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上清寺(七十六)


"饿死了,我们走快点吧。”潘天棒打断了我的思路。
天色已经不早,又是晚饭时间,我们都加快了脚步。在经过天官府的街上,路边一个女人背对着我们走向一片住宅区,背影很熟悉。
我对老曾说:“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你们先走,我来追你们。”
老曾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不好多问,就带着潘天棒和小敏继续向金汤街走了,我回头快步跟向那个背影。
一转弯,那女人走上一条楼间小道,消失在小道尽头的院里。我跟着走到小院门口,这里有一个旧式的小拱门,拱门顶上雕刻着一朵花,一侧的门牌上,写着“天官府8号”。
走进院里,是一幢普通的居民房,违章的夹墙背包把楼房搞得看不出原样来。另一边还有一个类似风格的门,早已经封掉了,使这里变成一个死胡同。
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也许是进了哪家的门中。
一楼的墙上,有一块黑色的文物保护牌,上面写着这里曾经是郭沫若旧居。

失去跟踪对象,我只好从这里离开。追上老曾他们的时候,已经在金汤街上,潘天棒和小敏在前面有说有笑地走,老曾独自在后面跟着。
“遇到熟人了?”老曾见我追上,问道。
“是啊,刚才发现一个人好象是熟人,追过去却没有找到。”我问老曾:“对了,你知道郭沫若在天官府住的地方不?我刚才发现了。”
老曾说:“当然知道,你到了天官府8号?那里原来是蹇太师府啊,整个天官府与蹇家巷都得名于蹇义,而那座太师府是唯一保留下来的房子了。”
难道那个女人是蹇义的后代?还是暂住在那里?或者是仅仅路过?
“老曾,这个蹇义地位倒底有多高呢?”我只知道蹇义是明朝有名大臣,后代中出了著名的破山海明和尚,但却不清楚他的更多情况。潘天棒和小敏也转过身来听我们聊天。
“蹇义可能是古代从重庆出生的最大的官了。他是明朝六朝重臣,从朱元璋一直作到明英宗,能帮连续六个皇帝打工的人,中国历史上也不多啊。他名字中这个“义”字,都是朱元璋给他取的,可以想像他的地位从明朝一开始就不低。对了,明成祖朱棣打败朱允文后,不仅多次升他的官,还做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来奖励蹇义。你们听说过公主坟没有?”
我听说过这名字,却从来没有细想过,老曾一提,我才觉得奇怪:重庆历史上,并没有听说谁做过附马啊。
老曾接着说:“朱棣把自己一个女儿许配给了蹇义的儿子,但有一点特别的地方:新婚时分,新郎新娘都是死人!”
“曾伯在讲恐怖故事?”小敏害怕地问道,这时天色渐晚,夜风乍起。
“不是恐怖故事,是阴亲驸马!”我想起一种名词来。
“对,这是古代一种攀亲的做法,叫阴亲附马。朱棣的一个女儿很小时就死了,蹇义也有一个儿子矢折。朱棣就把自己死去的女儿在名义上嫁给了蹇义的死儿子。于是蹇义在江北修了一座坟,将两人合葬,其实埋的就是他的儿子和公主的生前遗物。老百姓因此俗称公主坟。可能是担心有人盗墓,蹇义又修了一座假坟来掩护。前些年,重庆把这两座公主坟都挖了出来,一座在大竹林,另一座在鸳鸯镇。”
“莫说这些了,曾叔叔,我有心理障碍哈,我最怕鬼了!”潘天棒抗议道,双手捂住了耳朵,小敏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想起来,潘天棒从小在人民公园边长大,他住的是老商业局家属院,那里的公共厕所曾经闹鬼,他受过惊吓。如果这次挖到的宝藏,就偏是这个鬼亲的故事有关,那一定够他受的。

天已经黑了,我们回到老曾家,简单做了一顿晚餐。做饭的时候,老曾去楼下走了一趟,居然就借来一只十字镐和一把花剪。
饭后,我们带齐装备重新来到仁爱堂后院。
仁爱堂后院这里,白天都没有人来,晚上更加安静,天上没有月光,到处是虫鸣声。我们踩着杂草灌木找到白天发现的防空洞,开始清理侧面腰洞的入口。
用十字镐刨开洞口的石头,用花剪剪去洞口的枝条,花了近一小时,我们才打开了洞口的通道,将十字镐和花剪留在洞边,背起装备进入洞里。
洞口有些烂掉的课桌椅,估计是中医学校还在时,使用过这条防空洞。我们在杂乱的坏家具间吃力地走,许多老鼠在身边跑来跑去,小敏在我身后,紧张地拉着我和潘天棒的手,小心地避免踩到老鼠。也许是为了减轻对老鼠的恐惧,小敏问道:“大哥,你觉得这里的宝藏来源于哪里?”
我说:“这一带,历史上有宝可藏的人很多,不过最有钱的人应该算蹇义吧。”
老曾说:“对,蹇义做明朝的高官,一做就是五十年。他当年有个外号,叫蹇半城,意思说半个重庆都属于他的家产。说不定小敏爷爷当年寻找的,就是蹇义留下来的东西,尤其是朱棣嫁死女儿时送蹇义的陪嫁品!”

