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我匆匆收拾了一下行李,踏上了回我实习的县城的火车。半年前,也是这个火车站,我的兄弟在这为我送行;半年后,我一个人孤独地踏上这辆列车。对于这一切,我总喜欢用物是人非来形容人之间的变化,而现在才发现,没有什么是不会变化的。
   车上浑浑噩噩的,几个小时后我下了火车,又匆匆地踏上回那县城的汽车。回去的路颇为颠簸,一个小伙子走了过去,轻声请求我给他换个位子,说她母亲在后面容易晕车。我佯做没有听到,闭上眼睛睡觉去了。那年轻人自讨没趣,讪讪地走开。后排立马有人让位出来,一边鄙视地说:“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一点同情心。”我冷笑着盯着他看,他回看了几秒,终于不再看我。我转过头,想起信封里面两张纸的文字,想起昨晚的那个声音,心里骂道:我同情人家,谁同情我?这个世界最不需要同情的就是弱者了。
   终于回到那个县城,没有喜悦,没有悲哀。县城的许多都没有改变,但是那个县城的许多都逐渐陌生起来。在回医院的途中,喧嚷的人群充斥在各个角落,却没有一张熟悉面孔。回到寝室,和室友简单地聊了两句,便沉沉睡去了。
   回到妇产科,我的半个同门笑着说:“你完了,你逃跑了这么久,王老师要骂你了。”我做出个无所谓的表情,然后轻声凑在她耳边说:“我现在很想吵架,你等着看好戏算了。”她诧异地看着我,我也不再解释,向办公室走去。
   王老师看着我,也没有什么特殊不适。我把U盘递了过去,说你要的文献都在里面了。她若无其事地接了过去,然后对我说:“今天新来了几个病人,你把大病例写一下吧。”我走了出去。
   过了半天,王老师过来问我大病例写得怎么样了,我微笑说我没写。她马上杏眼一瞪,对我发起火来:“你请假一个星期,结果两个星期才回来。我开始还没说你,现在叫你做事你也不做,你想怎么样?”我继续保持微笑的表情,说:“我今天准备出科,特意跑来给你说一声。”王老师瞪着我,半天不说话。旁边的那个同门则用惶恐的眼神看着我。我接着说:“王老师,没什么事的我先走了,U盘就放你那了,有空再还给我吧。”我用自认为最潇洒的步态走出了妇产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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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二)
   走到内一科,走近主任办公室,对他简单说了一下我实习的事情。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内一科,告诉我他姓郭。然后大声说,小李,你过来一下。然后对我说:“我最近工作比较忙,没时间带教学,你就先跟李老师学习吧。”
   跟小李走了出去。他告诉我他跟我是同一所学校毕业的,比我高两级,可以教他小李老师。我当时就想笑,才比我高两级,就想当我老师。他完全没有发现我对他的嘲讽,继续炫耀他在科室的丰功业绩。说完这一切,他对我说,今天有几个病人,你把大病例写一下吧。我早已度过了刚实习的好学阶段,此时已经异常讨厌写这些东西,于是我敷衍道:“我以前只在外科呆过,写病例肯定不规范,还是你先写吧,我跟你学学。”他露出不满的表情,我则予微笑回应,他于是说算了。
   由于没事干,我跑到护士站去跟护士们交谈去。简单的几个笑话后,我马上就跟他们打熟了。在异地他乡,在这个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县城,我把聊天当成了我唯一的消遣。不一会,护士们都忙着自己的事去了,我感到无聊,跑到病房溜达。
   有一床病人的药打完了,我连忙跑到隔壁病房去找护士。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护士,我忙叫她过去。她回头看了我一下,夸张地说:“咦,这是哪里来的帅哥,怎么跑我们这来了。”我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露出无耻地表情,笑着说:“都说内一科美女多,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真是美到一塌糊涂了。”我叫她美女只有一半的恭维成分,因为除了耳朵鼻子上的不当饰环 和过于妖艳的打扮,她的五官还算端正,浓厚粉底下外的皮肤还是白皙粉嫩的。
   随意地聊了几句便彼此熟悉了,她叫陈雨,自称是她们学校的大姐大。我当时也算是下流无耻了,我说自己是学校的大哥大。她听完大笑不已,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说:“大哥,你装什么不好,装什么流氓。”我一下厚颜无耻起来,把手也搭在她肩膀上,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大姐大。美女,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啊。”她告诉了我号码,然后笑着说:“你有胆量就打过来啊。”
