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日本男人的脸在变

你看，日本男人的脸在变

从高仓健到木村拓哉

　　“你问我最喜欢的偶像啊，第一是金城武，第二是张国荣。”

　　在外务省工作的田中小姐这样回答我，她的回答一点不令我意外。过去，日本最受欢迎的男人曾是高大健硕，气质阳刚、深沉的类别，比如中国人熟悉的高仓健、三国连太郎、三船敏郎、宇津井健，而今天的日本，最受欢迎的男性影视明星，几乎全为木村拓哉、反町隆史、泷泽秀明等阴柔秀美的类别，都是体格清秀单薄型的中性人。同样，今天风靡日本的韩国影星，是女性化的裴勇俊，而非阳刚硬朗的张东健。

　　日本对男性审美的口味，可从日本最著名的女性杂志《an·an》最受欢迎的男人排行榜上体现出来，刚刚选出的“2005年度最受欢迎男人”木村拓哉再次荣登榜首，这已是木村连续12次夺冠了，此排行榜前10位都是“花样美男”。

　　今天，日本女性眼中最流行的男人是“杰尼斯型男”，即日本杰尼斯事务所旗下的木村拓哉、泷泽秀明、堂本光一等“像处女一样清纯，像维纳斯一样温柔”的细嫩单薄的体型。高仓健型的男人在日本早已不受欢迎。

　　从高仓健到木村拓哉，背后是日本社会怎样的变迁？

　　“男主外女主内”传统的解体

　　田中小姐两年前与男友分手，原因是来自农村的男友希望结婚后田中在家做主妇，而性情温和的田中不愿做传统的家庭主妇，为此两人只好分手。

　　在田中家做客时，我问及日本社会对男性审美的变迁，田中小姐的母亲很认真地回答说，高仓健是承担社会责任的男人形象，而现在的新男性是女性眼中的好爱人形象。这后面是男女社会分工观念的巨大变迁。现在日本女性愿当家庭主妇的越来越少，男人不再是社会和家庭的中坚。

　　田中太太说：“高仓健型的男人是传统大男子主义的象征，我一直就不喜欢他。”田中先生赶快补充了一句：“我们家是两口子都工作，所以，在我们家，是当妈的说了算，两个女儿和太太地位都比我高。”

　　日本传统家庭分工的一个社会基础是其独特的“终身雇佣制”，但日本经济衰退后，“终身雇佣制”不复存在，女性在外工作养家糊口的比例越来越高，即使有了孩子，她们也不愿放弃自己的事业。日本社会另一巨大变迁是，虽然在双职工家庭，男性平均每天做家务的时间也仅为21分钟，但“全职妇男”已经开始出现。

　　女性经济上的独立，影响到社会地位和对男性的审美。《妇女周刊》称：“年轻漂亮的小男生比强健的大男人更吸引女人。当女人越来越强大时，她们就会视男人为宠物。”

　　恋母情结的“老妻少夫”

　　在日本女性社会地位发生变迁影响其对异性的看法时，日本男性的心理意识也在发生奇妙的变化。

　　有种说法认为，母亲专职在家带孩子的日本传统，男孩子容易被培养出“恋母情结”，日本男性的性格相对更安静孤寂，正是因为专职母亲培养的结果。但真正的“恋母情结”却体现在今天日本男性的择偶观上。

　　传统的日本社会，妻子比丈夫大是罕见的，但今天，选择妻子比自己大许多的男性比比皆是，而《an·an》杂志的一项调查表明，超过半数的男性调查对象愿意选择比自己大的女性，33%的人不置可否，顽固的“守旧者”只有10%。

  　有日本社会学家认为，现代男性在面对社会压力时，需要一个像妈的妻子给他们母性的温存，当然还有爱情。

　　当然，也有人认为，姐弟恋的盛行与日本近年来的“疗心”热密切相关。日本经济持续不景气给男性带来前所未有的压力，于是，“疗心音乐”、“疗心偶像”、“疗心玩具”等新鲜服务便应运而生。在“疗心”过程中，寻求解困的男性会逐渐产生孩童般的意识。

　　日本社会发生的一系列变化，深刻改变了日本社会性别的社会意识，男性的择偶观只是其对自身性别社会认识的一个侧面。

　  政客的反动：奸体现“勇气和刚毅”

  　“无性婚姻”、“老妻少夫”、出生率不断下滑等社会现象，在许多日本人那里被视为严重的社会问题，因为这并不仅仅意味着日本传统社会观念的解体和日本社会将面临后继无人的问题，而且还意味着日本从此失去了战后从废墟中重建的那种独特精神。

  　不过，这种忧虑，在部分日本政客口中则变成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狂言。

　　去年5月，日本早稻田大学第二文学系3年级学生和田真一郎等人长期利用聚会方式轮奸女生的罪行败露后，自民党行政改革推进本部部长太田诚一居然在6月 26日对此予以积极肯定，“强奸事件本身可以说明他们仍然保持着男子气概，我认为这说明他们是很正常的人。”太田诚一随后解释道，“这是因为对日本的出生率不断下滑，年轻的日本男性甚至缺乏结婚勇气的有感而发”。

　　虽然太田诚一最后被迫道歉，但他对和田真一郎等人轮奸所体现出的“勇气和刚毅”的赞赏之意却难以掩饰。

　　和田真一郎等犯罪分子的“活力”和“精神”，的确在许多方面很对某些日本政客的胃口，譬如和田真一郎在自吹奸污了450个女性时，曾称这是实践“百人斩”。

　　四代天皇脸孔的变迁

　　无独有偶，石原慎太郎也对女性社会地位的变化忿忿作色：“老巫婆们对人类文明造成的危害最大，一个女人在失去生育能力后继续活在世上是有罪的。”　　旅日作家毛丹青在谈到日本社会男人女性化时认为，日本对男性审美带有女性化的倾向有其文化渊源，日本歌舞伎就是男性扮演女性，而日本战国时代贵族男子普遍涂脂抹粉。强调男性化的性别意识，来源于近代开国受西方影响。

　　“如果要看日本男人脸孔的变迁，最典型的代表是四代天皇的变化。”毛丹青说，“明治天皇相貌打扮很西洋化，留着上翘的胡子，刚硬倔强，一看就是指导小国打败了满清和沙皇的君主。大正天皇的装扮和明治一样，但少了那种刚硬倔强，到了裕仁天皇，则是满脸的压抑悲苦，日本命运在他的时代大起大落，而今天的天皇，完全是一个温和善良的平民了。”

　  “要说日本的女性化，今天的皇太子夫妇没有儿子，难道还有什么比日本将来出现一个女天皇更有代表性的吗？”毛丹青说。

　　说到日本太子夫妇，我记得在去日本前日本公使井出俊二曾谈到过他们，他说皇太子妃雅子以前是其外务省的同事，在介绍了一番雅子与皇太子的恋爱过程后，他补充一句，“你们千万别说起太子妃比皇太子个头更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