洞里很潮冷,提到蹇义鬼亲的事情,潘天棒又是一阵害怕,居然在洞里大声唱起歌来,避免听到我们的聊天。
沿着石阶绕来绕去,越走越深,突然发现一只大木箱横在路中间。
潘天棒急步走过去查看,我赶紧跟着,老曾和小敏在后面连声叮嘱潘天棒小心。还没有来得及制止,潘天棒已经打开了木箱,灯光中,一只惨白色的骷髅从木箱中突然站了起来!
潘天棒大惊,松开手拨腿就向前狂跑!跑的时候,他被路中的杂物绊了一下,他重重地撞在洞壁上,洞壁晃动起来,被他撞出一个凹处。

难道真的有鬼?我鼓起勇气向大箱子走去,心里狂念着佛经里的大明咒,一边用登山杖捅开那只木箱。
一副骷髅骨架又站了起来,我没有停手,继续掀那盖子。果然,那骷髅和我猜想的一样,是一副教学用的人体骨架,我大学时也接触过。这一副应该是中医学校上解剖课用的,因为骷髅的头被固定在箱子的上盖处,所以一开箱,就象骷髅自己站了起来了。
这一定是当年调皮学生搞的恶作剧。

老曾没有管这箱子,而是直接走到潘天棒的身边,扶起潘天棒,并观察墙上的凹处。他试着用登山杖一捅,居然就把一块砖捅进了洞壁,变成了一个洞。
潘天棒刚才撞上的地方,居然里面有间隐藏的屋子!
我们急忙帮助老曾扩大洞口,把附近洞壁的砖连续捅进去。一会儿,洞口里面,已经能看到是一间大密室!

“太好了!这次是我发现的密室哈!”潘天棒表着功,掩盖着自己的胆小。
走进密室,居然隐约听到了车流声。这间石室中,有几张长桌,墙上地上到处是断掉的电线,但是,除了地上有一只摇臂,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
“宝藏在哪里呢?”潘天棒摸着脑袋。
“这地方不象是藏宝点,象是一间车间!”我说。
老曾拿起地上那支摇臂,嘿嘿地笑了:“这个地方是一间发报室,多半是当年法国间谍留下的!”
世界如此美妙
我却如此烦恼
这样
不好~~~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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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七十七)
我摸摸桌上,沾了一手的灰尘,问老曾:“你怎么知道这是间发报室?”
老曾把摇臂递到我的灯光下:“这间屋子有两组供电线路,又有一个发电机上的摇臂,这就是证据。我玩过电报机,知道了发电报的时候,需要用两种电:一种是45V电瓶供的电,另一种是6.3V的交流电。手摇发电机是用来发交流电的。”
明白了,既然有便于发报的供电线路,又加上在地下室里,这里肯定是一个秘密的情报机构所在地。
“你啷个晓得一定是法国间谍留的呢?难道就不可以是当年国民党监视法国人的?”潘天棒抬上了杠。
我帮老曾回答道:“这间房屋没有通向其他地方的出口,只有通向仁爱堂的地道,如果是国民党的情报机关,不可能大摇大摆从防空洞进来工作啊,一定另有出口。”
“是啊,刚解放时,仁爱堂间谍案破获,法国间谍被驱逐出这里,但是没有找到证明间谍活动的物证,原来,证据居然藏在这里!”
我倒有些奇怪了:“既然当年没有发现证据,政府是怎么察觉仁爱堂有间谍活动的呢?”
小敏打着手电仔细地检查四周,一边兴奋地说:“那一定是我爷爷他们!这里有藏宝点,我爷爷一定在附近活动过。”
老曾把墙上的灰抹掉,然后将耳朵贴着墙听了听,然后拍掉的上的灰尘:“那倒不一定。仁爱堂间谍案的破获,主要还是因为炮轰天安门案间谍案,引起了国家对外国间谍的重视。”
“炮轰天安门?”我们都没有听说过,齐声问道。
“你们都不晓得啊?1950年出了好大一个事情,有两个美国间谍,一个是意大利人李安东,另一个是日本人山口隆一,他们在北京组织了一个间谍小组,想做件改变中国历史的事情。他们计划在建国一周年十一阅兵式的时候,用迫击炮炮打天安门。弹道的目标对象就是主席台上的毛主席等几个国家领袖。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主席台上中国的党政军领袖将全部被打死!结果,这几个间谍还在画弹道草图、商量技术方案时,就被抓获了,两个间谍被判死刑,这是中国人民近百年来,第一次在自己的国土上处决外国人。还诱发了全国对外国间谍的一系列驱逐活动。”
“也,他们胆子真是太旺实了!”潘天棒说。
“旺实?”小敏不懂。
“旺实,在这里就是大的意思。”我解释了一句。
“是啊,这伙人真是难以想象的胆大包天。后来全中国开始清查外国间谍,重庆仁爱堂的法国人就是在清查过程中被怀疑上的。刚才我贴着这边的墙壁听到车声,说明这墙就在山城步道的下的崖壁上。当年这个崖壁上有很多小洞,又有杂草掩护,从这间屋通过小洞望出动,的确是观察珊瑚坝机场的好位置。”
我察看了潘天棒撞过的墙壁缺口,只有一层砖。也许当年法国间谍听到风声,仓促间修起这堵墙,所以不厚实。经过五十年,墙壁逐渐受地下潮气毁坏,在潘天棒200斤的体重撞击下松动,才让我们有了一睹真容的机会。
“曾叔叔,藏宝点不在这里,那又在哪里呢?”潘天棒有点不甘心。
老曾展开地图仔细看:“这间发报室,地图上都没有标记,我们要走到防空洞的主干道上才能找到藏宝点。”
从发报室出来,老曾带头向前走了,我在队尾禁不住用头灯再次扫描这个神秘的房间,不知道下一次又将是谁走进去。清末、北伐、抗战到解放初期,政治与军事形势极其复杂,鱼龙混杂的大重庆,不知道有多少精彩历史被尘封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沿防空洞的干道继续深入,路面上的杂物逐渐少起来,偶而有几只死猫死狗在地上发臭。
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左边向上是缓坡,右边向下有石阶。洞中的积水沿着石阶向下流着,老曾按图带我们向下行,走到最深处,一堵石壁挡在了面前。
老曾看了看地图,摸出背包里的小铁锤,一边沿着石壁向后退,一边不断用登山杖敲击右侧的墙,终于听到了空洞的声音。
“就是这里了!”老曾停下脚步。
我们用灯光向石壁照去,石壁上隐约刻画着一个八卦图,再仔细察看,有一根短而细的铁棒嵌在八卦符号正中的墙上,面上沾满泥土,很不容易察觉!
老曾用小刀把铁棒周围的泥土清理干净,发现与铁棒垂直焊着的还有一根铁棒,原来这是一个简易的铁手柄,插在墙中。
老曾仔细端详了一下,一只手贴着墙抓住这个锈迹斑斑的铁把手试了试力量,然后就开始拧起来,左右多拧了几下,手柄松动了。我上前接替老曾,用足力气顺时针旋转着手柄。一圈接一圈,手柄逐渐从墙上退了出来,拿在手里,象一根T形的铁拐杖,前端有丝口。
我拿着这根铁玩艺,有点不知所措,潘天棒和小敏接过去看,不明白我们抽出这东西做什么。
老曾嘿嘿笑了笑,叫潘天棒和我一起使劲推那堵墙,一、二、三,几下发力,石墙居然动起来了!
随着四周的灰土向下掉落,石墙象一扇厚重的门,逐渐打开来,现出背后的密室。
小敏欢声叫起来,声音在洞里回荡。在小敏的声音之外,我似乎听到洞里有什么声响,禁不住停下脚步,潘天棒和小敏已经冲进密室中去了。
“有光!这里有光!”小敏的声音在密室中叫。
地下密室怎么会有光?反正在密室门口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急忙跟了进去。
果然,密室里从墙上一个小孔漫进一束光线,似乎是街上灯光穿过洞壁射了进来。老曾踮着脚,用眼睛瞄进那个照进光线的地方,说道:“这是一个透气孔,正好能看见长江大桥的北桥头还有硝皮街上的屋顶。”
原来这间密室和山城步道下的硝皮街只是一墙之隔。
密室不大,三面墙上刻写着一些经文,但字迹已经不清楚。地上放着八个朽坏的蒲团,围成了一个圈。圈子正中有一个石鼎,鼎中盛着水。
我用灯光检查鼎身,发现鼎的两个较宽的侧面各刻着四个大字:“大道无形,上清下浊。”而较窄的侧面则刻着“上清寺”!。
“上清寺!”小敏激动起来,抚摸着石鼎,就象见到了亲人。
我们知道找对了地方,这里无疑就是小敏爷爷的藏宝点。
可是密室中并没有什么适合放置藏宝的箱子,整个密室里,就只有八个蒲团一个鼎。
潘天棒和小敏把八个蒲团都打开来查看,老曾用小铁锤仔细检查四壁,我则检查这个鼎。
鼎是青石打成,壁很厚。我试了试,根本搬不动,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运进来的。“大道无形,生育天地。”这是老子清静经里的一句,用“上清下浊”换掉“生育天地”感觉很奇怪。
鼎中积水不少,鼎底上积着泥沙,上清下浊这几个字,难道指的是清水与浊泥?
我灵机一动,伸手从清水里去探查鼎底,深深的泥沙之下,居然触摸到一个小盒子!我急忙把小盒子拿起来看,是一只木盒子,却沉重异常。
“大家快来看!我找到了!”我激动地叫道。
老曾离得最近,急忙伸手接过盒子,却没有想到盒子那么重,手沉了一下。他抚掉泥土,盒面上显出一些字来。他捧起盒子贴着闻了闻,说道:“这是阴沉木啊!怪不得那么重,又可以放在水里不腐烂。”
记得老曾说过,高爷爷那条板凳是阴沉木做的,这盒子是否和高爷爷也有某种联系呢?
老曾把盒子交给小敏:“快看看你家的宝贝,盒子周围用蜡封住了,你来打开吧。”
小敏眼睛兴奋地闪着光,左手抱着盒子,右手一使劲,就把盒盖掀开了。我们围着小敏,四只头灯把盒子照得很亮。
木盒中间衬着绵缎,一点都没有朽坏的样子,中央放着一个三角形的校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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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schon 于 2007-8-30 19:44 发表


