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的悲哀 ZT

一条狗的悲哀

(2005年5月31日 赵文金)


菜菜是我的呢称。我的长相虽然有些对不住主人,但我还算是一条幸福的小狗。高兴时,我就在客厅里撒欢瞎折腾,围着女主人计计的裙边转啊转;不高兴时,我就躲进自己的小屋里去,呼呼大睡,任凭女主人怎么软语相哄,我就是不吭声,连尾巴也懒得摇一摇。我的拽样反而成了受宠的资本,女主人不止一次地对我说:“你呀你呀,就是这样有个性噻。我爱死你了,菜菜。”


“汪汪,呜呜,我咋就这么命苦哇……上天要把我生成这副模样?”这天,我委屈地钻进了床底里,止不住的是一脸如注的狗泪。唉,女主人嫌我丢了她的脸,就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还罚我一顿不许吃火腿肠。事情是这样引起的,女主人带我去逛街,遇到了女主人的一个朋友。女主人的朋友一见到我,就大惊小怪地说:“哟哟哟,这么丑啊,计计,你咋就养这么个丑鬼呢?要是我呀,包准看着它就不想吃饭了,说不定晚上还要做噩梦。索性宰了它沌汤,让我也来尝尝鲜算了。让这丑东西活着,丢人哦。”女主人没吭声,抱着我就朝家走,一到家里我就遭遇一顿臭打。


这是我的记忆里女主人第一次打我。打完之后,女主人也哭了,她红肿着双眼说:“对不起,菜菜,我也不想打你。你长得丑,我并不怪你。今天我打你,是因为那个死鬼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他是不是变心,不想要我们了……”她哀哀地抽泣着,把我搌进怀里,泪水浸进了我的嘴角,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人的泪是那么咸,还那么苦。女主人是个像玫瑰花那样香甜的女人。她对我喃喃地说着话,吹气如兰。


我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个他就是我的男主人了。这是一个腆着大肚子的老男人,连喷出来的烟味了透着俗气,整日里一副老子有钱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我还知道他深深爱着我的女主人的,每次他一回到这幢别墅,就会像一团胶样一粘在女主人的身上,百分百地享受着那种温香满怀的美妙滋味。那时候,女主人也会作水蛇状缠上他,左一声讨厌右一声讨厌地发着嗲,让这个老男人的骨头酥酥麻麻的。温柔的缠绵声让我狗心大乱。


老男人的身上除了女人的香水味外,穷得当就只剩下钱了。这个俗不可耐的男人,连牙齿也是镶金的。有一次,他的牙齿被虫咬了个洞,就去镶牙,医生要给他补洞,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颗小钻石,啪地一声砸在了桌子上。医生弄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有惊愕地看着他。故作潇洒地吐了几个烟圈后,他才说:“不要任何药物,我要你把这个东西给我镶上!妈的,看这些可怜的小虫子还能不能啃得动老子的牙齿。”天啊,他的这种做法,分明是人嘴里还要吐出钻牙来嘛。乐 得女主人在一傍笑得花枝乱颤:“哇,支持!另类哦。老公好棒!”


一人得道,丑狗升天。我每天的饮食是侈奢的,吃惯了大鱼大肉,甚至连王八汤也喝厌了。我被喂养得肥嘟嘟的,像个肉球,跑起来时没个跑样,仿佛是个灰色的皮球在滚动。“呵呵。”女主人笑。“嘿嘿。”老男人笑。“丑鬼……”老男人骂。作势欲踢。“不要!”女主人说。老男人咧嘴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吓得我赶紧藏到了女主人的背后。“老公,我陪你去洗澡噻。”女主人的嘴比灌了蜜还甜。老男人不再理我,咪着眼,只顾抱着女主人温存去了。还有一次,老男人盯盯地看我,他说:“过来!”我畏畏缩缩地走了上去,一颗心怦怦乱跳,呜呜地叫着,拼命地摇着尾巴讨好老男人。老男人用大手不住地在我的身上摩挲着说:“这身毛倒还光洁,哪天用它做顶帽子戴戴,嘿嘿,倒也好看。”


近日来,老男人来得时间越来越少。女主人苍白着脸,整日闷闷地叹息。实在无聊,她就带着我去澡房里冲凉。浴后,女主人的身体如剔透的玉石一样闪着光茫。刺得我眼睛发涨发痛。我只有闭上狗眼,边抖动着浑身湿漉漉的皮毛,让心升腾成一片雾气。女主人又开始让我和她睡觉了,她总是紧紧地搂住我,呜咽着说:“还是你对我好,还是你对我好。我还是个穷学生时,你就跟着我了。现在,你还是忠心耿耿地跟着我。谢谢你哦,歪歪。”


