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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16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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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 勒 府 篇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05年07月13日 本章字数: 8415)
许是昨夜多用了脑,黑甜一觉,睁眼时,天已大亮。想着贝勒爷应该已经上朝去了,一面叫丫头服侍着洗漱。弄妥当后,忙去给姐姐请安。进屋里,却看见姐姐正望着窗外发呆。我挨着坐了下来,想着昨晚的事情,也是闷闷的。静了一会,姐姐头没回问道“想什么呢?”我往她身边挤了挤,挽着她的膀子反问道“姐姐在想什么?”她不吭声,只看着窗外,过了会才说“没想什么。”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我脸挨着姐姐的肩,也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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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精巧的亭子座落在小山坡上,三面都是翠竹,另一面连着长廊弯下了山坡。背向长廊,面朝修竹,我一手支着头斜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一手拿着一卷宋词。一阙词没有读完,人已经痴了。
“重来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
突然,手中的书被夺了走了,一个欢快的声音嚷道“看什么呢?人来了,都不知道?”我唬了一跳,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见十阿哥正拿着书看着我。他捉弄我成功,正在开心,可见到我眼中含泪,脸带愁苦,又有几分惊怕。本来的欢快表情僵在脸上。他身旁站着的九阿哥,和另一位年约十四五岁的俊朗少年也都有些愕然。我俯下身子请安,顺便整理了一下脸部表情。再抬起头时已是一脸淡然。十阿哥还傻在那里,九阿哥愕然的神色却已褪去,对我说“这是十四爷”,我想着,十四爷啊!一直想见的人物。可现在时候不对,实在高兴不起来。一时大家都无语。我看十阿哥已经缓过劲来了,就问“十阿哥怎么在这里?”他把书卷握在手中说“我们去见八哥,老远看你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就弯过来,看你干什么呢?”他停了一下,看了看我脸色,问道“是谁给你气受了吗?”我淡然一笑说道“我姐姐可是这府里的侧福晋,你看谁能给我气受?”他用卷着的书拍了拍旁边的石桌子,刚想张口,九阿哥说道“走吧,八哥要等急了!”十阿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把书放在桌上,阴沉着脸从我身旁走过,九阿哥转身随着十阿哥沿长廊而下。十四阿哥却笑嘻嘻地走到桌边瞟了眼桌上的书,冷不丁问了句“多大了?”我疑惑地回到“十四了!”他笑了下说,“我们同年!”然后转身迈步走了。
我等了等,看他们走远了,捡起桌上的书也往回走。昨天巧慧的话却仍然在脑里回旋不去。“主子出嫁前和老爷手下一个军士很是要好,主子的马术就是他教的。他虽是个汉人,可骑术极好,在整个军营是有名的。可是后来,主子却嫁了贝勒爷。初嫁了贝勒爷时,主子虽说不怎么笑,但别的都正常。三个月后,还怀了小阿哥。可没有想到紧接着就从北边传来消息说,那个军士死了。当时主子就晕了过去,强撑了几天,终是病倒了,然后孩子也没有了!从那后,主子就每日颂经,平常待人越发冷淡了。嫡福晋虽说比主子晚进门一年,可现在已经怀上小阿哥,主子却仍然……”当时我还气问“起先姐姐就没有求过阿玛吗?”巧慧苦笑着回答“怎么没有,可老爷说,做梦都不要再想了,她是定给了阿哥的,再胡想大家都不用活了。”我又问“这事情,贝勒爷知道吗?”巧慧说“不知道,老爷当时处理的极为隐秘,府里头也只有老爷,主子和我知道!”我却想起了当时八阿哥在湖边大树下的表情,觉得只怕爹爹巧慧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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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心里苦闷之极,但日子总是一日日过的。这几日姐姐很是操劳,贝勒爷虽说不用太紧张,可毕竟十几个阿哥,再加上皇太子,哪能不紧张?我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很轻闲,再加上心里烦,哪也不愿意去,整天窝在屋中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叹一回姐姐,想一回自己,选秀女前面又是一条什么路等着我?虽知道历史的大走向,可个人的命运却操纵在别人手里。自己一点也把握不了。我觉得我快要烦死了。
冬云端了一碗银耳汤进来,笑说,“病得时候,整日往外跑,叫都叫不住。现在身体好了,反倒整天赖在床上。”我起来,坐到桌边,端起汤就喝,不是说把悲伤溺毕在食物中吗?冬云看着我喝汤,一面道“明天晚上就是十阿哥的生辰了,小姐备了礼没有?”我一下子停住心想,怎么忘了这个茬了?心里开始琢磨,送什么呢?姐姐看我苦恼的样子笑说,已经替你备好了。我心想,那怎么能算呢?
