纪,佛端德里希突然对丰丽的女性失去了兴趱,而开始渔色十多岁的少女。首先独占他宠受的少女,受封了培尼明迪侯爵夫人的称号,但她却不是究极的目标。在宫廷及门阀贵族社会中攀折了无数花朵之后,皇帝开始在市并里寻求清纯的野花。

  宫内省的官吏们,为了迎合皇帝之意,而开始四处探寻清新动人美丽的十数岁少女。奸不容易花费时间劳力和金钱找到了,却大多一个月就腻了。池们又得去找新的鲜花来了。

  偶尔,当时的军务尚书会为前线的兵员不足而叹息,而在内阁会议中非难宫内省占用过剩的职员。宫内尚书愤然一或说是反而严正地回应。

  “我省的职员也是位居战场的。虽然不会有枪弹或光束飞来,但很明显地,他们是士兵。”

  皇太子鲁多维希死后,有了"为了生下男儿"的名份,宫内省的职员可真是在他们的职守上来回奔波。

  就这样,帝国历四七七年的某一天,一位宫内省职员,在市郊的一角发现了一位名叫安妮罗杰。冯。缪杰尔的十五岁少女。黄金的头发、青玉的眼眸、白磁的肌肤,虽然穿着粗劣的衣服却仍有惊人的透明感和清新感,给人强烈的印象。

  母亲亡故,父亲谢巴斯迪安是有着帝国骑士称号的没落贵族。不论其生活能力,其本身就欠缺自力更生的意欲,事业上也失败,把失意寄诸杜康的他,喜见订金五十万马克的金币,就毫不犹豫地将女儿卖入了后宫。在被带进地上车之中后,少女像人偶般地毫无表情,但在接近宫殿时她开口了,询问着是否能保证十岁的弟弟的前途。宫内省职员回答说:那得看你如何侍奉陛下,少女点了头了。又再次沉默了……

  就这祥,资妮罗杰成了后宫的一员。

  说到她在宫廷中的友人,大致只有夏夫豪简子爵夫人桃乐蒂及维斯特帕列男爵夫人玛格妲蕾娜二人。还有帝国骑士高尔维兹夫妻。丈夫是发现安妮罗杰而带她入后宫的宫内省官吏,因为此功而获取皇帝所赐的大额赏金,并指示他服侍安妮罗杰,担任着格里华德伯爵家的执事。

  高尔维兹曾数次对妻子提及发现安妮罗杰时的景象。在黄昏的黑暗开始侵略天空的时刻,在蓝衣服上加上白色清洁的围裙的金发少女,对着在庭院玩耍的弟弟和他的朋友说着一莱因哈特,晚餐时羊到了。齐格如果可以的话也一块来吃吧,不必客气哦,人越多吃起来才越快乐……

  那个弟弟,现在已是帝国军上将。

  安妮罗杰并不插口于政治。也许她认为这才是一在政治面及物理面一拥护弟弟的最好方法吧!高尔维兹对其弟弟并不如对安娩罗杰那般地亲近。弟弟莱因哈特。冯。缪杰尔从初次见面开始,就一直认定他是诱拐犯的一党,而一直保持具有隔阂的态废。高尔维兹虽认为他不讨人喜欢,但却被他那隐藏着强烈和犀利的美貌所压倒,当被那冰蓝色的眼眸正面注视时,他就会深思着,自已是否正和一位可伯的人物同席?

  高尔维兹最大的遗憾,也是莱因哈特最小限度的安慰,就是安娩罗杰没有怀佛瑞德里希的子嗣,而在往后的将来,这将使她走上吉凶之中的哪一条道路,尚没有任何人知道。

  III

  莱因哈特感到相当不悦。虽然升为上将,年内将继承罗严克拉姆伯爵家,成为大贵族的一员,但他心中的地平线却布满乌云。

  想到姐姐那细白温柔的手,放在那不相称的男人额头上,即使满溢生气的春光,也会化为无彩画的一部分。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卧病,安妮罗杰为了看护而住在病房,前去王宫内她的居馆寻访的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执事郑重但却未带诚意地告知了安妮罗杰不在的消息。

  姐组的居馆前有个大池,菩提树深浓的树影落在池而,躺在绿荫的草地上的二人,无言地仰望着天空,突然莱因哈持两手撑在草上,发出小小的声音后,倒立了起来。

  “身为帝因军上将的入,竟在草地上倒立吗?”

  吃惊的吉尔菲艾斯笑了,莱因哈特倒立着,让华丽的金发和草地接吻,回了一句。

  “违背重力可真是件舒畅的事。你也试试着看吧!”

  他的表情突然变了,他把眼眸中映照的光景急速地做了修正。

  “姐姐……!”

  莱因哈特让柔软的身体一个回转起了身来,吉尔菲艾斯则弹跳了起来,立起他那修长的身体。风景恢复了鲜明的色彩,在当中安妮罗杰的笑容柔和地闪耀着。

  “你们二个都已经长大升官了,但这一点却和以往一样,丝毫未变。”

  “变了啊!你的讲法真令人意外。”

  “咦?哪里变了?莱因哈特?”

  “可以比以前倒立得更久了啊!”

  再怎么想,这实在不像是身为帝国军上将所应有的辩白。

  如果那些视莱因哈特为"两手持着不敬的野心和不逊的态度,骄傲的金发小子"的人们看到了,一定会忍不住起了奇怪的念头吧吧!但在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看来,这才是他应有的形貌。只要他们三人独处,权力、武力以及野心,都是设有必要的。

  有时,吉尔菲艾斯会被想像所驾驶。会想着,会不会现在自己正走在漫长的梦幻回廊之中呢?当他一醒来时,会和莱因哈特一起睡在白色而清洁的床单上,金发的少女打开门,露出如同穿透叶缝泄出的斑斑阳光似的笑容一一昨晚和你父亲连络了,早餐吃完就和菜因哈特一起上学吧。而红发的少年回答一我做梦了,我个两个当了军人乘上了字宙战舰,打败了敌军,凯旋归来……

  “因为陛下病了,我得立即赶回病房去才行。”

  但,这却是现实的声音,

  表现在外的和隐薇在内的,不管是哪一种形式,安姐罗杰大都可感受到他们深深的失望吧吧。她给了他们一个篮予,并告诉他们里面装的是马铃薯派。

  “下一次再过来好好地玩。你们要保重喔,我只有这点请求。”

  “姐姐你也要保重,别太勉强自己了。”

  “莱因哈特大人说的是。您要保重身体……”

  一言一语,都具有一百倍的心意。手持着装有这次战役的最高褒赏的篮子,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离开了菩提树下。

  国务尚书立典拉德侯爵克劳斯,是有着锐利……或该说是激烈眼神的七十四岁的老人,在首席阁僚的座位上已有十年且屹立不摇。在以前他历内务、宫内、财务的三尚书职,都未曾犯下大过错。

  未犯大过,对于己经化为草食性恐龙般肥大而钝重的帝国官界是很重要的。立典拉德侯爵,一次也没有订定过新的政策或法律。他熟悉惯例及旧习,而依状况巧妙地运用,有时则适当地加入"这是皇帝陛下的旨意"这种香料来料理事态。他对权力有很强的欲望和执着,但却假装成并非如此的形象,而确保着今日的地位及权限。虽然有几人看穿了真相,但都被立典拉德侯爵巧妙的阴谋赶出了宫廷,现在他的竞争对手,大概只有身为皇帝女婿的二位大贵族而已了。

  立典拉德侯爵在思索着。不能让皇帝的女婿布朗胥百克公爵、立典亥姆侯爵的势力再继续伸展下去了。只会让他们符合其自身能力与关心程度地,在狩猎和酒宴中渡日就行了,如果让他们平白插手国政,只要换来多余的纷乱和抗争。

  莱因哈特的姐姐一有着格里华德伯爵夫人之称号的安妮罗杰,虽然受到皇帝的偏爱,却未曾插口政治。对廷臣而言的确是令人欢迎的,在他们之间对安妮罗杰个人的评价是绝对不坏的。立典拉德侯爵对她亦是如此。但是保守的安妮罗杰,如果生下了男孩,被正式册封为皇后的话,也许就会开始干涉国政了。过去有过无数的例子。今后该如何对待她呢?

