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新世纪-<百鬼夜宴>续篇 作者:可爱多的粉丝 完整

轻松搞笑,有可爱的小狐狸tongue.gif

[ 本帖最后由 薰衣 于 2006-6-25 17: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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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zitrone100 于 2006-6-26 07:13 发表
这样的结局真是太让人不甘心了,还想看ing~~~~虽然都一夜没睡咧

ps 写文章的人会不会爱上自己笔下的主角呢?

通宵萨~?那一定累坏了的说,我连着看两三个小时,眼睛就冲血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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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zitrone100 于 2006-6-26 07:02 发表
看到绯绡这两个字就抓狂ing~~~~喜欢得不得了

我也是我也是!!做梦都想梦到这只小狐狸:koushui.gi:koushui.gi:koushui.gi:koushui.gi:koushui.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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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虫虫 两只虫虫 跑得快 跑得快 一只不吃肉肉 一只不吃菜菜 真奇怪 真奇怪

◢██◣◢  这位同学,你的灵魂现在比大西洋还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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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1、
  接下来我好像做了一个长久的梦,梦中那个白衣的男人来向我道别。
  
  他依旧好看得让人目眩神迷,朝我缓缓的说:“子绡,这是我的错误,当时只是想着能救活陈开,才给他喝了我的血,可是却没有想到你也继承了一部分能力,才令你几次三番涉足险境!”
  他想干什么?我隐隐竟有不好的预感。
  “这一切都结束了,不应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就该消失,你的能力,我会带走!”他说完转身轻笑,朝我摆摆手,“再见了,子绡,以后的以后,你再也看不到我,再也看不到那些黑暗中的妖魔,它们也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接着,我的眼前一花,他的身影遁入了黑暗。
  
  怎么?我再也看不到了吗?那带给我快乐和痛苦的一切?
  我焦急的伸出手,却碰到一个温暖而柔软的手掌。
  眼前是妈妈憔悴的脸,正焦急的看着我。
  这是我的妈妈吗?怎么和记忆中不一样?
  我的妈妈,不是该比眼前这个女人更年轻,更有灵气吗?
  “绡绡,绡绡,你终于没事了,太好了!”妈妈激动的一把抱住我,怀抱温暖如昔,让我留恋。
  
  我透过妈妈的肩膀,向四周看去,病房里是刺目的白色,那阴暗的角落里,看不到有鬼怪的影子潜伏;蓝天是纯澄的透明,可是却不再有那如丝雾般飘动的光屑。
  我再也看不到,蒲公英的精灵在天空跳舞;
  我再也听不到,孤独的鬼魂在夜里寂寞的歌唱;
  我再也感受不到,春回大地时世间万物溢于言表的喜悦。
  好像只在一瞬间,我的世界就崩塌了。
  谁带走了春天?
  谁又留下了冬天?
  
  “妈妈,妈妈!”我虚弱的靠在妈妈的怀抱里,伤心的哭了起来,“我好难过啊!”
  “绡绡,你不要害怕,一切都过去了,你再也不会遇到危险了!”
  “妈妈,为什么?当温蒂失去了彼得潘,我却会这样痛苦?”
  妈妈摸着我的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因为每个孩子都会长大,绡绡,你长大了!”
  
  据说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彼得潘,然而当孩子长成了大人,他们蒙尘的眼,就再也看不到那个绿衣的少年,也就永远的失去了,属于自己的梦幻岛。
  
  复员之后我背着书包又去上学,学校的一切看来却如此的不同。
  原来我们所在的教室那么黑暗和破旧,里面根本就没有那些捣蛋的有趣小鬼。
  原来老黄只是个五大三粗的体育生,面目丑陋,毫无憨厚之态;
  原来双魁是个爱臭美的普通女生,完全没有记忆中的活泼灵秀。
  最后我看到了罗小宗,他孤身一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整个人带着阴沉沉的死气,让人无法接近。
  
  “少奶奶,去看看小宗吧!他一直很担心你的!”老黄在后面推我。
  我小心的要走过去,书墙里的人却抬起头,对我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血色的脸,白得像个僵尸。
  我一个激灵,一把推开身后的老黄,拔腿跑到走廊里。
  难道?那些就是我的朋友吗?
  难道,这就是现实吗?
  我的过去,我的欢笑,如舟行水面,浮光掠影,匆匆而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陈子绡,晚上去你家补习!”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站在我的面前,朝我笑了一下走了。
  我点了点头,又无力的靠在冰冷的墙上。
  
  其实所有的童话,都有结束的一天,陪伴在我们身边的,永远只是现实的残酷。




2、
  接下来的三个月,由于我看不到那些鬼怪,也不再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开始一心向学。
  我跟着那个绰号叫绝对分子的女孩,心无旁骛的努力冲刺,居然在高考时超常发挥,考上了一所三流大学。
  毫无意外的,绝对分子没有参加高考,她被保送了。
  老黄去了一家体育学院,将来的出路是到学校当体育老师,要继续残害下一带。
  双魁考取了那所非常看重她的艺术学院,专业是民族舞,找到了可以发挥她的美丽的舞台。
  另一个没有参加高考的是罗小宗,他已经准备秋天就出国留学,做为国耻远赴海外。
  
  我的青春,波澜不惊的缓缓从身边滑过。
  再也没有人,说我像个会时时尖叫的女孩,也不会有人,说我是个行事古怪的灵异少年。
  所谓成长,就是如此。
  
  取通知单的时候,我又跑去那间承载了无数快乐的教室看了看。
  里面桌椅狼藉,光线昏暗,每一个角落,却都记忆了曾经的荒唐。
  但是多么可惜,我已经没有了生命的灵性。
  
  “子绡!”我正在教室的门前暗自伤神,寂静中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应声回头,却一下愣住。
  那么遥远,像个梦境!
  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长发如墨,眼波流转,正微笑着站在走廊的那一端等着我。
  不是不会再见了吗?不是不再有看见的能力了吗?
  一种莫名的喜悦突然冲向我的胸腔。
  我张开双臂,疯了一般的欢呼,往他的方向跑去。
  风在我的耳边吟唱古老的歌曲,花的精灵在我的眼前跳舞,那阴暗的角落里,有小鬼看到我,调皮的跟上我轻快的脚步。
  我的彼得潘,又回来了吗?
  
  他看我兴奋的模样,轻笑一声,转身消失不见,像是缥缈的晨雾消散在阳光中。
   “少奶奶!”、“绡绡!”、“陈子绡!”,我刚刚要追过去,窗外的操场上,却传来呼唤我的声音。
  老黄,双魁,罗小宗,还有绝对分子,他们四个人正站在大门口,朝我殷切的挥手。
  夏日灿烂的阳光染亮了年轻的笑容,他们与记忆中并无不同,罗小宗身后的怨鬼,依旧不离不弃的随从左右。
  “今天是大家去罗小宗家里联欢的日子,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老黄的嗓门还是那样嘹亮。
  “等等我!不要丢下我!”我欣喜的朝他们挥手,沿着走廊心潮澎湃的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空旷的走廊上,再也没有别的人。
  我的青春,我的欢笑,却早已烙印在这一间间窗明几净的教室中。
  岁月蹉跎,似水无痕,当时光偷换了流年,当少年长成了大人,当我们告别了璀璨年华。
  却不断会有新的少年,新的生命,
  继续在这里挥洒他们的青春,写下属于他们的年少轻狂。
  
  风在指尖流淌,心脏在胸腔跳动,在这流逝的韶华深处,你可曾听到?
  