不熟重庆哦



一回生二回熟

在说了,这是小说,里面地点和来由都在文章里有具体描述了,没有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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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七十八)
小敏把校徽拿起来,上面写的是“重庆大学”几个字。盒子里,校徽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老曾说:“这种倒三角形的校徽,就是重大解放前用的,我在一个重大毕业的老头家里看到过,找他要他却死活不给我,真财迷!”
我笑了,说道:“人家年青时的纪念品,怎么舍得给你嘛。”

校徽下衬着两张纸,小敏拿起校徽和纸,把盒子递给我,然后就着灯光展开其中一张纸条就要读给我们听。
我突然有种莫名的担心,连忙制止小敏,并给大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我快步走到秘室门口,仔细倾听了一下,洞里远处似乎有些杂乱的声音传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我犹豫着,不知道是应该去查明,还是应该避开。
老曾拾起门口地下那只开门用的T形铁手柄,研究那扇半开着的石门。忽然,他低声叫道:“小罗,快进来!”
我进到秘室,老曾用力把石门一推,这扇厚重的石门发着低沉的声音就关了过去,一下关得严严实实!
潘天棒急忙担心地说:“曾叔叔,这道门关不得啊!万一关了不能打得开呢?”可他说话的时候,门已经关好了。
老曾没有回答,把铁手柄插进门的内侧一个小洞,旋转了几下,手一拉,石门就又打开了。老曾转身瞪了潘天棒一眼,重新把石门又关上。
我瞪大了眼睛:“老曾啊,你简直是二百年出一个的奇才!有这个本事不去抢银行太可惜了!”
小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关上石门,再也听不到洞里模糊的声音,只有秘室顶上的乱石顶偶而有一、两滴渗出的水滴打在地下。这种安静让我们放心了许多,大家各自抓过几只破蒲团,围坐在一起听小敏念纸条上的字。