  银河帝国是专制国家,神圣不可侵的皇帝旨意,是位于诸法之上的。某个皇帝身边卖弄权势的廷臣或宠姬也会随着新皇帝的登基而被逐出宫廷,有时也会有权力和生命一同上路的例子。思虑总是越深越好。

  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在鲁多维希死后,就没有了皇太子。他的兄弟姐妹九人当中,一人被赐死,一人是"意外死亡"□其余七人则是病死。他本身则使得包括皇后在内,共十六位女性怀孕了二十八次,但六次流产、九次死胎,而总算诞生的十三人之中,在成人前有九人,成人后有二人先后死亡。现存的只有布朗胥百克公爵之妻安玛莉及立典亥姆侯爵之妻克莉丝汀两女。没有直系的男子,给预测上带来了困难。不,虽然是有个男孩,但却仍是四岁的幼儿而且母亲并非门阀出身,所以大贵族们的反应令人担心。

  如果变妮罗杰生下了男孩,则宠爱她的皇帝会册立其子为皇太子吧。进入后宫九年,年轻健康的她却未能怀孕,大慨有十之八九是皇帝的责任。流产、死胎、以及早天。五世纪以来,虽也有例外,但淫荡至极的高登巴姆家的血统已浊,生命力也衰退了。虽然平民们并未得知,但先天性畸型儿或异常者的诞生比率也相当高,这些不幸的孩子都在御医的手中安乐死了。王朝的开祖鲁道夫大帝宣言:

  “社会性或是肉体上的弱者,没有生存的资格。”

  连同共和主义者,畸型儿、异常者、精神贫弱者、肢体残障儿、遗传病患者,这些本身毫无罪过的人们遭到杀戮。像是在讥笑其残忍、愚劣似的,他的予孙们也生下了"没有生存资格"的孩子,而为了建立皇窒的威信及尊严,而重复着杀害婴幼儿的恶行。

  如此荐来,安妮罗杰要产下男孩的可能性可说是非常小了。不过有和她相关连的另一个要因。那就是她的弟弟莱因哈特。冯。缪杰尔。

  十九岁就当了上将,皇帝的偏袒也太超出限度了,但那金发小子似乎也并非完全不会放出自身光彩的卫士。在这第三次提亚马特会战中,米克贝尔加元帅虽隐约露出不满及不合己意,却未反对菜因哈特升任上将。

  “应当是为了不想招致皇帝陛下的不悦吧?”

  利典拉德侯爵的心腹财务尚书凯尔拉赫子爵说了,但老政治家虽然一直认为是过度评价,却也一直无法无视于菜因哈特。

  “也许就只是如卿所说的如此而已吧。不过,如果宫中的个别势力再增加的话,廷臣间的分裂将令人担心。如果是不好的秧苗的话,得先行拔除才行啊。”"即使如此,他不也只是一介军人而已吗?”

  “来年他还将成为罗严克拉姆伯爵家的当主。这个地位可不能轻视哦!”

  “也许是如此吧。对了,国务尚书阁下,您突然考虑到格里华德夫人的事,是有着什么理由吗?”

  国务尚书在犹豫一降之后,掌出了一封书简。财务尚书眼前所见的,是由文字处理机那无个性的文字所构成的极短的文章。"G……B……奇怪,这个是?"细声由语的凯尔拉赫,似乎已然了解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培尼明迪侯爵夫人要把格里华德伯爵夫人……”

  “卿也是作如此解释吧?”

  “除此之外,就别无他说了。”

  凯尔拉赫苦涩地扭曲了脸颊。

  “真是令人为难的一位夫人啊。”

  “那位夫人的宫廷人生早就已经结束了。早点领取赐金回去过过田园生活不就好了,难道她还想把沉没的太阳拉回到天空中央去吗?”

  “不过,如果十多年前她所生的皇子长大成人的话,夫人可能已经被正式册立为皇后了,也难怪她死不了心。更何况……”

  “接下去的就别再说了,财务尚书。

  立典拉德侯爵的语气中失去了柔和,在培尼明迪侯爵夫人的男婴死产之时,流传了一个奇怪的传说,听说其实男婴是平安地生产了下来,但却死在医师的手中。那位医师被不愿意皇帝生下男孩的人们,以巨额的金钱收买了。

  那些说着传闻的人,一说这里,就畏首畏脑地探视周围,只以食指抵着嘴唇示意勿再多言。这种演戏般的行为,有着奇妙的逼真感。再怎么说,说到“不愿意皇帝生下男孩的人"不就只有皇帝的两个女儿和其夫婿一权门中的权门,布朗胥百克公爵和立典亥姆侯爵两夫妻吗?

  听到了传闻,两对夫妻为之激怒,但以偏见的眼光来看,其激怒的态度也会令人怀疑。据说一直水火不容的两家,共同地进行捉拿散布流言的犯人的行动,但却徒劳无功。结果就有了"如果真的捉拿到人而演变成到法庭对质的结果,可就不好了,所以他们根本就不会认真地抓出犯人"的说法。看来不管是权利或荣华,都和人望是毫不相干的事物。

  “不论如何,可不能贸然地介入。把手伸进热水中,可不是一瞒的痛楚就可了事的。接下来的才是可怕。”

  对财务尚书的话点了点头,立典拉德以险恶的眼光划裂了宇宙。财务尚书再把那未署名的书简再重看了一次,他心想:是何人写下这令人怀疑,但又近乎事实的文章呢?

  “如果说皇太子殿下还健在的话……”

  财务尚书叹了口气,以一个贵族出身的官僚政治家而言,他算是个有才能的人,他的眼界也顾及到行政及政略的分野。不过,其视野却未曾出过帝国和帝政的范围。皇帝的无力`没有后继者`门阀贵族相互的暗斗,虽然都使他对帝政的衰弱感到危机,但由高登巴姆王朝所统治的帝政本身的崩溃,则就远超他想之外的地平线了。过去虽曾有专横的权臣无视皇帝,公饱私囊,压迫其他廷臣,但那全都是在一个叫做高登巴姆的碟子上展开的事态。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所称的"金发小子"正想把这碟子本身打碎的话,也许就会感到极度的战栗,或者只是会把这话当成痴人说梦话而一笑置之吧。

  IV

  虽然升为上将,但莱因哈特的官职未定,只暂定地给了“军务省高等参事有”及“宇宙舰队最高幕僚会议常任委员”的称号。两者都是近乎闲职,军部主流派那只给予地位及名誉,而不给予实质权限之意见,明显可见。

  吉尔菲艾斯升为了中校。职务则仍然是莱因哈特的副官。阶级高升当然有其令人欣喜之处,但如此一来,则“会被调离莱因哈特身边”的不安也就几乎完全没有了,因此他暂且也算是安心了些。

  莱因哈特去到宇宙舰队司令部,向米克贝尔加元帅问候,顺便也移足到军务省,对军务尚书艾伦培克元帅在礼仪上,以完美的态度观见。

  “那个小子,至少还是懂得礼仪的嘛。而且外貌也不差。”

  教着旧式单片眼镜的由发元帅下此评语,但是他的单片眼镜并设有看透人心的机能,所以他也无法洞察到,这个美貌出众的年轻人,想在两三年之内,把现在这位军务尚书办公室的主人赶出去。对于只会评价外观上形式的元帅,莱因哈特也就以其适当的形式应付。

  不过莱因哈特在对于上将的礼遇中,也有一件是使他打从真心地为之欣喜的。那就是将授与个人的旗舰。当然战舰的所有权仍属国家,但若没有当事者的同意则不能将其撤调。只要莱因哈特本人没有申请变更旗舰、退役,被降级、或者是战死,则这艘舰就一直属于莱因哈特。

