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积分
- 36912
- 威望
- 7763
- 金钱
- 11
- 阅读权限
- 110
- 性别
- 女
- 来自
- 地球
- 在线时间
- 3297 小时
|
21#
发表于 2006-8-5 03:24
| 只看该作者
第8章 悲剧之家
1
下午1点半左右,三人在麦当劳聚首。
秦伊妮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份汉堡套餐。因为连夜奔波再加上饥饿的原因,顾不上说话每个人都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但随着食物的减少,空气也越来越显得凝重。秦伊妮有点受不了这种压抑,感觉到这好像是在吃“李老大的最后午餐”似的。
冯剑飞终于开口:“你对我刚才的破案结果有异议么?”
因为这个问题显然是在问冯云霄,秦伊妮马上把目光转向他,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可能是化妆的缘故,看不出他神色的变化。
“现在绝对不会再有新增的幸存者了,也就是说‘女神号’所有的幸存者就是陈兆华、唐葵、周晓乐、尹月还有失去记忆的你一共五个人。”
冯云霄点头。
“‘女神号’肯定是被Black Jack所炸沉,而且据警方资料显示,Black Jack是受过特训的恐怖分子,为人极其狡猾,常孤身行动,但每次都能顺利逃脱。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Black Jack就在你们五个人之中,不对,周晓乐已经可以排除,那么,在你们四个人当中,必有一个是Black Jack,关于这点你有没有异议?”
“哦,”也许是长时间化妆导致的不舒服,冯云霄下意识地用左手搔了搔脸颊,“虽然事实可能会出人意料,但是鉴于现在‘女神号’已经沉没,绝大多数证据已经毁灭的情况下,我可以认同你这个推理。”
“我想你也会同意,因为你想找寻Black Jack的决心绝不亚于我才对。”冯剑飞说完这句后就闭上了嘴,似乎在思索着怎么述说下一个问题。在这短暂的沉默中秦伊妮开口问了一个一直以来她都非常想知道的问题:
“‘妮默辛’真的能让人‘永久’失忆么?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呢?”
“绝对无法恢复!”冯剑飞对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恐怖分子集团在进行了大量的活体试验后研制出的洗脑药物,它永久性地抹去了大脑中曾经的记忆,经常被用在绑架重要人质等场合,在以前被‘妮默辛’洗脑并获救的人质中没有恢复记忆的先例。要知道毁灭一个东西永远比恢复它要简单得多。”
对这个答复秦伊妮虽早有准备,但还是有些受到打击,她偷睨了冯云霄一眼,他却只是有些失神地望向窗外,好像刚才的谈话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你知道,在我的推理结果中Black Jack就是你。”冯剑飞思绪整理完毕,神色变得异常冷峻,“本来尹月是你最后洗脱罪名的机会,你当时为什么要阻止我问下去呢?是不是你想让我心存疑问,下不了抓你的决心?”
终于说到了关键之处,秦伊妮发觉自己的心脏突然“砰砰”乱跳,不止如此,她还必须努力抑止住自己渐渐急促的呼吸。
可是冯云霄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她不是Black Jack。”
“那你说谁是?”冯剑飞似乎愤怒了,声音也渐渐地失控起来,“你不会到这时再抛出Black Jack已经沉入海底的结论吧?”
“不,他一定活着,这我前面已经说过了。”冯云霄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秦伊妮清楚地从他瞳孔中看到一团黑色的仇恨之火,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也足够让她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在这点上我们的看法倒很一致,那我问你现在就这么四个人,陈兆华、唐葵、尹月和你。你说是哪一个?”冯剑飞不客气地发问。
冯云霄对冯剑飞的问题避而不答,而是突然用一种异样的语调说:“我能提一个请求么?”