“余奉令寻天官鬼亲遗宝,自硝房沟棚户逐壁清查,终得暗洞进入当年二仙庵之闭关密室。隔墙有谍之处,掘地而获玉器、古陶、金银。按师尊之嘱,部分交上峰复命,余下玉马一只金银若干,拟遵师命邀道友共复太清、上清、玉清三寺。
密室为修真佳所,邀上清道友共用。然四九年冬,知有连城至宝失窃,只好将玉马将出换线索,方得知至宝下落。
多年密室出入,早知仁爱堂中有法人不轨。五零年清查外谍,道友共集证据匿名举报,法人皆以此离境。当年遗宝金银若干,本拟复寺之用,吾妻以为‘寺庙香火,怎如民间疾苦?当起于地、用于民。’道友们亦然之。师命难遂,故索妻最珍贵之物以安师尊在天之灵,妻犹豫再三,取出珍藏校徽,于是制阴沉木盒为器盛之。添为镇室之宝,留待后来有缘人。    五一年上清道人徐留。”

原来这校徽是小敏奶奶的东西!
小敏爷爷半文半白的留言,这次写得很长,很多地方小敏都不太明白,一边读,一边由老曾和我解释。文中提到了她奶奶的时候,她的眼泪一串串地落下,目光却满是欣喜。
“这里的藏宝,居然是蹇义和皇帝攀鬼亲时,死公主的陪嫁品哦!我听说两个公主坟都没有挖出多少值钱的东西,却原来在这里!孔二小姐不晓得从哪里搞来的消息,知道这里有搞头,才派徐中齐来找。”老曾吃力地从蒲团上站起身来,一边松活筋骨,一边故意表达惋惜,:“你爷爷信中提到的玉马,一定非常值钱了,可惜没有福气看到啊!”
老曾显然是想帮助小敏舒缓一下激动的情绪。
我递给小敏一包纸巾:“恭喜你,终于又知道些奶奶的消息了。”说完,避开小敏眼中的泪光,我也站起身来。

走到密室采光那壁墙边,仔细观察小孔周围的石壁。小孔边的石头,确实与其他墙壁的石头不太一样。看来这堵墙上当年应该有通向硝房沟棚户区的洞口,后来被堵上了。
在很久以前的某一天,小敏爷爷一定就是从这里进入密室的。
“隔墙有谍,好爽啊!你爷爷一边做道士,一边还找了一份临时工,做的是反特工作。”潘天棒陪着小敏,安慰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潘天棒最向往的工作是做个中国的詹姆斯邦德。
“不对啊,我爷爷不应该是道士,他解放初期一直是建筑师。而且,而且,信中还提到了奶奶。”小敏表情也有些疑惑,因为落款写的确实是“上清道人徐”,文中还提到“师尊”。
“谁说道士就不能有社会职业?不能娶亲生子?”老曾围着鼎转,一边活动身体,一边打开了话匣子。“中国的道教主要教派有两个,一个是全真教,另一个是正一教。正一教是道教起源后最早的教派呢,这个教派的道士就可以娶亲生子,可以吃肉。其实,道教不娶妻不吃肉,是元代才开始的,小罗知道为什么不?”
元代?我记得全真教长春真人丘处机西游的故事,是他劝说了成吉思汗少杀人。“难道和丘处机有关系?”我问老曾。
听到熟悉的武侠人物,潘天棒和小敏马上聚精会神起来。
“当然有关系!宋末的时候,王重阳创立全真教,他的弟子大量参与抗金活动,因此在北方知名度很高,也和蒙古人多有联手。成吉思汗听说他们懂得长生术,就邀请他们去讲道,王重阳的弟子丘处机,猜测成吉思汗一定会灭掉宋朝,就专程借机游说成吉思汗少杀人,成吉思汗就答应了不杀道士,但条件却很苛刻。”
我明白了:“成吉思汗一定担心那些抗元的宋人都披上道袍,所以条件是道士不准娶亲生育后代,不能吃肉保障战斗体力,对吧?”
“反应够快!猜对了。”老曾拍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这个条件谈定后,蒙古人很快灭掉了宋朝。各地汉人中好多精英都加入了全真教去避祸,这样就使得全真教在全中国普及起来。”
小敏接上口:“啊,我明白了!原来不娶亲不吃肉是全真教和元朝的协议,正一教没有这个协议就不用遵守吧?”
潘天棒说:“也,果然是上海长大的,就是算得精哈!”
“小敏答对了。不过,我对道教历史也是一知半解,有机会要找行家确认一下。但是,这种说法确实可以解释小敏爷爷既是道士,却不出家的原因。”
记得老曾讲过,解放初期宗教界搞生产自救,能仁寺尼姑们都靠自己劳动生活,每天上班生产豆制品和服装。那个时期的出家人,很多也是一边上班一边修行。

小敏的爷爷在文中提到,宝藏是从这里挖出来的,其中的金银本来准备用于修复太清、上清和玉清三座道观。要修复三座道观,金银的数量一定很壮观,当年不知道在这里挖了多大的坑。
我使劲踩了踩地下,泥土平实,没有什么异常。
潘天棒说:“曾叔叔,上清寺和玉清寺我是知道地点的,这个太清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嘿嘿,当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重庆有没有太清寺?道家讲,老子一气化三清,化的是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他们三位分别住玉清境、上清境和太清境。所以玉清寺供的是元始天尊、上清寺供的是灵宝天尊。既然有人在重庆修了上清寺和玉清寺,自然还应该在重庆再修一个供奉道德天尊的寺庙啊!”
老曾招手向我要过水壶喝了一口:“结果,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直到今年遇到一个专家,才解开这个谜!那位专家对道教很有研究,而且也是出生在重庆,从成都回来探亲的。他告诉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上清寺是重庆人经常去逛的地方!”
说到这里,老曾开始卖关子了:“其实,这个地方就是我们这批图纸中的一个藏宝地。我给个提示:道德天尊就是太上老君。小罗,你猜得到不,太清寺到底在哪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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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七十九)
那还用猜,自然就是老君洞。顾名思义,老君洞就是供奉太上老君的地方嘛!
“老君洞!”小敏和潘天棒一起叫了起来,他们反应也很快。
我还真没有想到,老君洞居然和上清寺之间有这一层关系。更没有想到的是,小敏爷爷这帮道人当年还暗中帮助政府查获了一个间谍案。