  新造战舰伯伦希尔。闪耀着银色光芒的流线型的“美女□气品高贵的不败女骑士。和皇帝派遣的使者一起造访此舰的莱因哈特,一瞬间感到心中雀跃。

  “伯伦希尔、伯伦希尔……”

  莱因哈特重复地叫着他的新旗舰的名字。他比骑师爱名马的心态更深一层地钟爱着这艘舰艇,尽其一生都未有改变。

  只要他还待在帝都,身处闲职,则这艘舰也将只是盒中的宝石,但在不久的将来,会有让这勇敢的女王立于舰队前头战斗的日子来到吧。那么,帝国军必须得对同盟军处于劣势才行,但对于他人的失败,可说正是如其所愿的。因为这相对的会强化他的立场,也将会给予他机会。

  “获赐良舰,实在感激不尽,请代我向陛下如此转达。”

  莱因哈特的声音,时有着超乎礼仪及盘算的热潮。担任使者的某男爵点了点头,把证书交给了他,然后细声说道“我会期待的”就回去了。在吉尔菲艾斯的说明下,才明白了这奇怪的言语的惠思。

  “莱因哈特大人,我听说在获得皇帝颁下旗舰时,在习惯上要赠送某些谢礼给使者。”

  “谢礼?”

  “是的,因为送现金就成了贿赂,所以得送一些美术品之类的。如此之后,其人的旗舰才会受到周围的认知。”

  莱因哈特灼热了起来。竟然有如此不合常理的事,又不是跟使者买来的战舰:他如此大声吼着,但吉尔菲艾斯仍保持冷静。

  “这不是一个能以常理通行的社会,所以莱因哈特大人才会立志变革,不是吗?不必强要一个小男爵讲常理,还是为了建立一个讲常理的社会,暂且忍耐吧。”

  “……,……说得对,正如你所说的。以一艘伯伦希尔的代价而言,也算便宜的了。”

  莱因哈特点头,感谢着吉尔菲艾斯的劝告。

  翌日,闻名的画家列特麦耶的油画,被送至男爵的私邸。男爵对美术几乎毫不关心,但在听了送画的画商说明后满足了,直接转卖给该画商而收取了五万帝国马克的现金。已经赠与出去的绘画,会被保存或转卖,可就与莱因输特无关了。

  就这样,伯伦希尔被周围认知为莱因哈特的旗舰。有一天,在舰内并肩走着的时候,他把那冰蓝色的眼眸朝向吉尔菲艾斯。

  “这艘舰有一半是你的。你是中校,有成为舰长的资格,就如此做,如何?”

  “那也可以。只要莱因哈特大人可以允许我的忠诚心以伯伦希尔为先的活……”

  “这可不行。前言撤回。舰长就另外找人吧。”

  “我想那样比较好吧。对了,您心里是想要早一天搭乘此舰前赴战场吧?”

  “很遗憾,暂且是不会有战争的。自称自由行星同盟的叛乱军们的好战心理才刚满足过了而已。”

  伫立在订光昏暗的舰桥,莱因哈特环视周围。在近乎无色彩的世界中,黄金的头发更加地显出了鲜明的存在感。

  “为什么不起一些地方叛乱呢?要镇压应当是很简单的吧巴?”

  “如果是简单就能镇压的叛乱,是不会轮得到莱因哈特大人的。想要轻松地获取武勋的人,可比比皆是。”

  “大概吧。看来就只有等到那些家伙死掉为止了吧?”

  莱因哈特吐出更危险的词句,以那大胆的眼神,射向虚空。

  V

  一封奇怪的书简被送到莱因哈特手中,他既非千里眼,所以自然是不会得知,如果国务尚书立典拉德候爵或财务尚书凯尔抱赫子爵也在场的话,一定会有一股想告诉他“这和我所看见的密告书内容相同”的冲动吧。

  “B夫人对宙中的G夫人抱有加害之意。务必留心。”

  当然信上没有署名,莱因哈特注视了这简明的书简片刻。流言或传闻要做为情报源是该有所取舍选择,但这次,这封刻意送到他手中的书简又有何目的呢?如果是圈套,耶么应当会施加一些取信于他的技巧才对。当然,这也不会是单纯的善意,大概是有所盘算之后所做的忠告吧?G夫人是格里华德伯爵夫人,也就是安妮罗杰,这一点是立即明白的。而B夫人是谁呢?如果是布朗胥百克公爵,则不可能会刻意称为“夫人”

  “那么是培尼明迪候爵夫人吧……”

  这个声音,表现出了把“魔女”这个名词乘以二倍以上的不吉及厌恶。终究莱因哈特已经不只一次地被这位贵妇人意图谋害了。虽然那些成为她的走狗而扑咬过来的人,都被一一击退,但终究只是冶标不治本,无法向病原菌本体伸出报复之手。

  “让那女人活着,姐姐的性命就危险了……我的生命亦然。

  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但在皇宫深处的安妮罗杰的生命一旦遭到危险,则就非现在的莱因哈特能力所及的了。

  “那位夫人以前曾独自蒙受皇帝的宠爱,她会想要谋害安妮罗杰夫人,反倒是理所当然的。

  如此说道,吉尔菲艾斯也同意莱因哈特的见解。在这之间,和莱因哈特一直生死与共的他,是亲身体验过培尼明迪的偏执的〃

  “这一方面的心理,其实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的。就算姐姐失势了,皇帝的宠爱也末必就会回到那夫人身上。

  莱因哈特拨起落到额前的金发,声音带着急躁。

  “只要皇帝的性癖没变,而时间也没有倒流,那女人是不会有生路的。她这么做不是无济于事吗?”

  “她和莱因哈特大人不同的。她有太多进行阴谋的时间和手段了,这无关于于理性或利益的问题。”

  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应当还只是三十岁出头而已的年龄。这本应是人生最丰饶而最具生产性的年代,但她却深居在那没有访客的沙龙中,陶醉在那凋落、嫉妒和败北的沉思中,而步步朝着衰老前进。那个身影使吉尔菲艾斯感受到一种超乎敌意的心思。

  但是,这份同情心和他对安妮罗杰的爱慕比起来,则是微不足道的。只要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想加害于安妮罗杰,吉尔菲艾斯就能挥除那小小的同情。

  “不过,具体来说她是想要如何动手呢?”

  “这个……大概是进行毒杀吧?或是逐出宫延吧?”

  在战场上会无限地扩大深化的莱因哈特的想像力和洞察力,对于发自同性间极端之嫉妒的贵妇人所为的宫廷策谋,则也只能发挥到这种程度而已。不过,若是要将其逐出宫延,那么使皇帝对安妮罗杰不悦就成为前提。也就是必须使安妮罗杰有所失败。会是什么样的失败呢?设计陷害安妮罗杰,使人认为她企图毒杀皇帝也有可能……

  莱因哈特并不希望皇帝现在死去。这和希望姐姐从皇帝身边解放出来的心情,呈螺旋状地并存善。皇帝虽是以权力将安妮罗杰从他身边夺走,关进黄金牢狱的可恨之人,但在目前其权力及宠爱却成为保护她免遭各种阴谋及暴力的盾牌。当然,如果皇帝原先不来强夺她,那么这些不当的憎恶也就不会朝向她了,终究,皇帝仍是无可赦免的。

  莱因哈特自己的想法,是要在他的权力和武力成长到皇帝无法控制的时候,再以他自己的手来断定皇帝的罪恶。在那之前,皇帝得活着去等待那赎罪之日才行。而那同时也将是高登巴姆王朝的最后之日吧。

  现在的莱因哈特,在表面上是皇帝宠妃的弟弟,虽是高级军官,却也只是一名军人而已。不过,来年他将成名门罗严克拉姆伯爵家的当主,列为大贵族的一员。那么他本身则将产生政治上的价值。而如果能再立下凌驾第三次提亚马特会战的武勋,则他也许就有反过来保护姐姐的武力和权力了。

  “以这方面来说,培尼明迪侯爵夫人倒是具有慧眼。从我在幼年学校毕业的时候,她就已经将我视为将来的祸根了。

  莱因哈特抱持着讥讽性的感慨。

  但是,既然相信这封书简,那么就表示安妮罗杰在宫中有危险。而另外可以知道的一点就是,有知道此事却不赞同这阴谋的人存在。不过,若将其判断为友方,则也就未免太乐观了。

  “那么就是说,并非宫中有我们的友方,而是有着数种敌人罗?”

