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凋谢的生命与一场对猫犬的“大屠戮”

她?陈素清,今年51岁,但年龄永远在这里止步,她死了;他,刘坚强(化名),今年7岁,一个被父母隐姓埋名还要等待死神宣判的男孩。他们的命运因狂犬病而改变,他们背后两个家庭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但,这些改变原本可以不变。

  他们被带有狂犬病病毒的疯猫咬了之后,
特意去了当地的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以下简称疾控中心),去注射狂犬病疫苗。但是结果,在没有注射疫苗之后却离开了疾控中心。她们因何而离开?在疾控中心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陈素清死亡之后,当地政府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打狗行动。

  我们承认,对传播疾病的动物源进行灭绝性的捕杀,是防止传染性疾病蔓延最有效的手段。但是,在对那些动物举刀的同时,政府是否也要反思:陈素清为什么在疾控中心没有注射疫苗?疾控中心内部是否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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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能完全怪医生!但是他的道德抄手不怎么样!
君子小人,总在一念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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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们介绍,就在记者来采访的几天前,当地政府曾经派人来捕杀野猫,后来因为野猫灵活,杀之不易,最后杀猫行动半途而废。“现在好象成了村里的一个定时炸弹,村里人一直提心吊胆。”

  面对狂犬病,政府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杀犬”。就在石桥头镇杀犬之前,温岭的大溪镇、宁波的慈溪市也先后发生了狂犬病疫情。大溪镇政府规定对犬只“格杀勿论”,慈溪市的杀犬行动被媒体称为“七日屠城”。

  慈溪市的一位官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杀犬行动以后,当地狂犬病的病发率已经明显减少。但是,这种简单有效的方法却争议四起。

  慈溪、温岭等地的“杀犬行动”被媒体报道以后,就有媒体予以强硬的回应:狂犬病需要政府认真摸索出一套既人道又有效的办法给予妥善解决。如果我们的肢体因为生疮而疼痛,我们能否为了止痛就一刀砍断四肢?任何简单粗暴的决策都不可以轻易做出,这里牵连着人对动物朴素的情感。

  接受记者采访的流行病学专家认为,政府在向犬类举刀的同时,也要反思自身存在的问题。这位专家在指出,从去年至今,大家对我国大面积暴发的SARS和禽流感疫情记忆深刻,应该对伤害性强的传染性疾病高度敏感,一丝不苟。

  温岭市疾控中心在大溪镇发生狂犬病疫情之后,仍然发生陈素清死亡事件,不仅反映出医生的医德医风,更暴露出疾控中心内部的管理漏洞。在加强卫生防疫体系建设的同时,政府不仅应该加强资金投入,对医务人员的素质及机构管理上的薄弱环节也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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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ally posted by shishi at 2005-2-24 09:42:
陈素清死亡之后,石桥头镇政府开始下令捕杀当地所有的犬只和野猫。

  2004年11月17日,记者来到石桥头镇时,看到镇上的主要街道上都拉起“杀犬”的横幅,一些横幅上写着“严禁饲养任何犬只,现有犬只一律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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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杀勿论”之后淡漠和忽略了什么

陈素清死亡之后,石桥头镇政府开始下令捕杀当地所有的犬只和野猫。

  2004年11月17日,记者来到石桥头镇时,看到镇上的主要街道上都拉起“杀犬”的横幅,一些横幅上写着“严禁饲养任何犬只,现有犬只一律就地捕杀”,口气颇为强硬。

  与这些强硬的决心不吻合的是,记者在中扇村采访时,看到两只体形庞大的野猫在村里游荡。当地的村民告诉记者,这两只野猫一直与咬伤陈素清等人的那只野猫形影不离,村民们怀疑,这两只野猫很大程度上也带有狂犬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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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蒋云生专门去请教了一位医生。医生告诉他,狂犬病毒在人体内的潜伏期很长,时间可达到10年,甚至20年。

  蒋云生说,现在一想起儿子体内随时可能爆发的狂犬病毒,心里就发抖。晚上,蒋及妻子经常在担忧中睡去,又在噩梦中醒来,然后是妻子的失声痛哭,再然后又是彻夜难眠,“精神快崩溃了!”

  虽然在深夜是这样的担忧,但在白天,蒋云生夫妇又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要用我们的不在乎,在邻居的面前表露出儿子的病情已无大碍了。”但蒋云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蒋云生以前一直在宁波帮助别人开车,但事发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宁波。现在,他每天在家里,接送儿子上学,陪儿子做作业。“我只想现在能够抽出一切时间多陪陪孩子,我真的害怕失去他。”蒋噙着泪水对记者说。

  事发以后,蒋云生已经为儿子改了名字。记者向他询问新的姓名时,蒋云生没有告诉记者。他说,希望新的名字能够改变儿子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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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死神宣判的孩子令父母濒临崩溃

同样被疯猫咬伤的7岁男孩刘坚强的家也住在小镇上,
是一幢刚造好的5层小洋楼。房子很大且安静,刘坚强的父亲蒋云生正在手握手的陪儿子画画。

  见记者来采访,蒋云生叫儿子到楼上去了,“还是要把他叫上去,不想让儿子听到,这样会对他以后投下阴影。”蒋云生不善言辞,但面对儿子时,显得非常细心。

  记者在去温岭采访之前,曾用电话联系了蒋云生,但采访遭到了他的拒绝。“我们心里真的很难受,我们现在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我们再也不愿意回忆那段噩梦了!”电话里,蒋云生就这么坚决。现在,能够坐在记者的面前,他考虑了很久。