潘天棒抓起一个蒲团在手里左看右看,一边问:“曾叔叔,我这几天查了一下重庆的道观,原来清朝到解放前,重庆的道观好多啊!现在又发现重庆以前还有太清、上清和玉清三个寺,难道重庆在道教中地位嘿高所?”
“我不太了解宗教,但道教的建立和某一位重庆市长是有关系的哦。”老曾语出惊人!
我笑道:“老曾,你这是误导消费者哦。道教是东汉末年就建立成教的,哪里会和重庆市长扯上关系?”
“听我一一道来。”老曾说:“汉代重庆的江州令,勉强可以算是重庆市长吧?有一位江州令叫张陵,利用上班的间隙在重庆北边的一座山去修道,突然有所感悟,出关的时候,山下的云突然都变成了一种特殊的红色。他于是辞官不做了,云游天下,后来到了四川,免费给人看病。可是找他看病的人实在太多,他就收徒传授养身术,拜师的标准是五斗米。这样规模越做越大,一不小心就创立了道教的前身:五斗米道。”
五斗米道?老曾说的就是中国道教创始人张天师张道陵啊!
“那座山因为张陵出关时遍布红云,后人于是把那座山的名字改了纪念他,猜猜是哪座山?”
我问道:“特殊红色的云,是不是缙云山?缙好象是指一种浅红色。你是说张天师居然是在重庆悟道的啊?”
“答对了!”老曾得意地说。
“嘿嘿,对了,道教是中国的国教,天下道士都应该去缙云山看看,这里面旅游业务的机会好大哦!我回去给我们老大讲一下,开一个宗教寻根热线,一定把缙云山弄得嘿火爆!”
“曾伯,那座缙云山上有没有和上清寺有关的寺庙呢?”小敏始终紧扣主题。
“应该没有,但是缙云山最近十年来恢复了道观,上面有绍龙观和白云观。这个绍龙观的地位也不低啊,在传说中,绍龙观关系到重庆的龙脉。”
“重庆的龙脉?”我又是第一次听说。
“绍龙观的‘绍’,就是接续的意思,指接续龙脉。很多年以前,有位道士发现影响重庆兴衰的龙脉,从华莹山一直延续到朝天门,但这个龙脉的脊梁,却在缙云山绍龙观的边上断掉了,因此这个道士就修了一座石桥把龙脉接了起来。为了保护这座桥,他在旁边修建了绍龙观,那座桥就叫接龙桥。”
“那我一定要带团去看看,哈哈!”潘天棒兴奋不已。
“那座接龙桥现在怎么样?”我关心重庆的龙脉。
老曾摇摇头说:“早就被泥石流冲垮了,前些时间我去看过,接龙桥上游还有些农家乐排些污水下来呢。”
“喊那家农家乐把排污搞整一下嘛,再把接龙桥修好,重庆恢复龙脉后说不定发展更好呢!”潘天棒总是那么谜信。

话题扯得够远了,密室里也呆得够久,我打断潘天棒的话题:“小敏,快看看另一张纸上写的什么?”
小敏拿出另一张纸条来,念出了一首诗:
草草寻觅蹇家宝
人人不识沧白道
一入当年二仙庵
小洞室启大谍消

这首诗,显然讲的是小敏爷爷寻找密室的经历,可是我却看不出什么线索。
老曾冥思苦想,小敏和潘天棒也在对着纸条发呆。我想了几种办法都解不开这首诗,于是不耐烦地走到密室入口边上查看动静。
拾起地上的铁手柄,我轻轻地打开石门,可石门仍旧发出低沉的声音。探头到室外的地道里,前些时间那些声音已经听不见了。
回过头,老曾正好叹了口气:“唉,我们先出去再说,这首诗我也想不透。”小敏和潘天棒自然附合。

收拾好东西,我们轻手轻脚地走出来,关好石门。老曾把铁手柄插进门上的小洞,然后拾起地上的湿泥,把铁手柄的把手糊了一下,墙上再看不出痕迹来了。
我领头向回走,很担心遇到什么事情,因此让老曾他们和我保持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一路上,只开了我身后潘天棒的一盏头灯,走得非常慢。
原路走向入口都没有动静,但是在经过那个电报室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撞入的那个电报室的墙壁,居然已经重新砌上了砖,墙上糊上了与周围一样的湿泥,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们已经无法确切地找到那个被潘天棒撞破的具体地点。在灯光下,四人面面相觑。
老曾用头一摆,示意我们尽快离开。

向前几步,我又发现:惊吓潘天棒那个装骷髅的箱子已经重新盖上了,周围已经完全恢复了原样。潘天棒紧张地绕开那里,拉着小敏的手,紧随着我。
穿过堆满旧桌椅的地方,我带头从侧洞钻了出来。站在原来剪开的灌木丛边,向四周看去,却什么人也看不到,只有周围的深草与大树,在月色中随风轻轻摇晃。

老曾最后一个从洞里出来,四下寻找了一番,突然悄悄说道:“怪了,我留在灌木丛里的花剪和十字镐已经不见了,我们快走!”
夜幕中的仁爱堂后花园,几座楼房都没有任何灯光,有几分阴森。我们飞快地从后花园下到缺口,踏上山城步道。匆忙中,我的鞋带被潘天棒踩掉了,为了系鞋带,我落在了队伍最后。
当我蹲下系鞋带的时候,想着身后的花园中也许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不禁头皮有些发麻。禁不住回头望向操场边的废楼,果然,月光下,一个黑影正在二楼走廊上站立着,对着我们的方向!我急忙跑向山城步道,追上老曾,心脏跳得像打鼓。

步道上,长江大桥北端的灯光明亮耀眼,深夜了,仍然是车来车往,步道上还有附近的居民在漫步。我悄悄松了口气,问老曾:“你认为是什么人把电报室封了?”
老曾摇摇头:“我当然不晓得。不过,这么短的时间能迅速把墙洞补好,而且地上还整理得和我们没有来的时候一样,不会是一个人做的,肯定有一帮子人啊!不管是正是邪,我们都不宜多管,闪人再说!”

