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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孕妇 zt
我回家的时候没有看见奶奶,妈妈说奶奶去了后山。那时太阳正毒,我穿短袖露在外边的半截手臂只晒了半天,就已经红得象熟透了的桃子,火辣辣的生痛。奶奶能抗得住晒?我急急的跑去后山,奶奶正在地里割猪草。手中那把只剩了二指宽的镰刀一伸一缩的,很慢。身上那件不知穿了多少年的已经灰白的衬衫被汗湿透,汗水从岁月风霜刻进额头上的皱纹里流出,“嗒嗒嗒”地滴进泥土里。那声音真切地震撼我的心,很响。“奶奶”,我压抑着往外喯发的情素,装着很从容的喊道。奶奶抬头看见是我,大喜过望,丢下镰刀,呵呵的笑着站起来。“乖乖。是你回啦!我的乖孙子嘞,快来奶奶看看。”说话间已经拉上了我的手,在烈日下左右端详,上下细看,生怕我这个宝贝孙子缺了点什么,少了半个零件什么的。“快回家吧。”我催奶奶。“好嘞,回家。”奶奶很高兴,拉过背篼往背上背去。我赶快抢过来。拉上奶奶就走。
到家以后,奶奶用冷水洗个脸,擦擦汗水,等不得歇息一会儿,就一颠一颠的跑进自己的小屋,捧出一个塑料袋来。“来来来,乖孙子,你喜欢吃的。”奶奶一层一层的把小包打开,原来是水果糖。熊猫牌的,奶糖。我打小喜欢吃奶糖,也许是因为喜欢大熊猫的原故吧,特爱这个牌子的奶糖。奶奶记着呢!“哎呀,他奶奶,你咋没吃呢。汉子,别------别吃,那是端阳节你姑买给奶奶吃的。”妈妈看见奶奶拿出的糖,忙招呼我。我知道这点糖对奶奶很珍贵。由于地处大山,环境恶劣,家里一直很穷,难得有钱买糖吃。我虽贵为独子,但从小到大,吃过多少回这样的水果糖数都能数清。“你干啥子哟,这儿没你的事,干你的事去。”奶奶见妈妈不叫我吃糖,有些恼火,没好气地冲妈妈道。我怕奶奶生气,用两个手指夹起一颗糖来。“奶奶,留着吧,我在城里都吃腻了。”我剥开糖纸,把糖给奶奶。“吃腻了也吃一颗,看就把你腻住了。”奶奶非要我吃,我只得把糖放进自己的嘴里。直到看我咽下,奶奶脸上才露出了笑容。
回家的感觉真好。一家人全围着我这个宝贝转。妈妈从地里瓣来嫩玉米棒子,煮了一锅。老爸去河里抓来几条鱼,杀了一只鸭。所有的都拣我最爱吃的弄。晚饭的时候,三叔也来了。他是特地来看看我这个快半年没见着的侄子。老爸和三叔喝着,奶奶跟前也摆了一个酒杯,倒了半杯酒。奶奶也喝一点酒,不多,高兴的时候能喝两杯。“奶奶,我敬你。”我用一个杯子舀了菜汤,先敬奶奶。奶奶高兴,喝了一小口。接下来,我敬三叔。“小琴回来没有?”三叔喝完酒的时候,我问了一句。三叔顿时一愣,脸色就木然了。我回头看奶奶,奶奶面色难受,眼里有泪。我不知为什么,正要问三叔,妈妈赶快叫道:“嘿,我的鸭脚脚呐,这个好吃,快吃这个。”她夹起一个鸭脚脚往我碗里送来,催我快吃。我爱吃鸭脚脚,有道是,鸡颈鹅头鸭脚脚,那玩意儿好吃,肉嫩且糯。有了鸭脚脚,我顾不得去追问三叔发愣的缘由,专注啃吃起来。不过,心中的疑问并没有消去。事实上我是怕见奶奶那个忧心伤感的样子,打算吃过饭后,再找恰当的机会单独问三叔。
没有了我的废话,桌子上又恢复了笑声。只是奶奶由此没有了开心,偶尔一笑也很免强,明显是装出来的。当时我很有些不懂事,也是因为不明就里,所以一直很高兴。不住的请三叔吃菜,劝他喝酒。快要吃完饭的时候,我看老爸和妈妈心情好,就提出了一个令他们想都没想到的问题。“我想要一台电脑。”老爸一听这话,愣愣地看着我,象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似的。妈妈也很吃惊的问:“要电脑干吗?”“啥喃,你也要电------”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的奶奶急得满脸变红,站起来要训我。可是没等她一句话说完,身子软软地就滑了下去,“脑”字在喉头堵住了。“奶奶,你怎么啦?”我看奶奶的样子,吓坏了。“快,送医院!”老爸一看知道不好,背起奶奶就要往镇上跑。
