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是个麻烦制造者

(联合早报网讯)台湾联合新闻网发表评论指出,如果就次贷危机对全球金融与经济的影响来看,用“麻烦制造者”形容美国,并不为过。

  先由2000年的网路科技泡沫说起。在泡沫破灭、股市崩跌后,联准会(Fed)快速而激进的降息,由6%降至1%,产生大量的流动性,推升房地产价值,并普遍带动美国家庭的财富效应,2003年经济又步入繁荣。

  同期间,新兴国家,尤其是金砖四国,也展现一片荣景,并带动建设所需的工业原料需求。钢铁、煤、铜等商品价格,2005年起大涨。在宽松货币环境与良好经济成长下,全球股市也热络攀升(台湾除外)。全球央行莫不谨慎关注,此波的市场过热与原材料成本上涨,是否会形成通货膨胀,因而不断升息。

  就在这种非理性繁荣出现,并将形成通膨之际,美国却在去夏发生次级房贷风暴。从此,形势急转直下,Fed为了自救,打断了2005年的谨慎布局,并给世界带来许多后遗症。

  首当其冲的,是庞大的全球银行损失(至今已超过3,000亿美元),与对金融体系的打击。这原本应由美国本土银行承担的巨额坏帐,却在投资银行的证券化包装、评级机构的失职下,让次贷像SARS病毒般地散播到全世界,让所有金融机构共同承担损失,造成金融系统整体的弱化。

  其次,为了解决迫在眉睫的危机,Fed再度疯狂降息,去年9月来降息七次,由5.25%降至2%。美元随着加速贬值,各主要国家货币兑美元近期纷创新高。

  明显地,美国希望藉由大幅降息与货币贬值,一方面在国内支撑资产价值,另一方面在海外强化美国企业的竞争力。以力图振作的股票与地产市值,以及企业出口与海外获利的提升,逃避衰退的来临。

  只不过,对其他国家而言,这个药方却有害无益。例如,欧盟饱受欧元升值之累,与次贷的金融损失,经济成长大幅降温,由去年的2.8%,降到今年首季的0.4%。

  中国的情形复杂得多。在美元降息与贬值下,流向中国的热钱大增,进一步造成中国境内的流动性过剩。今年首季中国外汇存底增加1,539亿美元,但扣除外商直接投资及贸易顺差后,竟有850亿美元的资金来源不明。

  以中国近几年来外汇存底迅速增加的情形估算,应有4,000至5,000亿美元的热钱。一旦热钱套利完成撤出,中国可能面临类似1997年东南亚金融风暴的资产价格崩溃危机。

  其实,包括中东油国、日本、中国等拥有钜额外汇存底的国家,皆持有大量美元资产。美元眨值,就等于强迫性地让这些国家的债权缩水。去年底美国政府债务近9兆美元,若美元贬值20%,等同所有债权持有国共同分摊8,000亿美元损失,可见“美元贬值”的杀伤力。

  最具普遍性的全球影响,是因美元弱势引发的能源、原物料商品、粮食等价格的上涨。由于全球泛滥的投资基金(如对冲基金、衍生性投资)预期美元弱势,撤离美元资产,必然大幅转至其他巿场;再加上这些商品多以美元报价,美元贬值必然引起价格上升。因此,原油、金属、粮食近期都屡创高价,形成全球性的成本上涨。

  这已不仅是经济层面的事,就低所得家庭而言,粮食支出占收入比重极高,根本无力负担如今年来小麦涨价60%之类的压力。联合国指出,逾30国因粮价高涨陷入饥荒及暴乱,一场“无声大海啸”正淹没许多低所得的非洲及拉美国家人民。OECD上周更指出,未来十年粮价不会回落,且将居高不下。在持续逐利的资金拉抬下,饥荒、暴乱甚至战争,会导致多少穷人死亡,难以估计。

  其实,这些后遗症已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全球性的现象。环顾四周,越南通膨率已高达25%、阿根廷23%、俄罗斯14%、沙乌地阿拉伯9%、中国8.5%。经济前景不明、通膨遍地袭来,“停滞性通膨”,似已在美国独善其身的行动后,反扑而至。

  走笔至此,不禁想起在1970年代,美国产生金融动荡后,财政部长科纳利对国际社会所说的至理名言:“美元,是我们的货币,你们的问题。”

  (作者陈伯昌是宇宙光电副董事长)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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