  “没错。”

  “不过,在此际也许这样倒是有利的。如果他们团结起来,那反倒是值得害怕的吧?”

  莱因哈特轻轻张大起那冰蓝色的眼眸,莞尔地笑了,并用白皙的手指卷着友人的红发。

  “吉尔菲艾斯,你真是个贤者,的确是如此。敌人如果分为数个,则可以各个击破,或让他个互咬。就如这封信所显示的。”

  如果不能以自己的力量将敌人一一击倒,那么就让敌人去互相吞食就行了。这才值得称为有意义的策略。菜因哈特也听过关于培尼明迪侯爵夫人死产的传闻。为了姐姐,他必须除去最近的祸害培尼明迪侯爵夫人。不过,现在他的能力所及的范围极为有限。

  “真是,宫廷就像蜘蛛网一样。并不是适合姐姐的地方。然而现在却有把姐姐的安全交由蜘蛛的首领所持有的权力了。

  姐姐所适合的地方并不是皇宫,那么是何处呢?一思及这个问题,莱因哈特就将其限定在九年前,莱因哈特一家搬到吉尔菲艾斯家隔壁的当时---限定的不是空间而是时间---而吉尔菲艾斯也没有异议。只是有个他们无法想像与面对的景象存在。如果安妮罗杰浚有被皇帝带走,而和市井的表年相爱时,菜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大概无法容许此事吧?

  有时发觉到这一点,两人开始为之呆然,而陷入了感情和理性之间。以权力强夺安妮罗杰的皇帝,也许反倒是解救了他们,这个想法,则是远超忍耐界限的一个意外了。

  无论如何,在新无忧宫的地上和地下,盘据着不断编织出诅咒及诽谤的庞大黑暗。那是由将达五世纪的高登巴姆王朝的历史,以人个的肉体及精神所流的血液所培养出来的。有一天,一定要把安妮罗杰救出那个地方。这一个誓约,莱因哈特和吉尔菲艾斯未曾有一日或忘。



击碎星辰的人 第二章 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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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夜雨不旷 at 3/25/04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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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英雄传>>

击碎星辰的人 第一章 第三次提亚马特会战


  舰队正化成白银的箭群,在黑暗的虚空中进行惯性飞行。在到达提亚马特星系外缘的宙点后,停止了前进,面对在前方展开的敌军布阵。此处距离伊谢尔伦要塞有6.2光年。

  帝国历四八六年,宇宙历七九五年的二月。高登巴姆王朝银河帝国,为了对去年年末目由行星同盟军的大规模攻势采取报复,以宇宙舰队司令长官古雷高尔•冯•米克贝尔加元帅为总司令官,由大小三万五千四百艘舰艇组成的讨伐军,从帝都奥丁出度了。其中一个原因策,当时正值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加冕三十周年,有必要以对外军事行动之成功来衬托此一典礼。虽煞其在位时间已是近几代以来所少有的漫长,但这位皇帝在内政方面并没有树立任何成绩。

  银河帝国军中将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心烦地拨动着他那波浪般,仿如狮鬃的黄金色头发。

  冰蓝色的眼眸,透过司令室的眺望窗,注视着经过偏光修正的繁星之海。

  开基先祖鲁道夫大帝即位后四八六年的今年,莱因哈特十九岁。未满二十岁就有着中将阶级的人,过去只有高登巴姆皇家的男子才有前例。有许多入因此为之皱眉,“臣下逾越己份,是乱国的前兆。”而这些人也并没有在皇帝的权威之前完全沉默,把嫉妒和憎恨穿上秩序论的甲胄,而高喊这人事特例之不是的人不胜枚举。

  从十五岁首次出征以来,莱因哈特就屡次处身战场,立下许多功勋,在此其间,也曾到宪兵本部举发军部内的犯罪事件,成功地破获了在幼年学校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虽有如此多样性的才华,但大多数人仍免不了对他有偏见。

  莱因哈特把他清秀的额头和黄金的刘海靠紧着硬玻璃,想实际地感受一下广大夜堂的深峻。在其中,自然和人工的光点混合在一起,构成着扩展到人类所知极限的无声之和谐曲调。

  这年轻人把洁白的右手手掌像小孩一样掌心朝上地推起。低放下来之后,又再向上推起。他在试着“把宇宙放在手上。”银河系不过是为数超过一千亿的岛宇宙中的一个,而人类足迹所及之处,则又只有它的几分之一。至于莱因哈特所支配的,则只有不到八千艘的一群小人造物体了。

  “如果我握有全舰队的指挥权就好了!如此的话,即使是如此无益的会战,我也一定会取得完全的胜利的……”

  平滑的脸颊上感觉到有人的气息,莱因哈特转过头看去,又立即缓和了那锐利的视线。副官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少校立在他身后。

  齐格飞.吉尔菲艾斯少校只比莱因哈特早出生了两个月,同样也是十丸岁。近乎一九O公分的均整修长身材,有着如刀匠所打造的军刀般的强韧,自然卷的头发,红得有如以红宝石溶成的水所染一般。

  “打扰您了,莱因哈特大人。”

  这个称呼,是自从少年时期以来,只许吉尔菲艾斯一个人使用的。由此也可知道这个称呼超越时间地连结着他们两人。

  “在米克贝尔加元帅的旗舰上举行的会议也快开始了。请您准备。”

  “哦,是该去了。”

  他并不是真的忘记了。只是想要去忘记而已。莱因哈特目前仍是必须听从他人召唤的立场。那野心的阶梯还延向更高的上方,目前必须不断地往上爬。

  莱因哈特的野心,是和其黄金的头发相同、或更有甚之的豪奢之物。知道这位无可类比的美貌年轻人将会成为高登巴姆王朝银河帝国最大叛徒的人,如今就只有齐格飞.吉尔菲艾斯,而且他还是莱因哈特的盟友。

  打倒高基巴姆王朝,而莱因哈特则起而代之,成为全宇宙的霸主。肃正五世纪以来因高登巴姆王朝的专制支配所累积的社会不公现象,特别是要一扫腐败之极的贵族制度。对于莱因哈特的志向,吉尔菲艾斯都知道、理解,如今并协助他以期成功。自从莱因哈特的姐姐--美丽温柔的安妮罗杰被皇帝佛瑞德里希从他们手中抢走,带进后宫以来,那就成了他二人神圣的誓约。在现在的王朝,如今的社会中,既然没有抑制最高权力者其欲望和固执的手段存在,莱因哈特的选择就只有打倒王朝了。要让皇帝自觉到罪大恶极,没有比把他赶下皇帝之座更有效的了。到那时候,皇帝才会知道被人夺去贵重之物的痛苦吧。

  不过,路程很长,在途中必须甘心忍受种种不合己意之事。例如像这一次,赌注生死在这没有意义的战斗上,也是其中一例。

  “你想,自从在达贡星域中,无能的赫尔贝尔特大公惨败以来,有过几次战斗了?”

