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的最底层微笑(网络版)

1.
  
   我一直说,我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学历:无;
   工作:无;
   家庭:无;
   资产:无。
   靠什么活着呢?
   在地下人行通道弹琴唱歌。
   每天能够挣多少钱?
   不一定,多则四五十元,少则十来块钱。
   有危险吗?
   有,被城管抓过三次,罚款理由是乱摆摊子。我说除了装钱的破帽子,哪里有摊子。城管说那就是摊子。我说人家的摊子是摆商品,哪怕是发夹子、胸针这种小商品。城管说我也有商品,就是破嗓子制造出来的噪音。有个讨厌张宇的城管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他妈比张宇哭得还难听。
   有,被强盗揍过三次,暴扁理由是招人讨厌。有两次是因为我在那里唱歌,被他们觉得碍事,不好朝行人下手。他们是靠打闷棍抢劫的那帮人。第三次是因为我躲开到上面的栅栏去唱,他们认为我向要走地下通道的行人挤眉弄眼,等于通风报信。
   现在,我不敢去那里了。
   因为,警察在找我,据说找线索。
   因为,强盗在找我,据说要灭口。
   我换了地方,不去地下人行通道,去了艺术学院门口。
   我比以前挣的钱少了,因为学生穷,很少掏腰包的;再说,这些学艺术的学生,肯定有不少人认为我是噪音制造者。
   天黑了,我抱着吉他回睡觉的地方——就是四方桥边那三截水泥筒子。
      ∧ ∧︵
   ミ^ō^ミ灬)~

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米女来啦,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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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四方桥旁边的三截水泥筒子原来就我一个人住,现在不行了,先是四川来的两口子带个孩子,占了一截,用油布隔开;接着,一个下雨天,安徽的一个寡妇带个孩子挤了进来,我一时好心让她们住在了中间那截,也用油布隔开了,我在外边。遭罪了,她出来进去,都要经过我的“房间”,我的隐私权完全被剥夺了。
   话又说回来,我除了晚上手淫时小心点,别让她看到,也没有其它啥隐私。
   过吧,踩到我的鸡 巴,我都不会急,好男不跟女斗。
   但是,不要碰坏我的吉他,那才是我的命根子。
  
   话虽然这样说,有一天,我们还是吵起来了。
   原因是她那个四五岁的女儿,总是爬到我这边来乱翻。就算我没有什么资产,常用的东西总是有点,挎包里放着一本歌谱,一条毛巾,还有家用电器——手电筒,都是我用了很多年的宝贝,不能任人随便动的。何况那个小屁孩,竟然用我的毛巾擦屁股。扔掉可惜,接着用……实在是令人无法忍受,我就喝了她一声。
   她娘不干了,母老虎似的,扑出来怒骂。
   我想揍她,忍了忍,没有动手——确实,打女人,有点那个。
   但是,隔壁的那两口子唯恐天下不乱,过来煽风点火。
   当初,他们来的时候,我是不愿意,没有让他们三口子占到两截,那男的看我人高马大又年轻,没敢太猖狂。现在看到机会来了,就想联合寡妇把我挤走。
   这怎么可能。
   这三截破水泥筒子,我河马已经住了快两年,没有产权,八成拥有居住权了吧。可怜你们两家子超生游击队没地方住,勉强收留了你们,怎么反客为主,撵起我来了。当初,城管的三次罚款,你们分摊一分钱了吗?
   简直岂有此理。
   我打人了。
   没有打女人。
   我把四川小个子暴打一顿。
   结果呢,小个子男人更矮的女人服软了,赔不是,还要请我吃东西。
   我肯吗?
   他们除了捡破烂,吃的东西都是到餐馆去乞讨的剩饭剩菜,不怕有肝炎吗?
   我河马离家出走五年了,虽然没有混出个人模狗样,但是,乞讨人家的剩饭菜,是一次也没有干过,因为那不符合我的卫生习惯。
   就算一碗拉面,或者一碗酸辣粉,我河马每天也是靠劳动挣的钱下馆子。
   请我吃剩饭,想什么呢,老实点比啥不强?