我们家离镇上十来里,全是山路,平常空着手也要走近一个小时。这么远的路,老爸背着奶奶,行么?“找滑竿(一种类似担架的小轿)来抬吧。”妈妈在后面叫喊。“要得个逑,肯定是中风(脑溢血),睡不得的!”老爸一急,粗话就来了。他脚下没停,迈步就要出门。“椅子,找椅子来,靠在椅子上。”三叔急中生智,边喊边找来一把旧木椅,把奶奶坐在椅子上,背靠着椅背,用布条绑牢。老爸、三叔、我和妈妈四个人一人抬一只椅子脚,飞快地往镇医院奔。
送进急救室,我们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着,就象犯人在等待法官的宣判。老爸一脸愁云,妈妈泪水长流,三叔唉声叹气。我简直不敢相信,刚刚还欢欢乐乐的一家子,只因了我的一句话,一个要求,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的奶奶,一生最爱我疼我的奶奶,因了我的一个要求,就要送命?!我不断地懊悔,扯自己的头发。妈妈见我这个样子,心疼了,安慰我说,“别着样啊,事情已经发生了,要学会面对。为奶奶祈祷吧,愿她没事。”“小琴究竟咋啦?”我担心奶奶,也关心小琴,因为她是我惟一的妹妹。从已发生的事看,小琴一定出了什么事。“唉,等回去告诉你吧。”妈妈不愿在此时提及,长叹一声,眼泪又流了出来。
小琴是三叔的独生女,比我小三岁,今年16了。小琴的童年比我幸福,我一直这样认为。因为,她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小琴生下来没满一岁,三叔三妈就外出打工了,小琴就由奶奶养着。那时爷爷健在,奶奶随爷爷住镇上。爷爷在镇上工作,虽只是一名普通干部,但镇上有住房。小琴跟着爷爷奶奶就住在镇政府的大院里。或许是因为劳作惯了,突然间没事做了闲得慌;亦或是对亲骨肉的痛爱,总之奶奶把全部的爱心都给了小琴。连我这个惟一的孙子,在奶奶面前也争不过小琴。就说读书吧,我在镇上读小学,小琴也在镇上读小学,每天我只能在奶奶那儿吃一顿中午饭,晚上得自己回家。小琴却可以住在奶奶那儿,少走了很远的路。我知道不能怪奶奶,是老爸和妈妈怕奶奶娇惯了我。他们的理由在我看来很荒唐。可老爸和妈妈说:一棵小树如果管理不得法,就很难成材。小时候弯曲的树,长大了就再也弄不直了。你现在就象一棵小树,需要正确的管理。也许他们是正确的吧,但我受苦呀,所以心里老不平衡。不过奶奶对小琴也的确过于溺爱。很大了的时候,大约我已经读三四年级,小琴也六七岁了,爷爷奶奶吃东西时,还用嘴喂她。象鸟妈妈喂小鸟。虽然老爸和妈妈总说那不好,会传染病。可我认为那是难得的爷爷奶奶的爱,比如我就从来得不到这种待遇。虽然爷爷奶奶也疼爱我,但不如疼爱小琴。我一直这样认为。
住奶奶那儿不光吃得好,少走路,重要的是镇上好玩。在乡下,每天放学回家,老爸和妈妈就盯着,做作业,做作业,永远也没个完。走了那么远的路,到家本来就已经很晚,等作业做完,屋子外的天空早已或漆黑一团,或繁星点点,或风雨交加,还到那儿去玩?有时老爸或妈妈也心疼,看作业做完了,也说“出去玩玩吧”。可乡村野地,晚间找谁去玩?没有伙伴同谁玩啊,自个一人有啥好玩的!所以呀,晚间的时候,每当作业做完,我除了看电视还是看电视。小琴就幸福多了。因为住在镇上,小伙伴多,可以从早玩到晚。放学回家以后,在作业本上随便画几下,就把奶奶糊弄过去了。大多时候干脆不做。奶奶问起来就说没有作业。最使我羡慕的不仅于此,街上有电脑!玩电脑才爽。小琴很小就会玩电脑。她在镇上网吧里学的。可我很长一段时间对电脑一巧不通,那时在小琴面前我常常自卑。同时也对电脑很向往。