  年轻人的声音非常不愉快。

  “加上小冲突在内已经是第三二九次了。一五零年间有三二九次。真亏他们还能不厌其烦地继续打下去。”

  “因为打不出一个了断啊。”

  微笑地说出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吉尔菲艾斯承受莱因哈特的负面情感的做法。

  “同盟军、不,叛乱军的那些家伙不懂战略,不知道有不流血就能使伊谢尔伦要塞无力化的方法。”

  莱因哈特心里想:我几乎都想要教教他们了。真的有心要“打倒专制王朝”的话,可用的手段有好几个呢。如果只期望自己的和平和安全的话,那么反过来也有二种以上的选择。然而同盟却把这当成是唯一的道路,而重复着攻进伊谢尔论回廊,而又败退的谱况。莱因哈特不得不感到呆然。

  “为何要愚劣地拘泥于伊谢尔论要售。老是深信着有要塞就必须正面交战将其攻陷,实在是顽固之极。”

  “所以对帝国而言才有建设要里的意义啊!”“说得倒没错。”

  莱因哈特苦笑地接受了红发好友的见解。

  “不过时间也要到了。太空梭都已经准备好了。”

  吉尔菲艾斯又再次催促金发友人得离开乘舰了。

  “我不想去。”

  莱因哈特不高兴地说着。这是明知不可能的任性。

  即使出席了,也很少被允许发言,而发言被采用的情况更是完全没有。几次以来的经验如此地告沂他。莱因哈特并未软弱到会被忽视或恶意一一中伤,但必须在孤独之中渡过荒芜的时间,实在很难说是一种舒适的环境。不过,莱因哈特还不是霸者,他仍是得屈膝于许多人之前。

  “如果我出席了,与会者的平均年龄就会下降。这一点倒还算是个优点吧……”

  帝国宇宙舰队司令长官古雷高尔.玛.米克贝尔加元帅,是个有着半白眉毛和半白鬓发特征的五十过半的男子,身躯堂堂,端正而令人无由批评其非。随着皇帝佛瑞德里希四世参加阅兵典礼时,甚至令人觉得威风并非发自皇帝而是来自这位臣下。

  “你看米克贝尔加,实在是威风堂堂。”

  有时莱因哈特舍如此对吉尔菲艾斯说。不过,语意并不仅止于赞赏而已。

  “……但是,也只是威风堂堂而已。”

  面对着搭乘太空梭来到旗舰集合的提督们,米克贝尔加先向皇帝的肖像画敬礼,安排好各舰队的配置之后。

  “不允许敌方投降,要完全地歼灭,借此宣扬皇帝陛下的荣威。”加上了这句话,做为作战会议的开端。

  莱因哈特内心想要询问,这次会战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为了满足战略上什么样的课题而动员数万艘的舰队,置数百万的兵士于险地、消耗庞大的物质和能源的理由为何?不着眼于这根本问题,而把课题仅限定在战术阶段,一副若有其事地讨论着,到底有何益处?他们所做的交谈,没有任何一句可以引起他的感动。

  莱因哈特不由得不这样想着:这些家伙只是在玩战争游戏而已。和自称“自由行星同盟”的叛乱军之徒,正可说是合适的好对手。想到在帝国内因抗争失败而趣到同盟的人数,甚至令人觉得同席的提督们该不会是刻意不让将来的流亡地失去的吧?不,这算太看得起他们了。事实上是他们用上了贫乏能力的一切,也只能有此程度而已……

  突然元帅的声音郑重地响起。

  “缪杰尔中将,卿的见解如何?”

  数十道视线化成无形的箭,射在年轻人的脸上。除了几道目光自期为公正之外,其他几乎都带着敌意和嘲笑的精神波。当然,那都化为一波波不快的潮流,冲入了莱因哈特的神经网,但使人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把突显的负面感情集中在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即能不觉得自己愚昧的这种自我客观的低落。

  米克贝尔加元帅指名的用意,倒不是很明确。也许只是个形式,也许是想等他说出些奇异的话后再加以嘲弄。唯一确定的是他并未期望有率直的意见。如果他对莱因哈特的才能给与一定的评价的话,就不会认为他碍眼而叫他坐在最后面了。

  虽与他本来的气质相违,但荚因哈特还是假装成凡庸之人。

  “在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见。元帅阁下的深谋远见,不是我等小辈所能思及。”

  莱因哈特以恭敬的态度来掩饰饱的欠缺诚意。他虽然一次也未曾卖弄过其美貌、特别是他的笑容,但礼节方面则是因应必要。那东西因为值得轻蔑而存在,卖弄一下也不会伤及自尊。

  有特权可以看到莱因哈特那如同初夏阳光透过水晶般灿烂笑容的人,除了姐姐安妮罗杰以外,就只有吉尔菲艾斯一人了。

  米克贝尔加点了点头。被这美貌的年轻人追从倒不觉得不快。

  “那么,似乎也没有其他意见了,举起香槟来预祝战争胜利,和诸卿一起祈望陛下的光荣和帝国的隆盛I”

  掌声和欢呼响起,不久,香槟酒杯的光彩高高地举在众提督的右手上。

  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却确信可以胜利的这种精神构造,实在超乎莱因哈特的理解力。他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表现在表情或动作上,但就在视界中的一切都化为无彩色般的失调感中,他随着其他的提督们唱和。“为了皇帝陛下干杯……!”

  II

  和帝国军隔着八O光秒的距离,自曲行星同盟军展开了三万三九OO艘的阵容。其战力内容是由第五、第九、第十一等三个舰队构成,但总司令官罗波斯则声称为了纵观战场全体大局,而在一五O光秒的后方坐镇不动。其中一个因素是政府国防委员会笞应要再多动员二个舰队,却迟迟未见回音,而使全体阵容上并不完备。

  自由行屋间盟军第五舰队司令官亚历山大.比克古中将有着莱因哈特三倍半的人生经历及十三倍的战场经验。他并非军官学校的毕业生,而是从一个兵士升到提督,不断累积功绩而升进的沙场老将,甚至有人会半开玩笑地说“老练”这个形容河,可别用在比克古提督以外的人身上,其用兵手腕之充实可见一斑。而说到在兵士之间的受欢迎程度,则要比那些军官学校出身的精英份子要高得多了。适统合作战本部长西德尼.席特列元帅也对这位在他初任军官时传授他实战变荧的长者,一直保持着敬意。

  既然总司令官罗波斯元帅在后方,那么在前线上,比克古站在资深者的立场,就得统括指挥权了。第九舰队司令官伍兰夫中将很理解这一点,但另外一位一第十一舰队旬令官威列姆•何兰多中将却对此不服。

  何兰多三十二岁,因去年年底攻击伊谢尔伦要塞之际的机敏--战斗指挥而升为中将,刚刚出任舰队司令官一职不久。以其结果而言,该次攻击演出了第六次壮大的失败,以帝国军的形容方式是“伊谢尔伦回廊是以叛徒们的死尸铺成的。”,但在个别战斗中则得到一些胜利,算是挽回了最后一成的自尊七。而其中一例则就是击破从要塞出击的敌方舰队的何兰多那奔放的用兵。虽然是有实绩,但依比克古所见,何兰多的自信要比实绩大上十倍多了。

  “请别对我的舰队的行动加以无用的掣肘。”

  何兰多在战斗开始之前,对老提督如此倡言。

  “勉强要求和其他舰队联合行动,只会扼杀我舰队之长处,而有益于敌军。这么一来将会使自己减少战略上的选择。”

  老提督心想,这个人是把战略和战术弄混了。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战略层面上做选择的余地。敌方来攻,我方防守。顶多只能像达贡星域会战一祥,选定有利的决战场所而已。”

  “阁下光是加以防御就满足了吗?”

  “你不认为如此是吧”

  “当然了。再怎么样击退来犯的敌人,只要专制政治之源还在,威胁就会永远存续。要永久结束战争,唯有长驱直入攻进邪恶的大本营一奥丁,灭掉帝国一途。”

  比克古点着头。

  “可是,我们连攻略伊谢尔伦要塞的力量都没有不是吗?更何况要远征一万光年,侵攻帝国的中枢部,那终究是做不到的事。”

  “到目前为止是如此。”

  这个回答,将何兰多把自己比拟为帝国本土侵攻军总司令的想法,以雄辩证明了。

  “下官一直尊敬比克古阁下的经验和实绩。过去的经验和实绩啊……”

  对这带有嘲弄的口气发怒的,不是老提督,而是副官法菲尔少校,但他却

  不能对中将发怒,只有把背在背后的双手紧紧握着。

  通信影像一消失,法菲尔少校立刻怒吼了起来。

  “阁下,我如此说是有所逾越,但何兰多提督既然对作战那么有自信,那么我舰队何不干脆就袖手旁观呢?”