不过有事情琢磨还是好的,至少我不那么烦了,而且开始期待明天的盛宴。想想,多少个历史上有名的人物!而且齐聚一堂!简直是“梦之队”!想想这个时候,太子的地位还很稳固,所以各个阿哥之间的钩心斗角还是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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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早爬起来,吩咐冬云一定要把我装扮得能有多漂亮就多漂亮!然后衣服,首饰,一套套,一件件的看,又一套套,一件件的否决。屋子里床上桌子上摊满了。姐姐说我疯了。我心想如果不这么没心没肺的,只怕就真要疯了。
姐姐吃过午膳就去忙了。我和冬云从清晨折腾到下午,全身美丽工程才总算搞定。冬云对我连眼睫毛,眼睑这些地方都不放过,已经快要抓狂了。因为以前上班的时候也经常化淡妆,和当年我那一大包化妆工具来比,这里实在是太小儿科了。不过经过我不懈的沟通说明,冬云的巧手装扮,再加上这个若曦.马而泰本来就是个小美人,一个宜古宜今的宫装丽人就出现了。巧慧看到我,都很是看了一会,叹道“二小姐真好看!”我温婉含蓄,含羞带怯地低头一笑,巧慧大叫道“天哪!小姐,这是你吗?”我又抬起头,向她眨眨眼睛,笑问“你说呢?”巧慧笑道“现在是了!”
日渐西沉,我一切准备妥当。姐姐派来接我们的太监正好到了。然后,前有太监领路,身后两个丫鬟相伴,一路袅袅婷婷地行去。
已经立秋,白天虽还有些热,傍晚却不冷不热刚刚好。姐姐挑了湖边地一个空地举行晚宴。戏台子就搭在湖上,湖边正好种了几株金银桂,微风从湖面吹来时,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暗香。我到时,姐姐正坐在湖边阁楼里看戏牌,头一抬,看见我也是一愣,不说话,只用眼睛上下打量我,最后笑叹道“竟比那画上的人还美!”我笑了笑,径直坐了。然后看了看外面,问道“人还没有到吗?”姐姐说“头先小厮来说,爷和九阿哥他们一道过来,这会子应该要到了。”话音还未落,就远远看见一队人行来,姐姐忙站了起来,走出暖阁,在前面候着,我也跟着站在她身后。姐姐一面看着前边一面说,“旁边你没见过得两位是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正说着,一队人已经到了,姐姐上前请安,我也随后跟着,起身时,看见八贝勒,九阿哥,十阿哥都是一愣,反倒是以前没有见过的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虽多看了两眼但面色如常。
大家走进阁楼里各自坐定,我站在姐姐身边,八阿哥笑说“今而晚上就图个乐子,没有那么多规矩,坐着吧!”我这才在姐姐身后坐了下来。十一阿哥说道“上次喝酒,十三逃了,这次可不能放了他!”十阿哥兴奋地接道“等地就是他!”八阿哥笑道“你可喝不过那个‘拼命十三郎’。” 大家都哄笑起来。姐姐笑听了一会,看到小太监在外面伸脖子向里看,站起来说道,“女眷到了,我去安排一下。”领着我出了阁楼。不知道在讲什么,只听到身后十阿哥嚷嚷声,和一屋子的笑声。我听着,心下却觉得凉冰冰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地跟着傻乐。