   从那以后,三截管子都消停了好一阵。
      ∧ ∧︵
   ミ^ō^ミ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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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在艺术学院门口卖唱,认识了一个女孩。
   她是四川人,个子不高,胸脯很大。长得很俊,尤其是皮肤,很白很细。可惜,是残疾,小的时候患小儿麻痹,家里穷没钱治病,一条腿残废了。
   她拄着一条拐,在学院门口卖盗版光盘。
   不过,她只卖工具盘和教学盘,从来不卖黄色光盘。不像我隔壁那个四川寡妇,专门卖毛片,抱着孩子做掩护,把毛片塞到孩子裤裆里。顶不是东西了。
   我帮助过她一次,是被迫的。
   那次,城管来抄摊子,几个小贩都抓住了,她慌忙之间,把一包光盘塞到了我怀里,因为她知道城管是不查抱吉他唱歌的。
   我因为怕罚款,也跑了。
   大概,她担心了一晚上。第二天,我特别早一点去,见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赶紧把那包约四十张光盘还给她。
   她很感动,但是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进光盘是一块八的价钱,卖四块,如果被抄了,加上罚款,大概一个月也挣不出来。
   我们没有交谈,我继续唱我的歌儿,她走了,那天没有在那里卖盘,也许是到别的地方去卖了。
   晚上,我回水泥筒子,意外地发现她在离那筒子不远的一棵树下坐着,显然是在等我。
   原来,她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说:“等你。”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她说:“我早就知道。”
   我问:“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来取光盘?”
   她说:“我知道你今天会给我带过去的。”
   我沉默了,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她问:“你唱歌应该比我挣得多,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
   我说:“省钱。”
   她问:“合租的房子,一个床位一个月一百块钱,便宜点的也有八十元的。你要是得了病,哪样花钱多呢?”
   我说:“我没病。最多感冒,一块五一板二十粒的感冒通,一次四粒,准好。”
   轮到她沉默了。
   显然,她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我突然想起今晚还没有吃饭,我想她大概也没有吃,于是试探着问道:“我……请你吃东西好吗?”
   她并没有客气,点了点头。
   我从兜里掏出了今天挣的所有的钱,数了数,二十二块五毛,决定大方一次,全部花掉。
   一旦大方了,就不用考虑兰州拉面和酸辣粉之类,那些东西,吃得我一想就泛酸水,大概她也是。
   炒菜,一大盘宫爆鸡丁,两碗米饭,也就是十二块。又买了二十串羊肉串。靠,就当过年了。
   她吃得很香。
   最后说:“我今年头一回吃肉。”
   我问:“你一个月挣得了三百元吗?”
   她说:“挣得了,有的时候还多。主要是姐姐有病,交了我们两个的床位费,就去掉一半了,省吃俭用,得给她买药。”
   我沉默。
   我知道,女孩子更难,想像我这样省钱住水泥筒子都不行,毕竟不安全。再加上她姐姐吃药,她哪里舍得吃饭呢。大概连碗拉面也舍不得买。
   如果被抄一次,就更惨了。
   我送她回去,原来不远,租的地下室,十几个人一个大屋子,大部分女孩儿都是附近餐馆的打工妹,她因为残疾,人家不要,只好干卖光盘的营生。
   她姐姐,我也看见了,如其说是她姐姐,倒不如说像她妹妹,比她单薄,蜡黄脸,病得很重。
   她说不是传染病,否则人家不让住,是肾衰竭,不是几个钱就能治的,现在只是维持。
   回到水泥筒子,听着隔壁寡妇的鼾声,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忘记了问她的名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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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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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她叫温柔,第二天,我问的她。
   她姐姐,叫温情。
   他们的父母,原本都是乡下小学教员,川北,挺贫困的地区,收入微薄。但是,比种田的农民经济状况好一些,毕竟手里总有活钱。
   不幸的是,一场大火,夺去了他们的生命。同遭不幸的,还有学校的二十多个学生。
   温柔和温情姐妹,逃出了火海。不过,从那以后,也开始了她们苦难的历程。
   温柔的病是小时候耽误了,落了残疾,但是稳定了,不会有什么发展。姐姐就不行了,肾功能一天比一天差,身上瘦得皮包骨,腿却经常浮肿,出现了尿毒症的症状。
   我问温柔打算怎么办?
   温柔说换肾,要几十万元,不要说她们孤儿姐妹,就算工薪阶层,谁能换得起呢?