  晚上到了七点,我直接拨了号码过去。她笑着说:“没想到你还真敢打过来。”我笑着说:“为了见美女,在死不辞。”她笑骂一句恶心后,然后问我找她干什么。我说好久没出去玩了,但是听说外面好乱,一个人不敢出去,然后请她当我保镖。她神气地说:“好吧,这个县城没有我不熟的地方。”
   出来后。我直接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然后跟她并肩走。她问我去什么地方,我说去舞厅吧。她迟疑了一下,我笑着说:“莫非我们的大姐大还怕了不成?”她鄙夷地说:“我会怕?你怕你这傻样去了要挨打。”话虽这样说,她还是带我去了。
   到了舞厅,里面烟熏火燎,满是十七八岁的小朋友。每个人都在拼命的摇头晃脑,真怕他们的脑袋随时会摇晃下来。她一进去。立马也摇晃起自己的脑袋来,我鄙视地说:“这也叫跳舞,你跳过舞没有?”她不服气地说:“你装,继续装,看你都会些什么舞啊。”我搂住她,做了个跳交谊舞的姿势。她说:“切,我还以为什么舞呢,就这舞,给老头子跳差不多,你千万不要说认识我。”我不说话,搂着她跳了起来。她火来了,要挣脱我的怀抱。我把放在她后背的手往下移,用力地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然后无耻地说:“这样爽不爽。”她立马一巴掌打了过了,狠狠地拍在我左脸上。所有的目光都望了过来。我扬起右脸,微笑说:“来,这边还差一巴掌,有本事你就打下去。”她毫不迟疑地扬起巴掌,又朝我右脸拍了过去。我微笑说:“打得好。”然后扬起手,朝她脸上打去,开始速度很快,快到她的脸颊的时候又情不自禁地慢了下来,在她脸上不轻不重的落了下去。我故作潇洒地说:“第一巴掌算是我手贱,我活该,第二巴掌就是你手贱了,有本事你再打,我下次用的力会更大。”她一把推开我,恨恨说:“你狠。你记住今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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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三)
   第二天在科室碰到陈雨,本以为她会对我大声唾骂,或者至少会对我冷眼相对。不料她居然主动笑着跟我打招呼,笑容中似乎仍带一丝冷光,但我却丝毫没有发现,于是热情地回应她。
   内科上班颇为轻松,没有手术,因此也没有麻烦术前准备,没有辛苦的手术操作,没有繁琐的术后换药,一天上班的所有重点都落在早上查房了。在附属医院的兄弟时常跟我诉苦,说上面医院查房往往就是一上午,查完房,往往腿都酸了。而在这家医院,查房通常在一个小时内就结束了。在病房力里,小李不时卖弄他那贫乏的理论知识,对于简单的发热,他想向我阐述内科医生知识的渊博,因此不时以老师身份向我讲解发热的原理,机制。或许是由于他很久没有看书的缘故,背起书上的东西时不免时有遗漏。但他的性格却注定他毫无自知之明,于是在讲解完以后,他往往会加上一句:“小王,内科学习是很深奥的东西,我今天说的这些你以前都没听过吧。”这当时已经厌烦他的一切,因此在当时不免对他的话有很多抵触,于是我毫不留情地说:“这些书上都写清楚了的,还有很多发热的原因和机制你都没讲清楚。”于是我一一说出他遗漏的部分。他听完后脸涨得通红,粗暴说:“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懂得点书上知识有什么用,学医是学临床,理论再好也不能当个好医生。”我冷笑着看他,看到他发怒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后面才想起,几天前的我也是这样一个疯子。待他恢复了正常气色后,他对我说到;“你把今天的病程记录写一下,实习不写大病例,你还想学到东西?”我微笑说:“我真的不太会写病程,格式都不记得了。我在见习的时候就很傻,我还是先向你学习吧。”他一脸鄙视地看着我,自尊心似乎有所恢复,没有再跟我争执。
   到了护士站,陈雨正准备出去给病人换药。看到我来,她连忙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地对我说:“晚上有空么。带你去好玩的地方。”我连忙猥琐地说:“好啊。”约好相遇地点,她走出了护士站,还对我回头一笑,似乎竟有一丝抚媚。
   好容易熬到晚上,到了约定地点,却没有看到陈雨的身影。我拨通电话,刚准备说话,突然从角落里面冒出四个小朋友,大概十七八岁左右,毫无征兆地对我挥舞着拳头。几拳下来,我被打到头晕目眩。于是我做了个住手的动作,问他们是不是认错人了。他们停了下来,问我是不是王凯,我趁机理清了一下思路,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其中一个小朋友还没等我回话,就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学起电影里面的黄飞鸿,想来个潇洒的反踢。我瞄准了眼,一把抓住了他的腿,他马上用力,想摆脱我的手。其它几个人马上也准备冲上来帮忙。我心一横,将他的腿拉了过来,他一个站立不稳,就要摔跤,然后把他腿一抬,他终于站立不住,向后摔了过去。其它几个人马上去扶他,我从旁边捡起一个棍子,就往他们身上打去。几次怒火烧了上去,朝他们的脑袋用力的打了几次。最后棍子被他们抓住,我见形势不妙,赶紧撒腿就跑。路上行人颇多,几次拐角之后,终于摆脱了他们。
