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垮不了 欧元万万岁!

关愚谦

  在6月20日一大早,笔者到附近的国际报摊去买报,琳琅满目各种文字的欧洲报纸都在给欧盟的将来算命,有的说是凶多吉少,有的要求重整旗鼓,有的把责任全都推到英国头上。

  德国《TAZ日报》大字标题是:“7月1日英国将接过领导权,布莱尔威胁欧洲分成两个阵营。”小标题是:“布莱尔当主席,不谈欧宪,不谈财政。他企图把欧盟纳入美国的轨道。”

  欧洲已经分裂成亲美和远美两个阵营。同美国携手打伊拉克的英国采取主动,希望欧洲返回美国怀抱,而且志在必得。

  以法国为首的远美阵营则非常脆弱,因为谁也不愿得罪美国,包括同法国携手的德国,在经济上都要美国拉一把。其他小国,尤其是欧洲的新兴国家,依赖性更强。美国布什政策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美国实力如此之大,又如此霸道,有的望而生畏,有的甚至望尘而拜。国家和人一样,软骨头的实用主义者,如果为了钱就会放弃正义。而现今社会,正义又值几个钱?

  不过,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欧洲的老百姓还是较有头脑。物极必反,如果布莱尔把事情做过了头,国民不会答应。那时,欧洲就必然分裂。现在已经有人在后悔:搞什么欧洲大厦?那时六国共同体有多好。这毕竟还是少数人的意见。

  

男儿有泪不轻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德国堂堂大总理施罗德,七年来,不知受过多少党内党外媒体对立面的气,多少人给他穿过小鞋,骂他的话什么样的都有,但他都一笑置之。可是,最近欧盟高峰会讨论财务分配问题破裂以后,他在电视前,几乎难以控制自己的泪水说:“我非常难过,我已经尽我一切努力,设法通过欧盟的预算案,但是,失败了……欧洲陷入深深的裂层……对欧洲前景不利。”

  俗语说“一人向隅,全家为之不乐”,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站在墙角,而是大部分欧盟的成员,都因为欧盟的预算案不能通过而懊丧,这不仅是打乱了欧盟2007-2013年的整个工作部署,甚至可能会造成欧盟的分裂。

  到7月1日以前为止,仍然是欧盟理事会主席的卢森堡首相容克,在峰会前就不看好这一轮的会议,到了第一天会议结束时,施罗德和容克提出折衷方案,峰回路转,好像有了一线谈妥的希望。但到了第二天,却被布莱尔否决了,弄得不欢而散。在最后的记者招待会上,容克和施罗德这两位总理都把责任推到英国首相身上,认为他不愿合作。

  

谁是罪魁祸首?

  

  7月2日晚上,也就是欧盟峰会破裂的第二天,我被一位德国记者朋友约出去喝酒,说有几位刚从布鲁塞尔欧盟议会中心回来的记者也在场,真是机会难逢,立即推掉另一个晚会去赴约。

  老记们在一起,三杯到肚,无所不谈。一个有冲动性格的德国摄影记者,直截了当地批评布莱尔是“破坏欧盟的罪魁祸首”。他说,布莱尔实际上是给美国布什服务的欧盟分离主义者。欧盟破裂,美国的单边主义可以大行其道。

  另外一个接着说:“应该把英国开除出欧盟,他们既不参加申根协定,也不参加欧元区,只会捣乱。英国最初参加欧盟,大家都特别欢迎。英国铁娘子撒切尔夫人当时表示,由于英国经济上与其他国家相比,比较落后,希望欧盟给予照顾,在每年上缴会员费(全国GDP百分之一)中再退出30多亿英镑给英国,人们把它称为‘不列颠折扣’。

  “但当时的会员国犯了一个大错误,就是没有加上前提。例如,一旦英国经济好转,对英国的折扣就应取消。目前,英国经济比欧洲大陆经济都来得好,所以应该取消了。可是,布莱尔还坚持不同意。我们这些纯出钱的国家,当然不高兴。”

  

欧盟必须进行彻底改革

  

  一位在座的荷兰记者不同意这种说法。他认为,英国并非不同意,只是提出了一个交换条件,即削除给法国的优厚农业补贴。英国认为现在的欧盟的财政制度,必须进行彻底的改造,再这样下去是不行了。

  笔者说:“法国总统希拉克当然不会接受。目前他在法国已经四面楚歌,如果他现在再同意取消对农民补贴,法国农民非起来造反不可。希拉克就完蛋了。”