南北两个阁楼,南边的是备给贝勒阿哥休息用的,北边的是给女眷休息的地方。姐姐让巧慧陪我去北边先歇着,待会看戏时再来叫我。说完,太监丫鬟陪着径直去了。进了阁楼,里面两个十四五岁的秀丽女孩正在笑谈,听到声音都住嘴抬头看向我们,其中穿湖绿宫装的女孩看是我,先是惊愕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撇撇嘴角瞪了我一眼,把头转回去了。巧慧却是上前请安。她也不理,自顾说话,倒是旁边的小姑娘有点过意不去地说道“免了!”我心想,这是什么时候结得官司。上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问巧慧“怎么回事?”巧慧委屈地小声道“二小姐结的梁子,倒霉的却是我。”接着道“郭络罗家的小格格,是正福晋的妹子。”我心里想了想大概有些明白。以前的若曦行事无法无天,只怕是因为觉得自己姐姐不受宠,找了对方的茬子。可对方的额娘是爱新觉罗.明慧,康熙的堂妹,人称慧格格,爹爹是明尚额驸,姐姐又是正福晋,岂能让若曦讨了便宜。巧慧在耳边继续说“小姐从楼上摔下来时,只有她在场,她说是小姐自己脚滑摔下来的。我们私下里想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我心里想,她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再犯她。让巧慧取了些点心来吃,一面向窗外打量,看到太监小厮们围着三个人向南阁行去,其中一个正是俊朗的十四阿哥,走在旁边一个和他个头差不多,一身宝蓝色袍子,眉目英挺,但又比十四阿哥多了两分的不羁。我猜大概是十三阿哥。那领头走着的穿藏青长袍,脸色略微苍白,但眉目冷峻的就应该是大名鼎鼎的四阿哥!我站起来,从窗户使劲探出去,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心里想着,我见到雍正皇帝了!八阿哥迎了出来,向他请安,然后侧身让四阿哥先行。落在后面的十四阿哥,突然停下,抬头看过来,十三阿哥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就看到抓住窗棱,半个身子探子外面的我。我赶忙缩回来,站直了身子。两人都面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在窗边,俯了俯身子,做了个请安的样子。十四阿哥嘴角一挑,朝我笑了起来,十三阿哥也是一笑,两人转头进了屋。
天色已渐渐全黑了,宫灯一盏盏点亮,虽不如电灯明亮,但朦朦胧胧中反多了“雾里看花”的味道。人都聚在楼下,楼上就我和巧慧坐着,一阵阵娇笑声从楼下传来。我伏在窗口,随意地看着底下的丫鬟小厮们忙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巧慧说话。
巧慧低声叫道“小姐!”我“嗯”了一声回头看她,却见她恭敬地站在身后,低着头,我疑惑地转回头向对面看去。看见四阿哥,八阿哥长身玉立,正并排站在窗口。隔窗望去烛火一明一灭之间,两人的脸忽隐忽现。我下意识地站起来,心里想着,这玉般的美貌少年,今日并排相站,但终有一日要持戈相对,你死我活。虽对着良辰美景,一丝哀伤却从心里泛起。巧慧在身后拽我衣袖,这才发觉我竟只是痴看着对面。忙挤了个笑容出来,俯下了身子请安。对面两人同时抬了抬手,我缓缓起来。侧身站在巧慧身旁。
一个小厮快步走到八阿哥身旁,低声说了些什么,八阿哥又和四阿哥说了几句。四阿哥点点头,两人遂一前一后地下去了。过了一会,丫鬟来说开席了,我问“太子爷不是还没有到吗?”她笑回道“刚才太子爷遣了人来说,他刚办完事,要先换了衣服才来,让大家别再等了,先开席吧!”我点点头,随她下楼。