从山城步道出来,从小巷穿到马蹄街,再从马蹄街上行到金汤街,这一带人烟密集。我常常回头四顾,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回到抗建大厦,这一次楼下看电梯的保安很奇怪:“你们每次出门回来都又脏又臭,今天怎么这么干净?”我们不禁苦笑起来。
到老曾家里后稍做收拾,大家一起来到大露台上休息,潘天棒则给我们泡茶去了。
已经是十一点过,夜风分外清凉,我们又开始研究那首线索诗。老曾给我们分了一下工,他负责从字意来解,我负责研究诗里的机关,小敏做记录。
我坚信这首诗不能通过诗意来解,因为这诗的意境感觉比较生硬,非常像机关诗的感觉。可无论谜语、藏首藏尾的几种解法都不行。在我试过几种机关诗的解法都行不通以后,小敏突然提出一种方案:“如果藏头字是一个谜语呢?”

这首诗的藏头是:草、人、一、小四个字,从上到下按照字谜一排,我恍然大悟:“这是一个‘茶’字!”
“茶!”老曾和小敏跟着叫起来。
潘天棒端着茶盘已经站在我们面前了,很无辜地看着我们:“吼啥子嘛,才泡好就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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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本故事三个月前仓促动笔后,全靠网友们鼓励,故事才能写到79回,而且很快就要结尾了。但由于我自己的水平不高与时间太少,故事里面存在大量错误。在出版前,在重庆有关专家与学者的帮助下,我已经开始对故事进行大量修正。
为了保障本书对重庆文化的更好展现,成书时,网上连载的情节将进行大量调整。欢迎大家尽可能多地向我提出批评与建议,朋友们的支持与意见将直接影响到最后成书的模样:
1、
如果你发现故事中存在的时间、地点或人物的问题,请回复到贴子:“寻找上清寺的笔误”http://super.visitcq.net:8080/bb ... 9664&extra=page%3D4
2、
更欢迎各位朋友对故事成书时的情节设置提供建议,回复地址:“《上清寺在哪里》成书情节征集贴”http://super.visitcq.net:8080/bb ... 1853&extra=page%3D1
3、本周末的周六与周日,我将走故事提到的线路去复核资料,并拍摄照片,有兴趣一起走的朋友,欢迎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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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八十)(暂定稿)“茶,肯定就是解开11号图纸的方法!”我话刚说完,小敏就高兴地冲向房间,潘天棒急忙端着茶盘让路。
一会儿,小敏从房间出来,取出11号图纸来交到老曾手上。老曾在茶几上放好图,拿棉签将茶水涂抹上去,图纸角上慢慢显出一首诗:
举杯礼罢两江宁
掘出园中珠玉金
月下虎啸声如雷
惊醒岩下十万兵

这首诗写的一定是小敏爷爷的亲身经历!
也许很久以前的某个夜晚,在一个能俯瞰两江的山上,小敏的爷爷对着两条江举起酒杯,喝掉了一杯酒。趁着酒兴,他进入藏宝点开始发掘,找到了上百箱黄金。掘宝的时候,惊动了附近的老虎,猛虎在夜色中长啸,岩下驻扎的军队都被惊醒了。
他后来如何躲开军队?诗里没有提到。
我说:“这首诗里如果是写地点,那一定是能看两江,并且有老虎和驻军的地方。老曾,哪个地方才具备这三个条件?”
老曾从茶几上抬起头来:“两江可能就是指长江和嘉陵江。在重庆主城区,能够俯瞰两江的地方就不少。有佛图关、鹅岭、枇杷山,也有朝天门、江北城和老君洞。解放前很多山上都有老虎,但加上驻军队,这个地方就只可能是鹅岭或者佛图关了。”
小敏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摇着:“大哥,大哥,你们看诗的第三列!这首诗好象也是藏头诗啊,只不过藏在肚子里!”
我一惊,仔细看去,果然诗的第三列排下来,是“礼园虎岩”四个字!

“对了,就是鹅岭!”老曾一拍大腿,“礼园就在鹅岭。从山上一直到江边,差不多整个鹅岭都是礼园的范围。而且山顶上,确实有一个虎岩!”
潘天棒嘿嘿笑着摸摸小敏的头,说:“厉害啊,曾叔叔和老罗都没有猜出来,还是你行!”
“这个礼园是什么来头?怎么又有老虎?”我问道。
“说来话长。礼园是1909年的时候修的,当时一个叫李耀庭的商人,买下了整个鹅岭,建成他的公馆,称为礼园,又称宜园。山顶上有个洞子,养着一头老虎。”老曾点起烟,在夜色中吞云吐雾:“抗战的时候,蒋介石在礼园住了几个月,英国和澳大利亚的大使也去住过。解放后,刘伯承和邓小平、贺龙这些在人物,也都住在那里,到了58年,礼园才正式成为公园。其实,礼园的面积远比鹅岭公园大,因为修两杨路的时候,把鹅岭栏腰切断了,两杨路下面现在军区的地方,也是当年礼园的。”
老曾说到公园的时候,我还没有感觉礼园多大,但提到从鹅岭山顶一直连到长江边上的范围都是礼园的,才吓了一跳。
“这个李耀庭是做什么的?哪来那么多钱?”我问。
“嘿嘿,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我先去查一下资料。”老曾转身进了书房。