  “所谓作战这东西,是不会在实行之前失败的。”

  老提督一手托着下巴。

  “以我过去的经验来看的话……”

  同日十六点钟,两军接近到一零.八光秒的距离。在彼此默认之下,到

  了“战争游戏”开始的距离了。

  不知道是哪一方比较快喊出“射击!”的叫声。

  数千道光束撕裂了宇宙空间。

  在往后被称为“第三次提亚马特会战”的这场战斗开始了。

  灼热的色彩旋涡,以黑铅的圆盘为背景,涌起而又散去,四散的能量残渣则都化为乱流,摇动着舰艇。

  修长的身躯,优雅而深沉地坐在战舰“唐荷伊萨”舰桥的指挥席,莱因哈特的视线投向荧幕,注视着在前方展开的光与热之乱舞。看得出那毫无独创性的阵形正不断地发生毫无独创性的战斗。

  视线的角度一转,碰上了红发好友那略带担心的视线。

  “别在意,吉尔菲艾斯,在背后观看他人的战斗,也是一个乐事啊。”

  莱因哈特露出笑容。

  莱因哈持虽然轻篾这种贩卖廉价道德业舌的梦呓,但在这一次,他希望被安排在陈列后背的想法要比被推上最前列来得强。米克贝尔加元帅等人的意图,不可置疑的是不要让莱因哈特立下武勋,但反过来说则是在温存战力。不管元帅的意图如何,莱因哈特的舰队成了决战时方投入之贵重的最终战力。为此,同盟军就必须骁勇善战到某种程度,好让帝国军尝上苦头才行。如此一来,尽管这场会战没有战略上的意义,但对莱因哈特而言,则将会成为一件有政略意义的事了。若能立下显着的武勋,就可升为上将,当然,上将要比中将更接近他的目标。

  映射在苍冰色眼眸中进裂的光芒,渐渐地益增炽烈了。

  不管是多愚劣,只要一面对到战斗,在莱因哈特的体内,血液的温度就会上升,在白皙的皮肤下,被加热的细胞就会律动地起舞。构成他A灵魂的主要元素之一,是灼热的战士之魂,有时会如同涌起的雷云,掩住那远大野心的地平线。

  明知这和理性互相矛盾,莱因哈特却希望置身于战斗的旋涡中。而同时也感到焦躁。那是对于那些把莱因哈特置于后方,自处于可以独占武勋的情况中,却怎么也无法完全去活用这些机会的我军所感受到的焦躁。

  同盟军,正确地说是何兰多的第十一舰队,无视于其他友军而一跃向前,看起来似乎是要大胆地进行直线攻击。

  “把火力集中!”

  米克贝尔加元帅郑重地下了命令。

  这道命令立即被实行。

  集中的光束,沸腾着宇宙的一角。不过,同盟军的动态,有着超越帝国军的预测和方向性。帝国军的炮火穿过低密度的同盟军舰列,尚未能给予有效的损害就被吸往宇宙的虚空。而同盟军那看起来几乎是毫无秩序的炮火,在密集的帝国军各处逐一挖开一些洞穴。

  钻过了沸腾的能量的砍杀,同盟袭向帝国军的咽喉,像是要咬破颈动脉似地,施予短距离炮击系统全部火力。当光之蛇穿入敌舰外壁的瞬间,就再生为光之龙,向八方伸出龙舌。

  帝国军的通信系统在干扰和混乱之中,呼叫着回避和散开,但那却再次产生了混乱,只是平白招来狼狈,给人一种被敌军玩弄于股掌的印象。

  莱因哈特以那如同在水晶酒杯中碰撞的冰块声响般的笑声,在空气中掀起短短的震波。

  “虽然不知道敌将是谁,但似乎是个把无视理论当成是奇策的低能者。不过,会被这种人翻弄的家伙们也是不中用到了极点了……”

  红发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所言甚是。不过,那舰队连动倒是很巧妙。几乎算是艺术了。”

  “艺术是非生产性的东西。你看看那行动路线毫无秩序,好像是为了浪费能源而在行动一样。”

  虽然是独创性的,但那和莱因哈特所想要的东西是不同的。他是想要确立新的理论,而并非是想要做一些虚有其表的奇计来欺骗敌方。

  “虽是敌军,但却真是巧妙的用兵。”

  第三个声音下了评论。莱因哈特没有回头。他知道声音发自谁。那被派任给他的参谋长诺登少将。

  诺登少将是一个常使莱因哈特再次确认军队亦只是肥大的官僚机构一部分之事实的人。他之所以位居莱因哈特的参谋长之职,是经由军务省人事局的指示,对这过于年轻的美貌上司,他的忠诚心从未飞出义务的范围公分。他是子爵家长男,当身为内务次官的父亲年龄到了七十岁时,他就继任为家长。他本身仍是三十出头的年龄,年纪轻轻就飞黄腾达。对此便到骄傲。即使如此,他在莱因哈特之前仍要为之逊色,以他立场自然不会对这过于年轻的上司有好感。在此情况下,军务省将他配置于莱因哈特麾下,并非是对双方抱有恶意,只不过是考虑上的不周而已。

  无无视于莱因哈持那不悦的沉默,诺登仍在搬弄着他的口舌。

  “敌将的用兵已超越了既有的战术理论。不采取一定的战斗队形,而像变形虫般地向四方自在地活动,出人意表地加以痛击。不得不说是相当地不凡。”

  这份见解当然和上司的不同。

  “真是人下有人。这些无能的家伙们……”

  莱因哈特的舌端,吐出了对我方的骂声,苍冰色的眼眸闪动着怒气的极光,虽然其中一半是针对参谋长而发,但当事人却未注意到。

  “意想不到的地方被痛击了,又有什么大碍?又不是中枢部被直接攻击了。”

  同盟军虽然柔软地运动使帝国军一直流血,但却不可能完全杀尽帝国军。那种战术只有在敌军后方有我方的大部队的情况下,用来诱敌才会有效的。

  “虽说是无能,但他们身为帝国军人勇敢地奋战,尽了其本分。反倒是我舰队,一直旁观着友军的苦战,阁下的见解是?”

  莱因哈特的眼眸闪过一阵冰蓝色的闪光,但压抑了一瞬的激动心情,他向凡庸的参谋长说明。

  “你看敌军的动态,虽然有优越的速度和跃动性,但欠缺和其他部队的连系,另外很明显地是无视于补给线的延长。也就是说,其意图在于极短期的决战,运用无视于用兵基础的运动,使我军混乱,再乘势增大我军的出血。既然如此,我军要避免无用的交战,敌军前进的话,就做等距离的后退,而后在敌方用尽物质、心理两面的能量时,加以反击。因此现在没有应战的必要。”

  “那么,何时才要应战呢?”

  “当敌方攻势成为强弩之末时。”

  “噢?那要等到何时。一年后吗?或是一百年后呢?”

  莱因哈特若要盛怒也无妨。但他只是上下动了动肩膀,挥了挥手要参谋长退下。

  华丽的黄金色头发波动,莱因哈特吐了口气。他把视线投往红发的好友,以少年的口气诉苦。

  “吉尔菲艾斯,吉尔菲艾斯,称赞我吧。真是的,这二个星期来,我可真是忍耐太多了,好像一生的忍耐力都在此要费尽了。”

  “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可以了。”

  吉尔菲艾斯接受着金发友人的诉苦。

  “若以莱因哈特大人的尊手来扭转敌我的形势,则何者才是正确的,再怎么愚蠢的人也会明白。到时候再请您好好地夸耀胜利。”

  金发的年轻人又吐了一口气,但他那看着吉尔菲艾斯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明朗。突然他露了个恶意的笑容说着。

  “就这么做。不过,吉尔菲艾斯,等到我在夸耀胜利的时候,你又会说: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而为之惭愧,所以请原谅他们--是吧?”