“快说!”冯剑飞似乎已经不耐烦,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从鼻孔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谁是Black Jack,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如果那样的话我保证束手就擒,这个你尽可放心。”说到这里冯云霄顿了一顿,“因为没有证据的缘故,我们现在纯粹靠推理来解决问题,这是我和你的约定,我一定会遵守。”
冯云霄不紧不慢地说着,当说到这里的时候冯剑飞的神色稍显缓和。冯云霄继续说道:
“现在嫌疑人包括我只有四个了,我们可以用推理中最简单的排除法,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能指出其余三人中哪个是Black Jack,那么我承认我就是Black Jack。的确从现在来看我是最可疑的一个,你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也没有证据可以反驳。我对Black Jack的仇恨并不亚于你,所以如果最后Black Jack真的是我的话,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虽然我之前一路追寻其余幸存者,也一直在暗处参与监听,可以说对他们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但其中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陈兆华?”秦伊妮突然脱口而出。
“是的。”冯云霄看向秦伊妮然后点了一下头,“关于他的案子我只是听过你们的转述,所以我对他的了解程度还不够,所以在对‘谁是Black Jack’这个问题下定论之前我必须要拜访一下他本人,我说的是亲自拜访,这就是我最后的请求。”
冯剑飞突然开始沉默,秦伊妮瞅着他的脸孔,发现他像被施了石化咒语一般变得一动不动。秦伊妮明白冯云霄的这个请求等于是在说他信不过冯剑飞,可是从冯云霄的角度来讲也无可厚非。
时间慢慢地流逝,在秦伊妮的心里已经如同过了几个世纪,这个过程让她觉得浑身难受,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过,她快要坐不下去了!就在这时,冯剑飞才突然开口了,他说完之后马上就疲惫地用手撑住额头,彷佛刚和敌人进行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殊死搏斗。
“可以。”他这样说道。
2
马永才没一会儿就又点了一支烟,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支了。他怀着重重的心事踱步在的二楼走廊上。说起来他是这所别墅的一家之长。别墅里还住着其他四个人是佣人阿凤、瘸腿的弟弟马永富、堂妹潘春艳和她的儿子陈兆华。他们似乎都在刻意避开他。谁都感觉得到别墅被笼罩在阴郁的氛围中。而马永才似乎已经对这个受够了,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就满面怒容地走回卧室,用力地甩上门。他发现墙上又被谁挂上了的那张他早已拿下来不知道多少次的结婚照,照片中的女主角就是和他分居已久的挂名妻子周琦芸。马永才真的对这一切都受够了!他这次毫不客气地抓过相框用力地摔在了地上,又狠狠地踏上几脚,整个相框顿时粉身碎骨。“下次看你还怎么挂!”马永才嘟囔了一句。但也许是刚才的动作太过剧烈,他不由得捂住胸口,拿出手帕捂住嘴,接着从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嘶哑的吼声。“该是做了断的时候了……”马永才恨恨地说道,手帕被他顺手丢进废纸篓里,上面已经沾上了一块黛红色的污迹。
周琦芸步行至马家别墅大门外,敲门前先把脸上的泪痕用手随意地抹了两下。“这么晚了还叫我过来是想干什么?”这个问题她已经思考了无数次,不过还是不明所以。于是她决定就照马永才说的时间如约而至,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惨白色的月光笼罩着这所别墅,她掏出钥匙时不禁背上泛起一阵寒意。客厅里只有阿凤一个人正忙着打扫收拾,她看到周琦芸进来的身影明显地吃了一惊,但立刻换上一副笑容上前招呼她。周琦芸却没心情和她磨蹭,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几句后就直奔二楼了。阿凤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不用说她去的一定是马永才的房间,她干瘪的嘴唇下意识地一张一翕像是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第二天天刚亮,马永才的弟弟马永富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来到马永才卧室外一边大声吆喝“马永才,你给我开门!我知道小芸昨晚来了,你给我开门!你到底想干什么!”一边用力拍打着门。但除了门板物理上的“啪啪”回应声之外,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小芸,我是永富,你快开门!”,他又喊了几嗓子,可门里面依旧悄无声息。马永富这下可急坏了,他把拐杖往旁边一撂就把身子朝门撞去。可是因为另一条腿瘸了的缘故并使不上力,门颤悠了一下就纹丝不动了。陈兆华这时闻声赶来,见状马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二舅,怎么了?”