   只能换一个,就是温柔将自己的一个肾换给姐姐,测过血型了,相同,而且因为是同胞姐妹,排异反应会小很多,但是,几万元的巨额手术费和手术后长期的透析费用,仍然让她们一筹莫展。
   温柔说,姐姐已经自杀过两次,都被她救了下来。
   她不能总看住姐姐,得干活挣饭钱。于是想了个办法,说是找企业寻求赞助,这种事情,报纸上总有。姐姐才不闹了。
   实际上,温柔说根本没有可能。
   她去过妇联,妇联的人很同情她们,甚至发动机关工作人员捐款,帮助她们姐妹,但是,那距离手术的费用,差得太远了。
   企业,到传达室就挡住了,她连一个厂长也没有见到过。
   这种事情,如今太多,找到一笔数万元的赞助费,其实是十分渺茫的。
   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温柔还是很信任我,悄声告诉我,她省吃俭用,已经攒下了好几千元。
   我想,她们这种状况,能够存下几千元,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但是,要存到几万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离家出走,在社会上混了五年,什么苦都吃了,公园、车站、地沟、水泥筒子,哪里没有住过,也不过才积蓄了一万多元。
   从捡到的小报上看,说有的乞丐一年能够挣到几万元回乡盖房子,简直是他妈拿老百姓寻开心。
   除了偷就是抢,再就是骗,否则一年弄几万元,那中国没有下岗职工了。
   还有一条出路是做买卖,得有资金,还得有经验。
   对于我们这样的流浪族,那是要命的事情。
   说到买卖,温柔的眼里,出现了令人诧异的眼神。
   她说她观察我很久了,断定我是好人,就是不知道肯不肯帮她。
   我想,我的一万多元存款都帮助她,没有问题,就是不够。
   这个时候,几年以来,我第一次想到寻求家庭的帮助。
   毕竟,我虽然因为逃学挨打,和父母有了积怨,但是我说自己病得要死了,他们还是会给我钱的。只是,他们不会不明不白的把钱寄给我,势必来到我住的医院看我,才会帮助我啊。
   在我皱着眉头想办法的时候,温柔看出了我的心思,坚决地说:“你不要考虑给我们一分钱,我们不会接受的。”
   我惊讶地看着她,心里想,那怎么办?
   天上又不会掉馅饼。
   温柔犹豫了半天,又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艺术学院旁边的蓝梦迪厅,知道吗?”
   我好气又好笑:“当然知道了。”
   心里想,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且不说长相,就说你是个残疾人,那里也没有你工作的机会呀。
   她似乎下了决心似地说:“和我们同屋住的吴媛,不干餐馆了,去迪厅卖摇头丸,发财了,和她男朋友现在租很阔气的房子住。”
   傻眼。
   我真的傻眼了。
   看上去那么柔弱的她,这时真让我感到有点杀气腾腾的。
   俗话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人到了这个份上,真是没有不敢想的。
   我没有作声。
   温柔看着我,轻声问:“害怕了?”
   我点了点头。
   温柔说:“可能会坐牢。”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而且我坐牢,姐姐就活不下去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说:“但是比等死强。”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除了这样,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就是现实,我们不会坑蒙拐骗,明知这也是犯法,但是却做出了痛苦的抉择。
   当我们写出这些东西的时候,没有为贩毒行为张本的意思,稍有判断力的人都会看出。不过是现实生活的折射而已。
   我们找到了货源,是吴媛提供的路子,她在那里的名字是“小狐狸”。
   在一个昏暗的巷子里,我和一个精瘦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碰头,路灯黯淡,却奇怪地抚平了我的不安。
   坦白说,这家伙闪烁的小眼睛令我很不舒服,直觉就像猥琐男。
   猥琐男从头到脚审视我一遍:“你是第一次做?”
   我说:“是的,日子被逼得没法过。急了豁出去了,想在这行混点饭吃。”
   他说:“小狐狸介绍的我放心,但丑话说在前,到时谁栽了,谁也别抖露谁。”
   我说:“成,大家混饭吃都不容易。”
   他说:“你准备拿多少货?”
   我说:“每颗多少钱?”
   猥琐男比了个手势。
   我说成,先给我50颗。我不敢拿多,没经验。
   于是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突然远处拉响了警笛声,我们慌忙夺路而逃。
   我看见自己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修长,然后在转角处突然扯断。
   拐过转角,我拼命的跑,一口气穿过七条街。
   我上气不接下气,直到身后听不见任何警笛声。
   用袖子擦擦满头大汗,靠,老子从没这么狼狈过。幸好以前被疯狗追惯了,练出这副好身手。
   其实第二天我才知道,当晚在小巷附近有两批人聚殴,警笛声并不是冲我们来的。
   这也足够我吓的,我小心翼翼地揣着怀里的包裹回到水泥筒子。
   温柔早就在等我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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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迪厅和酒吧,我以前都进过,当然不是消费,是去应聘。
   碰了很多次壁以后,我明白,那里没有我的工作。
   一方面是演唱水平不行,另一方面是没有熟人。
   那里都是整个乐队被老板聘用的,按每月多少钱说话,他们都是玩音乐的朋友搞的组合,谁也不认识我,怎么肯分一杯羹给我吃?