  他伸出了外形极美的白皙手指,卷绕着友人的红发。

  “你很温柔。但我要告诉你。你只要对姐姐和我温柔就行了。对其他的家伙可没有采取这种态度的必要。”

  那眼眸的色彩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真心话。

  III

  “帝国军的一部分正不战而退。我军的胜利就在眼前。”

  先满乐观的这个报告,使老提督皱起了他的白眉。要立即判断敌入的后退是真实或是圈套是困难的事。一切都在相对性的范畴中。虽然何兰多做法鲁莽,但若敌军更弱一些,则胜利就会归于同盟军。此时另一通通讯信至陷入沉思的老提督。

  “比克古提督,我想请你帮忙制止一下何兰多的乱蹦乱跳。我知道那家伙无视于旧有战术,但我可不认为他是在构筑什么新的战术。”

  “可是,伍兰夫提督,现在他似乎正顺利地占着忧势。也许会提前结束而打赢这场仗呢?”

  “现在的状况如果能一直延续下去那当然好,但眼前就快到达界限了。帝国军中只要有个略有远见的指挥官,就应当会从混乱的旋涡中抽身而出,寻找反击的机会。此刻即使会被憎恨也应该制止他,要他后退,否则也许连我们都会被拖下水的。”

  伍兰夫只有名而没有姓。他是以前曾支配半个人类世界的剽悍的游牧民族之后裔。身高并不很高--大概勉强可称得上是高大,不过给人巨人般的印象该是因其宽阔的肩膀和厚实的胸膛吧。是个有浅黑的脸和锐利明亮的眼眸的四十出头的人物,素有勇捋之盛名。

  “何兰多似乎想让自己成为第二个普鲁士.亚修比提督。”

  伍兰夫提及了他们在半世纪前战死的先人的名字。比克古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件事。何兰多是和亚修比一样地在三十二岁时升任中将,一思及这过去最名誊的例子,使得何兰多那野心的光芒也盆增了色彩。、

  “如果在三十五岁前曳上了元帅,那他就可凌驾阿修比了。”不过正如您所说的,帝国似乎是有个有远见的人在。好像有部分舰队不战而退了。”

  “不是逃亡也不是败走,而是后退啊。”

  “原来您也注意到了吗?”

  当然注意到了。没注意到的,大概只有何兰多那得惠过头的人吧?前进和胜利、后退和败北,那家伙连其中的分别似乎都不知。”

  伍兰夫高声咋舌。

  “那种非常识的舰队运动,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只会使到达临界点的时间提早而已。如果那位帝国军的指挥宫有允分战力的话,何兰多大概会被引入纵深阵列之中,而遭到围攻吧。那家伙没注意到这一点吗?”

  比克古抚着下巴,以那深思的表情面对着通信荧幕。

  “正在胜利的时候,或是深信自己正在胜利的时候而要他后退,我想大概比被女人甩开时叫他抽身更为困难吧!伍兰夫提督。”

  老提督的比喻使僚将面带苦笑地认同了。而此时,他们也只有努力让第一舰队的败亡不要牵连到友军的崩溃,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敌军接近了。”

  接获报告的莱因哈特,不由地将视线朝向参谋长的侧脸。这家伙以为他的长官是盲目的吗?或者是他只把敌人定义为后退者呢?

  “不做对应吗?司令官。”

  这种说法刺激了莱因哈特,但……:……

  “阁下,要不要把舰队稍稍上前去应战?”

  因为吉尔菲艾斯说了,而使莱因哈特对参谋长的怒气也流散了。

  “……不,还早。要再更后退一些。”

  为何吉尔菲艾斯要故意做出违背己意的进言,莱因哈特在一瞬间理解了。红发的友人是要他将怒气宣泄在自己身上。

  通常,在诺登面前,吉尔菲艾斯只要没被莱因哈特指名就不会开口。如果他多了嘴,大概会被说是“缪杰尔提督大过纵容副官。公私不分的人没有居于人上的资格”用来做为对莱因哈抢懈人身攻击的籍口吧。吉尔菲艾斯不得不对此留意。被莱因哈特叫唤时,也特意地使用“阁下”这严谨的敬称,他一直是如此细心的。

  “吉尔菲艾斯少校,不必急燥。只要再一合敌人的攻势就到达极限。那个瞬间才是攻击的时机。刚才我也说过了,你好好记着。”

  “是,阁下,下官多言了。”

  莱因哈特故做无意地看了下诺登,心中为之咋舌,参谋长对于他们二人的交谈似乎全无感受,只微微洋溢着动摇的脸色在注视着荧幕,吉尔菲艾斯的顾虑是白费了。

  在十六时四十分到十九时兰十分之间,战况推移至同盟军有利的局势。而且这成果几乎都是由第十一舰队那非常识的积极果敢之行动所获得的,因此何兰多的自尊心也理所当然地一直膨胀,几乎认为最终的胜利已是既定的了。日后被比克古评定为“拟似天才”的此人,此时正意气风发到了极点。

  “前方敌影稀少。现在直进切断敌军,将其完全击灭。”

  收到这通信,伍兰夫冷静地回复。

  “战果已经充分了。不要深追,立即后退。”

  比克古也劝告他,在招来敌军总反攻之前,趁着还有余力的时候后退,重整全军的秩序。

  “先知先觉者总是不被人理解。现在一时的不和、不合作已不是一论了。为了适求永远的价值,下官要前进,到未来寻求知己。”

  听到这些话,比克古中将的白眉掀成了个急角。何兰多的回答可说是极尽的自我陶醉,那种精神是中世纪骑士的,而非民主共和制的军人所应有的,战斗并非是为了宣扬个人的武名而存在的。这难道不是作为军人之前所应有的认识吗?

  “的确,先知先觉者是一定会被称为狂人的。但并不是所有的狂人都是先知先觉。”

  说出了这激烈的讽刺,老提督命令副官法菲尔。

  “再发出一次后退的劝告。就说如果他拒绝后退,就以抗命罪向军改会议告发……”

  但是在通讯因妨碍彼此混乱的期间,何兰多让舰队更加地前进,以那“先知式的战术”使帝国军当中起了狂乱。他那用兵手法在外行人看起来大概是很华丽的吧。相对的,帝国军的惨状该说是近乎丑态了。像是被野兽单方面追逐的一群胆小的家畜。

  “到底在干什么啊!”

  愤怒和失望的叫喊又从莱因哈持那端整秀丽的唇中冲出。对于同盟军那无秩序的跃动,帝国可还真是乖乖地去配合啊。同盟军想跳舞的话,就让他们在黑暗的舞台上随意去跳不就得了?为何一定要勉强自己和对方跳相同舞步,来绊住自己的脚呢?

  一群低能集团。当然,如此也才更能显现出莱因哈特的才华,但是如果没有一些略为有用的人物,则对今后野心的推展将会产生阻碍。他是总帅,吉尔菲艾斯是副总帅.一茸他还需要几个行政官僚及舰队指挥官。脑不可能会走路,心脏也无法去抓东西。手和脚是必要的。这次会战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取胜,莱因哈特胸有成竹。但在人材收集的方面似乎是无可期待了。

  等待、忍耐,原本都不是莱因哈特的本性,但要和那些不知自我抑制的大贵族子弟们有所不同,莱因哈特学得了这种必要性。他不知已经忍耐了多少他们恶辣的戏弄和冷笑了。杀了对方也不为过却只能得了个半死收场的想法,充满着他的每一个口袋。

  不过,这一次也终于快要不必再忍耐了。注视着荧幕中的战斗状况,由电脑计测出结果,莱因哈特在极近的未来中找出了反击的时机。

  他回视吉尔菲艾斯,吉尔菲艾斯在沉默之中理解了他的意图,很快地谈及了反攻手段,而诺登参谋长投来了颇为欠缺镇静的声音。

  “司令官阁下,我想大势已定了。在尚未蒙受损害之前应该要退却吧”

  莱因哈特站了起来。他忍耐至今的怒气内压已到达了界限,优美的外表似乎开始起了裂痕。

  “敌人的攻势已接近尾声,不可能会有无限的运动。只要在到达终点的那一瞬间,集中火力在敌军中枢,就可以将其虚浮的胜利一击而溃。为何非逃不可?”