和我同桌的是两个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我到时,两人正在谈笑,看我来,彼此欠欠了身子。坐定后,我环视四周,看见最前方正中的桌子空着,我猜该是留给太子爷的。左侧依次是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右侧依次是四阿哥,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还有两三个阿哥不认识。一个太监托着木盘,搭着大红缎子,上放戏单,站在四阿哥桌旁,四阿哥没有看,只朝太监说了几句话,只看他捧着盘子走到十阿哥桌前回话,十阿哥听完没说话只点了点头,拿起戏单草草一看,接过笔勾了下,递还给太监。小太监这才转回四阿哥桌前,四阿哥也勾了一下。小太监捧着盘子又请八阿哥点戏,八阿哥摆摆手,让他下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戏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了。此时京剧还未诞生,唱得是昆曲。只可惜在三百多年后,昆曲早已不再如此盛行,我所知道的也就《西厢记》、《牡丹亭》那极有名的几出戏而已,再加上昨晚刚和冬云学得《麻姑拜寿》。不过看了行头,也知道这一出是‘武松打虎’,暗道,是十阿哥点的戏,只图热闹。刚演到武松骑在虎身上提拳要打,一个太监高声喊道“太子到!”一下子,台上台下全站起拜倒在地上,我从人群中望过去,一个身穿黄绫长袍的人,缓缓走来。乍一看,觉得看着几分眼熟,暗自纳闷。
随着众人起身,坐回桌前。太监又捧了戏单过来,太子朗声道“今儿是给老十作生日,让寿星先点吧!”十阿哥站起来回到“先头已经点过了,就等二哥点的了。”太子这才拿过单子细看。
这下我是完全不知道上面在唱些什么了,旁边的两个姑娘倒看得分外入神。我吃了点东西,又看了看太子,忽想到央视版《笑敖江湖》中的林平之,暗笑,是有四五分象,只是多了几分贵气。
几个大阿哥,时有说笑,酒喝得并不多。可自十阿哥往下,酒是象水一样往下灌。十阿哥和几个阿哥都站在十三阿哥桌边要他喝酒,他也不推拒,举杯就干。干完之后,大声说道,“我们可要多给今晚上的寿星敬几杯。”众阿哥又纷纷向十阿哥举杯!我心想真是引火烧身。
吃也吃饱了,台上的戏换了一出,可我仍是不知道在唱什么。瞧到十阿哥起身,走离了席。转眼看姐姐正在一面看戏,一面和别的福晋说话。我也起身尾随十阿哥而去。巧慧要陪来,我说“你就在这里候着,我去去就回来。”前面一个小太监领着路,十阿哥歪歪斜斜地走着,我心想果然是喝不过十三,人家仍是神清气爽的,他却已经颇有醉意。看到前面的屋子,才明白过来他是要去小解。我有些不好意思,忙转回身子往外走了一段等着。
过了一会,小太监陪着出来了。看我站在那里,他紧走了两步上来,问道“站在这里干什么?”我说 “给寿星送礼来了!”他看我空着手,问“礼在哪里?”我看了眼旁边的小太监,他吩咐到“你先回去吧!”太监扎了安自去了。
我领头走着,十阿哥跟在身后,又问“礼呢?”我也不理他,自顾走着,他随我进了湖边的水榭。离戏台不算远,那边灯火通明,还看得见戏台上的人,戏曲却只是隐约可闻,毕竟现在没有音响。我站定了,指了指连着栏杆的木长凳,对十阿哥说,“坐那里!”他一脸困惑,还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走过去靠着栏杆坐下。面向他,我认真地请了个安。水榭里没有灯,只有天上的一弯半月,他坐在暗处,我不太能看得清楚他的脸。只听到他问“你的礼该不会就是请个安吧?”我清了清嗓子,柔声唱道:
寿筵开处风光好,
争看寿星荣耀。
羡麻姑玉女并超,
寿同王母年高。
寿香腾寿烛影高,
玉杯寿酒增寿考。
今盘寿果长寿桃,
愿福如东海得寿比南山。
青鹿御芝呈瑞草,
齐祝愿寿弥高。
画堂寿日多喧闹,
寿基巩固寿坚牢。
京寿绵绵乐寿滔滔,
展寿席人人欢笑。
齐庆寿诞中祝寿间妙。
