龌龊后清纯zt~~一年前的帖子了,被人翻旧帐翻出来的,只好继续贴了

一。
                 
  1.
                 
  偶一直想让偶的小说看上去和别人的一样或是冷酷无情,或是催人泪下,或是苦大仇深,或是忧郁深沉,这些文笔都很容易受到老师的表扬,可是偶说过偶的文章写得不太好,中学时重写得又太多,所以在别人写小说时都注重风格时,偶只注重书法。

  应该说以上四种风格都是有其道理的,七十年代人嘛,在上一辈的愚蠢之中成长,可偏偏偶们却不如上一辈愚蠢,他们没花脑子思考的东西,偶们来思考了,一思考,他们又显得更愚蠢了,所以便产生了以上四种风格。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愚蠢,偶还是很爱偶的父母的。
  偶写不来这四种风格——可能是因为偶书法太好的缘故吧。
                 
  偶也很想把自己考上一所三流院校并且后来找工作时处处碰壁全部归咎于偶父母的缺乏见识,可在他们婆婆妈妈地把偶送进学校,傍晚的时候终于离开时,偶还是觉得内疚万份,甚至默默地流下眼泪——偶还是觉得,与其说他们对不起偶,不如说偶对不起他们更多些。这让偶在大一前半段的时候一直郁郁寡欢,象个旷妇——这个比喻形象吧,偶喜欢!

  当然偶在序言里面把以上说到的屁事还归咎给了秦雨,这基本上只是个玩笑而已,偶想她还来不及,哪来什么心情去怪她……偶不是故意骗你们,偶尔开个玩笑嘛,偶这人又不经常开玩笑的。(:


  其实整个高三都跟她没什么联系,搞不进学习倒也不能怪她,因为在偶发呆的时候偶其实想到她的次数不多。大多数时候偶在冥想——也就是什么都不想……别乱说,偶可不是**功!

  可是到了大一的时候,偶突然非常想念她,梦里一次又一次地梦见她……呸!偶可没有梦遗!瞧瞧你们那龌龊的灵魂。说老实话,偶的童男之身一直保持到偶很老的时候呢,这让偶一直引以为傲……什么时候才破身?大二的时候吧……哎呀!谁又用杯子丢偶!多危险哪!看把偶同桌砸得!

  反正就是偶大一的时候非常想她啦,梦里一次又一次地梦见她。噢,不好意思,这两句又重复了。
  偶作的梦都很纯洁,有时是跟她在学校走廊里手拉着手走着,有时是跟她又一起去爬山踏青……可是寝室里大头告诉偶有个叫弗洛伊德的说走廊就是阴道,爬山就是做爱,天哪,这个姓弗的真不是东西!

  那么偶还梦见又跟她一起跳舞呢,这应该是艺术了吧?可是大头在偶们坐在食堂里吃饭时告诉偶弗洛伊德说舞蹈也是搞!偶的天,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不表示那件事儿的?难道偶手里拿着的饭勺也代表做爱?结果他告诉偶那是阳具!

                 
  偶考进的学校离偶家并不远,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吧,所以周末想回去是很方便的。偶太想她了,想得有点西里糊涂了,有次不是周末偶也跑了回去,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中学时的学校,偶想去看看她。

  如果偶还是中学生,这事儿可干不出来,可在大头他们的训导下,偶开始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可以依法做爱的年龄了,偶这人向来是有法可依有法必依的!大头和老大总是在偶们几个嫩头青面前自夸他们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光荣地失去了贞操,这一直令偶们几个神往不已。那么即使偶现在暂时还不敢搞,跑去看看偶的心上人总是敢的吧——这是自偶在初中当班长时私自带领一帮同学去水库游泳以来干过的最勇敢的一件事了。

                 
  所以偶就独自回到了偶中学时的乐园。当然了,路上碰到的那些中学女生仍然在偶面前彳亍停留,顾盼有情,搔首弄姿。什么原因呢?……偶最不喜欢说自己长得帅了,所以偶就不说原因了吧,你们自己猜。

  不过偶对她们可已全然没了兴趣,偶一心想快些找到她,抱着她,给她一个香甜醉人的吻。结果……
                 
  好,现在是广告时间,老刘,放“难忘今宵”!各位读者,这部小说将讲述作者本人大学时所经历过的故事,情节真实,缠绵绯恻,免检三包,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品!谢谢!
                 
  行了,偶们继续。
  偶想找到秦雨,聊慰偶相思之苦。可是她已经不在那所学校读书了……哎呀!别把水泼过来呀!偶又不是故意吊你们胃口的,事实就是这样嘛,她那时又不是偶老婆,偶哪管得了她去哪所学校读书呀!你们要节约用水,怎么用来泼人呢?

  反正她没在那所学校读书了,偶在高一又没别的熟人,就没进一步打听了。
                 
  本来偶想打电话,可是想想她现在是高中生,万一是她老娘接的电话,知道了有这么一位美化市容的色狼在窥探她象祖国的花骨朵一般含苞欲放的女儿,她会怎样地象黄脸泼妇一般地恐怖啊。

  所以电话偶也没敢打。

[ Last edited by allien on 2005-4-8 at 22:50 ]

我举手!我没兴趣~

哈哈

ps:只是今天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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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第三部,如果大家有兴趣
我我我我~~~我就再辛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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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1.

  那个梦又来搅挠我了,他让我在醒来后仍无泪地抽泣不止。
  这一次它好象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更清晰,而它给我的悲哀也更深沉了,可是当我努力回想希望找到那个默默伤心的可怜生物时,梦里所有的情节再一次藏匿起来,它们就在几分钟前还那么地清晰好象那就是我的现实,可一转眼它们又不见了,只留下我坐在床上毫无缘由地无泪地抽泣。

  赵玉穿着睡衣从她妈妈的房间匆匆地跑了过来跳到我床上,抱着我说:“噢,傻小孩作恶梦了,都怪我昨天惹你爸爸妈妈生气,对不起对不起……”她拼命地吻我。
  我笑了,但仍控制不了一阵阵猛抽着,我说:“别傻了,不是恶梦,好象是个挺伤感的梦。”
  “噢?你梦见什么了?”
  “不知道,……在梦里的时候情节异常地清晰,可是一醒来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已经好多次作过这同一个梦了……”
  “飞飞坨,你就象个艺术家!”赵玉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笑望着我。
  “你昨天晚上跳舞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呢,无论是漫天飞雪还是火树银花什么的都只配作你的背景。”
  “真有这么好吗?”她笑着问。
  “真的……你当初为什么不读舞蹈专业呢?”
  “……我……咪咪太大了点,人家不要……”
  “我拷!”我乐了,“居然还有这么变态的规律!”
  “那时候就是这样,没办法。”
  “你妈妈呢?”
  “她去外婆家准备大年饭去了,专为给你接风的喔,高不高兴?”
  “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从她女儿的手艺就完全可看出丈母娘肯定是一名个中高手!”
  赵玉通脸通红,笑得象只伸舌头的哈巴狗。
  “喂,我说玉儿,你昨天那乌七嘛黑的令我觉得无限恐怖的一盘子究竟是什么呀?你当我们都是屎克郎?!你本想做什么菜的?”我突然间觉得无比的好奇。
  她红着脸笑着打我说:“别再提那件事儿了嘛,等会某个傻小孩又要哭鼻子了。”
  这回我也满面通红,惭愧不已,我说了声“呀!老婆不打,上房揭瓦!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
  我把她揎翻在床上,把脑袋拱进她的睡衣咬她的咪咪。她笑得声音发颤,拼命地推我的脑袋说:“别闹别闹,我妈随时会回来的……好吧好吧我说……是想做东坡肉的……”
  我趴在她身上笑得喘不过气来,“我拷!东坡肉!!……我拷!东坡肉!!……你这不是想把苏东坡活活气死吗?”
  她又开始狠狠地敲我的头。

  好!答案原来是东坡肉!有没有哪位客官猜出来的?来我这儿领奖!