潘天棒急了:“查啥子资料嘛,我们现在就去鹅岭看看,不是更好?”
我说:“以前鹅岭公园晚上发生过案件,所以晚上都有治安巡逻,半夜三更去鹅岭,肯定会被当成坏人抓起来的。还是明天白天去看看再说嘛。”
小敏嗔怪道:“是啊,天棒哥,你不要总是那么莽撞。”
我笑了,很少看见小敏这么当面责怪潘天棒。“这首诗上讲,有“珠玉金”三类东西,如果真的找到了,估计一时半会也搬不完哟。”
潘天棒兴奋地说:“这张图上的宝藏,会不会是李家的财产呢?这个人买得起弄个大一匹山,简直太富了!”
我摇摇头:“当年孔二小姐派徐中齐去寻宝,寻的都是古代留下来的东西,这个李家当年住着蒋介石,还有国外大使,说明他们在政界地位很高,财产是不需要藏在地下的。老曾说我问到点子上了,说不定李家的财富来源和藏宝有关系。”

老曾捧着一本地方志出来,坐到凉椅上,一边翻书一边讲:“这位李耀庭,出生于云南昭通,本来是一个穷人,但他在清军当过兵,升官到游击,后来还当过马帮,往返云南和重庆之间。1880年他来到重庆天顺祥字号,这是一个有钱庄的商行,他帮老板打理生意,管理重庆分号。由于他才华出众,重庆分号的规模迅速扩大,成为了商行的全国连锁管理中心。当时中国有18个省,他就把重庆分号扩展到了15个省,连香港和越南边境都设了代理点!书上讲,他靠这个分得了巨额的红利。后来他自己开公司做盐,他的盐号也成为了川东最大的盐号;他还在四川投资过石油和天然气。这些事情,一步步让李耀庭成为了当时的西南首富。重庆商会成立后,他是当然的首届会长。他的儿子也不简单,出钱出力资助了辛亥革命,其中一个儿子李湛阳成为辛亥革命时蜀军政府的财政部长。书上讲鹅岭上的礼园,是他两个儿子买来给他养老的,因为是孝敬父亲,所以称为礼园。”
“那他的财产来历很清楚啊?”我说。
老曾关上书,说道:“李家的在购买了鹅岭后,财产不减反增,好象更富了。重庆商界就有传言,说是李家在修建礼园时,在鹅岭地下挖了宝,而且一时半会还挖不完。后来所以就养了老虎在虎岩的洞里,保护地下的宝藏。”
“明白了,怪不得孔二小姐要派徐中齐去鹅岭寻宝,一定和这个传言有关系。”我恍然大悟,进入最接近老蒋的地盘去寻宝,一定充满了危险吧,小敏的爷爷在诗里第一句举杯饮酒,也许是为了壮胆。
“其实,我觉得李家用不着靠什么藏宝,已经足够富了。李家经商,向来善于利用政府资源,庚子年的时候,八国联军侵扰北京,慈禧太后逃到西安,李耀庭资助她大量银两,慈禧后来回北京给了李家不少封赏。在辛亥革命时,李湛阳为国民政府出了大量的资金。这些情况都说明李家在经商的水平上,不是一般的高。对了,李家还投资过媒体,宋育仁创办了重庆历史上第一张报刊《渝报》时,就是李家给的钱。”老曾喝了一口茶,说:“所以,我觉得说李家挖藏宝得财产并不可靠,倒是听说这个事情去寻宝的人有点多,搞得李家伤脑筋,李家在修建礼园时请道士看过风水,非常担心挖宝破了风水,因此养了老虎来吓人,求个清静。”

“如果地下无宝,那么,小敏爷爷诗中提到的‘珠玉金’又是哪里来的呢?”我不太认可老曾的说法。
“我只说李家的财产不是来源于藏宝,并没有讲鹅岭没有宝藏,这是两回事情。”老曾不紧不慢地讲:“宋代以来,关于鹅岭藏宝的传说就有,还记得佛图关那个挖掉夜雨石的明朝总兵刘时俊吧?他就是一个寻宝狂、摸金校尉,在他驻守佛图关期间,不知道在重庆挖出了多少东西。”
我暗自笑起来,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有一天也成了刘时俊的同行。
“曾叔叔,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刘时俊挖了宝,没有带走,留在鹅岭了?啷个可能哟!”潘天棒不相信。
“莫急哈,听我讲。刘时俊在重庆灭了奢崇明的叛乱,本来是立了大功,但部队中有监军想冒他的功,就抓住刘时俊经常半夜出门寻宝这件事,说他通敌,直接把刘时俊送进监牢,押到了北京关起来。因此,刘时俊如果寻到宝物,是不可能带得走的。后来刘时俊在北京平了反,恢复官职,却再也没有来过重庆。鹅岭这里到佛图关都是兵防重地,他又吃过一次大亏,他是一定再也不敢来起他的宝了。所以我认定,第一,刘时俊肯定在鹅岭有东西留下来;第二:小敏爷爷寻到的东西,多半和刘时俊有关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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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的上清寺(八十一)(暂定稿)露台上夜风乍起,天气有点冷了。
11号图就要解开,大家都很兴奋,决定第二天白天去鹅岭寻访,虽然露台上有点凉,还是聊到一、二点钟才各自入睡。
一早起来,是一个晴天。我在办公室忙着处理公务,还没有到中午吃饭时间,潘天棒就载着老曾和小敏来上清寺接我了。
“老罗,快下来,去鹅岭搞着!”潘天棒在电话里很兴奋。

来到鹅岭公园,从停车场出来到大门,有许多老人从大巴车上来公园,正在门口热烈地聊天。
老曾一进大门就直接向虎岩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担心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不知道虎岩那里有没有办法进去。”
虽然不是周末,公园里却依然人来人往。这里已经成为重庆退休老人的天堂,喝茶的、跳舞的、放鸟的、遛狗的还有打太极拳的,从大门入口广场直到上山沿路平台,到处是高高兴兴的老年人。

沿着石阶上行,老曾突然在路边扯了一把鲜花,向岔道走去。我指责道:“老曾,你这可不对哈,破坏公物也还罢了,可你都60了,还采路边野花,会把我们这些小朋友教坏的。”
老曾嘿嘿笑着没有答腔,埋头向右上的一个平台走去。平台上是一个纪念碑,碑上刻的是“志愿参加抗日战争牺牲的苏联军官,司特诺夫、卡特诺夫烈士之墓。1959年立。”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碑前瞻仰。