“华儿,你快来!帮二舅把这门踢开!”
“这是为啥?”陈兆华愣在原地。
“阿凤说昨晚大舅妈过来了,可现在我叫她她也不理我,可能出事了!”
“啊?大舅妈咋会在里面?不是吧?”陈兆华一下子也着急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你快点帮我撞开它就得,快啊!”
陈兆华终于明白了事态紧急,退后几步,然后就猛地一个前冲。这样几次之后,“喀嚓”一声传来,似乎有了一点效果。陈兆华继续如法炮制,当第七八下的时候,门终于在一声闷响中应声而开了,但是陈兆华的前冲势头已经收不回来,结果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地。马永富这时也没工夫管陈兆华,抄起地上的拐杖就径直朝里间走。可是刚到门口,他人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蓦地一动不动。佣人阿凤这时听到动静也慌张地从走廊赶来,看到陈兆华从地上爬起来,来到里间门口。但是里面的景象让他们几乎同时不由自主地大叫起来!只见从天花板上垂下一根绳子,马永才的尸体直愣愣地吊在上面,最恐怖的是他的表情,脸部肌肉扭曲地折叠,眼珠凸了出来,彷佛瞅见了地狱的恶魔似的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某处,看起来早已气绝多时了,可房间内哪里还有周琦芸的影子!
3
X海域的这座无名荒岛也许真的是一个不祥之地,不止当“女神号”在经过时突然遇难,而且在6名幸存者登陆荒岛之后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但是即使当剩下的4人成功脱离荒岛以后,叵运似乎还是紧随其后,一起起命案总是毫无征兆地发生在他们左右,使他们一次次地经受着残酷的人性洗礼。有时秦伊妮甚至不明白,这当真是荒岛的诅咒么?亦或是,现实——荒岛以外的人们所居住的地方——本来就比荒岛要可怕得多?
但只有一点是肯定的——当秦伊妮看到冯剑飞面色凝重地挂上电话后——她知道他们将拜访的最后幸存者也不会例外。
陈兆华曾经在派出所留下了他的手机和住址,但为了在他不加防范的情况下进行调查所以事先并没有和他取得电话联系而是直接来到了那个地址,但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一片狼藉。在冯剑飞试图用手机和陈兆华取得联系后,才得知原来他们家为了陈父的病已经欠债累累,她母亲当初还瞒着他,可是就在前一段时间债主们集体上门讨债后才了解到现在的窘状。好在当时母亲已经住在亲戚处疗养,而他也趁着夜色逃去避难了。于是冯剑飞一行人只得再连夜乘火车赶往陈兆华所说的K市,可是就在他们刚下车没多久冯剑飞就接到了陈兆华打来的求助电话。挂上电话后冯剑飞脸色铁青,并狠狠地跺了一下脚。可是秦伊妮却反而有种暗暗的庆幸——因为至少陈兆华本人没有出事,否则嫌疑人又会少了一个!至于别人的生死,如果是天灾人祸那是霉运当头福气不好,但如果是恶意的谋杀,警察又怎能阻止得了?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行人才乘出租车来到了陈兆华的“避难所”。一路看过来与其说这里是市区,倒不如说是海港小镇来得更恰当。不过也许这里的居民都喜好做生意的缘故,沿街布满了花红酒绿的酒馆饭店和林林总总充满暧昧氛围的服务性质娱乐场所。秦伊妮暗暗皱了一下眉,似乎用鼻子就能闻得到这里强烈的犯罪气息。
陈兆华所描述的别墅前已经停靠了一辆警车。这所别墅粗看之下装修得还算细致,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哪里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冯剑飞下车之后暗暗咬了咬牙就来势汹汹状直往里闯,将近门口之时果然从警车里窜出一个中年男子,他一个箭步拦在冯剑飞一行人面前,露出一副敌视的凶狠嘴脸:
“干什么的?!”