   回到医院,想到被我得罪的老师也颇多,想来想去只好去骨科包扎。值班的是带教我的老师,他检查了一下伤口:我的脸在打斗中被划上一道口子,脑袋被敲了几下,好像除此外也没有什么损伤。简单地包扎后,他叫我呆在那休息一下。
   过了十多分钟,走廊传来嘈杂声。带教老师连忙走出去看,远远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我连忙退回房间。不一会,带教老师跑了回来,我笑着说,是不是有人受伤了,我去处理吧。带教老师迟疑地看着我,我忙解释说,我认识这几个人。
   到了换药室,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一看我,马上站了起来,然后问:“你怎么在这里?”说完就要动手。我笑着说:“你动手啊,这里都是我的朋友,我马上可以叫一车的人打你。陈雨没告诉你么?我在这里上班。”四个人一听马上要走,我在后面喊道:“走啊,不怕流血过多你们就走,不要走到医院门口就被抬了回来。”其实当时他们的伤口都是极浅的皮外伤,我这样说很大程度上是恐吓他们。他们回过头,迟疑地看着我,我说:“你们当时都不怕我,现在还怕个屁啊,你们有你们的道义,老子也是有自己的医德。如果怕了就走。”他们摆出一副毫不畏惧的表情,走了回来。
   他们的伤口都是擦碰伤,简单地处理了十多分钟就都处理好了。他们诧异地看着我,一个人说:“你不是说很严重么?就处理好了,你不会害我们吧。”我淡笑说:“你们伤口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刚才是吓你们的。我至少这点医德还是有的,以后有什么问题找我。”旁边一个人马上放松了,轻声说:“谢谢。”另外一个人则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说:“你真是个汉子,我们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我笑着说:“还是别叫我汉子,你们嘴中的汉子跟流氓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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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四)
   回到寝室,被击打的头部逐渐疼痛起来。电话响起了,打开一看,是我妈打来的。我接通电话,我妈又唠叨了一阵,问起我的生活来,我敷衍说一切都好。所有的话题都结束后,也没有什么新的话题了,于是又转到我的终生大事上来了,问我找了女朋友没有。我说找不到,我妈于是说:“怎么还没有找到,别灰心,实在找不到,老妈帮你找,最近我们旅馆有个漂亮女孩子,听说没有男朋友,要不要介绍给你啊。”我一听头大了,于是敷衍道:“不用了,我自己会找,明年过年我就带个女孩回家。”我妈却还在电话那头唠叨。
   躺在床上,头疼得睡不着。老妈的唠叨又在耳边响起,头痛愈加强烈,继而全身都痛起来,而心中曾经愈合的疤痕似乎再次被拉开,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脑海中也不断浮现曾经熟悉的身影,哀怨的眼神再次出现。我强忍住不再去想,于是拼命安慰自己:这世界上再没有爱我的人了。在这样的不断催眠中终于入睡。
   再在科室见到陈雨,我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愣了一下,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微笑着回应我。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终于结束了。
  轮到主任查房。每到一个病房,张主任都提一大堆问题。小李立马接上去,殷勤地回答那些问题。碰到小李没有回答全面的问题,我就在后面补充,几个病房查完后,张主任不免对我刮目相看,而小李眼里则满是厌恨。到了一个新病人面前,病人血象白细胞很高,连用几天抗生素也没降下来。小李马上说:“根据现在的病情发展,我怀疑病人有白血病,诊断依据有以下几点,血象高,高热,抗生素治疗无效。”他见张主任没有说话,于是讲起他的最新研究,他说最近这个县城有好几个矿厂,而最近几年调查现实血液病发病率有所上升。张主任再次把木光移向我,小李马上紧张起来,我烦躁起来,不想再看到小李的厌恨的眼光,于是不作声。张主任的分析道,病人家附近没有矿厂,也没有贫血出血的症状,抗生素使用时间还不够长,作用可能还没完全体现。小李连忙在一旁说是。张主任走后,小李跟我说起张主任诊断的纰漏。总的意思是,虽然张主任工作经验丰富,但是对于白血病病例接触少,所有误诊的可能性大,而他在附属医院实习过,对白血病研究很深入,他应该是正确的。我想起见习时的一个问题,于是问他:“为什么自身骨髓移植的效果要比异体骨髓移植的效果差?”他一脸鄙视地说:“你在血液科见习过没有?知道两者的差别么?自身骨髓移植是将在白血病缓解后将自己的骨髓化疗放疗后移植,自身骨髓移植还有可能有残留癌细胞,效果当然没有异体移植的好。”说完还对我不停的嘲讽。我微笑地看着他小人得志的样子,不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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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五)