  笔者的德国记者朋友表示:“其实我们德国人牢骚更多,为什么我们德国人出钱出得最多,获益最少!欧盟不应该只把眼睛放在经济上,而应该多从政治上考虑。每一个国家都应该自己从困难中爬起来,而不是靠其他国家的帮助。”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由于好几个都是刚从布鲁塞尔回来,带回来一些很有意思的小道消息。比如,卢森堡总理、即将卸任的欧洲理事会执行主席想在当主席期间有所建树,想方设法、不遗余力的要求大家达成协议。第一天都近午夜了,十个新被吸收进来的国家撤到501会议厅私自协商。在那个镶着玫瑰色瓷砖的议会厅里,他们都害怕欧盟因此瓦解,主动表示合作,并且到大会上呼吁,为了团结,他们愿意少拿欧盟的经济补助,只要大家接受提出的折衷办法。法国总统希拉克也为之动容,但是,冷面无情的布莱尔仍然拒绝接受。因此欧盟会议不欢而散。

  

欧盟肯定垮不了

  

  通过欧盟国家的争吵,笔者发现,国家也好,民族也好,家庭也好,只要为了一个“钱”字,什么友谊和联合都可以不要了。它使我想起中国作家巴金笔下“激流三部曲家、春、秋“的第三部《秋》。大哥觉新尽力维持家庭,但是,三叔、四叔、五叔互不留情,最后把高家弄得彻底崩溃。

  目前的德国,就像大哥觉新,拚命想维持欧盟的大团结,虽然它过去并不热心,都是前任柯尔总理留下的“功绩”,可是木已成舟,不能拆了重造。结果,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为了集体财产的分配不均,闹得大家拂袖而去。

  欧盟虽离亚洲有万里之遥,但在目前世界经济都绑在全球化的车轮上时,欧洲打喷嚏,亚洲国家都会伤风感冒。欧盟之所以会发展到现在如此支离破碎,有其原因,且让我在下篇一一道来。

  有一点是肯定的,尽管有人想把欧洲搞垮,但是欧盟垮不了。“欧罗”(欧元)更是凝固剂。欧罗(欧元)万岁!

·文发自德国汉堡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最讨厌布莱尔。。。长得就是一个走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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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悲喜剧和欧洲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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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时语

  伦敦的连环恐怖爆炸紧接着申办2012年奥运会成功之后发生,以至在恐怖惨闻传播全球时,《华盛顿邮报》言论版当天的头篇社论居然还是《祝贺伦敦》,令人惊叹世事变幻无常。

  奥运会申办竞争的结果无法预定,但是爆炸袭击在八国集团峰会同时发生,显然是有意的挑衅。

  这是因为布莱尔在欧盟宪法和预算双重危机之后,以欧盟轮值主席的身份主持扩大的八国峰会,再加伦敦出人意料地击败巴黎而获得奥运会主办权,是英法两国几百年在欧洲争霸的历史上伦敦再次领先的标志,布莱尔在伊拉克战争后一路下坡的政治行情因此突涨。连环恐怖爆炸在此节骨眼上发生,对英国和布莱尔本人而言,实在是乐极生悲。

英法“新百年战争”  

  

  从时间顺序,先看这场悲喜剧的前半部。法国和荷兰两个欧洲共同市场创始国在公决中拒绝欧盟宪法草案,已经是英国反对“大一统”一贯主张的重大胜利。接着在欧盟预算谈判中,布莱尔坚持英国私利,导致谈判崩溃。今年正值英国在特拉法加海战中击败法国和西班牙联合舰队、树立海上霸权两百周年,英法在这样的气氛下进行申奥恶战,希拉克总统和布莱尔首相都“赤膊上阵”,甚至恶言相向,无怪英国广播公司(BBC)半真半假地称此为英法“新百年战争”。

  伦敦后来居上,最后以微弱多数击败原来志在必得的巴黎,取得奥运会主办权之时,法国在这场新百年战争中的霉运达到了极点,而英国则意气洋洋地走出了二战之后法德轴心支配欧洲的阴影。

  从欧盟宪法和预算危机,到伦敦申奥成功,象征了美英“盎格鲁撒克逊轴心”对抗“旧欧洲”法德联姻的成果。欧盟危机固然有多种因素,但是急速东扩之后的25个成员国“众口难调”,无法再适应法德主导时期形成的“全体一致”决策过程,是最明显的直接原因。

  不能不看到,华盛顿是欧盟东扩最强烈的外部因素,除了政治和外交上的鼓吹,更以美国支配的北约东扩作为先行,迫使欧盟的相应匆匆扩展。卡特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布热津斯基曾经毫不隐讳地说:这是为了“稀释”统一后的德国对欧洲的支配。  