冯剑飞话不多说,只是亮了亮证件。
“你们是哪里的?”对方的态度马上有所缓和,他鼓起眼珠上下打量了冯剑飞一番,继续问。
“‘女神号’专案组的,找你们负责人。”
秦伊妮觉得这个名称有点好笑,但对方一听到“女神号”几个字神色马上就变了,他撂下一句“你们等等”就迅速跑回车里用对讲机和里面的人取得联系。因为是方言的关系所以秦伊妮完全没听懂他们在讲什么。但是没过一会儿,他就把手臂伸出车外对着冯剑飞朝别墅门口指了指,意思是可以进去了。
秦伊妮和冯云霄跟在昂首挺胸的冯剑飞身后往别墅内走去,虽然暗自欣赏冯剑飞的经验值提升,但是看到自己已经沦为跟班的事实还是心有不甘,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忽然她注意到一件事:就是冯云霄已经很长时间不发一言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次的负责人和上次在育才镇碰到的“笑面虎”完全不同,是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双目炯炯有神,也许是经常户外曝晒或在海港小城经常游泳运动的缘故,皮肤出奇的黝黑,修长的身材上看不出有任何赘肉,脸颊说不上干瘦甚至显得很匀称,给人以一种沉稳老练的感觉。虽然视觉上是出奇的反差,但当他开口说话后竟然发觉完全就是“笑面虎”的加强版:
“幸会幸会,鄙人姓刘,叫我老刘就行了。说来也巧,三位探长初访此地还来不及好好招待就遇到如此命案,虽然未免有些扫兴但正好可以让我辈一睹M市精英的探案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
听了这话秦伊妮差点没呕出来,但冯剑飞只是冷冷一笑:“能把案情大致介绍一下么?”
老刘点了点头,一边把大家带向案发现场,一边介绍起来。
死者马永才,42岁,为XX饭店和XX网吧老板。死亡地点:家中卧室。门锁在其外甥陈兆华撞坏前被人反锁(用钥匙从外面也可反锁),现场确定为第一死亡现场。法医初步鉴定尸体只有脖子一处致命勒痕,为上吊绳索所致。死亡时间初步估计为昨晚11点至凌晨1点之间。尸体还待法医做进一步解剖鉴定。卧室地板上发现一个碎的相框,里面没有任何照片。离上吊位置不远处的书橱上有四个玻璃杯被撞碎。死者口袋内发现一封遗书,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本人因患绝症,不欲苟活,家人保重。马永才即日。”经调查出事当天别墅内除死者外共有5人,除周琦芸外现在都在别墅内。他们分别是别墅的佣人阿凤,死者的弟弟马永富,死者的堂妹潘春燕及她的儿子陈兆华。
以上就是老刘所提供的全部资料,在这份嫌疑人名单里最吸引他们的无疑还是“陈兆华”三个字。但是秦伊妮转念一想,发觉这起案件似乎还不能马上断定为自杀还是他杀。
“是自杀也有可能啊?”秦伊妮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冯剑飞扭头看向冯云霄,似乎是想听听他的意见,而冯云霄只是做了一个“你请”的手势。冯剑飞见状用右手搔了搔头皮,然后清了清嗓子,正当秦伊妮以为他就要发表高见时他居然又硬生生把话给咽了回去,随后竟然也对着秦伊妮摆了一个“你请”的手势。
——哼,搞什么嘛?
秦伊妮在心里骂道。她知道冯剑飞也选择了“后发制人”,打算让她充当“炮灰”。不过想起了育才镇的失利和最近冯剑飞嚣张的样子,她就有点咽不下这口气。选择退缩?门都没有!
秦伊妮先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老刘也在一旁暗暗打量着这火药味十足的“专案三人组”,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老实说自从追捕冯云霄以来自己一直都没什么功绩,所以这次非露露脸不可,决不能让人给瞧扁了!