   回到那个县城的第四天,胡燕打了电话来,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就走了,连声告别都没有。我敷衍说,呆在那里太久了,想家了,于是回家了。她似乎从我的声音中听出了沮丧,误以为我还为工作烦恼,于是拼命安慰我,说我还年轻,还可以读成人大学,或者学门手艺,改变目前的生活。心中涌起一丝温暖:至少这世界上还有人关心我。
  在科室的日子依旧无聊,于护士们聊天再也没有热情了,我像是行尸走肉,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对什么都不关心。陈雨偶尔跟我开两句玩笑,我也随意的敷衍。我像是个刺猬,用孤癖和冷漠赶走身边的人,用刺保护自己和伤害别人。在科室和小李的矛盾也日益突出,每天都能闻到火药的味道,我当时绝望地想,如果没人关心,伤害自己和别人也是一种选择。
   刘丹约我出去,说有事告诉我。跟她走到熟悉的小店,大妈看到我身边的人不禁摇了摇头,把我拉到一旁,问我张馨去哪了。我苦笑一下,轻声对大妈说,你就不要再问了。回到座位,刘丹盯着我的脸看,我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停了。她认真地说:“我觉得这段时间你变了很多,出了什么事吗?”我淡淡说:“没什么,最近比较累。”她接着说:“要真的没事才好。”然后告诉我,她的同学收到张馨的来信了。听到张馨两个字,心不禁颤抖了一下,全身的神经似乎都收缩了起来,眼睛也顿时明亮起来,几秒之后,我再次恢复平静,淡淡说:“哦,我知道了。”她冷冷地看着我,似乎想把我看穿,我也冷冷地回应她,与她的目光对视。她冷笑说:“看来你还真的变了很多,连我都不认识你了。”我淡淡说:“也许我自己都不认识我,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会奢求还有改正的机会。”她一下脸红了起来,我于是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顿饭我请吧。”
   回去的路上彼此无语,好半天她突然说:“你恨不恨我?”我转过头,看着她,认真说:“也许这句话应该我说。”她突然恨恨说:“我知道,你在心里还恨我对张馨说了那些话。如果你恨我就说出来,不要这样折磨我。”她的眼里满是泪水,就要留了出来。我递过餐纸,轻声说:“我只是个禽兽,我从没怪过你。”她一下拥进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好容易她终于停止了哭声,我送她回了寝室。在寝室门口,她问我还记得她以前问我的问题吗。我说记得,她于是问我答案,我说:“我已经没有资格去爱任何人了。”她轻声说:“你这算是答复了我,对吗?”我无力说:“算是吧。“
   回到寝室,空虚和寂寞像洪水般袭来。翻开书本看到一个名词:移植物抗白血病反应,仔细看下去,不禁笑了起来。再看下去看到熟悉的记号,心突然痛了起来。同寝室的人还没回来,整个寝室格外的冷清。在寝室内走来走去,却被自己的脚步声吓倒。我拨通陈雨的电话,要她带我去舞厅。她骂了一声神经病,然后叫我在医院门口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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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六)
   在医院门口等到陈雨,她先骂了上来:“这几天装神气是吧,说起话来拽成什么样了,看到你的样子就想打人。”我淡笑说:“这几天心情不好。”她哼了一下,算是原谅我了,于是问起我怎么想起舞厅了。我说没什么理由,就是想去。她于是说:“看吧,又装起来了。”
   到了舞厅,她先跟我声明:“不要想再跳上次的舞,也不要想对我动手,小心一脚把你踢到太平洋去。”我点了点头,开始跳起舞来。像疯子一般的用力摇晃,像神经病一般用力蹦跳。几分钟下来,我就满头大汗了,陈雨在旁边喊道:“老东西,你还坚持得住么?”我不理她,继续跳了起来。
   终于跳到全身乏力,跳到气喘吁吁,我们走出了舞厅,我买了两瓶饮料,递了一瓶过去。她接过饮料,对我说,你有没有去过我们这的名山。我醒悟过来她说的山来,刚才蹦出的荷尔蒙一下上来了,于是说没有,要她带我去看看。
   熟悉的山,熟悉的台阶,旁边却是不太熟悉的人。我故技重施,先走在她前面,然后拉过她的手,到了山上,看到熟悉的风景,然后把她搂在怀里。她用力挣扎,我用力搂住不放,然后看准她的嘴唇,吻了过去。终于分开来了,她用手大力拍打我,骂我流氓。我顺势再次把她搂住,再次吻了下去,她终于不再挣扎。平静下来时,她问我什么意思,我反问说,你觉得什么意思呢。她声音低了下去,说:“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眼睛里满是哀怨,我有点紧张起来,她然后又突然大声说:“老东西,骗你的,大家都成年人,出来玩就自己负责。”说完我们走下了山,路上我不再牵她的手,路上我们也没再说过话。