  那隐藏于我们每个人血脉之下的,
  
  青春沸腾的暗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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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要下去!”
  那个人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慌张之中急忙回头看,拉着我的正是那个穿着白衣的男人,那样的白色在黑暗的通道里依旧刺目,仿佛隐隐散发着光辉。
  这次好像不是幻觉,因为他比以前所见,更添了一丝生动的灵气。
  “为什么?”
  “因为下面只是一个陷阱!”
  怎么可能?那逼人的寒气,难道都是我的错觉?
  “可,可是……”
  “我知道!”他蹲下身去,探头望向那个深深的洞,黑发垂肩,“你能感觉到这里的阴气,却不明白为何会有阴气,这是你最致命的一点!”
  我听了不由愣住,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能力,但是却不完全,所以你只能感到鬼怪的气息,却不能明白它们的心意!”他说着伸手探向那个漆黑的洞,“这里,根本没有哭啼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有奇异的能力?”
  他朝我笑了一下,那笑容如碎冰轻撞,雪花飘零。
  
  然而问出的话却没有得到回答,他的身影恍惚在我眼前一闪,竟凭空消失在黑暗中。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过来了!
  “少奶奶,你在这里干吗?”是找我一起吃饭的老黄和罗小宗。
  “我、我随便过来看看!”
  老黄打量了一下黑暗的通道,“咱们学校还有这种地方?”
  “还有电梯呢!”我伸手指指身边的那个敞开的大洞。
  “电梯?”
  不知为什么,老黄看了一眼那个废弃的电梯,一下脸色发白,匆匆忙忙的拉着我和罗小宗往食堂走去。
  
  食堂里已不复平日拥挤抢饭的壮观场面,连工作人员都少了一半。
  剩下的学生都病怏怏的手捧着饭盒排队,一派荒芜凄惨。
  “这哪叫学校?整个一难民营!”回去的时候老黄正在义愤填膺。
  “绡绡,什么叫难民营?”
  “就是聚集了很多难民的地方!”
  “什么叫难民?”罗小宗依旧锲而不舍。
  “自己查字典去!”老黄一声怒吼,终于换得片刻安宁。
  我望着他气愤扭曲的脸,心生疑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今天的老黄好像特别的奇怪,似乎在逃避什么。
  好像就在我们从那个废弃的电梯间里离开开始。
  
  下午学病情还在蔓延,即使罗小宗请双魁吃了一顿盒饭,她还是打不起精神的趴在桌子上,而我也有点头晕脑胀,这似乎是发烧的症状。
  我把背包里的纸符贡献出了一半,可是我的朋友们还是不停的虚弱下去。
  “陈子绡,你说我会不会睡死?我还要上大学呢!”双魁对我说话,可是却没有睁眼,仿佛是梦中的呓语。
  现在医学发达,要活活睡死,难度系数还是比较高的。
  “不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急忙安慰她。
  双魁没有回答我,又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老黄也不行了,一个下午都没有动静,而罗小宗的书墙里,似乎笼罩着一片阴云,早就把他瘦瘦的身影淹没。
  
  是不是发烧的原因,我的脑海中开始出现幻觉。
  眼前像是放电影一样又出现那个昏暗的电梯间,凄凉而恐怖。
  接着一个人的脚,缓慢的走了进来,那个人穿着全黑的衣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伸手按了一下按钮,那个废弃的电梯门居然缓缓打开,里面是宽敞明亮的梯厢,与今天所见,完全不同。
  他示威一般朝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又笑了一下,把那样东西抛到了电梯里。
  这次我看清了,那是个红木雕花的盒子!
  盒子上贴着一个封印,上面写着奇怪的字符。
  
  我突然平白无故的打了个寒战,脑海中瞬间变得清明。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学校里会只有阴气而没有怨气,因为从那个洞里被释放出来的,根本不是冤魂。
  而是病魔!
  
  那个封印我依稀见过,正是古代的人对付瘟疫时,用来驱邪和封印病魔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只要把病魔再次封印就可以了!我们学校这场瘟疫般的灾难,就会随之烟消云散。
  从中午那个电梯间里的状况看来,黑气笼罩,病魔应该就在附近。
  我想到这里,急忙依循脑海中的潜意识,又开始画起符来。
  只要找到那个!只要完成这个咒符!
  一切就该结束了吧!




6、
  或许有了行动的目标,我又开始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
  放学的铃声一响,我就背着书包往那个废弃电梯间跑去。
  黄昏的光线并不明朗,让黑暗更加浓重,我伸出双手在金属做的电梯门周围不停摸索。
  没有!到处都是砂石和瓦砾,还有施工用的水泥,可是就是没有可以让病魔附体的东西。
  那应该是尸体的一部分!
  病魔只依附在已死亡的东西上面!
  
  我正趴在地上专心寻觅,一个人影却挡住了仅有的光线。
  我急忙抬头一看,老黄正面带恐惧的站在我的面前。
  “少奶奶!你在干什么?”他好像很激动,额上因为发烧而流出黄豆大的汗珠。
  “没,没在干什么!”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扑了扑身上的土。
  “你不要骗我!”老黄很气愤的说,“你是不是发现这里有什么奇怪?所以才想找东西?”
  “是啊!”既然如此,我也不想瞒他,又低头寻觅,“我在找一样东西,找到了大家的病都能好了!”
  “我在别人那里听过有关于这个电梯间的事情!”老黄紧张的对我说,“好像咱们学校这个教学楼刚建的时候是有电梯的,可是刚刚投入使用不久,就发生了严重的事故,十几个学生乘电梯时从顶层掉下来,全部死亡,后来这个电梯就被停用了!”
  他接着激动的一把拉起我,“所以,少奶奶,你不要找了!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老黄!”我放心的朝他笑,“那只是别人以讹传讹的谣言,事实并非如此!只要找到那个东西,把咒符贴上去,一切就都解决了!”
  “什么东西?我帮你找!”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个什么东西的尸体的一部分!”
  
  老黄听了,脸色又是一阵扭曲,转身要走,“我把罗小宗叫过来一起找!”
  明显是要临阵脱逃。
  我急忙一把拉住他,又威胁了一番才让他勉强留下。
  老黄一边哭丧着脸帮我找东西,一边嘟嘟囔囔的说:“少奶奶,我从初中就和你同班,你总是这样奇怪,要是你变得正常点该多好!”
  我真的很奇怪吗?所以成为周围的人的负担。
  其实回想起来,我的朋友们总是身涉险境,多多少少都是受我的牵连。
  难道我的能力,带给我的真的只有灾难吗?
  我正在回忆一年来的恐怖经历,老黄突然叫了一声,“是不是这个东西?好恶心!”
  
  我急忙凑过去看,只见墙角的一堆砂土中,露出一个干枯的动物的爪子,正隐隐荡漾出死气。
  不错!就是它!
  病魔依凭的东西!
  我急忙小心的从背包里掏出那张封印的咒符,把它包起来,拎在手里。
  
  “老黄,快点,帮我把电梯的门撬开!”
  老黄慌慌张张的捡起一根木棍,把紧闭的电梯门一点点撬开。
  那个方形的黑洞又张扬在我的面前,一层层的黑气,如有生命般,争先恐后的往外窜出来。
  这里?真的会是封印病魔的地方吗?
  
  我望着那个黑黑的洞口,如巨兽的大嘴,让人不寒而栗。
  好像漏掉了什么东西?
  我隐隐觉得不妙,那个白衣的男人曾告诉我,这里是个陷阱。
  可是,会是怎样的陷阱呢?
  
  “喂,你快一点啊!到底扔不扔?”老黄在一边催促我。
  即使是陷阱又怎样?即使要夺去我的生命又怎样?
  我想到那些曾和我同甘共苦的朋友,他们憔悴的脸,他们日益失去生气的双眼。
  手一扬,把那个可怕的东西扔到了黑漆漆的洞口里。
  
  假使一切,都因我而起,就让一切,也因我而结束吧!
  
  洞里依旧漆黑而沉静,没有分毫声响,就连笼罩的黑气都没有要退却的迹象。
  我愣愣的站在门前望着脚下的黑洞,我错了吗?为什么情况一点也没有好转?
  那个病魔,分明已经被封印了啊,还是这里面,另有缘故?
  