  “喂,玉儿,丈母娘这么放心我们?留我们两个干柴烈火在这儿就不怕出事儿?……莫非,她已经默认了?”
  “呸!”赵玉马上红着脸坐了起来,整好睡衣跳下床,“你可别动歪脑子!看样子我与你也有必要约法三章……”
  我拷!我倒在床上装作已经死亡。


  2.

  在赵玉家过得很愉快,这给了我们一种补偿,让我们渐渐忘了在我家的不快。
  只是那个莫明其妙的感伤的梦时不时地来探访我,象是位神秘的老朋友。

  她家的亲戚很多,几乎整个过年时期我们都在走家窜户,这里趁一顿那里趁一顿。原来她们娘儿俩就是这么过活的,我在想,难怪赵玉会做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一盘东坡肉!

  说句老实话吧,丈母娘对本酷哥并不是很满意。
  在第一天我们灰头土脑弹尽粮绝地赶到赵玉家时,本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就已经不太妙了。赵玉曾闷了一肚子笑地告诉我说她妈妈暗地里问她“唐飞那孩子不会是农村户口吧?”
  然后是,我跟家长们向来就不擅勾通,每次跟着她娘儿俩出去趁饭吃的时候我都只埋头猛咽,有时赵玉在桌下踢我了,我才抹抹一嘴的油给长辈们敬酒。
  有时候我下定决心要跟丈母娘促促膝谈谈心,可一坐到她面前我立马就变成了一颗红薯之类的东西。
  这让丈母娘不禁再次怀疑,以至于在家里以为我睡着了的时候问赵玉是不是真的爱我。
  赵玉回答的时候又一次说得自己哭了起来,她说是的,我爱他,就象你爱爸爸,我真的不能没有他……然后她们娘儿俩就抱在一起抽泣得无法自控。
  她们娘儿俩可真够夸张!那天晚上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想着。

  直到我跟着她娘儿俩去扫了岳父老子的墓,丈母娘才稍微对我有点儿好感起来,她微笑着看着我在坟头磕拜,听到我对岳父老子说的话后显得更是开心。
  我说的是:“岳父老子!以后就让我来照顾玉儿吧,您放心好了!”

  赵玉又哭了。

  (第二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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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1.

  我的父母是属于那个年代的人,那是毛爷爷一手创造出的一个混乱时代。领袖们本来准备将人的一切,包括思想、意识形态、工作、饮食起居、吃喝拉撒甚至是性生活全部统统都纳入一个完美的计划和秩序中。可结果是------天下大乱。
  从此那个时代出来的人都拥有了一种狂热的操纵欲和窥视欲,他们为了操纵和窥视自己的后代而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想让自己子女的一切包括思想、意识形态、工作、饮食起居、吃喝拉撒甚至是性生活全部统统都纳入一个完美的计划和秩序中。可结果是------天下大乱。……对不起,本人懒,这句话纯粹是Copy 了一下第一段,就好象他们Copy 毛爷爷一样。

  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
  所以自从我有了清醒的自我意识后,高中整整三年加上大学这一年多,我与父母都处在一种冷战状态下。
  他们是高尚的社会主义;我,是龌龊的小资。

  赵玉今天要来,她想帮我来促成苏联邦解体,在我们家建立起一种富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

  我期待着她的到来。不过我父母这两位保皇派显然是不太想有位改革派来改变我们家这种“稳定”的局面。
  真不知赵玉会不会在我家里惨遭商鞅般的结局。


  2.

  我们约好她在除夕这一天上午来,我去车站接她。

  她从大雪纷飞中婀娜走来,就好象是从她的神话走向了我的现实。
  汽车站里人群很杂乱,我们就在一群群回乡民工的饥渴的眼神里拥抱和亲吻。

  “飞飞坨,我好想你!”她在亲吻间隙中说。
  没那么夸张吧,我说,十天都不到呢。
  “嗯~~我度日如年!”她说。
  于是我们又作了一些让民工们异常激动的动作。

  走回去的路上,我兴奋地向他介绍着这座我长到差不多二十岁的城市。瞧,我说,我曾在那儿随地大小便,还有那儿,我曾扒在墙上偷看大姑娘洗澡……她甜甜地笑着倾听,象是看到了那个童年时候的唐飞,她一定很想走过去捏捏我那粉嫩的小脸。

  可越是走近家门,我的紧张越是不断地传递给了她。她脸色苍白,不断地用一种求助的眼光看我,牵着我的那只手在手心上微微地渗出汗来。
  我们路上聊天的频率呈抛物线状下降,到了离家一百米内,便完全停留在了横坐标上。


  门开了。
  “爸,妈,这是我跟你们说过的赵玉……”
  赵玉赶紧鞠躬,喊:“伯父伯母新年好。”多礼貌一孩子!
  不过开门者只是冷冷地回答了:“噢,请进。”
  我的心里一阵刺痛------这是我感觉到了赵玉心里的刺痛。

  “我们已经吃过中饭了,你们自己热热饭吃了吧。”他们说完进厅房看电视去了。
  虽然他们这样很不近情理,但总比跟他们一起吃饭要稍微舒服一点。
  我帮赵玉热了热饭,她端起碗时手不断地擅抖着。我在她脸上拍了拍,她感激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吃了几小口饭便说吃不下了。

  她壮了壮胆走进了厅房坐下,挖窟了她所知的上一代人有可能感兴趣的全部话题想缓和气氛,可是终归于失败,我的父母对电视明显比对她更感兴趣。我已经开始怀疑带赵玉来我家过年是不是个错误了。

  整个下午过得如此尴尬,以至于如果这时要有客人来我们家,肯定以为自己错进了蜡像馆。“这四具蜡像做得好象真的喔!”他们一定会这样感慨,然后四处宣传,赚一些门票钱好给小孩们派红包。
  外面不断有鞭炮声响起,象是在庆祝这个城市中的一座新的蜡像馆的落成。

  直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我父母起身准备除夕晚餐了,赵玉象弹簧般地跳了起来,说着我来帮你们,便跟着他们走到了厨房,我父母不置可否。
  赵玉毫无头绪地一会儿洗洗菜,一会儿端端盆子,也不知所做的都是不是应该做的。

  到了所有的菜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我母亲终于说了自开门那句“请进”后的第一句话:“大过年的,要不,你也做个菜吧。”
  赵玉狠狠地点了点头。


  3.

  等到赵玉的菜端上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的鞭炮声一阵嘈似一阵。
  “那么我们就开吃吧。”我说着干笑一声,揭开了赵玉端上来的盘子。

  请原谅我又一次觉得自己才穷笔枯了,我再一次找不到任何适当的词语和语句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那是怎样的一种惊喜啊,全人类都要为此欢呼!------
  我在赵玉端上来的盘子里发现了满满一盘子的------碳元素!!!

  这一刻是如此的“黑色”幽默,让我不禁想大笑,同时又想大哭。我望了赵玉一眼,她手中的筷子抖得快要掉下来。
  ------大家都来猜呀,赵玉本想做什么菜呢?猜出来有大奖!