   不要说我唱得不行,就是好过主唱,他们也不会轻易换人的。
   没有哪个乐队愿意冒这个风险。
   再说,里边还有很多人情面子。
   我曾经给我原先一起玩音乐的几个同学写信,希望他们也来一起搭档干,也许能够找到一间小一点的酒吧,就此干起来。但是回信是令我很失望的,有两个同学高中毕业就考上了大学,另两个虽然没有考上,但也顺利找到了工作,他们不可能抛弃家庭跑到这样远的地方来打拼。
   何况是一条前途渺茫的路。
   温柔开始在蓝梦迪厅卖摇头丸了,有小狐狸的引荐,那里的混混儿倒也不为难她,交了保护费,就不再管她。
   我本来分工接货的,卖货不用我管,但是我不放心她一个残疾女孩,所以也跟着去,反正走后门,不用买票,赠送的一杯可乐,我能喝一晚上,决不多花一个钱。
   我总是找个最暗的角落坐着,在能够看到温柔的地方。
   另一方面,也注意观察,看看有没有像便衣警察的人进来,好时刻提醒她防备。
   随着震耳欲聋的强烈摇滚音乐声和歌手声嘶力竭的干吼声,迪厅里的气氛,每到十二点以后,就达到了高潮。舞池中的饮食男女们,如醉如痴的摇着晃着,如同疯了一般。
   这个时候,摇头丸的生意越来越好,很多人开始交易,或者吞服,或者放到酒里慢慢饮用。
   我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玄妙,为什么人们需要喝那东西,喝了之后又为什么变得如此疯狂,甚至近乎歇斯底里。但是,温柔不许我尝试,这是先前定下的规矩。
   每次我拿货回来,她都要认真清点,决不允许少一颗。
   我明白,她不会疑心我贪污,主要是怕我沾上。
   有一次,猥琐男送了我一颗,我以为她不会知道的,哪成想小狐狸早就对她有所交待了。
   “赠品呢,拿出来。”
   她盯着我问。
   我笑笑说:“差点忘了,单给了一颗。”
   “够数量就得赠的,你别以为那小子发什么善心。”
   得了,全在人家掌握之中。
   温柔开始焦躁不安,嫌赚钱太慢,她打算倒粉儿。
   那是风险大利润更大的东西。
   我坚决不干,因为我听说,够50克以上,就是死罪。
   我威胁她要告诉温情,她怕了,这才罢休。
   我也开始盯着她,不让她另找上货人,怕她出圈儿。
   其实,卖摇头丸所挣的钱,我不分利润的,几乎全部存起来,为温情攒手术费,我并不怕出局。
   这种近乎玩命似的生活,使我瘦了不少。
   我想,够了手术费用,我们无论如何得离开这个行当,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早晚是坐牢的下场。
   当然,我们的生活条件也改善了一些,除了添置必要的衣服,吃得也好了一些,特别是温情的伙食,我们给她做了很大的改善,希望她在动大手术之前,能够养精蓄锐,身体状况好一些。
   温柔也要动大手术的,把她两个肾脏中的一个移植给姐姐,但是她仍然很俭省,舍不得自己多吃。
   这期间,我有过一次登台的机会。
   那天晚上,主唱的歌手喝醉酒了,倒在了台上,局面开始混乱,不少中学生自告奋勇地轮流上台,胡吼乱喊,不成样子。我看了看温柔,她那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于是,我推开一个几近半裸的近乎疯狂的小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跳到了台上,抢过了麦克风,开始演唱。
   效果当然不一样,虽然我不是什么专业,但是毕竟以此为生,学生们怎么能够弄得过我呢。
   接下来,几乎后半夜,都是我在唱。
   这个乐队的管事大概是贝司手,他很满意我的帮忙,散场的时候给了我一百块钱。
   第二天,主唱酒醒了,一切依旧。
   人家是朋友,你根本插不进去的。
  
   我搬出了水泥筒子。
   原因很简单,那里乱套了,小个子四川男人和安徽寡妇搞到了一起。
   四川男人更小个子的女人和安徽寡妇每天吵骂不休,我受不了,只好卷铺盖滚蛋。
   说是卷铺盖,其实吹牛了,哪里有铺盖,就是一件破大衣而已。
   再就是搭在管子中的木板,没有那个,睡觉会被累死的。
   我拆了,扔了。
   温柔帮我到他们那里的物业部问了问,男宿舍满满当当,只有靠厕所的那间,有个空床位,是人家回家探亲了,不知道回不回来,可以先搬进住。再三讨价还价之后,每月七十元,先住下再说。
   我和温柔吵架了。
   认识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吵架。
   她跑到外边给我买了一床被子,花了一百二十元。
   我说,你他妈疯了。