  “少奶奶,好没好?我们回去吧!”老黄拔出卡在电梯门上的木棍,那扇金属的大门,在我面前又缓缓合上。
  “我好像做错了事!”我站在黑暗中,满眼迷茫的望向老黄。
  老黄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外拖,“赶快回家吧,哥们我现在浑身发软,难受死了!”
  
  可是我刚转身要走,一只冰冷的手,一把就抓住了我的脚踝。
  那是一团黑色气体,像是手的形状,正扳开金属的大门,紧紧的抓着我,要把我往下拖去。
  
  果然如此,如果没有活人的祭品,是不能轻易的封印住病魔的。




7、
  那只手的力量奇大无比,我一个趔趄,站立不稳,一下被它拉倒在地。
   “哇!你怎么回事?”刚刚要离开的老黄,眼看我突然就倒在地上,身体还在一点点后退,急忙扑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
  “老黄,你走吧!”我已经一点点被拉往那个黑色的洞口。
  “一边待着去,我一定会拉你上来!”
  可是那股力量太大了,饶是老黄力大无比,我的身体还是猛地一沉,下半身已经跌入了洞口。
  “哇,你怎么这么沉?”老黄也被这股下坠的力量一下拉倒在地,卷起一片烟尘。
  
  我只剩下两只胳膊,还紧紧的抓住洞口的边缘,脚下像是有千金的重量,那团黑气在迅速的收缩,好像我就是它们的目标。
  “老黄!放开我吧!”不知为什么,我竟如此脆弱,泪水夺眶而出,心中竟隐隐觉得,这次真的无法逃脱劫难。
  “We are brother, who and who?”由于用力过度,老黄的额上青筋暴流。
  “这是应该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我一个人而起!我不能把你们也连累进来!”
  其实我来到这里时就知道,那个黑衣变态,就是要置我与死地,才会放出病魔,布置陷阱害我。
  我又怎么能忍心拖累我的朋友?
  “少说废话!”老黄呲牙咧嘴的一使劲,我居然被他拖上来一点点。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知何时立在老黄的身后,我的正上方。
  正满脸好笑的表情,用仅剩的独眼看着我,那冰冷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为?为什么?”我迷惑的问他,“要次次与我为难?”
  “我说过,有一个人很关心你,而他一直躲着我,只有这样才能引他出现!”
  “少奶奶,你在跟谁说话?”老黄纳闷的看我,“还不赶快往上爬?”
  我刚刚要努力爬上去,那个黑衣人就伸出一只脚,一脚踩到老黄紧紧抓着我的手上。
  老黄“哇”的惨叫了一声,手上立刻皮开肉绽。
  “不要啊!”我拼命的挣扎起来,可是脚下的重量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朋友?”
  “朋友?呵呵!”他怪笑起来,“我这次真的不想和你再玩了,你真是傻得可以!”他说完,脚下加力,鲜血缕缕从老黄的手上流出。
  “老黄,老黄,我不行了!放开我吧!”那温热的血,顺着我的手臂缓缓流下,让我的心像针扎一样疼痛。
  老黄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还是死死的抓着我不放,艰难的说:“不,不要放弃,除去我们自己,并没有谁可以说我们不行!”
  
  正在这时,突然有一截木棍夹着风声从旁边飞了过来,瞄准的正是那个黑衣变态的脑袋。
  那个人一愣,一下把脚从老黄手上拿开。
  但是紧接着,一个人影就合身扑在他身上,身后依旧带着一堆怨鬼。
  “不要欺负老黄和绡绡!”罗小宗好像恐惧到了极至,一边和那个变态打成一团,一边还在哭叫。
  老黄一愣,急忙趁机要拉我上来,可是罗小宗力量微薄,好像一眨眼间就没有了声息。
  摆了个大字躺在地上,从我这个角度,看不清是死是活。
  
  黑衣变态收拾完罗小宗,朝我的方向狠狠的吐了口口水,“我真是越来越讨厌你们这些人,他也是,你也是,都让我讨厌!”
  他接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笑,“你去死吧!”
  
  那仅剩一只的眼睛里,闪着冷漠的光,还有孤独与寂寞。
  接着他的手一挥,一道黑色弧线滑过我的眼前,老黄惨叫一声,脸孔扭曲的晕了过去。
  那只血肉模糊的擎制我的大手,突然虚脱无力,缓缓放开了我。
  
  脚下似有千金沉重,我就像一片残败的树叶,夹着雨露,直直的跌到阴冷的黑暗中。耳边响起有风声的轻吟,眼前晃过怨鬼一张张没有血色的脸。
  那扇通往外界生路的大门,在我头顶慢慢合上,泯灭了唯一的光线。
  
  妈妈,我对不起你,虽然对你保证,今晚一定赶回去吃鸡!
  可是多么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
  



8、
  学校的地下室有那么深吗?我好像在黑暗中下坠了很久,才接触到地面。
  冰冷的水泥地磕得我浑身生痛。
  周遭是漆黑的一片,还有让人无法忍受的寒冷,这就是死亡吗?
  我到此时,开始感到孤独和恐惧,抱膝缩在角落里小声抽泣。
  不知道老黄还有小宗,他们在上面会不会有事?不知等我死了以后,他们会不会有一点难过?
  
  我正哭得伤心,却觉得身边好像有人在慢慢接近,我急忙扭头看去,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正在看着我笑。
  他黑发如墨,笑靥如花,目如点漆,看着我的样子倒像是在看一个顽劣的孩子。
  我看到这个人,好像找到了心中的依托,再也忍不住恐惧,哇哇大哭起来。
  
  他走过来坐到我身边,好看的脸上写满了骄傲,朝我扬了扬眉毛,“你果然如我所料,到底掉入了这个陷阱,所以我就先在这里等你,那个傻蛇做梦都想不到我会剑走偏锋!”
  得意的模样倒像是一个玩游戏胜出的少年。
  “这?这是那里?”
  “这是一个封印,我们现在被封闭在一个扭曲的空间里!”
  “你、你怎么知道我会掉下来?”
  “你好奇心那么重,又爱管闲事,怎么可能置别人的危难于不顾?”他好像对什么事都了然于心,正斜眼看着我笑。
  我小心的看着他美丽的侧脸,“那,我们还能出去吗?”
  “要等七天,我才能破解这个封印,只要你能坚持着活下去!”
  
  我突然觉得头昏脑胀,小心的靠在他身上,“我会坚持的,一定要活下去!”
  还没有看够外面的蓝天,还没有闻够花的香气,还没有享受够与朋友在一起的快乐的时光,我怎么能轻易就死?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陷入没日没夜的昏迷,清醒的时候非常之少。
  那个白衣的男人,一直紧紧的抓着我的手,陪我聊天。
  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做绯绡,我知道他是爸爸的朋友,也终于清楚的明白自己名字的来历和爸爸到处云游的原因。
  我也清楚的了解了那个黑衣人和他之间的仇怨,这让我想起了希腊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当他把天的重量放回到阿特拉斯肩上时。
  苍茫天地间,是不是会感受到一样的孤独?
  
  他还会给我讲很快乐的事,有的事很久远,久远到我根本无法理解,但都旖旎多姿,引人入胜。
  就这样不知渡过了多少日夜,我的力气终于要耗干了,眼前开始能够看得到幻觉,死亡在向我招手。
  “子绡,你一定要坚持住,挺过了今天,封印就能破解了!”
  他清脆好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是我在这黑暗中的唯一安慰。
  
  可是我的眼泪还是无声无息的滑了下来,我知道,自己生命无多,或许我这样的人,还是死了比较好。
  那样的话校长和老师都会很开心,又一个拖后腿的绝对分母从世界上消失,学校的升学率可以得到小幅度提高。
  那样的话我周围的同学都会放心,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上课,还要预防我突如其来的尖叫。
  我这样的人生,真的是很失败!
  