  在我强忍着恶心吞下几块不知道是什么玩艺儿的玩艺儿后,那一盘子弥足珍贵的煤矿就再也没有人去开采了。
  赵玉的筷子不停地抖动,十多分钟过去她也没能成功地扒一口饭进嘴。
  悲哀开始慢慢地侵蚀我的心脏。

  “……不是单亲家庭的女孩吗?应该很能当家的呀?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菜呢?”这是我母亲在说话了。
  赵玉颤抖得快要昏厥。
  我把碗筷重重地摆了下来表示抗议。

  不过我母亲并没有停止她的攻击,她继续说着:“听唐飞说,你父亲是得白血病去世的对吗?……那可是一种遗传病……”
  我在狂怒之中把饭碗在桌上拍得粉碎,几个盘子也碎了一角,油渍流满了一桌。赵玉完全抖得象是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万古寒冰的包围中了。

  “妈!”我大吼道:“白血病不是遗传病!你们今天的表现是对我的无耻地侮辱!”
  我父亲跳了起来猛扇了我一个耳光。
  我红了眼睛,不过不是想哭,是愤怒。“爸!妈!我不想给家里打电话时是赵玉催我跟你们聊两句,我不想回家的时候是赵玉要我多陪陪你们!是赵玉在教我怎么去爱你们,你们却这么无耻地对待她!”
  母亲也大吼起来:“这么说没有她你就不会再爱我们了,这么说要你爱我们还得先求她的恩赐喽!好!我们可以没有她的恩赐,你爱不爱我们也随你!”
  “好!这是你们说的!”我狂吼,“玉儿,我们走!”赵玉象是飘落风中的一片落叶,已经完全没有了主张。
  “你要去哪里!?”母亲大急。
  “去哪里都比呆在这里好!”
  “不许走!”这是母亲的吼声。
  “让他滚!”这是父亲的吼声。
  我拼命地拉开了门。母亲在身后已经号啕起来,她大骂着我有了媳妇忘了娘,又骂赵玉是个狐狸精勾走了她儿子。
  我紧紧搂着赵玉冲入了风雪中。
  “有种你就再不要问我们要钱!”这是父亲最后一个近乎绝望的威胁,它穿过飘着飞雪的除夕夜晚,想追着我而去,但我紧搂着抖得象个受惊吓的孩子似的赵玉,离这声呼喊越来越远……

  (按:白血病并不是遗传病,本人也并不准备写一些女主角凄惨死于男主角怀抱中的垃圾故事,所以各位客官尽可放心,本人不能保证大家都喜欢这个故事,但起码能保证各位不至于在看完后把大前天吃下去的鸡肉都给呕吐出来。)

  4.

  他们如果不是在报复自己的儿子,就是在忌妒夺去了儿子的爱的赵玉!这是当时我在狂怒之中拉着赵玉离开家时的想法。

  说到这里我又要再强调我爱着我的父母了,尽管从上一段几乎看不出来有这么回事儿。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我自己,我在这之前的四年多对待他们过于冷漠和残酷,所以当他们一但看到自己好象从来没有从儿子身上得到过的爱现在却被一名叫赵玉的女孩先于他们一步得到了,他们的心就完全被忌妒侵占了。可以说他们在报复我,也可以说他们在忌妒赵玉。
  这倒是我们民族的一个传统了,婆婆总是要忌妒进而折磨媳妇儿的。

  只可怜了赵玉……那一盘碳元素啊!!!令人永生难忘。


  5.

  汽车站里空空荡荡,连一个人影也没有,那些汽车象是某些生物残留的躯壳,已经死亡。
  大雪纷纷扬扬地漫夜飞舞,它们不认识我们,所以没来理睬我们。它们在夜空中追逐调笑,嘻嘻笑笑地庆祝着它们的季节。
  赵玉一直在不停地抖动,我紧紧地搂住她,吻她。
  “玉儿,我们去你们家,你不是要带我去看你妈妈的吗?我们明天就可以去看她了,高兴吗?……”
  她听我说起了她的母亲,情绪终于安稳一些了。
  “来,我们来想一想,”我拍着她的背说,“我们来想一想明天买些什么礼物给岳母娘呢?”
  她望着我,露出一个让我感觉很凄美的笑,说:“……飞,谢谢你……对不起,让你跟爸爸妈妈吵架了……”
  我让她跟我一起作深呼吸,她便跟着我一起作起深呼吸来。我们望着纷飞的雪花作着深呼吸,她终于慢慢地停止住了擅抖。

  “……飞,晚上我们怎么办?要等到明天早上六点钟才有车。……”
  “……要不……去宾馆开间房?”
  她苍白的脸终于转红,说:“……你不动坏脑筋的话,可以考虑……”
  我乐了,说:“呸!想得美吧你!就我们现在身上的钱,能安全到达你们家就万幸了!……喂,我说……你不会是对我起了什么淫心了吧?”
  她脸通红,终于哧哧笑起来又来掐我。然后她又问:“那我们怎么办?”
  “今天不是除夕吗?你没听说过除夕守夜的规律吗?我们就守着那夕被除掉呗!”
  “……那好吧……有你在我什么都无所谓……”
  我一阵感伤,又紧紧搂住了她。

  “飞……我在想……我们俩互相安慰着,一会儿就没事儿了……可你爸爸妈妈现在一定没有人可以安慰他们……他们一定很伤心……”
  她真不应该提这事儿,她一提起,我对父母的狂怒猛然间全部转化成了悲哀和痛苦,这份悲哀和痛苦听到赵玉的话后就象是金庸小说里的人物吃到了什么神奇的蛇或蛤蟆似的突然间练到了第九层功力,在我的胸口剧烈地冲撞,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对着飘雪的天空大吼了一声,把赵玉吓了一大跳,然后我便畅快淋漓地号陶大哭起来。传说中有只怪物叫“夕”,每年这个时刻上天就会派神仙来除掉它,然后人间便一片欢腾,是为除夕。知道那一年的夕是怎么死的吗?它好不容易过年休息出来游逛游逛,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一个叫唐飞的汉子象野猪般嚎叫着从而受惊吓而死!为了纪念该奇男子,从此人们每年的今日都要祭献妙龄少女给他!

  赵玉又开始颤抖起来,她跑过来吻我,说:“……噢,别去想了别去想了……都怪我,没理由又来提这事儿……噢,傻小孩……快别去想了别去想了……噢,都怪我都怪我……”
  我哭得抽搐起来,完全象一个未黯世事的“傻小孩”了。
  “噢,别哭别哭……飞飞坨,看我跳舞给你看……你看喔……”
  她拍拍我,然后走到积着雪的停车坪上一块空旷的地方,说:“值此除夕良宵,我,赵玉,愿跳一段雪花儿舞,送给我最爱最爱最最亲爱的飞飞坨……”

  她在飞雪中哼着曲子翩翩起舞,纷纷雪花好象都赶来陪她轻舞,突然间漫天焰火,满城都亮起狂乱的火花------十二点正了,火车站的大钟砰然巨响。
  火与飞雪,而她在中间起舞。那是一个女孩和两个灵魂的舞蹈。
  看过玉儿的那次舞蹈,以后任何他人的舞蹈在我眼中都只成了一阵癫子的抽风。
  她本来从她的神话走入我的现实,而现在,她牵引着我,又从我的现实走入她的神话的最完美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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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1.

  总的来说,我要为我的大二上学期欢呼,因为我不再扮家家酒了。
  我洗脱了我的恶名,从此我不再是那个声名狼藉臭名昭著的“纯情少女杀手”了。
  我纵身跃下了悬崖,落入一片怒海狂涛,但我不再感觉到孤单,因为我只要望望身边,就会发现赵玉也已经跳了下来。

  我知道我又在朝着某种秩序前进了,象一名与日奔走的夸父,他不知疲累地追逐着,从不管那会不会有结局。
  也许奔走本身就是他的目的。

  世界是从清纯走向龌龊的,可我们------梦想着从龌龊后回到清纯……


  2.