  “那是你台面上的想法,别太拘泥它,快后退吧。”

  这家伙到现在为止到底听进去了什么I莱因哈特听到体内某物在跳动的声响。他那优美的高大身躯掀起了一阵疾风,对愚钝的参谋长当头一喝。

  “住嘴!这胆小的家伙,言及友军的败北已是不可容许了,竟然连司令官的指挥权都想干涉吗?”

  这首次的怒吼带有方向性,直线穿过了参谋长的肺腑。贵族出身的青年军官为之动摇,以冲击和恐饰的表情,回视比自己更年轻的上司。冰蓝色的眼眸,使诺登曝呈在难以直视的强烈光芒中,参谋长开始颂悟到他一直轻视的这只漂亮小猫,其实是只蜷伏的猛虎。他毫无反驳地呆立着。

  “麾下全舰队,准备短距离炮战。听候命令展开齐射。”

  完全无视着参谋长,莱因哈特下了命令,吉尔菲艾斯加以传达。此刻第三次提亚马特会战确立了一个历史性的意义。莱因哈特以身为独立舰队之指挥官的身分,身居决定会战整体胜败的立场。

  带着暴风的破坏力,一直领导战局的同盟军第十一舰队的动态,在一瞬间停顿了。变形虫的触手停止了伸展,因为已经无法再继续伸展了。在攻击的终点,横列于扩大及收敛之间的极小间隙中,同盟军冻结了。而在将要融化的那一刹那。

  “全舰主炮、三发齐射!”

  莱因哈特的命令奔驰在通讯回路上。

  整个宇宙被白光包围了起来。

  沸腾的能量浊流旋在虚空中,灼势的黑暗以那巨大的手掌要压碎舰艇。舰体的外面是无限大的沉默,炸裂的光芒装饰了恐饰的序幕。

  何兰多那完全胜利的自负,连同旗舰一起被击碎,随着金属及非金属的尘埃四散而去。不知道他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理解自己的败北?

  同盟军从胜利的天空直落到败北的深渊。无视理论与原则而狂跃的第十一舰队,在能量这种丝线被切断后,不由得成了落地的风筝。连想要尽诡道之极致也未能如愿了。

  第二次的三发齐射划破虚空,可说是致命的一击了。

  同盟军的指挥官在这四小时中于战场上奔驰,支配着战局,对敌方施以无数的炮击。

  而相对的,莱因哈特只在三分钟内进行二次三发齐射,就使同盟军指挥官连同乘舰化为宇宙的尘埃,使同盟军变为乌合之众。在更长的时间中持续胜利,以胜者的身分在更广大的空间移动,击杀更多的故兵……以这些方面而言,同盟军指挥官是要凌驾于莱因哈特吧。但莱因哈特却正确地洞察到了:敌方的“奋战”是在浪费能量,只不过是基于“支持军事行动的物质是无限的”之锗觉,而在跳着看似华丽的独舞。他在最后胜了,没有必要从开始就一直取胜。

  残存的同盟军,在恐慌和困惑的夹击下,掉转舰首开始逃走。“看到了吧?”莱因哈特独语着。他是对着友军说的。想下令追击而回视吉尔艾斯的他,视线被抑止了,而吞下了命令的声音。

  “不可以追击吗?吉尔菲艾斯,为什么?”

  他的心思将优美的眉角提起,莱因哈特发出质疑。

  我想莱因哈特大人没有必要操心在残兵的追击上。只是如此而己。”

  ……的确,就只是如此了,我明白了。”

  莱因哈特笑了,他了解吉尔菲艾斯没有说出来的那部分。莱因哈特已经立下了一击逆转敌我形势的功绩。帝国军的胜利已定,会战终了后,莱因哈特会被认定为战功第一,已是确实无误的。那么,追击败走的敌军,仅以杀戮和破坏的数量为夸之类的功劳,让给其他提督也无妨。如果连残敌扫讨的功劳也独占了,只会引来其他提督的嫉妒和憎恶。即使不如此,也会被称为“骄惯的金发小子”而被迫雌伏。这样今后大概会比较易于行事了吧。

  这个让步,并不会伤及莱因哈特的自尊心,而吉尔菲艾斯也正是因此才进言的。因为莱因哈特的自尊心,对吉尔菲艾斯而言,是和自己的自尊心相等或是更高的一个存在。

  “那么,我们就在此参观一下僚军的奋战之姿吧!”

  莱因哈特坐回了指挥席,跷起了高高的二郎腿。命令侍从为司令宫送来咖啡后,吉尔菲艾斯的视线朝向参谋长的身影。诺登少将那一度失去血色的脸还没能完全恢复,硬化的表情固定在荧幕上。想到他那凡庸的精神所承受的冲击之巨大,吉尔菲艾斯为他感到遗憾,但也确认了“他不是能为莱因哈特大人所用之才”的判断。

  另一方面,同盟军全军溃乱的危机,在比克古和伍兰夫的再反攻之下而回避了。

  “发射!”

  随着命令出现在虚空中的光壁,把突进的帝国军从正面撞开。帝国军队形崩溃,伫立在光与热的沐浴之中,却仍再次前进,要进逼同盟军。比克古和伍兰夫巧妙地连系,掩护着逃回来的第十一舰队的残存兵力而逐渐后退。帝国军数次的突进,都被其柔软两不见溃散的防御网阻挡,无法给与致命的损害,终于不得不打消了追击的念头。

  “同盟军里倒也有能干的家伙。”

  莱因哈特吐出了这句话。如果他掌有全舰队的指挥权,大概会询问敌将之名,而称赞其善战吧。吉尔菲艾斯报以微笑。

  “看来命运似乎是在对莱因哈特大人献媚。”

  “命运?我的人生岂能让命运左右。我会因自己的长处而成功,因自己的短处而灭亡吧。一切都在我的本身的范围内。我,再加上你的协助的话,是不会让命运来干涉的。”

  “您是了不起的。”

  “我希望真是如此……”

  莱因哈特似乎要一笑挥去自己的强悍,松驰下了表情的紧张,以白洁的手指将落到额前的黄金色刘海往上拨去。

  同盟军重整舰列,向本国归去。其他二舰队倒还好,第十一舰队是完全的败残之列,饱受着重建之苦,负现人何兰多因战死而逃过了处罚。说来同盟军可失去了未来的帝国本土侵攻部队总司令官了。比克古和伍兰夫虽阻止了全军的溃走,但未能制止何兰多狂奔。这懊悔,化为了心中苦涩的沉淀物。

  “威列姆•何兰多也差点就成了英雄了。”

  伍兰夫含着一些感慨地从通讯荧屏画面中谈及。

  “英雄啊……”

  老人的声音带着耸肩的语调。

  “说到这个,你知道吗,伍兰夫提督,关于所谓的英雄,有人说过一个有趣的比喻。

  “哦?”

  “他说:所谓的英雄,到酒吧去要多少有多少。相反的,在牙医师的治疗台上可一个也没有。总之大概就是这种程度的人物吧。

  “说得有理,似乎是没有度论的余地呢。那位巧妙的评论家到底是谁呢?”

  “好像是席特列元帅担任军官学校校长当时的学生。名字是……”

  那是听过了好几次的名字,但统率败军归国的责任之大占去了他的心思,比克古此时并未想起来。他想起“杨”这个简单的姓氏是在归国之后。

  就这样,“第三次提亚马特会战”对帝国军、同盟军都在不合本意的形式下闭幕了。互延一百五十年的两军之战,未明白分出胜败而结束的例子并不少见。而这场战斗的意义,在战斗终结当时,在大多数人的眼中仍是浑沌不明的。


(待续)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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