  他像是能看透我的心思,扳过我的虚弱头,让我靠在他的肩上,鼻翼间可以闻到一股好闻的青草味。
  “子绡,你还小,不要想讨好一百个人,那是一种贪念,只要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喜欢你,你便是成功的!”
  是吗?我是成功的吗?因为我的周围还有那些奇怪的朋友,我们都是大人眼中的问题儿童,可是我们的生活依旧多彩多姿。
  “谢谢你!”我有气无力的说,“我真的好羡慕你,如此强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并不明白,绝对的力量意味着绝对的寂寞!”
  “可是你还是如此的自由……”
  “绝对的自由等同于绝对的空虚!”
  “这样说你又空虚又寂寞?”
  “不,我还有牵挂的人,和牵挂我的人……”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清,因为恍惚间,意识好像逃出我的躯壳,越漂越远,远到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的雾。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命赴黄泉时,耳边又传来刺耳的电钻声和挖土声。
  接着一片嘈杂的人声过后,一道刺目的光钻进了我的眼帘。
  好像有什么人,把我从砂土中抬了出来,迷迷茫茫中,头顶有人影不停的晃动。
  我看到了老黄,他的眼睛已经哭肿,像两个滑稽的桃子;还有罗小宗,头上包着绷带一边抹眼泪一边笑;双魁也是,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绝对分子也来了,只是她憔悴的脸好像有点脱形,几乎要扛不住她的瓶底眼镜。
  我张了张嘴,虚弱的笑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
  “少奶奶,你不要说了,我们都明白,你又想吃鸡了!”
  他又误会了我的意思。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
  如果有一天,可以让我头脑伶俐,可以让我强大无比,可以让我拥有整个世界,但是假如失去你们,
  
  我依旧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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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个故事 陷 阱
  
1、
  春天姗姗迟来,冻土融化,草木吐翠,鲜花绽芳。
  可是春天不仅是世间万物的复苏季节,还是土木工程动工的最佳时节。
  在一间学校的电梯间里,有几个工人正在专心的施工,他们把土从一个方形的洞里挖出来,还在仔细的维修设备。
  
  看样子是在安装电梯!
  “这下面有东西!”方洞里传来一声呼唤,是吊着钢缆下降到地下室作业的工人发出的。
  “是什么?”
  “卡在下面了,我再拉一下!”
  紧接着那根绷直的钢缆动了一动,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带着安全帽从洞里面爬出来,挥舞着手里的东西。
  “是个盒子!好像就是它卡住了齿轮!”
  “怎么会有盒子?”上面的两个人急忙伸手把他拉上来。
  几个人一起端详那个奇怪的盒子。
  盒子很旧,好像是十几年以前的东西,上面有着精美的花纹,像是红木雕制。
  
  “看这样子,好像拣到了好东西!嘿嘿!”其中一个工人说着伸手要打开盒盖。
  可是他使了好几次力气都没有打开,盒盖像是与容器连成一体,几个人想尽办法也无可奈何。
  “砸开看看!”另一个工人从工具袋里拎出铁锤,一锤砸在盒子上。
  
  红木的盒盖应声四分五裂,从里面弹出一个黑褐色的东西,滚在布满砂石的水泥地上。
  “这是什么?”
  他们心惊胆战的往那个东西滚落的方向小心凑过去,只觉得胃里不舒服。
  那好像是一只干枯的,动物的爪子,骨肉错连,五指分明,还紧紧的抓着一个破败的纸片。
  
  “呸!真晦气!”见是这种恶心的东西,其中一个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哪知刚刚骂完,就听耳边突然响起炸雷般的巨响。
  一股夹着尘土和沙石的气浪突然从地上方形的洞里涌来,几乎让人站立不稳。
  他们扭头看去,一下呆立在原地。
  
  因为维修方便,被他们吊到三层楼的电梯梯厢,竟然凭空坠下。
  如果刚刚那个工人没有因为发现那个奇怪的盒子而爬上来。
  现在在下面的就是一团肉泥了!
  
  几个工人面面相觑,只觉得那个黑色的方洞,像是地狱的入口,在阴暗的走廊里,渗透着死亡的气息!
  
  “少奶奶,你打算考什么学校?”
  还有三个月,高考将至,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鏖战,惨绝人寰,又壮观无比!
  而且一战下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号称人生的分水岭。
  
  “我不知道啊!”我还在低头画符, 对于无望的东西,还是不要抱有希望比较幸福。
  “我想考警官学院了!”老黄望着窗外的夕阳,长叹口气,饶是神经粗大如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哦!”我应了一声,头不抬,眼不睁,“听说那里有个警犬培训基地很好,应该适合你!”
  “一边待着去,我要当的是警官,才不是训狗的训兽员!”
  他明显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不过慑于老黄的淫威,我还是把自己的真实心意吞到肚子里。
  毕竟舍生取义不是我的长项。
  
  “其实还有个体育大学很不错的,也可以争取一下!”
  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开始笑起来,全校倒数第三啊,哪个大学能要他?
  如果老黄当了警官,犯罪率一定居高不下;如果不幸当了运动员,崇尚暴力美学的他,势必场场见红!
  我正笑得开心,老黄得意的说,“小看我,你以为我带的篮球队全省第二的成绩是白拿的吗?”
  我听了突然觉得天地苍茫,忍不住怆然泪下。
  呜呜呜,老黄是体育生,而且还号称操场上的英雄,考场上的狗熊,是我校四大猛将之一!
  我怎么忘了!
  
  为了弥补心灵上的创伤,我急忙跑去问双魁。
  “双魁,你想好要报考哪所大学了吗?”以非常欠揍的表情。
  双魁正在对镜贴花黄,看也不看我一眼,“艺术学院啊!有个艺术学院已经要要我了!你不知道啊,自从上次我在歌舞比赛上拿了奖以后,他们一直很关注我……”
  我突然觉得耳边一阵轰鸣,老黄会打篮球,双魁会跳舞!凭这个也能上大学?
  那我还会画符呢!
  可是这话说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丢人!
  
  还好,还好,还有罗小宗!
  万年倒霉鬼罗小宗,兼全校倒数第二,一定没有任何一所大学会要他。
  我想到这里,拖着被打击得冰冷的心跑到罗小宗的书墙里去寻找温暖。
  “小宗!”我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第一次觉得他这样讨人喜欢。
  “有什么事吗?绡绡?”
  “还好有你陪我留级!”
  罗小宗极其迷茫的看了我一眼,“什么叫留级?”
  我不好意思打击他,“你自己查去!”
  罗小宗马上翻出字典,开始埋头苦干,过了一会儿纳闷的说:“我不会留级啊……”
  “什么?”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是啊!”罗小宗挠了挠脑袋,“好像我爸妈要送我去国外念书,现在已经联系好学校了!”
  对了,对了!罗小宗欠缺表情的脸好像离我越来越遥远,我的灵魂好像在不断的下坠,坠到没有尽头的深渊。
  罗小宗一没特长,二没脑子,可是他有钱啊!
  我怎么又忘了?
  
  我的世界,立刻在这个温暖的春天飞起了雪花。
  留级的萧条阵营里,貌似只站着我一个人,单薄而渺小的身影!




2、
  整个下午我都是恹恹的,拿出已经蒙尘的教科书,开始亡羊补牢。
  谁能告诉我,如果已经丢了整个牧场的羊,再补起来是不是有点晚?
  