  包菜对于去桑拿房已经成瘾了,真不知这对他来说究竟是灵芝还是砒霜。他的自尊象泡沫经济一样高涨起来,或者说象是涂了药的阳具一样坚硬地勃起。
  他日日不停地在我们面前吹嘘他在那里练就了多少高超的技艺,如何如何能够持久不垂;他描述着那些高价钱的妞儿们胸部是如何比东瓜还大两圈,屁股是如何比地球仪还圆三分;他甚至取代了老大和大头,在“一个洞”里担任了性科学选修课的教授,教育我们如何分辨真高潮和假高潮,如何识别被修补的用来骗取“破瓜费”的处女膜。
  并且他在衣着上越来越讲究起来,开始有点令我们咋舌了,他不再去商场买衣服,他的衣服、裤子还有皮鞋全部都从市里有名的师父处定制,最次也是去名牌专卖店。
  他在建立一幢看上去豪华无比的空中楼阁。

  大头有时请我吃盒饭时透露给了我一些不同的信息:包菜在桑拿房的表现有时甚至他也觉得过分。包菜总是在享乐过后就大骂那些妞儿们“贱货”“婊子”“卖B”“淫妇”……有些挺可怜的女孩被骂得无地自容哭得象个泪人儿。

  其实比那些妞儿们更可怜的------是包菜。
  他再也没有弹过吉它唱过歌。


  有时我问大头,怎么你这种淫棍居然也象我们纯洁无瑕的风爷一样在大学里面不近女色,是准备出家了还是怎么地。
  他淫笑着说,你们这才叫傻B哪,整天对着一张纹丝不变的脸,烦也烦死了!
  ……高!实在是高!我说。


  3.

  期末考试后,老大和包菜都预感到某某没有被李熊刚同志的砒霜水果弄死的老师肯定会要卡他们两个了,于是他们俩玩儿了一招绝的,其效果令我们望洋兴叹。
  他们商量也没跟某某老师商量,便直接叫上了某空调公司的员工几个人呼拉拉杀到某某老师家里,强行给他家装上了一台空调,某某老师以热烈欢迎的姿态半推半就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清廉,说已经有很多人送过礼了,什么高丽参啊什么蜂王浆啊,他都不收的。
  当然了,空调就完全是另外一码事儿了!

  后来成绩出来后,老大和包菜在这一门课的成绩分别排到了----也不算很高吧-----系里的第一名和第二名。
  于是我们寝室又开了一次庆祝会,恭贺老大和包菜光荣地变成了“优等生”。他们俩倒也毫不客气地以“油灯生”自居了,自认为不是两盏省油的灯!
  有机会要拖某某老师去桑拿房与民同乐!他们最后说。


  4.

  自从那次给赵玉家打过电话后,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有责任做出相应的行动,也就是给我家也打个电话以告知我父母有关于赵玉其人的客观存在性。
  赵玉也说即使不想说她的事儿,也该常常跟家里通通电话------作孩子的怎么能够对自己的父母如此残忍呢?孩子不和自己的父母说话,其性质就等于亲手判了他们的终生监禁。
  我一点都不觉得她说得夸张,其实她的话我也早就明白。可是我好象在这一点上无力改变自己。
  但为了赵玉,我决定尝试着去改变了。

  可是当我真地拿起电话接通了家里时,事先想好的所有说词又全都用不上了,我仍是冷冰冰地跟父母交换着信息。
  我跟他们说到了赵玉,其口气就象在和他们谈论我的学费。并且我也没让赵玉和他们对话。
  赵玉的失望溢于言表,象只被踢了一脚的哈巴狗。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很内疚,我觉得我和赵玉的付出好象是不对等的。
  她的付出明显地要多于我。
  最起码的事实是------她跟着我一起跳入了碧蓝的大海,而起跳的那一刻,她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她,实际上不会游泳!

  我应该给她安慰,这是我的责任。我想。
  所以在放寒假前,我把她从寝室叫出来,站在雪地里互相亲吻了半个多钟头后,我严肃地对她说:“玉儿……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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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1.

  说到这里,有必要对赵玉作一个总体介绍了。不然大家可能有点担心:这是谁家的闺女儿呀?怎么就这么勾引住了骨格清奇的唐飞?到底是不是门当户对?
  在这里首先要对各位对本人婚姻大事的关怀致以我最真诚的感谢,特别是女同志。然后听我慢慢道来。

  玉儿姑娘也是湖南人士,家住离长沙市三四个小时车程远的一个小城市。她比偶小两岁,却与偶同一年级。她父亲属于那种真正的焦裕禄型的国家干部,是某国营工厂的待任厂长,但正因为他是焦裕禄型的,所以也得到了焦裕禄型的下场,在赵玉十一岁的时候她父亲还没当上厂长就因积劳成疾而亡,并且也象是焦裕禄一样,生后没给赵玉娘儿俩留下任何东西。
  ------就我个人观点,真希望国家干部们都依法依德地好好工作也好好享受家庭生活,既不要再出那些硕鼠巨龟,也不要出什么狗屁焦裕禄,这两个极端上的,都不是人,是怪物!------这话别让赵玉听到了,其实我还是十二分地尊重她父亲的------要知道我常常在想像岳父大人就义那一刻的英勇形象:他或是痛忍着遍身火焚而不出一声;或是躺在岳母的怀中抓出一团分角票子说这……这是我的……党费!……这些都让我热泪盈眶,可问题是岳父大人既没振救到偶们的祖国,也没照顾好他的家庭,整个就是一失败人士,让他的妻女在他死后一度无以度日。
  当然以上纯属个人观点,有意见的客官尽可保留意见,别去公安局告我是政治犯,万一要把偶给毙喽,那谁还给你们讲故事去?

  西方从来就没有什么狗屁焦裕禄,可是西方社会井井有条富得流油,让国人们都屁颠屁颠地恨不得跪在地上喊他们爷爷。
  国人们又是雷锋又是焦裕禄,又是无私又是奉献,结果却是一幅国将不国的龌龊样子。
  我的意思基本上就是国人们但凡规规矩矩工作,老老实实为人,不要去当什么贪赃枉法的王八孙子,也不要去当什么狗屁无私奉献者,我们的国家就会蒸蒸日上了。

  这仍可以从熵定律找到根据,世界本无所谓秩序和混乱,但如果你要刻意的制造秩序,那么你同时就在制造混乱。当我们的领导人们费尽了他们吃喝无数公款而积累起来的精力为我们不遗余力地竖立起什么焦裕禄啊什么雷锋啊什么这个那个的神仙形象以供我们膜拜时,我们的社会事实上是在进一步混乱了!

  想说个古代寓言来证明古贤早就已经有与偶相同的观点,可我忘了寓言的名字,主人公叫什么也忘了------哎哟!谁丢杯子?!不就是记性差点儿吗,有什么呀?!------反正那寓言说的是某村居民有三害------两个怪物和一个壮士,村民便怂恿壮士去杀了两个怪物,然后又劝说壮士自杀了。(好象是出自庄子还是列子,忘了,有人记得的告诉我一声)对这个寓言的正统解释是------壮士浪子回头,最后以其献身精神为村民作了贡献------下次再有人这样作解释,我们就一起拔他的皮抽他的筋再拿窑砖拍烂他的不想事儿的南瓜头,因为他的解释事实上正好与真正的寓义相反。
  两个怪物就是混乱,壮士就是刻意的秩序,秩序有可能消除混乱吗?寓言进行了解释,混乱如果被消灭了,秩序也就不存在了!秩序只会进一步制造混乱。消灭混乱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消除刻意的秩序!一个社会要稳定,并不是要人人都去作焦裕禄,而是让人人都有一个平衡的心态!
  干嘛硬要我们献身呢?搞得我们都跟被捌卖的妇女似的!