   第二天在科室碰到她,她依旧笑呵呵的,随意地跟我开着玩笑。小李看到我们在那嬉闹,鄙视地看了我们几眼,然后又指责起我来:“整天就有时间打闹,就没时间写病程,大病例。”我烦躁起来,拿起病例,开始写起病程来。简单写了几段,他拿了过去,于是开始点拨起来:“开头写病人的自觉症状,你怎么写的,‘一般情况可’,什么叫‘一般情况可’,病人的情绪,精神状态,睡眠等方面都真的好么,有一项不好都要写出来,读书的时候老师没讲?肯定是你没学好吧,叫你好好学习写病程,你就当耳边风,现在就不尊重老师,你以为你很有本事啊。”他喋喋不休,像个女人似的拼命唠叨,我火了起来:“我再怎么学的差都比你强,就你这个水平还当我老师呢,你也陪?你要我写病程我不时写了么,像你这样挑刺,你看看自己写的病程,我都是模仿你写的,看来你写的也是垃圾了,连个移植物抗白血病反应都不懂,还好意思在那乱教人,跟你学,病人都死光了。”他万万没想到我敢跟他反驳,听到我的话后,气不打一处来,一下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就不停地在那重复:“你这种学生,你这种学生。”我一下把这些天的苦闷,怒火,痛苦全部发泄出来,继续骂道:“你这种人,不要说当我的老师,本身当医生都很成问题,没记错的话,当初回到这个医院的都是些学习垃圾的学生吧。成绩好的都考研或去好些的医院了,什么医院留什么人啊。”我当时骂得酣畅淋漓,完全没想到我一下把全医院的人都得罪了。
   事件闹得很大,张主任这些天对我的好感完全消失,说我太不懂礼貌,要我承认错误,我当时正在火头,丝毫不肯让步,在张主任面前叫道:“要我在那垃圾面前道歉,不可能。”张主任压住怒火,说:“你还真是人才啊。”不一会,科教科主任来了,局面弄得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人都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指责我的不是,我冷笑着看着他们,丝毫没有畏惧。科教科主任来后,先是安慰我,说有些老师是不对,然后再过渡过去,讲起我的不是,最后顺势恐吓我一番:“没有实习鉴定就毕不了业,你大学五年就算白读了。”我身上的流氓气完全被激发起来,狠狠说到:“要整我就现在整,如果我毕不了业,我也算是没脸见家人了,我那时烂命一条,说不定就做傻事,你的孩子还在读小学吧。”科教科主任顿时脸色一变,说反了你,挥了挥袖子走了。
   回到寝室,室友听说了这件事,大骂我疯了,要我赶紧去科教科道歉,否则一辈子真毁了。我心里不免有点害怕,还是倔强地说:“大不了开除我,我反正受够了。”室友听后,不再理我了。
   陈雨找到我,夸张地说:“偶像,你真是我偶像,我早看那个垃圾李不顺眼了,真是谢谢你帮我出气。”然后约我晚上出去。
   到了晚上,又在舞厅里蹦了一阵,白天的恐惧、愤怒都要忘记了。走出舞厅,我们来到小摊点上,灌起啤酒起来。几杯下去,陈雨有点醉意了,我扶起她,向附件的旅馆走去。她问我去旅馆干嘛,我说休息下。她执意不去,被我强行拉了进去。
   到了房间,我吻起她来,酒精使她的脸蛋变得通红,一番拥吻下来,她浑身热了起来,我把她抱到床上,一把脱去她的衣服,用手摸她胸前的隆起,她简单的反抗了几下就松手了。我吻过她的胸部,一把用手脱去她的裤子,她终于赤裸地躺在我的面前。她也终于主动起来,触摸我的全身,不断扭动她的身体。我从裤子里面拿出避孕套,带了上去,准备进去。她一把把我推倒一边,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早准备好的?”我烦躁起来,粗暴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带套啊,那我不带啊,你不要说你进来的时候没想到会发生什么。”说完,再伏在她身上,打开她的大腿。她反抗了几下,然后不再抵抗。我在她身上粗暴地运动着,一切结束后,我从她身上爬下,背对着她躺下了。不一会,后面传来抽泣声,我火来了,问:“又怎么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她大声骂道:“你他妈的就不可以把我当人看啊。”我说:“你从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流氓,我又没逼你。你喜欢好男人,你找他们去啊。”不一会,欲火又上来了,趴在她身上再次运动起来,她则把我推翻,坐在我身上运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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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七)
   醒来时,大脑一片空白,旁边的陈雨还未醒来。坐在床上,脏乱不堪的房间发出阵阵糜烂的气息。我匆匆穿好衣服,爬了起来,被子被牵动了一下,陈雨赤裸的肩膀掉出被子外面。我轻轻走过去,帮她盖好被子,走出了旅馆。