  可是刚刚想要用功努力一下,刺耳的电钻声就打乱了我的思路,走廊里好像有人在施工。
  最近这两天不知为什么,这种声音总是此起彼伏的在周围回荡,扰人心神,又无处闪避。
  “嗯?什么声音?是不是老师进来了?”趴在桌子上打盹的双魁警觉的抬起头。
  “不是,好像走廊有人在维修东西!”
  “不是老师就好!”双魁又匍匐在书桌上,继续与周公会面,真是春眠不觉晓。
  我望着她满足而安详的身影,心中羡慕无比。
  我多么想和她一样,每天只知道吃睡,偶尔跳个舞就能上大学啊!
  可惜命运不公,别说跳舞,就是唱歌我也是五音不全,属于废才一类。
  
  但是最近也非常奇怪,自从那个刺耳的电钻声响起之后,我的眼前就总是模模糊糊,好像有黑色的雾气正如影随形,笼罩在我的身侧。
  而且回到家睡觉也不踏实,动辄就做噩梦,梦到老黄、双魁还有罗小宗都一步跨进了大学的校门,只有我还在辅导班的题海里沉浮。
  看来是压力太大了!
  想到这里,我的头又隐隐作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缠绕在头顶。
  “双魁,镜子借我!”我从熟睡的双魁手中,费力的抽出被她紧紧拿捏的镜子,仔细的照了一下我的脸。
  果然不出所料,一个没有形体的杂鬼正蹲在我的肩膀上,伸出两只瘦小的爪子紧紧按住我的太阳穴!
  呜呜呜,无奈之下,我把书本放到一边,又提起笔开始画驱鬼的符,这叫我怎么考大学啊!
  但是它们明明都已经很久都不再纠缠我了啊,难道我这两天的意志消沉,让它们有机可趁?
  
  不过下了自习课我就不这么想了,因为罗小宗带着更为庞大的部队过来找我。
  “绡绡,我好像生病了,一天头都很痛!”他病恹恹的说,本来就因为缺少阳光的眷顾而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不头痛才怪,他的脑袋上正蹲着一只小鬼,在咧嘴示威。
  我递给他刚刚完成的成品,“把这个贴在头上,一会儿就好!”
  心血转眼被剥削,我只好又埋首画自己的那张!
  罗小宗转身离去,身后的重重黑雾几乎要将他淹没。
  奇怪!罗小宗的大部队好像也在不断增殖中!看来不是我的心理问题,似乎周围的空间正在发生什么变化。
  阳气在渐渐减弱,而阴气在不断增强!此消彼长中,对外界造成或多或少的影响。
  身边的双魁还在熟睡,也完全不似平时的活跃!
  我望着双魁无精打采的身影发愣,难道?
  不只是我和罗小宗这样灵感强的倒霉蛋,连普通人都受到影响了吗?
  
  正想到这里,后排传来一个非常嘹亮的喷嚏声。
  老黄正可怜兮兮的拿着一盒面纸在擦鼻涕,好像得了非常严重的感冒。
  完了!完了!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连每天含喊着要饿死医生的老黄,竟也被病魔缠身,这一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是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眼前又有黑雾缭绕,耳边电钻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一切好像都在昭示什么,正有巨大的危险隐藏在附近。
  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晚上放学的时候,是我拖着罗小宗摸到他家的专车前的,因为他身后的怨鬼已经庞大到让他走路都很艰难。
  宽敞的走廊上,一团团的黑雾弥漫,放学的嘈杂人流中,正偶尔传来虚弱的咳嗽声和呻吟声。
  好像只在一夜之间,学校就变成了一个满布阴气的死地。
  令人胆战心惊,意夺神骇。
  
  “小宗,小宗,明天最好不要来上学了!”我在车窗外朝罗小宗喊。
  他白白的一张脸,正透过车窗看我,几乎被车里的张牙舞爪的怨鬼淹没,艰难的点点头。
  不知为什么?这平日常见情景,却让我想起了生离死别,心中无端惆怅难过。
  


3、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我回到家就开始翻手头的书本文献,可是没有一本书上有关于类似事情的记载。
  不过这种能扩散到大范围的作祟,让我想起初冬时在那个小小村落经历的水鬼事件,那次村子里的人,也像受到了死神的攻击一般。
  活生生的生命,瞬时变得脆弱无比,在那巨镰闪亮的刀锋中一个个倒下。
  可是这次作祟的,又会是什么?
  
  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我只好专心读书,起码不能让自己的人生落到更悲惨的境地。
  正在这时,摆在书桌上的手机拼命的响了起来。
  
  “少奶奶!你还好吗?”居然是老黄,还拖着浓重的鼻音。
  “我挺好的啊!你怎么想着关心起我来了?”
  “哪里啊!”老黄惨兮兮的说,“我一回到家,手机就没命的响,短信和电话差点把我淹死!”
  “是不是有人恶作剧?把你的手机号登在了征婚启示上?”
  “不要开玩笑了!”老黄情绪更加低落,“全是来跟我请假的,全班一大半的人都说得了感冒,还有发高烧的!”
  什么?我听到这里,只觉得胸口“突”的一跳。
  “我也不行了,想早点上床睡觉,你要是请假也不要骚扰我……”
  老黄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
  我愣愣的抓着手机,屋里灯光昏黄,恍如梦境。
  这一定不是真的!
  再厉害的冤魂作祟也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我心怀忐忑的上了床,刚刚闭眼,就觉得脑海中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
  这白色我再熟悉不过,就是几次救我于危难之中的那个神秘的白衣男人,他正在黑暗中朝我笑,身影像是绽放的夜昙,隐隐发光。
  “怎么又是你?”我一见到他就惊喜异常,“告诉我,这次是怎么回事?”
  他却只是轻轻的张了张嘴,薄薄的嘴唇动了一动,吐出了不甚清晰的两个字。
  “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可是他却不回答,转身便走,身影逐渐又要消失。
  “你等等我啊,我还有话要说……”
  我拔脚要追,却苦于腿脚无力,居然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依旧是半夜,我只觉浑身虚软无力,一身冷汗,好像也发烧了。
  可是他说的那两个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似乎是“陷阱”!
  陷阱?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难道还像上次的那件咒术阵的事一样,这一连串可怕的作祟都是为了引我入瓮吗?
  可是这多么没有道理!
  清贫兼弱智如我,也能让人有所企图?
  
  第二天我把所有的咒符都塞到书包里,准备上学了。
  妈妈准备了早饭,又是我爱吃的鸡粥。
  无论无何,吃饭还是皇帝大,我开心捧着碗的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妈妈难得一脸忧郁的坐在对面看我,“绡绡,今天不要去上学了!”
  “啥?”
  不上学一直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可惜从未得实现,大部分装病逃课的诡计都非常失败的被老妈识破,怎么今天她竟主动帮我完成夙愿?
  “妈妈看你身体好像不好,还是不要去了!”老妈的脸上出现难得的担忧。
  这是怎么了?堪比法西斯的老妈,就算我生了病也会在我嘴里塞上药片再把我踢出大门,今天竟悲天悯人起来!
  我把饭碗放下,想起学校里发生的一切,还是背上书包,打开门走出去。
  “绡绡,妈妈很担心你,好像你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妈妈伸手帮我整理衣服。
  天啊!我是去上学,又不是赴刑场。
  “妈妈!”我扑在她怀里撒娇,“我一定会回来的!”
  妈妈笑了笑,“回来我给你买烧鸡吃!”
  
  这话甚得我心,为了烧鸡,身在万里之外我都会拼命赶回来,何况只是在本市的学校?
  真是知子莫若母也!
  
  刚刚走出大门,料峭的春寒就让我打了一个冷战。
  身体还是没好吗?
  我踏着朝阳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树木,房屋,都是熟悉的样子,它们在春天里都散发着生命的光辉。
  我的眼睛,并不止能看到黑暗中的鬼魂,还能看到花的种子在风中发光,青草欢呼着破土而出,还有蓝天下树叶离枝时不舍的眼泪。
  生命,在以不同的形式在向这个世界上展示它们的美好。
  
  一草一木一砂石,都不曾放弃活着的机会,在这个城市多噩的环境中,努力的呼吸,坚忍不拔!
  它们尚且如此,我又有何畏惧?