那一年,奶奶的生日是一个星期天,我们全家人都去镇上为奶奶过生日。吃过午饭,小琴说带我出去玩。我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小伙,小琴才十三岁,本该是我带她玩的,可因为她生活在镇上,熟悉,就变成了她带我玩。我想,这种事无论放在谁身上,恐怕面子上都过不去。不过,不出去玩又干什么呢,在奶奶家听大人们唠叨?看他们坐在桌子上打牌筑长城?很无奈的我最终还是跟小琴一起出去了。“哥,有钱吗?”一出家门小琴就问我。“只有两块钱。要吃啥子?我买去。”我以为小琴要买东西。小琴说不用,然后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我看她也有两三块钱。“够了。走,哥,我们去玩好耍的。”我们走过一条小街,在十字路口那还没建完整的半截街的尽头,走进了那家门前拉着帘子的屋子。进去我才发现,外边不起眼的这间屋子,里边可热闹了。几排电脑整齐的摆着,电脑前坐满了人。我仔细看了看,差不多都是我这般大的孩子,象小琴那样小的也不在少数。小琴梭巡了一下,看没有空位,转身想离开时,一个和她一般大的男孩走了。小琴赶快抢过去坐下,也不问我玩不,自个就专注的玩起来。其实那时我根本玩不来,即使她让我,我也怕出丑,不会坐下去的。没有空位,加上不会,我就站在小琴的身后看她玩。小琴玩的是打仗的游戏。她娴熟地操纵着枪炮打飞机坦克,有散兵冲来,立刻用机枪扫射。当一辆辆坦克被击毁,碎片飞起老高时,她就高兴得大笑。有飞机或坦克逼近,她就尖叫,形象夸张,好象真的要被人打死一样。我真搞不懂,小琴一个小女孩,玩啥子不好,偏玩男孩玩的游戏。不过那游戏很有吸引力,看不一会儿我就想自己玩一把。
那天我们玩得很晚。小琴把自己的钱花光了不够,将我的两块钱也拿去玩了。我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得不想离开。该吃晚饭了,我担心老爸和妈妈找不着我会着急,就提醒小琴。起初她没理,只看看电脑右下角,继续玩她的游戏。再催时,她说“早着呢,你看嘛,才五点四十,再玩十五分钟走都不得迟。”我顺着她指的地方一看,果真有几个小数字。“那是时间呀?”我很惊讶。“是呀,每台电脑都有的。”小琴没抬头,边玩边回答我。到了六点,她才关了游戏,拉着我走了。路上,她叫我回去别说去玩游戏来,说奶奶晓得了要挨。我果真没说。奶奶问时,我只说在街上到处走走。
那年以后,我进城读高中,繁重的学习让我不得不很少回去。小琴也进了初中。以我读初中时的感受,知道她也很忙,很累,就很少去打扰她。偶尔回家一次,只匆匆跟老爸和妈妈呆上一夜,连奶奶家也没去。只是在寒暑假里,才有机会和她一起玩几天。她依旧喜欢游戏,,玩的游戏也越来越高级了。
奶奶出事,一家人忙于医院与家之间,心里的累胜于身体的累,谁也没有心思想别的事。好不容易,奶奶的病情才稳定下来。我心里一直记着奶奶发病的诱因。这事不仅仅是电脑,肯定还与小琴有关。那天,趁老爸和三叔回去了,我又问起小琴的事。妈妈说,小琴已经四个多月没有音讯了。“她不是在读书吗?”我感到很奇怪,一个在学校读书的孩子怎么会没有音讯?“还不是玩电脑。要不你奶奶会一听你要买电脑就犯病?”和电脑有什么关系啊,我还是没弄明白。妈妈才给我讲起小琴的事来------