   回到寝室,跟我一起实习的校友真在讨论我的“壮举”。他们说整个医院的人都在讨论院方对我的处理,而最有可能的处理就是通知校方,记过处分,甚至不能毕业。实习组长以领导身份给我一条意见,要我提着一年的学费去买礼物,送给科教科主任去。旁边两人马上附和起来,说这样还不一定有效,这次我闯的祸太大,最好还是做好不能毕业的准备。接着抱怨到,他们已经签了这家医院,希望这次事件不会在院领导面前留下不好印象,要不然他们以后在医院也会受影响。然后一起指责我,说我吃错了药,做事都不经过大脑。最后干脆转为对我的全面诛伐了。他们见我不做声,言语也越加激烈。我火了起来,大声说到:“你们他妈的就这么希望我毕不了业?老子招你们惹你们了?老子毕不了业,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其中一个人立马站了了起来,指着我说:“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不好过,你还真有种啊。”说完挽起袖子,就要和我动手。我于是走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他也马上回掐我的脖子,旁边两人急忙拉架。终于分开,他还喋喋不休的骂个不停,我拿起凳子,就要向他拍去,他终于不再做声了。
   终于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任何人打扰我,也不再有人跟我说话了。就这样坐在寝室里,一个人由早到晚。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肚子饿了起来,我才想起我没吃早饭和中饭了。走到小店附近,看到大妈正在招呼客人,突然很怕见到她,于是匆匆绕道走了。
   好容易吃完饭,寂寞再次来袭。一个人呆在寝室想想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不一会头就痛了。于是猜测科教科主任对我的最终审判,想来想去结果都是悲哀的:我的一生都将受这件事情影响。突然很觉得对不起父母,心里顿时难过起来,这伤感逐渐加深,连并这段时间的郁闷和心痛,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寝室的人还没回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他们。在这个县城,我终于割断和它的一切联系,我也终于尝到了自己酿造的苦果。越是知道这一点,我越是害怕。拨通陈雨的号码,她听到是我马上挂掉了电话,我不停地拨,终于她接了,问我有什么事,我无力说到,我想见你。
   到了约定地点,她出奇地没有化妆。我说去喝点东西吧。她冷冷的看着我,说:“你还想怎么样?”我说:“我寂寞。”她火上来了,说:“你寂寞关我什么事,把我当什么,婊子?跟你说,就算老娘是婊子也不跟你好,你去死吧。”我麻木地任她辱骂,然后说:“说完了没有,陪我去喝东西吧。”
   还是喝啤酒,她骂道:“你是不是还想把我灌醉?”我不理她,大口喝起来了。几瓶下去了,逐渐有点醉意了。她又骂道:“慢点喝会死啊,喝醉了我才不送你。”我突然很享受这种醉意,又大口喝了起来。到了第六瓶的时候,陈雨拿过了抢下了我的啤酒,要送我回去。我突然挣扎说:“不要动我,我不回宿舍。”她一巴掌打过来,说:“你他妈的别丢人好不好,想死就去死,不要拉上我垫背。”
  醒来的时候是半夜了,我想上厕所,却怎么也找不到。打开灯一开,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床上还躺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发现是陈雨。终于找到厕所,回来时关了灯,小心的钻进被窝,旁边的呼吸声轻微和缓慢,我也终于伴着呼吸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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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八)
   那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科教科主任终于请我去喝茶了。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难免有些惶恐,害怕,心想万一真的不能毕业了我该怎么办。进了办公室,他叫我坐了下来,我顺从的做了下来,目光也尽量显得恭顺而卑谦。他终于开始正题了:“王凯,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叫你来。”我想说是的,嘴巴刚张开来,他马上说:“听我说完,你有异议再说。上次那件事在我们医院造成很坏的影响,严重破坏了我们医院的形象。就我个人意见来说,我是强烈要求通报你们学校的,对你从严处理。但是医院不是我个人开的,我于是征求了大家的意见,最后最你的处理是给你一次机会。”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地看着他,后半天才说:“谢谢,谢谢,我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他冷冷地看着我,说:“不要谢我,如果不是刘主任求情,你早被通报学校了。”