4、
  等我来到学校,简直像进入了一个死地。
  远远就能看到七层高的教学楼被黑雾笼罩,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几个班级在上课,因为大部分老师也受到波及,请假休息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脑简单的原因,我们班同学的抗病能力非常之强,全班只缺席了十几个,是全校缺席最少的班级。
  就连罗小宗,也带着病耷拉着脑袋来报到,即使身后跟着的怨鬼,已经演变为一个加强连。
  “为什么都这样了,还不停课啊?”双魁在咬着手绢哭啼,她好像除了情绪低落点以外,健康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真乃强人也!
  “老黄说了,咱们学校年底要申报重点高中,无论发生什么天灾人祸都要保证课时!”
  “真是太没有人性了……”她说完又埋头大睡,睡眠时间堪比考拉。
  
  我们等了半天,还是不见老师的踪影。
  过了一会儿,老黄一手拿着手绢,一手拿着通知走上讲台,“刚刚刘老师打电话过来!今天我们班的课有历史、语文、代数、几何还有英语!可是非常不幸……”
  老黄明显口是心非,小眼睛里闪出欢快的光,“这几位老师昨天回家全部重感冒,因此今天全天自习!”
  全班同学带病欢呼,偶尔还夹着几声喷嚏。
  这样的状况根本不是我所能控制,所以心中虽然惴惴不安,我还是非常享受这难得的轻闲。
  
  隐隐间又有黑色烟雾一缕缕在我眼前荡漾,像是有生命一般,婉转流动,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我急忙抬头一看,教室的大门被人拉开一条小缝,正有一个人,透过门的缝隙朝我笑。
  那个人一身黑衣,脸色阴沉,让人看着心寒。
  我一见这个人,如遭大锤重击,怎么又是那个黑衣变态?难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他朝我招招手,转身要走!
  
  “喂!你等等!”我急忙冲出教室,一把拉开大门。
  空旷的走廊里,一片寂静。
  那个黑色的背影,正徐徐的走着,好像在示意我跟上去。
  我刚刚要追!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按住肩膀。
  “少奶奶,哥们求求你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又产生幻觉了,你能不能等到下课再去追寻梦想啊?你这样的话我很难办的!”
  老黄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喷嚏!
  被他这么一打扰,我再往前看时,黑衣变态的人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到底什么意思?
  他要我看什么?
  
  中午午休的时候,我沿着走廊,按照上午黑衣变态走的路线缓慢摸去。
  我这才发现,越往前走,黑雾越浓重。
  最后走到了楼梯前,那里的黑气几乎蒙蔽了我的视线,虽然外面阳光大好,我却仿佛置身于黑夜。
  楼梯通向二楼,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刚刚要走,就发现楼梯旁居然还有一个通道,通道里阴森可怕,好像很久没有人用过。
  两边杂乱的摆放着几辆学生的单车,也布满灰尘。
  
  阴暗的通道里,如阴籁的天空般,吞薄吐雾,好像那些阴气的发源地就在这里!
  我摸索着走进去,顺着黑气走了两步,刚刚拐了个弯,手就碰到一个金属的大门。
  那扇大门旁还有控制键,只不过也年久失修,染污蒙尘。
  
  这?这是个废弃的电梯!
  电梯的门缝里,正有冰冷的寒气不停的渗透出来。
  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那冷彻心肺的气息,只有冤魂才能散发出来,上次在水潭边死里逃生,如影随形般要阻止我的就是这种阴气。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电梯里死过人吗?所以才被废弃?
  可是明明感觉不到那种浓浓的怨气和杀意!
  我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费力的把电梯的大门撬开,想看看里面有什么!
  
  金属大门缓缓弹开,但是非常意外的,门后并没有客厢,而是一个狰狞而黑暗的方形大洞,洞里一片漆黑,似乎通向地下室。
  我好奇的蹲下去,探头往下面看。
  洞的四周是水泥的墙壁,没有钢缆垂下,梯厢还没被装上!
  
  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啊!
  我再想努力的往下看一点,脖领一紧,身后一个人一把就把我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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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个故事 僵尸
  
  因为本文还有一个故事就要迎来大结局,所以插播一个古装版,借《武林外传》里的同福客栈一用,希望偶不要像馒头一样被起诉……)
  
  出场人物:
  老板娘:双魁 跑堂:陈子绡 大厨:老黄 杂役:绝对分子 帐房:罗小宗
  道士:陈开(陈子绡的老爸) 僵尸:独眼黑衣变态
  宠物:胡绯绡(本文中的白衣神秘美男,真身是一只人见人爱的白狐!)、剑螂
  
  
1、
  我叫陈子绡,是一个胸怀大志的热血青年,从小就立志当一个斩妖除魔,为民除害的大侠。
  可是时不我与,由于几次乡试落第,又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兼饭量奇大,还专门吃鸡,最后经历了几番人生抉择和职业规划,终于找到一个最适合我的工作。
  饭店跑堂!
  
  但是大多数的时间,我的工作就是坐在门槛前看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就是没有一个想进来吃饭和投宿。
  我工作的客栈名为同福客栈,是该镇唯一一家客栈,因为人口流动过小,这个集住宿餐饮一体的高级服务场所,大部分时间都是门庭冷落。
  窗外残阳如血,已是日暮时分。
  这本是饭店黄金时间的傍晚,还是没有一个客人上门。
  
  所谓疾风知劲草,难道这就是上帝给我的考验吗?
  我正在悲叹怀才不遇,突然耳边一阵疾风刮来!
  这风也来得太真实了吧?
  “陈子绡,让一让,这里我还没有扫!”身后站着一个绿衣少女,带着比瓶底还厚的眼镜,正是杂役绝对分子。
  “知道啦,知道啦!”我摆手进门,刚踏出光辉的第一步,就踩到一个香蕉皮,幸亏我手脚灵敏才没有滑倒,“分子,你怎么扫的地?这么大的香蕉皮没有看到?”
  “是香蕉皮吗?”绝对分子把香蕉皮拎过来看看,“刚才还以为是地板的花纹呢!”
  “咱们客栈是青砖铺地……”
  绝对分子不理我,又非常敬业的去扫地了,卷起一阵灰尘。
  
  “救,救命啊~~”屋里传来老板娘双魁的呼救声。
  我听了一阵激动,本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吗?急忙一个健步窜到柜台前,却见双魁花容失色的抱着她的宠物狐狸,指着桌子上的东西,期期艾艾的向我求助。
  “蟑,蟑螂……”
  “泰山压顶!”我大吼一声,对着那个摇须示威的蟑螂拍了过去。
  蟑螂瞬间变成肉饼!(剑螂的出场结束了,再一次为艺术献身!)
  “你好恶心啊,每次都这样……”双魁捂着眼睛,“去后面把手洗洗!”
  正巧两个倒霉的客人进来吃饭,敬业如我,一个健步就窜了过去,热情的招呼客人,顺便把蟑螂的尸体擦到其中一个客人的肩膀上。
  
  “唉呀,不行啊!”双魁抱着狐狸看外面渐晚的天色,“人这么少,咱们一定都会饿死!”
  这个我也知道,可是本店口碑太差,有什么办法?
  “陈子绡,别待着,去拉客!”
  “我去年的工资还没有发下来……”
  “那是我的错吗?你看看小宗!从去年算到现在,账本还没有整理出来!”双魁理直气壮的指着在柜台里埋首忙碌的罗小宗。
  “那你为什么要雇他?”还不是为了拖欠工资?
  双魁瞪了我一眼,一甩手叫道:“算了,算了,我支使不动你,我自己来还不行吗?”
  
  她说罢就袅袅婷婷的往大门外去了,香肩半露,拿起一方丝帕,风情万种的往门边一立,朝过往行人道:“客官,来吗,来吗,好吃得很,试试吗~~”
  听了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急忙趁机跑到厨房摸鸡,偷窃刚刚要成功,就听双魁大哭大闹的进来了,额上贴着一张纸。
  “怎么了?双魁?谁干的……”双魁脸色煞白,哭得梨花带雨,莫不是中了传说中的摧心咒?
  “呜呜呜……”双魁一边抽泣一边说,“刚刚城管的路过,说我有伤风化……”
  “那、那这个?”我指着她脸上的纸条。
  “是罚单……”
  确实是摧心咒,能让人心痛如割!
  