   她说,不能让同宿舍的那些餐厅打工仔看扁了我,连床被子也没有,会受他们欺负的。
   这倒好,睡了一宿第二天回来,新被子没有了。
   我就知道肯定被偷。
   温柔气的什么似的,也没办法,把她的被子拿来给我盖。
   我说,你盖什么。
   她说,打扫卫生的王姨回家了,铺盖一直存放在她的床下,先凑合用着,等人家回来再说。
   再说什么,还给人家,还是没得盖。
   只好先这样了。
  
   倒卖摇头丸,本身是违法的事情,这不用说,风险很大就不光是防止被警察抓,上货出货也是要防止被黑,我一直为温柔担心,怕她被同卖丸子的其他小子欺负,也要防止客人不给钱。
   因为你不能闹起来,闹起来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别人的丸子被客人拿了,客人走不了,他们有人。
   温柔就不行了,客人拿了不认账,硬是不给,就得我在散场的时候拦着要,装得凶霸霸的,好像黑社会。
   但是,有一次亏了,被人家认了出来。
   那几个艺术学院的学生说,这小子不是学校门口那个卖唱的吗,一个月不见,跑到这里混来了。
   结果是一顿暴扁。
   钱没有要回来,反倒去医院缝了三针在脑袋上。
   最后,小狐狸和她男朋友出面了,不赔偿,就捅到学校去。几个学生害怕了,总算给了赔偿。
   我和温柔也就离开了蓝梦迪厅,转到沿河一带的几个酒吧去卖,主要是在皇马夜总会,就是挂着罗纳尔多他们六幅巨像的那家,据说是个新加坡人开的。
   在皇马,赚的钱不少,但是,温柔也是在这里出的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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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我脑袋上缝的针拆线了,但是,脑袋却时常隐隐作痛。
   说是痛,其实不准确,感觉更多是胀,并且时常伴随着嗡嗡的轰鸣声。
   只是一阵,大概一天也就两三次。
   每当我捂住头,休息片刻,温柔就担心地看着我,帮我轻轻挤压太阳穴,减轻痛苦。
   温情极少说话,这个时候,也不安地说:“可能是造成了脑震荡。”
   温柔说:“这是肯定的。去缝针的时候,大夫就说是造成了轻微脑震荡。一大块砖拍上去,能轻得了吗?”哭了:“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否则,我会一辈子自责的。”
   我说:“哪有的事,过一阵就好了。”
   温情责备说:“你们也不小心点。以后,不要到艺术学院唱了。也许,你唱得好,那些学生嫉妒。”
   我和温柔哭笑不得,也不能把实情告诉她。
   温情说:“不能老是你们两个干活,我在这里吃闲饭,我也得干活了。”
   温柔说:“姐,你说什么呢。不干活,你还出虚汗,你哪能干活呢。”
   温情说:“王姨回家探亲,这样久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绊住了,那个替她的女孩儿不好好干,公共浴室老是堵了头发,物业部把她辞退了。我今天跟物业部说了,想试一试。物业部同意了。每个月三百块钱,还免了我这个床位费。挣多挣少,总得出一把力。”
   温柔眼圈红红的,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说:“这样,我和温柔能够帮你一把,就尽量帮你干点。只是浴室地滑,你千万小心不能摔跤。摔一下就麻烦了。”
   温情勉强一笑,说:“我这么大一个人,你们还不放心。我自己小心就是。”
   我问温柔:“你们什么时候住院动手术?”
   温柔说:“那个公司说赞助费下个月就可以打到医院,先压张支票。”
   温情忧郁地说:“这个人情可大了,咱们一辈子都还不完。”
   温柔安慰她说:“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温情睡下了,我和温柔出来,去皇马夜总会。
   我们沿着海边慢慢走。
   温柔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
   我问她,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她微微摇了摇头。
   晚上十点多钟,夜总会来的人还不太多,我们没有急着进去,在对面的海边长椅上坐下来。
   海边人不多,有点风,但不冷。
   温柔沉默了一会,突然说:“河马,给我唱首歌好么?”