  蒋云生说,就在陈素清去世的当天,温岭市疾控中心的医生就把儿子带去注射疫苗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儿子将面临的危险。“知道消息以后,他就是坐在那里发呆,很长时间回不过神来。”坐在一旁的蒋的亲戚这样告诉记者。

  此后的日子,这个家庭的生活环境开始发生了变化。

  蒋云生说,现在儿子每天放学后的业余时间就做3件事:做作业、画画、看电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小伙伴,也没有任何业余活动。而在以前,刘坚强并不是这么孤独。由于家里的空间大,放学了之后成了同学们的游戏乐园,家里的地板上、椅子上、床上都是孩子。

  生活上的这种变化让孩子难以承受。就在上周末,刘坚强向父亲提出要去邻居家找同学玩,父亲怎么劝阻都是徒劳。结局在蒋云生的意料之中,孩子出去不到10分钟就回来。蒋问儿子:“怎么不玩了?”“同学不要我去他家里,说我被猫咬了。被猫咬了有什么关系呢?”刘坚强反问父亲。蒋云生没有回答,却帮儿子打开了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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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华,就是那天给陈素清等人接诊的医生。11月17日,记者来到温岭市疾控中心,没有找到黄少华本人。从犬伤门诊内的宣传栏上,记者看到了黄少华的照片,年龄约50岁,照片下面标明“副主任医师”。

  据记者调查,在陈素清死后,台州当地的一家媒体在第一时间采访了黄少华。黄少华当时表示,对当天的事情已经没有印象了,但他肯定病人最后没有打防疫针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

  对此,陈素清的家人表示不解:既然对那天的事情没有印象了,怎么能确定与他没有关系呢?

  陈素清死亡后,温岭市疾控中心副主任黄宝定也开始调查此事件。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黄少华当时没有讲过“猫咬了是没有关系的”,但他承认当时黄少华讲了“打总比不打要好”。黄宝定对黄少华的这种表述定性为“表达模糊,不干脆”。

  黄宝定还表示,陈素清等人离开疾控中心时并没有告之医生,“《传染病防治法》并没有对被犬、猫咬伤者接种疫苗作出强制性的规定,病人自己不打,医生也没有办法。”

  就在媒体介入报道之后,温岭市委、市政府才开始组成调查组,此时,离陈素清死亡已经过去两个月。

  日前,温岭市调查组公布了调查结果,认为黄少华医生在接诊该患者过程中没有过错,陈素清死亡责任应该自负。

  但同时,调查组还指出,市疾控中心要认真总结事件的教训,对所有来就诊的伤者,都要向他们宣传动物伤人带来的危害性、严重性,要口气坚决,宣传透彻,避免伤者产生麻痹思想。

  温岭市疾控中心给记者传真这份调查报告时,故意用纸贴去了调查组了解到的一些事实。后据记者调查,这些被贴去的文字记录的是陈素清当时与黄少华医生的对话,大致如下:陈素清问:“打针要多少钱?”黄少华答:“1000多元。”陈素清说:“钱带了不多。”黄少华说:“你要打我就给你打,不打就随你。”给记者发来传真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些文字是上面的领导要求他贴去的。

  国内的一位流行病学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黄少华医生对陈素清的讲话是极不负责任的,“如果医生如实告之了疯猫咬伤后的危害,陈素清会不会放弃注射狂犬病疫苗?”这位专家认为,伤者去医院就诊,本身就是了解病况和治疗的过程,医生就要负责地告之病情及危害性,绝不能模棱两可。专家还认为,对待伤害性极大的狂犬病,医生在面对伤者现金不足的情况下,应该建议伤者先配取少量针剂先行注射,然后再去筹钱,配足剩下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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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进了疾控中心却未接种狂犬疫苗

陈素清被疯猫咬伤的时间是2004年7月19日上午9点多钟。同时被这只疯猫咬伤的还有一位80多岁的老人和7岁的男孩刘坚强。当天下午,陈素清就和刘坚强的奶奶陈领凤一行3人,去了温岭市疾控中心的犬伤门诊。

  谢初生向记者反映,妻子在下午4点多钟回到家。当时谢在询问妻子注射疫苗的经过时,陈素清说:没有打针,医生说猫咬伤了以后打不打无所谓的。

  刘坚强的奶奶陈领凤是现场的当事人之一,她对记者描述了在犬伤门诊发生的一些细节。陈领凤回忆,医生在听完她们被疯猫咬伤的经过后,告诉她们“猫咬了是没有关系的,洗洗伤口好了……打(指打针)也可以,不打也可以,打总比不打要好。”同时,医生先后给陈素清与刘坚强清洗了伤口。

  清洗伤口结束后,医生回到座位上继续给别的病人看病,陈素清等人就坐在门诊室内的凳子上等候医生。“但是,比我们后来的病人也在看病了,医生也没有喊我们。”陈领凤等人以为没事了,就离开了疾控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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