尾音刚落,就听见水榭外的拍掌声音。“我说十哥到哪去了呢!原来这里搭了个小戏台。”十四阿哥一面拍着手,一面进了水榭,身后跟着一脸笑意的十三阿哥。我请了安,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十阿哥却极是反常地没有出声反驳,只是站起来说道“酒气有些上头,所以坐一下,那回吧!”十四阿哥绕着我走了一圈,上下打量边说道“什么时候也给我唱一出!”我被他看得有些生气,说到“十四爷生日的时候,如不嫌弃,奴婢一定唱。”他笑了两声,还想说什么,十阿哥却紧着声道“十四弟!”十四阿哥忙摆手笑说“好,好,好!这就走吧!”三人先后出了水榭。我一屁股坐下,想这算什么?
坐了会,估摸着再不回去,巧慧肯定要急了,遂起身往回走去。看着前面歌舞升平,心里却一片苍凉。觉得那是一个更大的戏台,而我是一个看戏的。上演的是一幕悲剧,如果不动情,那么看完也就算了,可我现在却是看得入了戏,感同身受,却又无力回天。
正低头慢走,突然眼前一个声音喝道“你长眼睛了吗?往人身上撞。”我一吓,忙停下,抬头看,是郭络罗家的小格格,正俏生生地立在我前面约十步远的地方,身后跟着个小丫头。我没有心情理她,想快步从她身边走过,她行了两步挡在我身前。讥讽道“真是个‘野人’,一点规矩没有。”我侧走了一步,想绕过她,她也随着我侧走了一步,仍旧挡在身前。我有点烦,抬起头盯着她,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她得意洋洋的笑说“听说你脑子摔坏了。”我也一笑说,“有些人,不用摔,脑子也早就坏掉了。”她收了笑容,气道“有娘生没娘养的野人!”我盯着她,笑说道“有些人倒是有娘养,可却是连野人也不如!”她有些急,看她越急,我却越是觉得好笑,真是个小姑娘,这两句话也值得急。想当年我和同桌吵架,荤俗雅不忌,一边骂着还一边要笑得越坦然越开心,这样效果才越好。看我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突然脱口而出“和你姐姐一样,都是不知礼数的贱蹄子!”
说我贱没什么,只不过是我的骂人词典中的初级词汇而已。但说姐姐却不行。从我在这个世界刚睁开眼睛时,姐姐对我的细心体贴照顾爱怜娇宠,已经一点点,一滴滴涔进了我的血液中,她是我在这个时空中最在乎的人!我唯一的亲人!我冷冷地盯着她“你从哪里听来的话?”她看我急,有丝得意“从哪里听来的不重要,反正就是贱――蹄――”她有意得拖长声音重声道。我“啪”的一巴掌甩过去。小丫鬟冲上来搀着她,叫道“格格”,她捂着脸看着我,一脸不敢置信。我仍是盯着她,冷声问道“从哪里听来的?”她突然推开丫鬟冲过来想扇我。可惜我气势是25岁的,可身体是14岁的。所以接下来的场面,可以用‘惨不忍睹’四字来形容。
见过女生打架吗?就是抓,掐,挠,抠,拧,外带扯头发。因为脚穿花盆底,所以当我们摔在地上扭打起来后,我们还动用了‘咬’。只听到,旁边小丫头哭喊着“格格,格格”,她试图分开我们,可是两个扭打在地上的女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拉。最后只听到她大喊“来人呀,来人呀!”太监小厮丫鬟纷纷闻声而来,叫嚷着“别打了,别打了!”可惜地上的两个娇贵的主子打得正欢,哪里听。他们又不敢使大力,怕伤了哪个都不好交待。
本来就在酒宴旁边没有多远的地方,最后终于惊动了太子阿哥福晋格格们,几个小阿哥跑得快,很快就过来了,大阿哥们和太子爷也随后跟了过来,女眷一则走得慢,二则离得本来就远一点,所以过来得慢。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当先过来,,八阿哥,九阿哥随后,十阿哥身子不太稳也晃悠着跑过来。四阿哥,太子爷比较矜持,所以走得慢一些。
十四人未到,声已先到,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还不快住手!”十三也喝道“住手!”可谁听他得呢?我们继续!没办法,十三,十四只好快走过来准备动手拉。
忽听得一声“扑通”,众人齐声惊叫。原来我们俩打架的地方本就在湖边,这会子满地滚着扭打在一起,早昏了头,连着翻了几个滚就掉进了湖里。