小琴因为玩电脑游戏入了迷,终日离不开网吧。在镇上住着的时候,每天虽有大量的时间到网吧里去,但爷爷奶奶管着,也就没发生什么事。去年春天,爷爷突发心脏病走了。奶奶失去了依靠,一个人过着很孤单,回来了。这样,小琴也跟着回了乡下。三叔和三妈没再出去打工,留在家里照顾小琴读书。乡下没有电脑(有电脑也没用,因为乡下的电脑根本没有入网),玩不成游戏,小琴很不习惯,不几天就闹着要到镇上寄读。三叔和三妈这些年在外打工,攒了些钱,经济比我家好了很多。在小琴身上,他们不太吝惜钱,只想给她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小琴要寄读的理由很充分——花在路上的时间用来读书,把学习补上去。三妈他们自然就答应了。她沉迷于游戏的事这时已经暴露,为了能管住她,三叔和三妈亲自送去,当面向老师问清了学校的管理,并提出了要求。然而,小琴住校不多久,学校就请家长了。说是这学生老旷课,作业不完成。这话不是小琴传回来的。学校多次叫她回去请家长,她一回也没理会过。那是小琴寄读大约三个星期以后,三妈去学校看她,顺便了解她的学习情况。老师告了她的状。三妈回家把情况给三叔说了,三叔差点没气个半死。三叔想还是叫小琴回家住算了,可小琴生死不干。没办法,只得由了小琴。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年。仅管三叔和三妈作了多方努力,但收效甚微。小琴依旧沉迷于网吧。
今年春天,小琴上学后,就再也没跟家中联系过。两个星期过去,到了该回家拿生活费的时候了,小琴没回来。三妈亲自把钱送去学校。老师说,小琴这学期根本就没去报到,还以为是不读了呢,正说哪天抽时间下来看看原因。三妈当时就着了急。“这孩子,恁大点,跑到哪儿去呢?”三叔和三妈丢下活四处找遍也没找着,只得去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查下来,说是跟网吧里一个男生一起出去打工了。奶奶听了气得直跺脚,连饭都吃不下,一定要去找小琴。要不是老爸和三叔劝着,她就去了。“你没看你奶奶苍老了很多?”妈妈说到此,眼里涌出了伤痛的泪水。知道了原因,我暗下决心,为了奶奶,一定要把小琴找回来。
第二天,我扯了个谎,一个人溜出去找小琴。我直接去网吧,一家一家的挨着问。在小琴带我去的那家网吧,终于有了那个男生的下落。一个小学时熟识的伙伴告诉说,那个家伙是六村的,父母都出去打工了,他寄住在伯父家。伯父那里管得住他,每天差不多都在这网吧里泡着,小学读完就没进学校了。“嘿,我哥儿们。找他做啥子?”伙伴说完问我。我哪里好回答真实情况,只好再次扯谎说:“没啥子,一个远房亲戚要找他,说好久没看到他了。”“要去他大伯家不?说不定在呢。”伙伴提醒我。接着告诉了我地址。
“不是说出去打工了吗?”我疑惑地问。
“出去啥子哟,那是哄人的。那家伙在这网吧头搞到了一个妞,肚子大了,躲去啰。”
我听了脸一红,知道那肯定是小琴。原来是这么回事。小琴也太不懂事,太不自爱。才16岁,这么小点年纪,就做出了这等事!要是奶奶知道了,不晓得会气成怎样。我开始犹豫,去找不找呢?找到了,奶奶看到那个样子,受得了吗?这种事于我们这代人来说,倒并不是什么绝对不能接受的。但奶奶那代人不一样啊!考虑再三,我决定先把消息告诉妈妈和老爸,看他们的意见再作打算。知道了去向,反正都能找到。妈妈听了很高兴,赶快对三妈讲了。三叔知道了立刻火冒三丈,要去找回小琴狠狠教育。这时老爸说话了:“恁冲动做啥子,你这么干屁才找得到人。娃儿要回来都被你整吓了。先哄着,把人找回再说。”三叔听了,火气消了些。商量的结果是,妈妈和三妈去找,先把小琴哄回来!