  另一个寓言:两个无聊的人要给混沌先生凿上面孔,日凿一孔,七日而混沌死------国人们就是那两个极为无聊的人!

  精屁!实在是精屁!以上本人的观点真是精屁得不得了!望广为宣扬广为宣扬。
  噢,本来这一段是要介绍赵玉的,怎么糊里糊涂地说了这么多精屁的话,发克,看来偶的确不太会写文章,居然跑题儿了!没办法,另起一段再介绍赵玉!


  2.

  反正就是我的焦裕禄岳父大人在赵玉十一岁时就撒手仙逝了。
  我再强调一遍,我是十二分尊重我的岳父大人的,但一想到他为了所谓公事而丢下孤儿寡母不顾,我就仍是忍不住说了以上那段精屁的话------千万别让赵玉听到了,如果她要听到了,我就将再也不能补充钙质了,这会毫无疑问地造成我的营养不良!

  赵玉的这种家庭背景造成了她早早的自立。从考入大学后,她就找到了一份在市文化宫教少儿英语的兼职工作,这就是为什么她老喜欢“打手手”的原因。从此她不但不用她娘担心她在这边的生活,而且每个月还会寄五十块钱回去给她娘------这一点有时候令我这个爷们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压力很大。
  我很心痛,但我唯一能表示对她无比爱惜的行为就只能是每次她晚上教小孩回来我都去接她,两人遂一路卿卿我我,欢欢爱爱,追追打打,不成提统。

  有时候她的课还没上完,我就站在她的教室外,望着她带着一帮小朋友唱着英语歌跳着舞。每当这时我都会觉得自己爱她爱得无以复加。

  有些年轻的家长有时候会跟我聊起来,“如今带孩子真不容易啊!”他们会对我说。
  我忙点头说是是是,不容易不容易。
  “现在的小孩比我们那时调皮多了!”
  我说是是是,调皮,真调皮!
  “瞧,坐在第三行第二个的,那就是我小孩,傻小子虎头虎脑的。”
  没错,虎头虎脑,好可爱。我说。
  “你小孩坐在哪个位置,指给我看看。”
  我指着赵玉,说,瞧,小丫头开始抽条了儿!


  3.

  她是一个令男人自卑的女人。
  她就是我的高举着火炬的自由女神像。
  当我又站在她的教室门口望着赵玉时,我在心里如是想着。

  她用很Baby的English跟小朋友们说了再见。
  于是一大帮猴崽子们滚着闹着就出来了,有几个小孩还在扯着她的裤子抱着她的腿在她的屁股上亲来亲去------我想干的事情总是有人比我先干,真没天理了!如今的小孩都这么耍流氓的吗?
  我于是大步流星走了进去,先把几个正在亲赵玉屁股的小男孩给扯开,女孩儿也有这嗜好的就只好随她们。他们见到我又大叫着“唐叔叔来了,唐叔叔又要把玉儿老师带走了。”拷!说得我跟嫖客似的!
  于是他们象是见到了血海深仇的敌人般扑过来咬我的屁股------多可怜的孩子们!都没吃过肉怎么地?------我一个个把他们拉开,说:“喂,小屁孩儿哪有这么调皮的?”这句话显然没什么效果,他们仍在对我的俊美的臀部进行奋不顾身地攻击。
  “再咬我放屁了啊!”这句话效果显著,他们果然大惊,大部分马上撤退了,有几个董存瑞类型的还在不屈不挠。
  赵玉卟地笑了,她笑的声音倒挺象放屁,我们俩个应该好好配合一下,吓唬吓唬这帮“跟屁虫”。她说:“爸爸妈妈都在外头等着哪,都回去吧。”
  我说:“对对对,都回家喝奶去!”赵玉又卟地笑了。
  小猴子们于是象模象样地作了一个逻辑推论:“噢,我们有爸爸妈妈接,玉儿老师有唐叔叔接!”
  嘿!这话听起来好有深意!我国的哲学发展大有希望!
  我望着赵玉,她一只手撑着腰,另一手用手背挡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那么玉宝宝,我们也回去吧!”我说。
  这一下小屁孩们乐开了锅!“啊哈哈哈哈……玉宝宝!玉宝宝老师!”他们笑得滚在地上象一网刚打上来的鱼。
  我拉了赵玉慌忙逃蹿了,再这么下去我会折寿的!


  4.

  “我要给妈妈打个电话。”她走到校门口时说。
  “打吧打吧,监狱长批准了。”我大方地说。
  她把我一起拉进了公用电话亭。她打电话时,我就从身后搂着她。
  “妈妈,这一向还好吧?”她甜甜地笑着说。
  “……外婆也好吧?”
  “……钱收到了没,妈妈?”

  她跟她妈妈亲亲热热地聊着,这让我很忌妒------自我出来读大学,我就从未主动跟家里打过电话,有事儿不得不打也只是冷冷的几句话------我要再次强调我爱我的父母,可有时甚至连这我也怀疑起来……有时我也极想象赵玉这样跟父母说说话,可是一说出来,就象是吐出几根冰棍……

  “……不要太省了,妈,特别是吃的不能省……”
  “妈妈,天冷了,注意添衣服……”
  我忌妒得心痛,紧紧地搂住了她。她转头朝我甜甜一笑。

  “……妈……我找了男朋友了……”
  我象是午夜时分听到了一声炸雷,搂着赵玉的手猛地抖了一下,心脏狂跳起来。赵玉一边甜甜笑着一边拍着我的手安慰我。
  “……妈,你放心……他人很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痴痴望着我。
  她说我人很好?我有点心虚。

  “……我每次教书他都来接我……”
  原来这就是她的证据。
  “……妈,有空我带他回来看你……”
  我手有点抖。
  “……是的,妈……我爱他……我……非常爱她……”
  她望着我,眼泪卟卟地滚落下来。

  有一种狂野的想哭的冲动向我发起了猛攻,我紧紧搂着赵玉,用三次彻骨的深呼吸终于压抑住了那个冲动。这样作的后果是:喉头苦涩,鼻侧酸痛,双手越抖越厉害。
  “……妈,他就在我身边……他想跟你说两句话……”
  我转身准备狂奔三十里离开电话亭,但赵玉死死拉住了我的手,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拿着电话半天说不出话来。
  那头传来一声宽容的声音:“……小唐吗?……待玉儿好一点……”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糟了,再这么下去,她娘要以为女儿给她找了个哑巴女婿了。
  “咳!……”我呆头呆脑地清了一下嗓子。赵玉在一边带着眼泪卟哧笑了。

  “……阿姨……咳……您放心……咳咳……我会照顾好玉儿的……”


  5.

  我们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行政楼前的草坪上,象是两个沉默的木偶。
  “……你应该事先跟我说一声……”我有点愠怒。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扑上来吻我,“……我想给你个惊喜……”
  拷!只剩下“惊”了!