老男人终于在半个月后出现了。他紧紧地抱住我的女主人,而我的女主人也把“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女人的眼泪了”这句原本是谬论的俗句演绎得淋漓尽致。那样子,仿佛是下辈子也分不开了。那夜,拉上窗帘,关好了门,正要熄灯,老男突然对我说:“滚出去!” 女主人吃吃地笑:“一只狗嘛。别和它认真。”


也就是那个时候,老男人的电话响了。他脸色大变,突然穿上了衣服。他说:“我要走了。”女主人说:“不嘛。”他说:“不行。”女主人说:“不要嘛。”她去拉老人的衣袖。老男人沉声说:“胡闹!”一甩手。接着,一声怦地一声闷响,就把女主人的呜咽声关进了屋内。


那以后,女主人开始变得茶饭不思,一个星期下来,人整整瘦了一圈。她病倒了,在床上滚来滚去,那模样,是狗见犹怜,更别说是人了。老男人还没来。女主人喃喃地说:“我快死了……我快死了……”女主人没有死,她挺了过来,憔悴得像一片被霜打过的树叶;老男人依然没来,却来了一个老女人。一进门,老女人的声音就像破锣敲:“滚!婊子,再不滚,我煮了你,再淹了来吃!”老女人开始发疯了,那模样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母老虎来。咦,难道说,她就是当代的孙二娘?眼睛有幸啊,让我终于得于见识“母夜叉”的风采……


听她吼叫着,噢,我懂了,她不是孙二娘,原来她才是这幢别墅的真正主人。她拿出了一本纸册骂:“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我的房产证,要不要我打电话报警?婊子,现在我只说一个字,滚!”这个老女人急红了眼,咧着嘴,里面有三颗和老男人一样俗气的金牙。女主人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她想收拾东西。老女人狠狠地亮出一把菜刀,警告说:“这是我的家,里面的东西,你敢拿走一根线,老娘立马劈下你的臭手来。”女主人是穿着睡衣被赶出门的。她发疯似地叫,叫得精疲力竭后,又开始打电话。一连拨了十次,都是盲音。“咣当”一声破响,是我被那人破窗扔出,重重地摔在外面的地上。老女人怨毒地骂:“带走你的丑东西,婊子!……”原来女主人走得急,忘了带我走了。


那夜的月色好凄凉,那夜的风好冷漠。女主人在街头彳亍着,除了影子外,跟随着她的,当然还有我了——丑得可怜的一只浑身是伤的哈巴狗。她突然抱起了我,垂泪说:“宝贝,我们应该去哪儿呢……”她巴巴地看着我,那模样,比我还要可怜。


那夜,我们走了很多很多的路。走得又渴又累的时候,我们走进了一家小食店。一桌子满满当当的菜,馋得我直流口水。记忆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主人有那么好的胃口。吃好后,她又开始打电话,她是要老男人出来付饭钱。拨了一遍又一遍,电话终于奇迹般地通了。老男人说:“你是谁?”女主人哭着说:“ 我是计计呀。”老男人冷冷地说:“我又不认识你!”啪地一声挂了电话。女主人再拨。也不知拨了多少次,老男人又说话了:“烦呀,你是谁?”女主人呜咽着说:“我……我是计计。” 老男人没说话,又挂了电话。 第三次拨通后,女主人说:“我是计计……你……”老男人骂了一个字:“滚!


女主人像个木头人一样地站着,脸色好苍白苍白。她要了一大瓶白酒,喝起来时像喝白开水。后来她就又哭又笑起来。她开始浑身撕扯着,扯破了衣服,扯乱了头发,连脸颊都被她抓破了。店主人来结账时,她傻傻地笑,说:“把我的宝贝放在你这儿吧。明天,我来赎,用三倍的价钱。”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口齿很清楚,店主发怔,等她踉跄着冲出店去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店主才高声叫骂起来:“什么破宝贝啊,就是这条丑狗吗?”


半个月后,女主人仍然没来接我。我被关在一个铁笼里,每天吃着一些发霉的骨头和剩饭。这天,我正在铁笼里发着牢骚,店主人来了,一脸的邪笑,他晃动着手中的牛耳尖刀小声骂了一句什么人的娘,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丑虽丑了点,还是条肥狗。也不知道沌出来看肉好不好吃……” 一句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是哭成了一条泪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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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啥错,你吃那么多猪肉呢,都没错
只恨生来为狗,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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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有什么错啊,好可怜的狗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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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不是狗狗的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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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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