经过这些天的治疗,奶奶已经能从病床上坐起来了。医生说,因为送得及时,方法得当,奶奶没有后遗症。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象奶奶这么个年纪的人,如果瘫痪了,后果就太严重了。所以,小琴怀孕的事,老爸交代了:一点风声都不能透给她!
住院的病人不多,医院里静悄悄的。妈妈跟三妈去找小琴了,老爸去了市场给买鱼,给奶奶炖汤,病房里只有我和奶奶。我打完开水回来,奶奶醒了。按医生的吩咐,奶奶要多活动,特别是脑子,这样有助于加快恢复。我扶奶奶坐起来,斜靠在床头,给她捶捏臂膀。奶奶用手抚摸着我的头,缓缓的,眼里噙着泪。我知道她的伤心,其实更多的是为小琴。我实在不忍心看奶奶难过,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告诉说小琴有消息了。奶奶一下兴奋起来,眼里放光。“在哪点?”她急切地问。从她紧张的程度,再次印证了小琴在她心中的份量。我告诉说三妈去找了时,她的目光又暗淡了。“奶奶,给我摆个龙门阵(讲个故事)吧。”为了排解她的愁绪,我开始撒娇。奶奶看我的样子,笑了。这是她进到医院来的第一次笑。“恁大了,还听啥子龙门阵哟。奶奶的龙门阵都忘了。”她没有应允。“那我摆个给你听吧。”我说完,奶奶笑着看我。我知道她想看我的表达怎样,就讲开了。
我给奶奶讲的是秀才骗术的故事。是我们当地很古而且流传很广的一个故事。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秀才家里很穷,常买合米(一合米相当于5两)吃。有一回他买了一合米,发现其中有一颗有包谷米般大,感到奇怪。心想世界上哪有恁大的米?一定是宝米。何不拿去进贡皇帝,说不定还能讨到封赏,弄个一官半职。主意打定,他就带着那颗米进京。晚上住旅店,秀才对店小二说:“我这是颗宝米,拿到京城进贡的,要交柜保管。”店小二一看是颗米,觉得没啥子好贵重的,接了米往货架上一丢,就忙别的事去了。第二天,秀才离店,向店小二要米,哪晓得米不见了。秀才可不依了,说宝米是拿去进贡的,咋个丢得!老板出来多方赔罪,答应赔偿两定银子。秀才眼咕噜一转,计上心来,“赔两定银子可以,但要把吃宝米的东西抓住给我。”店小二想,啥子吃的呢,肯定是耗子(老鼠),于是抓了一只耗子给他。秀才就把那只耗子叫“玉鼠”,依然拿去进贡。第二天住店,他如法制,把耗子交柜保管。店小二见了还窃笑,说这个人一定脑壳出了问题,拿啥子耗子去进贡,不挨板子才怪。把耗子一放,就忙其他事去了。不想他一转身,耗子被店里的猫吃了。第二天,秀才离店要耗子,店小二这才想起,一找,耗子没啦。秀才哪里肯依,说那是“玉鼠”,是进贡的,咋个丢得!还是店主说情,答应赔两定银子。秀才又说啦,“赔两定银子可以,但必须把吃‘玉鼠’的东西给我。”店住没办法,只好把猫交给他。秀才立刻把猫说成是“玉猫”。在以后的路上,他用同样的方法,把“玉猫”变成了“玉狗”,“玉狗”变成了“玉马”,直至骗到县太爷,一跃成了富翁。
奶奶听得高兴,说“还是孙子乖,没白送你读书。”其实故事是奶奶讲给我听的。我只是复述一遍。小的时候,奶奶讲了很多这样的故事。当初也没想过这些故事有啥好有啥不好,只觉得有趣。现在看来,奶奶的教育思路的确有问题。象这种一听就知道会教坏孩子的故事怎能讲给还不懂事的我们听呢。奶奶是无心的,但这种无心会让孩子变坏。老爸和妈妈坚持不让我住奶奶家,就是因了这个。他们是对的。
黄昏的时候,妈妈和三妈带着小琴回来了。奶奶一见到小琴,人立刻就精神了,先前还斜靠在床头的她,居然翻身下床能走了。人也就是精神的支撑,只要有了精神,什么病啊痛啊,通通都会让路。