  “……你妈肯定以为我是个弱智!”
  “不不不……你的表现好极了,真的……出乎我意料的好!……”她吻着我,眼泪又卟卟地滚下来。以下这个形容很俗套,不过我真的觉得那就象是断了线的珍珠,一串串的,在黑暗中散发着温润的柔光。
  “……真的很好,我满意得说不出来了……对不起,没先告诉你……”她紧紧地把脸伏在我的肩头。
  “……也没什么,”我拍了拍她,说:“就是有点败坏我的光辉形象。”
  她又哧哧笑了。

  “飞,你也打电话告诉你家里好吗?”
  她的话猛地把两个家庭一起在我眼前呈现,形成了一个异常强烈的比照。我的家并不是很富裕,可比起赵玉家要好多了,并且她家经受过沉痛的打击,而我的家一直都平平安安。
  可是我仍然看到了春天和冬天的区别:赵玉家的春天;我家的冬天。

  “……我……”我再次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她轻轻问我。
  在打电话时好不容易被控制住的狂野的冲动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攫取了我的灵魂。
  我无法控制了!可我真的不愿在赵玉面前落泪,我突然紧紧搂住了她,把她的脸摁在我的肩头,泪水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活蹦乱跳地在我的脸上撒野。

  赵玉本在哧哧地笑着,可当我的泪水打湿她的脖颈时,她全身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头痴望着我,象是不服气一样,跟我进行了一场泪水的比赛。
  “……噢,傻小孩……还想躲着我哭呢,傻小孩……噢,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爱我……傻小孩……还想躲着我哭呢……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在这之后的一个小时中,我们俩象真的陷入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海,我们拥抱在一起,任泪水将我们淹没,世界上仿佛再也没有什么混乱和秩序,再没有空间或时间……只有呼吸……
  我们是滴在海里的那滴墨水中的两个微弱得无法看见的墨水分子,我们紧紧地搂着,任潮汐无情地冲涌,我们死也不愿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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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1.

  老大和大头已经受不了包菜的这种彬彬有礼的怪异态度了,他的行为在我们看来象是某个神秘部落的礼仪。

  我们背着包菜私下里研究着对策,讨论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来,他这么下去弄不好会变成个精神病什么的,然后那些精神科医生就会挥舞着一个大网兜满世界追着他跑。
  我们又聊到了李海蓝,都说这个女生太不象话,办个事情拖拖拉拉,不喜欢包菜早说嘛,象赵玉多好,一有唐飞立马把熊给踹喽!
  这话听上去怎么象批评我俩!
  这事儿我就不便于在他们面前发表评论了,我无奈地嘿嘿了一通,不过我还是认为我比那位主席哥们儿要好,要善良,因为我爱上赵玉后马上就跟那位熊学长摆明了:我要抢了啊,你准备着。不象这位主席和海蓝一起玩儿阴的,让人不禁联想起西门大官人和金莲美媚,接下来他们可能就要给包五大灌药了。

  “不就是个女人嘛!算个屌啊!”这话要是大头说的,那就很自然,可却是老大说的,让我不能不怀疑他有点自怨自艾了。
  “对!”大头一拍大腿,象是脑袋上突然亮起了一盏白炽灯泡,他大乐着说:“他不就是要女人吗!?带他去开包!”
  老大也乐了,说:“对对对,好久没干过这事儿了,明天就带他去。”
  大头又问我们:“怎么样?你们去不去,也去启蒙启蒙嘛!我们请客。”
  我们蒙了,傻拉巴鸡地问,请客?去哪儿吃呀?
  “我抄!到底是童男子。去桑拿房!打鸡!”
  我们慌忙拒绝了,他俩个大笑,象是看到我们裤子开叉了似的。


  2.

  第二天他们俩以出去散心为名,把包菜拖走了。
  我心里无限地同情着包菜------他的人生第一次就要发生在一个他根本不认识,更别说相爱的女人身上了。对于包菜来说,这是人生的第一次;而对于那个女人,这也许是第十二万八千五百六十七又二分之一次,因为包菜这一次绝对不会持久,所以只能算二分之一次。

  猪头也许受了刺激,拖着林华不知躲什么地方过干瘾去了。
  只剩我和风爷两人在寝室。我问:“风爷,就你这样整天苦守窗前,要开包也很成问题,还不如跟了他们去。”
  风爷笑了,说:“我怕染上脏病。”
  你就不知道戴个安全帽?我问。
  “那也不是百分之百保险。”
  那就戴两层,我建议。
  “我拷!那还不如套上只雨靴!”

  我好奇地问怎么就你老不正式谈恋爱?
  他说他的梦中情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我说你不是已经看上第五个了吗?
  他说那些都只是勾起他欣赏的欲望而不是另一种欲望。

  这时候赵玉大喊着“飞飞坨,飞飞坨”进来了,自从我重回哺乳期后,“飞飞坨”便成了她对我的昵称,我则偶尔称她为“玉宝宝”。总之,爱情使我们都返老还童了!
  “啊------飞飞坨!”她一边喊叹着一边走近我。
  “噢------玉宝宝!”我起立迎接。
  “啊------飞飞坨呀!”
  “噢------玉宝宝啊!”我们作相拥而泣状。
  风爷因受到过度惊吓而风瘫倒在了床上。

  “咦?今天怎么这么清静?那些山顶洞人呢?”她看到就我和风爷在不禁好奇起来,一边问一边扫视着我们俩。
  风爷闷声不吭。
  我说:“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懂别乱问!”
  她走到风爷旁边扯着风爷摇来摇去,问:“风爷,他们到底去哪儿了嘛?”
  风爷一想起那个标准答案,居然面红耳赤起来。弄得赵玉又是一幅闷笑的表情。

  “走走走,风爷,我们打饭去。玉宝宝,你在这儿好好看门,有陌生人来的话一定要汪汪叫两声,明白了吗?”
  她又张牙舞爪地来掐我。我和风爷赶忙端了饭盆出门了。

  我和风爷打了饭回来,赵玉就在我身边从我的盆里拨拉着跟我一起吃,象是我的一只宠物。我们这种两人共用一盆的行为曾受到全寝室同胞们的严厉批判,他们说瞧着我们这么吃饭他们就吃不下了。不过我们没去搭理他们,说习惯习惯就好了,仍然我行我素地两张嘴猛啃一盆饭,有时兴致来了还要互相喂一下,然后另外的洞人们就慌不择路地四处逃蹿。

  吃饭的时候赵玉不知动错了哪根神经,突然要我说说我的初恋。
  我的初恋就是你,我说。她说打死她她也不信。我在想,不信就不信嘛,谁还有这等闲功夫去打死她?
  她按住我的饭勺说:“快老实交待,我是第八百零几号?不说别想吃饭。”她又回过头,问风爷:“风爷,你告诉我,在我之前他有没有女朋友?”
  风爷赶紧拨拉了几口饭,装作正在努力吞咽无暇讲话的样子。
  “一丘之貉!”赵玉下了结论。

  好吧好吧,我说,就跟你说说吧。我看她失望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了,就跟她说,你倒也不是八百零几号,你的地位还很高呢!是二姨太!上面有个大老婆叫秦雨,不过已经被我休了。
  她大感兴趣,说快讲讲你和秦雨的浪漫故事。我说那还真是很浪漫呢!她的胃口被吊足了,催我快说快说。
  于是我跟她说了我和秦雨怎么在踏青时碰到,怎么一起跳舞,怎么我不小心摸到她的咪咪(说到这个情节时,赵玉又狠狠掐了我一通,直到我惨叫着说再不松手我就不说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然后我们怎么躲着老师谈恋爱,怎么进入高三,怎么没了联系都统统讲了一遍。
  “啊------真的很浪漫呢!”她不禁感叹起来。
  “那还用说,比你跟熊刚同志那什么约法三章的爱情当然要浪漫多了!”
  她满脸通红又来掐我。我象躲神经病人一样慌忙躲闪。

  “那后来呢?你高中毕业后你们就没联系了吗?”
  没了!我说。
  风爷卟的一声把一大口饭吐在了桌子上,并且大咳起来。我赶紧走过去在他背上狠狠地拍着说,风爷,叫你不要打这份鱼的,你看,被刺卡着了不是!?
  赵玉关心地问,风爷,你怎么饿成这样儿了,吃鱼最要小心了。
  我知道风爷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定在心里哭天抢地:天哪!我他娘的什么时候打了鱼吃了!我他娘的生来就不爱吃鱼!