   走出大门,心情终于好了些。我打电话告诉陈雨,她说了句知道了。然后问我要不要晚上庆祝一下,我说好的。再给刘丹拨了个电话,电话里诚恳地谢谢了她的父亲。刘丹开玩笑说要我谢她,因为是她动员的他父亲,玩笑说完后问我以后准备怎么办。我说熬呗,反正没多久就要实习结束了。她于是问我晚上有空么,要我请吃饭报恩,我忙说好的。
   到了晚上,跟陈雨说有事,不能去庆祝了,她在电话里骂了起来:“你他妈的还说话算话吗,不来拉到,谁希罕啊。”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挂了电话。
   还是老地方,刘丹约的地方。刘丹说那位大妈情切。大妈当时正忙,叫我自己招呼自己就忙去了。饭菜还没上桌,于是我先感谢刘丹,说要是没有她的帮忙,也许我一辈子就毁了。刘丹说,要你真知道悔过才好,命运是自己掌握的,你想放弃也没人帮得了你。我微笑说:“我最近是有点自虐了,但还没有自残吧。”她认真地说:“你看看你自己最近的样子,再这样子下去你会毁了自己的。”我微笑说:“知道了,知道有人关心我,我也不会再这样下去了。”话说完就后悔起来,她也脸红了一下,说:“谁关心你去了。”
   吃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吃完了。刘丹主动去结帐。我忙说说好了我请客,说完就要去付钱。大妈看到我们推推让让,一下把钱都塞了回去,对我说:“你这孩子,瞧不起大妈是吧,大妈一直说要请你吃饭,你就一直不来,好不容易来了一次,还要抢着塞钱。两个人都把钱拿回去。”说完就把我们推走了小店。
   在路上,刘丹问我还去不去上班,我迟疑了一下,说:“还是不去了吧,我在医院名声已经臭了,谁看到我都想躲避,我就不丢人了。”她说:“至于么?不上班你怎么办,天天跑到街上当流氓?”我笑了笑说:“哪还敢啊,没事可以在寝室看看书啊,晚上出去吹吹风啊。”她笑着说:“转眼就变三好青年了啊,你还真是善变。”
   回到寝室,陈雨打电话来,问我忙完了事情没有,我说忙完了,她于是问我去不去舞厅。我说最近有些累,不去了,她骂了句废物就挂了电话。我放下手机,打开课本,看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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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九)
   看了几天书,终于烦躁起来了。我打电话给刘丹,问她想不想吹风。她听后相当诧异,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说要我等等,她准备下就来。
   在医院门口等了十多分钟,好没看到她的身影。我不耐烦起来了,直接朝刘丹宿舍走去。到了门口,我敲了敲门,刘丹忙问是谁。我说了句是我,里面突然传出东西落地的声音。我忙问出了什么事。刘丹告诉我,没事,叫我在门口再等几分钟。
   几分钟后,门终于开了。我继续问她刚才怎么了,她笑着解释说,没什么呢,就是被你吓了一跳,碰到了桌上的东西呢。我笑着说,看来我的声音比较吓人,可以为恐怖片配音了。她说她准备好了,问我要不要出发。我说好的,于是跟她走出门。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上泛起丝丝光泽。
   在路上彼此都没说话,这样走了一阵,突然感觉有些尴尬。为了打破这个僵局,我于是开玩笑说,听说女人一生花的最长的时间就是在镜子前。她有些歉意地说:“是不是等烦了。”我这才发现,她却是化了妆,极淡的那种,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我忙说,哪有啊。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那句话,于是后面接着说:“等待美女也是一种荣幸。”话说完就后悔,担心她认为我太轻薄了。刚这样想完,接着又想我怎么这么在乎她的感受啊。这样循环想下去,脑子完全乱了,连刘丹在旁边说话都没听见。等停下思维时,刘丹说:“你刚才在想什么呢,跟你说半天话都没反应。”她的话本身没有娇气的成分,但是听起来却让人感觉像是嫃骂似的,我思维再次出走。于是我说了声抱歉,然后问她刚才说什么。她于是重复道;“我们这是去哪。”我一下懵了,迟疑了半天,最后说就随便走走吧。她于是告诉我,她们县城有个旅游景点,不知道我去过没有。我很快想到了那座山,她诧异地我怎么知道有这样一座山。我一下想起了和张馨初认识的情节,话脱口而出:“那座山是我和张馨初始的地方。”半天之后才意思到我说错了,也不知道怎么敷衍过去。她淡笑说:“那再去看看吧。”
   上了山顶,我走到平台边,从那里向山下看去:半年内,这个县城改变了不少,但是从山上看起,却丝毫看不到改变的痕迹。刘丹也走了过来,陪着我一起看山下的风景。好半天,刘丹开口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张馨,为什么不肯等她。”我转过头,想了想,说:“我想她不会原谅我,如果她不愿原谅我,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她,不再缠着她。”说到原谅两个字,我们又沉默起来。夜风吹来,我们都感觉冷了起来,我于是说,回去吧。