   我说:“好,想听什么歌?”
   温柔垂下眼睑:“就是上回你在蓝梦迪厅唱过的,‘爱潜入一片蓝蓝深海,在心深处摇摆。’是这句歌词吗?”
   我心一动,说:“是张学友的《深海》,我唱给你听。”
   温柔说:“嗯,好。”
   没带吉它,于是我清唱。
   我一直很喜欢张学友,他的发声比较靠后,掌握了,模仿他的歌也很像。
  
   暖暖风吹来像温柔独白
   由黑夜偷偷记载
   放下了姿态
   句句都是爱
   海水也沸腾起来
   我把你藏了又藏形影分不开
   一天天渗透思路血脉
   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察觉你的存在
   爱潜入一片蓝蓝深海
   在心深处摇摆
   寂寞的世界我从不依赖
   漫天尘埃对感情构成阻碍
   爱潜入一片蓝蓝深海
   在心深处摇摆
   你所有秘密我能解开
   就和我一样暗潮澎湃
   别说你还置身事外
  
   爱潜入一片蓝蓝深海
   在心深处摇摆
   寂寞的世界我从不依赖
   漫天尘埃对感情构成阻碍
   爱潜入一片蓝蓝深海
   在心深处摇摆
   你所有秘密我能解开
   就和我一样暗潮澎湃
   别说你还置身事外
   暖暖风吹来像温柔独白
   由黑夜偷偷记载
   放下了姿态
   句句都是爱
  
   温柔仿佛沉醉了,望着无际的大海,默不作声地听着,不知何时,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
   我轻声问她:“好吗?”
   她点了点头。
   我低头来看,她的脸上,分明挂了两行晶莹的泪珠。
   我的心急促地跳动着,忍不住轻轻吻了她。
   她没有拒绝,而是闭上了眼睛。
   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我们,就大胆地再次深深地亲吻她。
   直到听见一对情侣走近的脚步声。
   温柔默默地说:“河马,你想过吗,跟我好会很苦的。”
   我点头说:“我知道,但是我不在乎。”
   温柔半天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良久,才叹息一声:“连累你了。”
   我说:“怎么能够这样说。我们同甘苦,共患难吧。”
   温柔说:“虽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但你是因为倔强,离家出走所致,而我们没有退路。你的条件比我们姐妹好多了……”
   我赶紧说:“你别这样想,大家都是漂流四方,都够惨了,还要分什么高低。我们相识,相好,就是缘份。”
   温柔哭泣起来。
   她紧紧地抱着我,仿佛怕我会突然消失一般。
   霎时,我也泪流满面。
   我没有想到会爱上一个异乡的女孩儿,尤其她是一个残疾人。
   当初,我刚从家里出来时,幻想着几年的打拼,就会成为当红的流行歌手,而我的伴侣,也远远不会是这样。
   现在想想,当初多么幼稚。
   此时此刻,我感到天地间所有的女孩都黯淡了,连我过去最崇拜、夜思梦想的那些歌星都黯淡了。
   温柔走入了我的生活,或者说我走入了她的生活。
   从此,她就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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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我想和温柔做爱。
   为这事,我想了很久。
   我知道,如果鲁莽了,将给她留下很坏的印象。
   我不知道怎么做爱,又没有人可问。
   其实,很多人在此之前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吧,呵呵,只要别弄急了,翻了脸,就是好活儿。
   我可不想那么愚昧,我得弄得浪漫点,不能给温柔留下坏印象。
   我决定去看看传说中的毛片,据说,那就是性生活片。
   我住水泥筒子的那个邻居安徽寡妇就是卖毛片的,但是我决不会去找她,我怕惹人耻笑,再说,从以前她多次挨客人打的情况看,她的毛片里有不少是空盘。
   但是她上货时没办法检验,她也是看着印得很花哨的包装上货,并不知道光盘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没地方放光盘看。
   不过,我知道车站一带的录像厅,午夜以后,有些胆大的是放毛片的,于是,我趁着温柔在皇马里出货,就溜出来,跑到车站后街找放像点,同以往相反,专门找票贵的。打听了好几家都是三元门票的,有一家五元,我想,都是放武打片的,飞来飞去,快赶上孙悟空了,有什么意思。接着找,最后,有一家号称放大片,门票要十元,真够贵的,一张光盘才六块,看一次居然要十块。