  在欧盟之内,英国是东扩的最主要鼓吹者,《经济学家》周刊指出这是撒切尔和布莱尔表面不同的欧盟政策的基本共同点,并且引用撒切尔时代的英国政治讽刺剧说:“英国的外交政策目标500多年来始终一致,这就是制造一个分裂的欧洲。欧洲俱乐部的扩大,是〔这一政策的〕关键。”欧盟扩大后,英国却成为对东欧经援最吝啬的欧洲富国,充分显示了伦敦推动欧盟东扩的上述本意。

  所以欧洲法德轴心的衰微,特别是希拉克总统和施罗德总理这对难兄难弟近来没完没了的“华盖运”(霉运),很大程度上是美英“盎格鲁撒克逊轴心”借欧盟扩大实行掺沙子政策的果实。

  但这只是部分因素,欧盟危机一言以蔽之,是东扩和“旧欧洲”经济停滞带来欧洲内部矛盾的激化。在后一点上,法德两国代表的“旧欧洲”福利主义传统和经济全球化的矛盾,才是根本原因。

  无庸讳言,欧盟危机对中国颇为不利,特别是在对军售解禁和形成多极抗美世局的期待上,法德轴心影响力的下降,强化了华盛顿的国际地位。然而如最新一期《经济学家》指出,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中国经济起飞也正是目前欧盟危机的主要动因。

  邓小平说得好:“发展才是硬道理。”欧洲统一的成功因素,是二战后西欧经济的高速发展,欧盟在“同享乐”之中稳步扩展。可是1990年代起,面对中国和亚洲经济崛起,法德诸国却迟迟未能对欧洲经济模式作出必要改革,尤其是劳动力市场的僵化以及高福利制度造成高失业率和职位外流,欧盟的东扩变成了“共患难”,难怪公众的反感日增,终于导致宪法公决的失败,盎格鲁撒克逊轴心至少暂时压倒了法德联姻。

  在伦敦击败巴黎申奥成功,为英国在欧洲压倒法国锦上添花之际,发生了恐怖爆炸惨剧,提醒欧洲在英法纷争和经济全球化的挑战之外,更面临“政治伊斯兰”的共同威胁,从长远角度,后者对欧洲前途的影响,超过了盎格鲁撒克逊轴心与法德轴心之争。

  笔者年初曾经分析过在世界徘徊的新“幽灵”——“穆斯林国际”。伦敦恐怖爆炸惨剧,不仅再次提醒世人注意这一“幽灵”,更暴露了回教极端势力在西方的重要社会基础:欧洲迅速增长的回教人口及其与欧洲主流文化融合的障碍。

  

恐怖爆炸“土产”因素  

  

  伦敦恐怖爆炸之后,人们纷纷指出其中的“本地土产”因素。大部分欧洲穆斯林人口无疑奉公守法,可是恐怖事件只需要个别极端分子的狂热。更无情的现实是大量欧洲回教人口与西方主流政治离心离德。光是在英国的两百万穆斯林中,便有20%对英国缺乏认同,13%认为奥萨马和卡伊达组织对西方的攻击“合法”。官方估计卡伊达在英国的支持者在1万到1万5000之间,而德国伊斯兰激进组织的成员和追随者则超过3万。

  从九一一事件的组织者,到伊拉克、阿富汗、巴勒斯坦的“圣战者”,甚至志愿的自杀肉弹,“旧欧洲”已经成为回教极端力量的重要基地,早已不是新闻。这次发生恐怖爆炸的伦敦,也因此早有“伦敦斯坦”的雅名。更令人不安的是极端思想对在西方成长的下一代回教青年的渗透。去年英国破获一起恐怖爆炸策划案,8名嫌犯全是在英国生长的中产阶级穆斯林青年,便是例子。

  欧洲面对的不仅是基督教在世俗化趋势中衰微,更因本地人口的低出生率而造成的人口下降,伊斯兰研究权威伯纳德路易斯因此预言:欧洲在百年之内会成为回教多数的大陆。八国集团的下一任主席普京宣布:明年峰会的主题之一是后工业化社会的人口减少,良有以也。

  总之,伦敦从申奥成功到恐怖爆炸的喜悲剧,揭示欧洲面临的不仅是经济全球化对欧洲经济模式的挑战,更有后现代化社会如何处理回教人口增长和激进势力渗透的问题。从这一角度,可以预期欧洲的共同命运将会超越目前的“盎格鲁撒克逊轴心”与法德轴心之争。

  具体而言,不仅撒切尔改革后的英国经济模式仍然和美国相距巨大,而在福利政策上实际接近欧洲大陆,共同的回教人口和地理位置,意味着整个欧洲将会比美国更早和更深刻地认识到:单靠军事力量无法消灭恐怖主义,而积极寻求“反恐”战争的政治解答。

 

·作者在北美从事科研工作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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