  最后双魁在天黑之后,再次祭出法宝,把自己的宠物——绯绡,就是那只白毛狐狸栓在门外,脖子上挂着一个牌子:凡上门宾客,皆可摸之!
  一个晚上下来,客流如云,那只银白色的狐狸,转眼间变成了拖布的颜色。
  
  “嘿嘿,今晚进帐矚错!”无良老板娘正在灯下数钱,那只被利用殆尽的狐狸含泪啃着一只鸡腿。
   “进帐不错才怪,卖的馒头比菜多……”
   “你闭嘴,创业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哪里有那么快收益!”
   我望着脚下那只可怜的狐狸,它正无知的卖命啃着鸡腿,估计等双魁创收,这只狐狸也就离秃子不远了。
  刚刚想完,就见纸窗上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像是狰狞的夜叉,立在黑暗之中。
  “是谁?”这个时候天色全黑,正是鬼怪出没的时候,怕不是善类。
  
  门悄无声息的被推开,一个高大魁梧的人面目扭曲的走进来,带进一股阴风,手里还拎着一个大锤一般圆形的兵器。
  宛如凶神恶煞。
  我一见这人,不由愣住!




2、
  “老黄?怎么是你?”
  “我刚才出去买了个锅!”老黄举举手里的铁锅,神秘兮兮的说,“少奶奶,你知道咱们这两天生意为什么一直不好?”
  不是两天,是整整两年!
  “我告诉你啊,不要和别人说!”老黄朝我勾勾手指,“附耳过来!”
  屋里烛影摇动,照得黑暗都生动起来,窗外的树随着风挥舞着枝叶,像是有生命的巨人。
  “听说附近,有个僵尸出来了!”
  “真的假的?”
  “是真的!”老黄吓得横肉抽搐,“我听那些人说了,后山的墓地里,有人亲眼看到过,其中一个被活活吓死!”
  “是什么样的僵尸?”我一听来了斗志。
  “好像浑身腐烂,还冒着脓水,非常可怕!”老黄说着举举手里的铁锅,“为了预防僵尸闹事,我特意买了个新锅!”
   “你要给僵尸炒菜啊!”
  “你是猪变的啊,我要用锅自卫!”他顺手又打了一下我的头。
  “可、可是……”我捂着脑袋小声说,“你买把大刀不是更好吗?”
  “身为一个厨师怎么能抡大刀?要抡也要抡马勺!这是职业操守!”
  老黄跺着方步,抱着他的宝锅上床睡觉去了!
  
  留下我一个人,望着深夜中的树影飘摇。
  心中有按捺不住的激动,这么快就来了吗?我的疾风!终于来考验我这根小草来了!
  
  第二天,绝对分子扫起地,已经不是风卷残云可以形容,而是乌烟瘴气。
  “哇,分子,不要扫那边,那里我撒了好多香灰!”、“也不要动那里!我刚刚下了个咒术!”
  可是绝对分子顶着瓶底眼镜,几下就把我花了一个晚上布置的东西全都销毁殆尽。
  “陈子绡,把桌子擦干净!”双魁扔过来一个抹布,“满桌都是香灰,脏死了,影响人家的食欲!”
  忘记说了,她正站在柜台后嗑瓜子,身为老板娘只在乎自己的食欲也够可悲的了。
  我只好流着两行清泪,拿起抹布擦桌子。
  如璞玉未得巧工,似良驹痛失伯乐,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一天下来,依旧是门庭冷落,转眼间暮云四合,霞光照影,夜晚就要来了。
  “陈子绡!”绝对分子抱着扫帚小声对我说:“你听说了吗?僵尸的事情?”
  “是不是老黄对你说的?”
  绝对分子点了点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瓶底眼镜,“你有什么看法?”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严肃的回答她:“我对这件事的结论是,老黄已经逐渐向街口的长舌妇靠拢!”
  “我不是问你对老黄的看法,是对僵尸!”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我捶胸顿足,这确实是我的心声,“分子你呢?”
  “我吗……”分子抱着扫帚,眼镜里闪出智慧的光芒,“秉着科学家努力追寻真理的精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分子说完抱着扫帚走进睡房,又一位可敬的敬业人士诞生了!
  
  我急忙伸手关上大门,在门上贴了一张黄纸符,也准备上床了!
  多么可怜!我拎着抹布耷拉着脑袋要回房,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跑堂?
  结果关键时刻,人家左手一只锅,右手一只扫帚,我却只有抹布。
  总不能等僵尸上门拜访,我冲上去给它擦脸吧!
  
  可是熄了灯的大厅里,突然传出“咣铛、咣铛”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似有人在轻推房门。
  我急忙看向大门,只见树枝如有生命的魔鬼,正张牙舞爪的在投映在翠绿窗纱上,隐约可见一个人缥缈的影子,夹着纷乱的树影和风声,正站在门口。
  
  这么快就来了吗?
  虽然我终其一生都在企盼这一时刻,可是一旦要真正面临它,我第一反映却是一定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有鬼啊!”我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以期吵醒几个人来帮忙。
  第一个从房里窜出来的是一道白影,它一到我脚边,就蜷成一团蹭来蹭去的撒娇,是那只宠物狐狸,战斗力为零。
  “怎么了?怎么了?”第二个是绝对分子,拎着扫帚,带着眼镜,一走出房门就一头撞在柱子上。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总算最后老黄拎着一口漆黑的大锅,像标准的屠户一样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少奶奶,喊什么喊?吵死我了!”
  “鬼,鬼啊!”我指着被敲得震天响的大门和门外那漆黑的人影。
  老黄看了一眼,小眼睛瞪得马上比铜铃还大,“这不关我的事,我的职业是厨师……”
  “老黄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它进来的话咱们一个都别想跑……”
  
  我正在拉拢救兵,耳边只听“咔嚓”一声,那根脆弱的门闩就已经阵亡了!
  绝对分子却在此时爬了起来,从容的拎起扫帚支在门上,“不要怕,根据几何学原理,三角形是最稳固的,只要把它顶上去,门一定不会被撞开……”
  然而刚刚说完,门板一下就被推开,我贴在上面的黄纸符借着秋天的寒风,如残败的蝴蝶,飘落在地上!
  门口正站着一个人影,他衣裾随风飘荡,头发蓬乱,借着月亮的光,好像从地底爬出的死灵。
  
  我鼓足勇气,一个箭步窜上去,一甩手把一张纸符贴在他的额头上。
  可是那个恶鬼般的东西,却全不畏惧,伸出双手往房里摸索着又走了一步。
  我被吓得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面前一双骨瘦如柴的爪子扭曲如刀,一股腐败的气味直冲鼻翼,这就是死亡的味道吗?
  
  可是紧接着我眼前一黑,耳边“咣”的一声巨响,那个人就从空气中消失了!
  只余下清风朗月和一扇半开的房门。
  刚刚的一切,宛若噩梦,触手即散!
  我一见立刻激动莫名,回头兴奋的对老黄说:“你看,你看,我的咒符有用了,僵尸消失了!”
  “消失个屁!”老黄神气的挥舞着黑锅,“在那边呢!哥们我关键时刻给了他一锅,他就飞出去了!”
  
  不远处的地上正有一个人,趴在黑暗里呻吟,好像只有半条命了!