   妈的,为了老子这辈子的第一次“人事儿”,豁出去了。
   果然是放毛片,观众基本上都是民工。窗户捂得严严的,抽的烟放不出去,那叫一个呛。
   忍着吧。
   画面上,金发女郎那叫一个恶心,她居然用嘴含着那个满胸脯都是毛的像大猩猩一样男人的话儿,没完没了。妈的,虽然恶心,老实说,俺真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到裤衩越来越勒得慌。
   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我旁边一个家伙,满脸胡子好长时间没刮了,衣服上散发着难闻的汗臭味儿。这家伙不断地清嗓子,明显有痰。满地的烟蒂、瓜子皮,就吐吧,反正这地方有什么讲究。结果,清了半天,他居然把这口粘痰咽下去了。
   那“咕噜”声,差点没把我从长条凳子上掉下来。
   靠,想不说糙话都不行。
   我赶紧换了个地方。
   画面上,继续,继续。
   就是这点事情吧,传宗接代也好,荒淫无度也好,总之,就是这么点事情。
   也许很美,也许很丑,看你怎么想了。
   人世间的很多事情,大抵如此吧。
   你要是当众说句“吊”,都会认为你很粗野,没教养。
   但是,你看歌厅里有多少人唱“把根留住”,那叫一个美。
   根是什么,就是太监的吊。
   妈的,世界上有一半人都有,还能是秘密?
   扯淡。
   从录像厅出来,满头大汗,深深地呼了口气。
   “这帮孙子,没完没了地抽烟,真够呛的。”我嘟囔。
   四下没人,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我选择了“作案”的地点,公共浴室。
   我没有别的地方去啊。
   公共浴室并不是免费的,洗一次澡,要到物业部交五元钱,才能拿钥匙。
   只有一间屋子,两个喷头,男女共用。
   如果锁着门,你就可以用拿到的五把钥匙中的一把,开了明锁,进去滋润了。
   要是明锁已经被开了,那你就得敲门,最好里边是男生,你可以挤进去,大家拆兑着使那两个喷头。
   但是,里边是女生,对不起,你一边等吧,她们洗起长头发来,那叫一个慢,最好是先回房间睡一觉。
   再来,一敲,还是女生,得,换人了,你还得等。
   所以,从来我洗澡都是在凌晨,从皇马回来,将近四点了,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钥匙是提前交钱拿到的,顺序是温柔先洗,有时还会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温情叫起来,她们姐俩先洗,洗完了出来,我再洗。算账的话,很划算,三个人,就用五块钱。
   所以,物业部的管理是有问题的,没人看着,谁能自觉?
   挣钱不容易啊,别说中国人素质低。
   这天,我悄悄跟温柔说:“别叫你姐了,她……挺困的……”
   温柔瞪我:“花了钱了,干嘛不叫……”
   她有点明白了。
   我倒想表情自然点,无奈心中有鬼,哪里控制得住。
   她脸通红,有点想哭的意思。
   尴尬了半天,她终于说:“今天不行。”
   我感到,不行的意思不是不同意,而是不方便,只好说:“随你。”
   她叫温情起来进去洗澡,我在空荡荡的楼道里蹲着,等了足有半个小时。
   我想唱歌,忍了忍,没敢。
  
   一个星期以后,我的阴谋得逞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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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半个月没有见到小狐狸,温柔担心她出事了。    
  果然,小狐狸的男朋友蚌壳来找温柔,说小狐狸被警察抓住了,还好,当时身上带的白 粉不多,警察无法断定她倒卖,只能按吸毒处理,把她送进了戒毒所。
   温柔一定要去戒毒所看她,我就去买了不少东西,陪她一起去,结果,这和探监完全不同,人家根本不让看,东西也没有送进去。
   这期间,温柔发现蚌壳总是在她身边转来转去,有点害怕。
   我跟蚌壳不太熟,因为小狐狸的关系,勉强算认识,也就是不多的几次见面,点点头而已。
   我们上货和出货,一直是小狐狸和蚌壳罩着,没有出过什么事,如果得罪他们,在这里就很难做了。
   一时,我和温柔都没了主意。
   温柔说再忍一段时间,下个月就要动手术,先不做了,等小狐狸从戒毒所出来再说。
   没想到,还没有等到我们收手,一天夜里蚌壳喝醉了,在一间练歌房把温柔叫去说有事,进去就动手动脚,温柔的脾气是不让的,跟他翻了脸,结果被他一拳把半边脸都打肿了,嘴里都是血。
   我在皇马也认识了不少人,一个哥们儿跑到走廊里来说,你丫的还在这里聊天,你马子都快给人家干死了,换不赶紧去,在五月牡丹那间房。