打定主意之后,她马上迫使自己恢复镇定,其实在看了现场和尸体以后,她发觉此案并非“难啃的骨头”,只是目前掌握的线索还不充分罢了。于是她决定先把别墅里的人集中问话之后再作定夺。
马上四个当事人就汇聚一堂了,他们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从神情来看似乎并不怎么把一旁的警察放在眼里。其中只有陈兆华不时地向他们瞟来疑惑的眼神,似乎想要询问为什么要来找他?他的眼神暗示着一种潜藏在内心的恐惧,也许是害怕他们来逮捕他吧。
逮捕?也许会吧。秦伊妮暗暗想道,即使是荒岛误杀案很可能也会判个两三年的,这还在你不是Black Jack的前提下。不过现在秦伊妮决定把荒岛的事先暂搁一边,目前对她而言最紧要的事就是破了当前的案子。至于其他的,秦伊妮悄悄瞅了冯云霄一眼,发现他已经如老练的猎手般不动声色地站在冯剑飞的身后,他无声无息地对陈兆华的一言一行进行冷眼旁观,深邃的目光似乎能一眼穿透人心。他忽然给秦伊妮一种巫师的错觉。
秦伊妮又把目光回落在四名当事人身上,她突然发觉这四人的行为举止分开来看似乎还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但如果聚在一起则不知为什么总让她有一种无法释怀的别扭感。但现在也无暇细想,她清了清嗓子后马上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因为写了遗书的原因,我的初步看法是自杀,你们有什么看法?”
“自杀?那可真他妈的晦气!”马永富愤愤地说,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他就是这种人呗!”潘春燕在一旁有点阴阳怪气地说着,秦伊妮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发觉她眉心间浮现出一股愤恨之色,这让秦伊妮暗自一惊,她应该就是陈兆华那罹患抑郁症的母亲了,可是与她想象中的形象大不相同。想象中的她身材没这么高挑,言语也没如此刻薄。
“都是陈蕾这贱女人惹的祸!”陈兆华突然咒骂了一句,但发觉冯剑飞正在注视自己,马上闭上了嘴。
时间也许真能消磨一切呢?众人的一举一动秦伊妮都看在眼里,她发觉陈兆华只不过经过了短短数天的工夫,就已经抹去了初次见面的那种沧桑,形同一个口无遮拦的市井小混混,这是心魔被冯剑飞除去的缘故么?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只可能是受了这几个人的影响,或者是受这里民风的影响,这就是所谓的近墨者黑么?秦伊妮倒吸了一个凉气,越来越觉得这个家的不同寻常。
“你们难道都不伤心么?马永才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长吗?陈蕾又是谁?”秦伊妮有数不清的问题要问。
“伤心啥?他简直是我们家的耻辱!”马永富大声地说。
“怎么讲?”
“他都上吊了所以我也不怕跟你说,我都恨不得亲手宰了他!陈蕾这狐狸精就是他的姘妇,为了那个臭女人他把老婆都撵走了。他不仅从小就是一个混混,长大了还败家忘本,恩将仇报,现在自杀一是因为得了绝症,二是因为连那个贱女人都不要他了!”马永富因为太激动而呛了几下,然后才接着说下去,“他当初就是个社会流氓,不务正业。后来不知从哪儿筹到钱开起了网吧。本来这也可以说是个好的开端,可是他却继续好吃懒做,眼看着网吧也要马上关门大吉了,可就在这坎儿,他遇到了小芸。小芸不嫌弃他的以前,也不顾家里的反对,硬是把户口簿偷出来嫁给了他。结婚后小芸拼死拼活地帮他打理网吧,坐柜台收钱、扫地、收拾垃圾、擦机器,总而言之是啥活儿都干过,啥苦都吃过!就这样才一天天地让网吧渐渐有所起色,维持了下去。”说到这里马永富又歇了一口气,“然后也是运气好,正好赶上了互联网的好势头,网吧开始有赚头了。这时小芸当机立断扩大规模,并拿出一部分资金另开了家饭店。这样一下子钱就赚得越来越多,俺们一家人也都沉浸在喜悦里,以为将来可以享福了,可哪知祸根却早已种下了!