3、
  “道长,你没事吧?”我们把那个不速之客扶起来,烛光下才看清居然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
  “没、没事!”他摸着头上一个硕大的包,“只是刚刚好像撞到了哪里……”
  我急忙拿起抹布给他擦拭伤口,“一定是你不小心,在别的地方磕的,我们这里根本没有危险设施!”
  “你是要投宿还是吃饭?”双魁见没有危险,终于从安全地带爬出来。
  “不,我不是来干这个的!”那个老道面现惧色道:“我是来提醒你们,最近一定要关好门窗,千万要小心僵尸闹事!”
   “怎、怎么会有僵尸,你莫要开玩笑了……”双魁话虽如此,底气明显不足。
  “唉,自做孽,不可活!”老道捻须长叹,“当初都是我一时糊涂,才会把这个妖孽放出来!”
  “此话怎讲?”
  老道面现悲愤,开始一五一十向我们娓娓道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那个时候我还年轻,是个血气方刚的道士。一日云游到山里荒僻的村庄,突然感到一股阴气逼人的死气,好像有千年僵尸从地里爬了出来!”
  烛影忽明忽暗,老道望着我们殷切的眼,继续说:“于是我就向村长打听,果然如我所想,这个小村庄里真的有一具僵尸,喜食人肉,村人一到夜晚,概不能外出,搞得好好的一个村子,几乎沦为人间地狱!即使这样,还经常在田埂里发现它吃剩的森森白骨……”
  外面一阵阴风刮来,分子急忙把大门关上,还不忘再立一个等边三角。
  
  “唉!”老道又捻须长叹,“可是为了除掉这僵尸,我必须要凑齐九根镇魂金钉,村里的人家家都把金银首饰凑齐,好不容易打出九根金钉,可是就在降妖除魔时,我却做了一件让我抱憾终生的事!”
  “是不是误伤村民了?”
  “不是!”他眼里带着泪水,“我在关键时刻,发现自己的盘缠不够,连走回道观的银两都没有了……于是,我就订了八颗在那僵尸身上,自己留了一颗,才总算没有沦为乞丐,活着摸回了家!”
  他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寂静,大家一时无语,接近石化。
  
  “呜呜呜,结果过了几年,那八颗钉子始终封印不住它,它果然从墓里爬出找我报仇来了!我走到哪里,它就追到哪里!上个月我刚刚逃到这个小镇,它就也跟着过来了……”
  “等等!”我望着这个痛哭流涕的白痴道士,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你走到哪里?它就追到哪里?”
  老道含着泪水,无辜的点了点头。
  “那它脚程快不快?”
  “快……”老道哭道,“我天天跟跑马拉松似的,没有一天停下来,还是跑不过它!”
  
  他话音刚落,就听身后的门一阵巨响,又有人来敲门了!
  “你看,它果然来了吧!”老道刚刚一说话,就又挨了一铁锅,是老黄为民除害。
  “少奶奶,赶快把这个道士扔出去……”
  可是门外敲门的人力气奇大无比,只听又是“咔嚓”一声,世界上最坚固的图形再次被攻破。
  这件事告诉我们,知识固然重要,可是选好材料更为重要,起码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扫把上!
  
  紧接着一股猩风扑面而来,一个狰狞的浑身全是脓水的黑衣人正站在门外。
  它头发蓬乱,好像还瞎了一只眼睛,看起来活生生是从地底爬出来的一块烂肉。
  “哇,好可怕啊!”双魁一下钻到柜台里。
  绝对分子倒是很有大无畏精神,举着一块大石头就冲过去,嘴里念叨:“根据牛顿力学原理,质量越大,惯性越大!”
  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模样。
  可是她刚刚跑了一半,就由于地心引力的关系,被自己手里那块大石压倒在地。
  这件事告诉我们,在进行受力分析时,少算一个力,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转眼间,屋里的战斗力只剩下我、老黄和白痴老道!
  “怎么办?”我向老黄使了个眼色。
  “少奶奶,你先上,用符咒定住它,然后我再给它一铁锅!”
  我带着悲愤的心情望着眼前的僵尸,老天啊,为什么这次你如此清晰的听到了我心声,我只是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你怎么能扔给我一个棺材让我钻啊!
  
  我手捏纸符,摆出少侠的标准POSE,就要冲上去,即使堕落死去,也要用最美的姿态。
  “受死吧!”我往前一跳,手一挥,就把手上的纸符贴在了那个僵尸的额上。
  它果然不再动了!
  “老黄,快点上啊!”
  我刚回头招呼老黄,就见他吓得双目紧闭,挥手抡起铁锅,划出一个满月般的圆弧,带着潮湿的猩风。
  好像地狱的入口向我打开,我只觉眼前一花,身体像是失重一般飞了出去!
  如风中的棉絮,残破无力!
  
  所谓所托非人,害死活人,老黄那一锅,结结实实的打在我的头上!




4、
  “少奶奶,你不要紧吧?我不是故意的!”老黄跑过来扶起我。
  我气若游丝的指着他:“你,你一定是趁机报私仇……”
  
  我们还在这边说话,就见那个可怕的僵尸几步就朝老道窜过去。老道左闪右闪,又拿出桃木剑挥舞几下,那个僵尸竟无法近身。
  “你们,你们有没有金钗之类的东西?把它当镇魂钉钉上去,一切就可解决!”他狼狈的一边逃命一边对我们说。
  屋子里有意识的人都把目光投在柜台后面,下面正躲着满头珠玉的双魁!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跳到柜台里,伸手就往双魁的头上抓去。
  “陈子绡,不要啊,那是我命根子!”双魁好像死了亲爹一样,哭得凄惨无比。
  “不行,你不贡献出一根,现在就要死!”
  “那就让我现在死了吧……”双魁双手护头,死活不让我拿。
  “你想死,我们还不想陪葬呢……”我的手上被她挠了好几把,终于负着重伤从她头上抢下一根纯金凤钗。
  好像价值不菲!
  
  “道长,接着!”我潇洒的一甩手,那根金钗划出闪亮的弧线朝老道的方向飞去。
  “少侠,多谢了!”老道眉须飘飘,伸手接住。
  少侠?少侠!多么动听的称呼!
  我正尚自得意,突然间腿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心中不由一惊,难道刚刚沾到了僵尸身上的脓水,中了剧毒吗?
  一低头,却见双魁张着大嘴,满脸是泪,死死的咬住我的小腿。
  “你放手,不,放嘴啊……”
  我正急于摆脱双魁,前面的老道一声怒喝,把手上的金钗往拿僵尸的天灵盖插去,那黑衣的僵尸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号,掩面夺门而出。
  跑到已经泛起晨雾的大街上,转眼消失不见。
  
  只余下满屋的狼藉,和一地的伤员。
  晨光破晓,金鸡鸣叫,不管怎么说,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老道只留宿一天,就启程告辞了。
  他站在客栈外,衣裾飘飘,颇有仙风道骨的滋味,抱拳对我们说:“这次多亏你们,舍己为人,毫不胆怯,才助我把僵尸击退,真乃侠士也!待我回到道观,一定为各位英雄申请一个烫金匾额送过来!”
  “你走好啊,不要再来了啊!”我们集体在大路上给他挥手绢。
  而双魁,还死死的咬着我的腿不放,直到我们在去集市时,路过一家金店,她才终于松开了嘴,望着橱窗里琳琅满目的珠宝流口水。
  
  可是半个月过去,树叶泛黄,秋意渐浓,还是不见那个老道所提的匾额送来。
  要知道,我再找工作的话,有了那块匾额会有利许多。
  而且不只是我,整个客栈里的人闲来无事,都坐在门外张望。
  可是日益萧瑟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依旧没有一个人往我们客栈里走。
  
  渐渐的,就剩下我一个人,还在翘首企盼那个荣誉的证明。
  有一天,我正坐在门槛上望着来往人群发呆,永远算不明白账的罗小宗叼着一根毛笔走过来。
  依旧自带华丽怨鬼背景。
  “绡绡……”
  “一边待着去,没看我在等人!”
  “我刚刚在想一件事……”罗小宗面无表情的看我。
  “什么事啊?”
  “我在想……那个老道和僵尸……,是不是一伙的?他们在联手诈骗……”
  罗小宗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回屋了。
  
  我双手托腮,突然听到胸腔里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少年的梦,破碎得如此轻易而毫无声息。
  
  一阵秋风刮过,卷起几片落叶。
  我终于明白,自己也迎来了人生的秋天!
  
  僵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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