小琴挺着大肚子,人依旧那么小,原本就瘦的她显得更清瘦。妈妈和三妈都不让她见奶奶的,可她听说奶奶病了,无论如何要看一看。从小惯(宠)坏的孩子,拿她没办法,只得由她。奇怪的是,奶奶象事先知道似的,对小琴的大肚子视而不见,拉着小琴看个没完。边看边唠叨边流眼泪。一家人看到奶奶没有特别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小琴回家后,新的矛盾又出来了。对于小琴肚子里的孩子,全家人意见一致——不能要。我很奇怪我自己也怎么会参与其中,主张不要那孩子。事后想起来真有些好笑。不过事实上小琴也的确不能要孩子。理由再简单不过,一是小琴太小,才16岁,自己都还是孩子,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没到婚龄不结婚就生孩子,也违犯了国家法律。二是无论是小琴还是那个男孩,都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自己都不能养活,有什么能力养孩子?小琴却有自己的主张。她要生下孩子!她的理由听了真让人哭笑不得。说是那男孩对她好,是真心爱她。男孩家里也都对她很好,她要为男孩家生下孩子。三叔和三妈做了艰苦的工作,老爸和妈妈也劝说,都没能说服她。三叔和三妈见说不通,动摇了,想由她生算了。几天以后,三妈的态度突然再度转变:坚决不让小琴生下孩子,而且要她和那男孩一刀两断。原来,在几天的生活中,三妈发现那跟来的男孩不仅懒惰,成天一丁点活不干,还脾气不好,品格低下,为人粗鲁没有理貌。她和妈妈找小琴到那男孩家里的时候,亲眼看见的是三间土墙瓦屋破破烂烂,这个年代了还连电视机都没有。据说所有的钱都花在了那男孩的身上。起初劝说小琴不转的时候,三妈想只要男孩人不错,家里穷点不要紧。几年后把婚结了,让那男孩过来一起住。以她们目前的条件,一家人勤劳点,日子还是能过得好的。没想到那男孩是这么个人。跟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将来会吃大亏。出于对女儿保护的本能,三妈最后下了决心。小琴听到三妈不让她再跟那男孩好的话,更铁了心要生下孩子。不论说什么,她就是听不进去。逼急了,她就抓起水果刀横在脖子上说,再逼我就死给你看!我看着也着急,不知道小琴为啥这么傻,明明看着是火坑,却偏要往里跳!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热恋中的人都这样,眼睛是被蒙着的,看不清对方的真面目。
全家人使尽了所有的方法,也没能说服小琴不要孩子。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那男孩一刻不离地跟在小琴身边,样子亲热得很,每走一步都手牵着手,仿佛故意做给我们看似的。他俨然就是小琴的保护神。那天三叔因为说不通小琴,一时火起,打了她一下,那男孩竟掺过去怒视三叔。事后对小琴说要是三叔再打的话,他就要打三叔了。可悲的是小琴居然体味不出那种杀气来!哎,小琴啊小琴,咋变得那么愚笨啊。
那几天里,一大家子人除了照顾奶奶,剩下的时间就围着小琴转,没想到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万般无奈之下,三叔想到了奶奶。奶奶最疼小琴,或许能说服她。
[ 本帖最后由 柔的一声飞走了 于 2006-7-5 20:28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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