  3.

  包菜晚上跟着老大和大头回来的时候,果然终于又恢复原状了,他不再彬彬有礼,又开始满口脏话起来。我们舒了口气,没想到老大和大头这个法子还真灵。

  他们又买了烟酒回来举行了盈大的寝室宴会以庆祝包菜勇破童男之身。我们都羡慕地请教他各种问题,他很是骄傲地一一回答,说得自己象是个百战金刚,把他那个娘们弄得要死要活,流出的淫水可以装满一矿泉水瓶,高潮一次连着一次,嘶叫得站在街对面都可以听到她的声音。他的话听得我们惊其为天神,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干这事儿的。
  然后老大宣布,“一个洞”里从此又少了一个可耻的处男!

  可怜的包菜,他把这个当成了他的尊严!


  4.

  我躺到床上的时候,先同情了一阵包菜,暗骂了一通李海蓝,然后我又想起了我和赵玉在下午的对话。

  我为什么要骗她呢?
  ……这绝对不是因为我不爱她,因为我完全可以确认,自己也象是包菜一样陷进去了,并且越陷越深,即使是她在利用我摆脱李熊刚也好,我也会象包菜一样义无返顾地任她将我蹂蔺。
  可是我究竟为什么要骗她呢?

  也许,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心里那已经倒塌的城堡,那已经在淤泥中腐烂的,一具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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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1.

  秋意已呈现了,窗外梧桐开始发黄。
  包菜的歌曲“风筝”被唱片公司录用了,这本是件高兴事儿,可偏偏就是这件事导致了他和李海蓝脆弱的关系最终破裂。

  其实在去录音棚试唱时,李海蓝甚至都在作起一夜成名的美梦了,当得知歌曲被录用时,她破天荒地给了包菜一个长吻,吻得包菜昏天晕地,也忘了进一步进入小康生活了,两手抽着风,傻乐着屁颠屁颠地就回来了,买了好酒好烟宴请我们,喝高了后又坐在走廊上唱了一晚上的“风筝”。他以为他的幸福生活就要到了,连我也以为李海蓝最终还是选择了包菜。

  但两天后,一切都变了。
  唱片公司因为包菜长得太矮,只愿买下“风筝”的版权,但不愿让他自己来唱,包菜愤怒了,跟唱片公司的人吵起来,最后他们歌曲也不要了,一拍两散。
  这事儿对包菜来说并没什么,可李海蓝的梦想却因此被血淋淋地撕碎,她知道消息后哭了起来,那天晚上她就告诉了包菜一切。
  原来那天晚上我在小后山上看到的帮李海蓝练胸肌的那位爷们,就是文娱部长告诉过我们的那个一寝室六个人包一位女生干的小故事的主角,大院学生会主席,校董的乖儿子!当然,李海蓝不可能知道那个小故事。

  突然间很多事变得明了了,为什么李海蓝在上学期第一次五四节目斟选会一结束马上就知道了斟选结果而在第二天就来找包菜,为什么五四汇演的票那么抢手她却一挥手就弄来了六张……原来她有这么个大后台!
  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她既然有了这么个大后台,为什么还要在包菜这里拖拖拉拉呢?也许,有男孩为她写歌,这是绝大多数女孩都难以乞求的一种幸福,也许她仍然有些舍不得这份幸福,所以左右为难。
  可如今,她一定认为是包菜亲手撕毁了她的梦想……

  包菜那天泪流满面地回来了,他伏在床上哭了很久。我们轮流走过去找了些话安慰他,可是我们也知道那没用,我们只能默默地防备着他,以防他干蠢事。
  后来他擦干了眼泪坐起来,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然后当他的眼睛停落在他的吉它上时,他猛然间狂怒了,他冲了过去抓了吉它就在桌子上象拍苍蝇似的猛拍,在我们还呆在那里没来得及反应时就已经把他的吉它拍了个灰飞烟灭,苍蝇却连一只也没拍到。然后他又发狂般地踢起桌子来,象是桌子欠了他饭菜票似的。我们冲了过去把他摁倒在床上,他又杀猪般乱骂着踹起我们来,我们每个都挨了三四脚后终于把他制服。
  “把他裤脚捋起来!”老大喊。
  猪头把他的裤脚卷起来,从脚背到小腿到处都是紫斑和血。
  “我抄!这小子疯了!送医院!”
  我们背他去校医院时,他突然又变老实了,不再发疯,只是发呆。


  2.

  林华又承担起了照顾包菜的责任,她很同情包菜,有时候她会泪汪汪地对我们说:“海蓝平时挺好的,怎么会这样啊!?她怎么会这样!?”
  有什么不会?我早料到会这样。只是我不敢说,当我看到包菜那幅疯狂的样子时,我有些后悔了,也许应该早点告诉他,让他早有个心理准备。

  赵玉来我们寝室后也陪着林华一起流了不少眼泪,哭得象两个泪人儿,让人乍一看以为包菜已经英勇就义了。
  其实没有,他只是发呆而已。他这种呆状直到第三天才消失,然后他又变成了我曾见识过的怪异的彬彬有礼的状态了,甚至对我们说话都用上了“请”“谢谢”“辛苦你了”等等,搞得我们都跟土包子进大酒店似的受宠若惊。
  他这种彬彬有礼状看来要持续好一阵了,这真让我们不自在。


  3.

  教学楼后小树林里的石凳上。
  景物描写:夜晚象一口大黑锅。

  我在赵玉面前低下了我罪恶的头。
  “玉儿,也许我有件事有点对不起包菜……”我仔细斟酌着我的用词,不至于让自己听到了也难受。
  赵玉从没听我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过话,不禁害怕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你别吓我!是什么事?!”
  于是我把我在后山看到李海蓝与学生会主席抓咪咪亲嘴嘴但又不敢告诉包菜的事跟赵玉说了,她拍拍胸口舒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跟海蓝也干了什么苟且之事呢,原来只是这件事儿,那倒也没什么。
  我说也许早告诉他他就会有个心理准备。
  赵玉说也许吧,不过这种事别人是帮不了忙的,早告诉晚告诉也都一样。……噢,幸好我跟李熊刚认识还不太久,她又拍拍胸口舒口气说。
  我不禁乐了,那熊要是真有包菜这么一半疯狂,我要抢你那倒也是件很困难的事儿了。

  我紧紧搂住赵玉问:“你怕吗?象包菜这样地陷进去,是悬崖是海洋都不管……”
  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说真的,……有点怕……”
  “……别怕,有我哪……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在吻她之前说:“我们有小手电……我们也陷进去吧,不管它是什么……”
  她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轻启齿唇来迎接我。

  我们无师自通了!我们终于找到了亲吻的快感。
  她轻轻地喘息着,脸上火烫,当我伸手去她胸前抚摸时,她也没再拒绝,于是我进一步解开了她衣服上的扭扣,然后在她的胸罩上费了半天功夫也没找到机关在哪里,这玩艺儿是谁设计的,一点都不为童男子们考虑,要让我知道是谁设计的我拿窑砖拍他!