   第二天,陈雨打电话来了。电话里,她把我大骂一通,说我装B,这些天说忙,实际上忙着泡主任的女儿去了。然后告诉我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了,人家的追求者多着去了,我根本没戏,最后她气狠狠地说,以后不要再找她了,她也再也不会理我了。然后不容我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陈雨的声音消失了,她也消失在我的世界了。我打电话回去,她也不接。其后的日子里,我也没再见到她。我自认为自己对她没有感情,也丝毫不觉得难过,只是我喝醉那晚她躺在我身边的一幕却总在脑海中无法挥去。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冷漠了,对一切再没以前的热情。
   晚上依旧约刘丹出来吹风。与她接触多了,交谈久了,对她的了解也逐渐加深了。我们常常可以在同一个问题上争执许久,也可以为一部小说,一部电影讨论半天。我逐渐喜欢上跟她交谈,喜欢上跟她出去的感觉。
   实习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甚至有几个在其它医院实习的同学已经返校了。我对这家医院本身也没有什么留恋,因此不免有时觉得时间过得太慢。突然想起第一次送张馨上车的时候,心里异常难过。张馨于是说:“等到你走的时候我一定不会送你,因为我不想你看到我流眼泪。”尽管这样,她还是问了我的实习结束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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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
   终于到了实习结束日期,院方请我们几个人在医院外的酒店吃了一餐。饭桌上,其它三个人拼命给院长们敬酒,正院长用饮料带饮,三位副院长们用酒蘸湿了一下嘴巴,然后叫他们三个敬酒的全部喝掉。几轮下来,三个人都被灌得一塌糊涂。我自认为自己在院方已经留下不好印象,也没必要改善了,于是坐在那里,闷头吃饭。正院长看到这个情形,主动那被子来跟我对饮,我看到他杯中的饮料,于是也斟上一杯饮料,跟他对饮起来。副院长们来的时候,我就用剩下的饮料与他们干杯。他们笑笑就回到座位上了。
   吃完饭,我成了唯一没有喝醉的人。回到寝室,三个人发起酒疯起来,吹牛的吹牛,骂人的骂人,一个说要睡觉的人总在那大声喊叫。我感到头痛愈裂,去找刘丹去了。
   刘丹知道我明天要走,话也格外地少了,然后问我吃了饭没有,要我陪她吃饭去。我说我已经吃饱了,还是陪她出去了。
   到了饭店,陪她吃完了饭,她又说想要喝酒。我突然也伤感起来,虽然对这个县城没有留恋,但是离开时,还是会心痛。于是跑到超市,买了一打啤酒,搬回了刘丹的寝室。因为再也没有什么顾忌,我们打开啤酒就大口喝了起来。我们每找到一个理由,想到一句话,就干一杯。这样不知不觉就已经喝了许多。话也逐渐多了起来,曾经不敢问或不敢说的话都说了出来。她先问了起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她马上接着问:“你一共有过多少个女朋友。”我愣了一下,然后一一说了。她马上说:“你最喜欢哪个?”我马上打断她,说应该轮到我问了吧。于是我问她有过多少个男朋友。她也一一说了,还把她曾经人流的事情告诉我。她有些醉意说,你是不是嫌弃我啊,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我告诉她是张馨。她突然骂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你为什么不挽留她,难倒你们男人的就是一边搂着一个女人一边说喜欢另外一个女人?”我大笑说:“是啊,我们男人就是这样下贱的。”说着不停地笑,直到眼泪都笑了出来。刘丹再次问起为什么要拒绝她,我拍着大腿问:“是啊,为什么我要拒绝你啊,莫非我良心发现?哈哈。”她的脸逐渐凑了过来,嘴唇贴在我的嘴唇上。我则一把把她搂住,用力地回吻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酒意已经醒来,刘丹赤裸地躺在我旁边,安静地睡着,像个小女孩。我轻轻把她搂在怀里。这个举动惊醒了她,她睁开眼睛,依偎在我的怀里。她的眼神妖媚而清纯,我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问了句“谁啊”,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敲了起来。我问刘丹会不会是她家的人,她说不会。刘丹也大声问了句“谁啊”,门外还是没人回答。刘丹紧张起来,对我说:“不要开门,说不定是小偷。”我笑了笑,说:“哪有小偷还敲门的啊。”话虽然这么说,我还是从旁边拿起一根棍子。门打开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出现在我面前。我一下懵住了,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她发话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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