老曾把花放到墓碑前,向碑鞠了一躬,然后才回头告诉我们:“我每次来这里,都要给他们献个花。”
小敏好奇地问:“曾伯,是不是他们救过你和你的家人?”
老曾摇摇头说:“这倒不是。抗战时期,苏联曾经派了一千架飞机到重庆,以志愿兵的名义参加保卫重庆的空战,如果没有这些飞机,重庆在大轰炸期间还要死更多的人。由于这两个飞机员死得太冤了,所以我给他们献花。”
“怎么个冤法?”我追问道。
“冤之一,他们的飞机被击落在弹子石长江一带,当时并没有死,是救援太慢淹死的。空军死在水里,所以很冤。”老曾又指着墓碑上的俄文讲:“这个卡特诺夫的俄文写错了,写成了卡特诺娃,成了女人的名字,此为冤之二。”
潘天棒惊奇地问道:“曾叔叔,你居然还懂得俄文啊!”
我说:“这个有什么奇怪,老曾他们这一辈人大部分学的外语都是俄文呢。我奇怪的倒是另一点,这两个飞行员牺牲在长江里,为什么墓碑却在鹅岭?”
老曾说:“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当年苏联飞行员主要是在万县阻挡日本飞机。”

碑前那位白发老人转过身来,插嘴道:“说得不全对,1938年和1940年,他们两位是在重庆病死在仁慈医院,医院安葬他们在袁家岗左侧山头,后移至袁家岗至石坪公路右侧,因修袁家岗到石坪桥的公路,1956年移到江北杨家花园的陵园墓地,但是那里的墓地太狭小,政府觉得长期安葬国际烈士不当,1959年的时候,经重庆市委决定才迁葬到这里。淹死的飞行员另有其人,万州有一个库里申科烈士墓,是他们的大队长,才是牺牲在江里的。他在战斗时发动机出问题,降落在长江,但他体力不支,游到岸前淹死了。”
这个老人看起来比老曾年龄大了许多,但腰板却挺得笔直,可能以前是位军人,说话不容置疑。
“发动机中途出问题?那是装备太差了、飞机的质量太歪了,是不是中国造的?”潘天棒是一个军事发烧友,忍不住接过话头。
白发老人瞧了瞧了潘天棒,讲道:“小兄弟,那是苏联的飞机。中国那个时候只有91架可以用的飞机。苏联飞机虽然比中国的好得多,但还是不如日本,所以在空战中很被动。到1939年后,苏联战场吃紧,援华的志愿兵空军就撤走了。”
“对!”老曾说:“40年以后,日本飞机对重庆的轰炸就疯狂起来了。如果苏联空军还在,重庆大轰炸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潘天棒问:“那个时候,还是美国的飞机最好吧?”
白发老人讲:“当然!美国援助中国抗日,成立了一支专门的空军部队,用的都是美国战机。他们在云南、缅甸打空战,把日本打得灰头土脸,主要原因还是飞机制造技术水平更高。因为连战告捷,重庆的老百姓把这支美国援华空军称为飞虎队。领导飞虎队的那位陈纳德将军离开重庆回国时,蒋介石给他开了一个欢送会,派车去接他,但在路上就开不动了,因为给他送别的重庆人太多,把沿途的路全部塞满了。老百姓最后是把这辆车抬起来走的,还绕了好多弯路,抬上一个个石阶,陈纳德才到达主席台。那时的报纸上讲:自从马可波罗以来,还没有一个外国人能够如此博得中国人的人心!其实啊,我看陈纳德之了不起,是因为他在中国呆了八年,一直努力帮助中国人抗日。但中国飞行员素质并不差,爱动脑筋而且更亡命!40年的时候,一帮中国飞行员发明了用小降落伞丢炸弹,在空中引爆的战术,那段时间,这些中国飞行员用这个办法把日本人打得很惨!如果当时中国军队有和美国质量一样好的飞机,我们一样会取得飞虎队那样的战绩!”
潘天棒悄声在我耳边说:“其实我小时候的人生理想,就是造飞机。”
我嘲笑他道:“怪不得中国空难那么少,原来只是因为你搞旅游去了,幸运啊!”

我们和老人一起从纪念碑下台阶,老曾又问道:“听说陈纳德走的时候,很多在重庆的文化名流给他送礼物,是不是有这回事?”
老人白了老曾一眼,似乎觉得在这种地方讨论这样的话题很意外,顿了一下,却笑起来:“是啊,陈纳德喜欢中国文物。那个欢送会上给陈纳德的礼物堆成了山,好多都是玉器和古玩!最值钱的东西是中国现代国画的代表作,徐悲鸿的《八骏图》!”
讲完,老人向我们挥挥手,告辞走了。
老曾带着我们继续向虎岩方向走,一边说:“传说当年陈纳德非常喜欢徐悲鸿的《双鹫图》,蒋介石给徐悲鸿做工作,希望能把这幅画送陈纳德。但那幅画徐悲鸿看得比命还重,自然不会给的。原来最后陈纳德拿到的是《八骏图》啊,也起码值上几百万上千万的!”
《八骏图》在中国现代国画史上的地位非常高,到现在许多工艺品商店还拿这幅图作题材,各种各样的仿品层出不穷,没有想到真品却早去了美国。

我洗涮老曾:“刚才那位老人,一看就是当年的军人,说不定还做过空军呢。空军是一份玩命的工作,人家可不认为一幅画有什么珍贵,只有你老人家才会在别人讨论飞机性能的时候,去关心财宝的事情。”
老曾笑笑没有理我,只顾向前走。潘天棒则兴奋地和小敏讨论我们会不会发现比《八骏图》更值钱的东西。
向上走了几步,眼看就要到虎岩边上的绳桥了,突然有两个年青人从林边跳了出来,挡在我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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