   我急了,三步并作两步往那儿跑,踢开门进去,蚌壳骑在温柔身上,正在解她的裤带,温柔一边哭一边抓挠他的脸。
   我上去就是一脚,把蚌壳踢了个跟头,蚌壳爬起来就跑,我追出来在楼道里一脚没有踹上他,他的两个马仔抱住了我,和我打成了一团。
   保安赶来了,蚌壳的马仔自知理亏,夺路而逃。
   我回到五月间,温柔还在哭,上衣都扯烂了,我脱下衣裳给她裹上,背起她出来,打了个计程车去医院看急诊,倒没什么大碍,医生处理了一下温柔嘴里破裂的伤口,给了些消炎药,我们就回住处了。
   不敢惊动温情,温柔悄悄躺下,说这段时间咱们不去了,等小狐狸出来再说。
   我也没有言声,安顿好温柔就出来了。
   当时,差不多凌晨四点钟,估计皇马里玩的人都快散了。
   我曾经和温柔去过小狐狸和蚌壳的住处,温柔上楼了,我没有进去,在楼下等她,所以,我知道他们租的房子的位置。
   我在他们楼下等到六点多钟,也没有见他回来,估计是跑到哪个婊子那里去刷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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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续三个晚上去憋蚌壳,第四天的凌晨,才看到他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了,结了计程车的帐,晃晃悠悠地往楼门走。
   我也不说话,上去就是一板砖,把他脑袋砸花了。
   他晕过去了,我踢了他一脚,看他不动弹,走了。
   他要是死了,我偿命就是。
   要是没死,算他命大。
   至于说他回过头来找人报复我,我也想到了,随便。
   当我回到住处时,发现温柔坐在外面的台阶上,默默地看着我。
  
   过了几天,蚌壳的一个马仔叫屁虫的来找我,说蚌壳想请我吃饭。
   我说没功夫,有种,就让他直接来找我,少弄这些事情。
   蚌壳果然有种,真的来找我了。
   我说,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咱俩单滚。
   蚌壳说,我喝多了,打了温柔一个耳光,你丫的砸了我一板砖,就算扯平了,你还没完了。
   我说你凭什么打温柔。
   蚌壳冷笑,说温柔长得不错,要不是瘸子,没你小子什么事,我认识温柔的时候,你还不定在哪里唱歌呢。
   我说,少废话,你小子敢再动她一下,我把你脑袋砸瘪了。
   蚌壳说,就凭你。不错,你丫够壮的,单练我打不过你,但是你以为这年头打架靠力气?
   他居然掏出了一把“五四”,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指着我脑袋说,找个没人的地方单滚,你丫先找好为你收尸的。
   我真的有点怕,但是看到他没有喝酒,就强撑着说,孙子,我是吓大的,你几百块钱弄块巴掌,想他妈玩谁就玩谁,你以为你是谁呀。
   他笑笑,说,小瞧你了,看不出你也是条汉子。你划个道儿吧,打算怎么着。
   我说,你不招惹温柔,什么事情也没有。
   好,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跟你打个招呼,小狐狸出来,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你没命了。
   我说,你丫也有怕的人呵。放心,有什么过不去的,我单找你说话,还没到了让一个女孩子为我出气的程度。
   蚌壳又冷笑两声,收起枪走了。
  
   小狐狸出来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我问过温柔,她说她没有跟小狐狸说。
   我想,当时很多熟人都在那里,指不定是谁嘴快,告诉了小狐狸。
   总之,从那以后,蚌壳就消失了,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个哥们儿悄悄告诉我,他见过蚌壳,两条腿都被人废了,他是辽宁沈阳的,已经回乡下去了。
   看来,小狐狸在这一代,已经混成了气候,手下有不少人。
   否则,她是不敢因为吃醋,随便做掉蚌壳的。
   小狐狸来看过温柔一次,说,姐们儿,听说你好长时间不去做了,那你什么时候攒够医疗费。没事,你接着去吧,有姐姐我在,没人敢惹你们。
   温柔很感动。
   小狐狸看了看我,笑了笑。
   她自始至终没有提蚌壳一句。
   她走了,门口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在等她,比那个蚌壳帅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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