  在我受了半天折磨后,赵玉睁开了眼睛,望着我突然忍不住笑了,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好捂着肚子前翻后昂。
  耻辱!
  “我拷!”我小声问,“那玩艺儿到底有没有扣子的?难道是象穿背心一样套进去的?”
  她好不容易忍住笑,说:“不告诉你!自己回去好好开动脑筋。”然后她居然开始扣上衣服扣子,一边还说:“今天就到这里,下次继续努力!”

  “不行不行不行……”我拉住她的手,开始耍赖,“今天你不告诉我怎么解你就别想回去。”
  “有你这么耍赖的吗?不经过思考就翻答案,这是笨孩子的作法!”她敲了敲我的头。
  我拷!我是笨孩子!!没错,我还没断奶呢,我要喝奶!!!

  “玉儿,就再劳您这一次,以后都我来帮你解!”
  “帮我解一辈子吗?”她歪头调皮地问我。
  “对,一辈子!”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来,傻小孩……”她以一种无比诱惑的笑容望着我,令我不能自已,她牵引着我的双手放到了她的光滑的背上,让我摸到了那颗暗扣,轻轻一拨,就豁然开朗了。

  我又回到了我的哺乳期,这是一个有趣的时间玩笑,从物质世界来说,时光的洄流是没有可能的,可在我们玄妙的精神世界里,我们好象经常会回到过去。
  我就完全回到了婴儿期,贪婪地吮吸着母亲的乳头,这不禁让我有点热泪盈眶。
  而赵玉则往另一个方向走向了未来,她好象完全进入了母亲的角色,她把她那温润挺拔的乳房全部呈给了我,在我忘记了一切地吮吸着的时候,她就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缓缓地哼起了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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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在我莫明其妙地被夺去初吻之后的第二天早晨,我又抽泣着醒了过来。
  真是碰鬼了,我究竟梦见了什么让我如此悲伤!?可当我努力追想时,那些梦中神秘的情节又避开了我------它们真狡猾。
  也许是我该去看心里医生了,不是熊。

  也许那是一种本能的悲伤?从我们的老祖宗开始就一代代遗传下来,人人都无法回避?也许是我们自己根本就不想见到它们,所以它们才远远地躲开我们……只敢在无人察觉的梦里,轻轻地哭泣?

  我深深地同情着它们,可怜的生物,它们的天职就是撒播伤感,这让它们自身伤痛得无以自救。它们躲藏着,没人去安慰它们,没人去理睬它们,它们比我还孤单。

  可是我不应该孤单了!我真的不应该孤单了!我有赵玉------有了她我就有了一切……


  2.

  赵玉已经习惯于出入“一个洞”了,她高挺着她的胸部在我们楼层出出入入,让许多男同胞忘了吃饭。我发现她和熊刚同志都适于去灾区工作。
  包菜又有了新的倾听对象,经常扯了赵玉听他唱歌,有时李海蓝在扭屁股跳“孔雀舞”时,赵玉也兴致大发地同扭。她们简直在制造混乱,有男同胞从门口经过时都禁不住驻足观望,该考虑收门票了!
  有时她们又去扯林华跟着一起扭,林华红着脸笑拒。林华没她们俩那么风骚。林华就是一位贤妻良母,海蓝就是一位浪荡情妇,而赵玉,就是艺术与狂想、高雅与风骚、欲望和禁忌的奇妙结合体。

  大头和老大有时会拉赵玉讨论有关于印刷术的问题,这时我就怒瞪。

  为了不至于让风爷说我见色忘友,在我与赵玉以一次没太多意思并且是以巴掌结束的初吻确定我们的恋爱关系后,我便带着她跟风爷一起去我们班上自习了,她很快就与芯儿她们混熟了,早就说过女人是天生的交际动物。
  风爷已经爱上第五名窗前女生了,这让赵玉每次与风爷聊天时总是一幅憋了一肚子笑的样子。
  当然偶尔几次我们也会抛开风爷自己去找间偏僻教室切磋切磋接吻技巧,吻不好,瞎吻。这事儿没人教我们,只好自己摸索。她准备了一把小钢尺,每当我的手有越轨行为时她就用小钢尺抽,并娇斥着:“打手手!打手手!”象是在训一名偷吃的弱智儿童。


  3.

  有天晚上我搂着她坐在教学楼外的石凳上,又刷了两次牙后,我们聊起了李熊刚同志。
  我问她怎么会莫明其妙地跟那熊鬼混在一起,明明又不爱他。
  她有点脸红,可能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李熊刚同志,那三块钱的饭菜票作用估计也不大。她一开始又嗫嚅地说着“都怪你,不然我跟熊刚可能也成了幸福的一对儿!”
  我说开什么玩笑,连碰都不让碰一下也会性福!
  她笑着掐我,说“谁都象你这么龌龊,这世道就完了。”
  别瞎扯了,我说,快老实交待怎么就跟他姘在一起的?!
  她又叫我看月亮,我说你要再岔开话题我抓咪咪了,她怕了,于是老实交待。

  原来她大一的时候因为外貌过于突出,注意:我说的外貌过于突出有两层含义------双关语喔!
  不好意思又罗嗦了,反正就是因为她外貌过于突出,以至招蜂引蝶,整天有一个连的龌龊男生围着她转悠,她很烦,于是自作聪明地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老实人充充数,然后那帮龌龊男生知道她已经是“有夫之妇”,就会知难而退了。所以她就找到了李熊刚,那孩子看上去是挺老实,她眼光还真不错。她找到可怜的李熊刚同志后,就跟他约法三章:
  1.在外人面前允许熊称她为自己的女朋友或是“老婆”;
  2.互相之间不允许有任何肌肤接触行为,如拉手、搂抱、接吻,当然就更别提交媾了!
  3.等到熊刚同志毕业,立马结束两人名义上的“夫妻关系”。
  我拷!熊刚那可怜的孩子!!

  我于是追问她,那次英语角跳完舞之后对我的嫣然一笑是否就意味着她已经爱上了我。
  她说你想得美,我有那么花痴吗?我说你看上去象,于是她又掐我。
  我逼问到底那天有没有爱上我,你笑得那么风骚,非奸即盗,肯定不怀好意。
  她脸一红说有那么一丁点吧!我问一丁点是多少?她伸出小手指,用指甲比了一下,说,比这个少一点儿吧。
  然后我们又刷牙漱口。

  与她聊的时候我感觉挺愉快,不管怎么说,我也勉强能称得上是卖油郎独占花魁了吧。不过回寝室上床后回想了一下,突然间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她只是在借我摆脱熊刚?
  也许一开始她觉得她的计划无懈可击,可没想到我们的熊刚同志却是如此地乏味,她于是觉得有点后悔了,因为她的计划有可能会让她渡过索然无味的大学时代。而当她一眼望到我这个奇男子时,立刻确定我是那种会为她不要命的人,于是她对我嫣然一笑,然后一切就在按计划进行了------她的计划!
  难道她真的只是在借我摆脱李熊刚?……就象我在借她摆脱秦雨的阴影?!

  出了冷汗后我清醒了一点,我开始自我解嘲:……其实也没什么,猪头与林华的爱情不就是从怜悯开始的吗?可是看上去发展得很稳定。也许爱情根本就只是一个概称而已,它并没有什么固定的模式,两个人的结合有可能是因为钱、性、父母之命、革命需要……但最后都有可能发展得很好……
  谁知道呢?我和赵玉从互相利用开始,最后也许比任何别的爱情都更稳定呢?
  想到这里,我乐呵呵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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