“因为小芸劳累过度,所以身体衰老得很快。而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挥霍的马永才,竟嫌弃起小芸来了。他竟然不但公开找了个狐狸精回家,还把小芸赶回了娘家!”马永富越说越气,突然又大声咳嗽起来,陈兆华连忙走过去帮他捶背:“二舅,你别说了。”
“居然有这种事?”秦伊妮不禁眉头紧锁,“那你们为什么不管管呢?”
“管……我这条腿就是管了给打废的!”马永富一听就更来火了,也不顾陈兆华在一旁帮他捶背,手舞足蹈地就嚷了起来,“因为他有钱了,当初那帮小混混都来找他当靠山了。我有一次为小芸打抱不平,数落了他几句,第二天我走出家门还没多远,就冲出一伙人用麻袋罩住我的头然后一阵猛打,其中一个人拿钢管当场就把我这条腿给打残废了!你说我是他亲弟弟他都能这么狠,谁还敢管他?!”
“这叫杀鸡儆猴!”潘春燕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补充。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住在他家呢?”
“我们家所有的收入全都被马永才掌控了。我腿瘸了被厂里辞了;春燕她也被一个叫李徽财的给害得家破人亡,打官司还欠下一屁股债;陈兆华这孩子本来在国外念书,现在也不得不中断学业回国。他当时是大学念到一半就毅然出国的,可现在两头文凭都没着落工作也没法找到。而我如果不在这里更不知他会对小芸和春燕做些什么!你说我们能怎么办?春燕是我接过来的,我要对她负责!所以我们也都只好忍气吞声地住在这苟活!”
说完之后马永富小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又朝地上啐了一口痰,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发泄他对这个家的不满。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啊,像你说的那样,马永才又为什么要自杀呢?”一旁的冯剑飞突然问。
马永富等人听到这个问题都不禁愣了一下,心照不宣地互看了一眼,潘春燕吞吞吐吐地回答,“我想他是因为得了癌症的原因,而且又被那姘妇抛弃了才想不开的吧,永富前面不是说过了么……?”
“他被抛弃?他既然这么有财又短命,还会被抛弃?”秦伊妮问。
“其实也不是那骚狐狸精想抛弃他,是我们小芸死活也不肯和马永才离婚,那狐狸精才不得已和他分手的。所以他从心底里恨死小芸了。”潘春燕说完后撇了一下嘴,满脸都是鄙夷之色。
就在这时,法医突然把冯剑飞叫了出去,过了大约5分钟左右,冯剑飞皱着眉头走回来。他进屋后先煞有介事地瞅了秦伊妮一眼,然后开口说:
“刚才在死者嘴里鉴定出一种残余的安眠药成分。所以对于这起案件我们有必要重新评估一下,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有人事先用安眠药迷晕了死者,然后把他放到了绳子上来伪装成自杀的假相。”冯剑飞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还有那份遗书已初步确定是伪造的,不是马永才的笔迹。也就是说,这很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啊?!”在坐的所有人都脸色一变。
秦伊妮心里更是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她出于直觉的判断又让她在冯剑飞面前落了脸,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把心态调整好并继续向四位嫌疑人发问:
“我现在想问一下谁是昨晚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
“是周琦芸,她昨晚来找过他。”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佣人阿凤畏畏缩缩地回答。
“她什么时候走的?”
“不清楚……”
秦伊妮马上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刘,他这时才嘿嘿一笑:
“你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去找她了,现在应该在来这里的路上吧。”
“那就好。”秦伊妮随口应道。也许是紧张过后松懈的缘故,让她根本就没察觉陈兆华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冷笑,稍纵即逝。只有一旁的冯云霄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