我刚掉进湖里时还有几分窃喜,心想我在大学里可是考过蛙泳200米的。可紧接着就发现自己错了。脚蹬花盆底,身穿美宫装,头戴重头饰,再加上还有一个人紧拽着我的衣服乱动,我和不会游泳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只好闭着口气等人来救,心想应该很快的。可时间过得好象很慢,我觉得我胸里已经很闷了,越来越紧张。正觉得我已经不行了,感觉一个人贴着我的背,手从我腋下穿过搂着我,拽着我衣服的手也被拉开,然后慢慢浮出水面。刚出水面,我就开始大口喘气。上了岸后,发现抱着我的是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正抱着郭络罗格格爬上岸,她大概呛了水,双眼紧闭,身体一动不动。我虽然比她好,可也是身体无力,软倒在地上,靠在十三阿哥怀里只知道喘气。十阿哥冲上来,拉着我问“有事没有?”我没有什么力气地微微摇了摇头。郭络罗格格那边已是叫声嚷声一片,我看他们拼命的压她的肚子,我心想难道实在不行我还要过去给她做人工呼吸?正想着,看她吐了几口水出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姐姐这个时候才刚到,看我坐在地上,扑上前来,只是模我,手有些抖,我安慰她“我没有事情,没有事情的!”她确定了我没有事情,这才站起来,又冲到郭络罗身边去查看。巧慧和冬云过来,从十三阿哥怀里接过我,扶我站起来,又拿了披风把我裹起来。八阿哥板着脸一丝笑容也没有,身旁郭络罗格格的那个小丫鬟正在低头回话。四阿哥和太子爷无语站在那里。那厢郭络罗格格缓过来劲来,用力搡开身边的姐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姐姐踉跄一下也坐倒在地上。我一看用劲挣脱巧慧,冲了过去,姐姐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我这才闻声狠狠地站住。姐姐高声问道“怎么回事?”我裹着披风立在那里,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郭络罗格格,“哼”了一下没有吭声。姐姐又转向郭络罗格格柔声道“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若曦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替你作主。”边抽出绢子想替她擦眼泪。她把姐姐的手狠狠打开,带着哭声喊道“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是……”我厉声大喝道:“你再说一个字!”她狠狠地盯着我,我也极其阴历的盯着她,跟我比气势?她终是把话吞了回去,张嘴又想哭,我上前两步喝道“不许哭!”她坐在地上仰着头,张着嘴看着我。显然是从没有见过这么不吝的主,有些吓傻了。
不过傻在当场的可不止她一个,姐姐,十,十三,十四他们都有些震,四阿哥,八阿哥,太子爷也都静静地看着我,当时一地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最后太子轻笑了两声道“没想到十三弟在这里倒有个妹子了!”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郭络罗格格依旧哭了起来。姐姐恨恨地看了我两眼,让巧慧冬云扶我回去。自己忙着照顾郭络罗格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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